林月蘭一說完開始之後,就拿出了亮閃閃的銀針,對着他說道,“我先給你把腦內淤血給弄出來。第三針有點疼,你可得忍着點。”
說着,林月蘭就在他頭上,找準穴位插了一針下去,林明清無任何變化表情,還是如傻子的形態,第二針下去之後,林明清也同樣如此。
但第三針,一根九寸長的銀針直接對着他腦袋最中央的顱會穴時,一插下去,只剩下一寸長的尖了。
林明清的表情開始有着劇烈的掙扎和變化,慢慢的人傻子般的表情,變得猙獰和扭曲,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難忍的疼痛。
他的雙手開始握拳,手腕上青筋暴突,像是隨時要崩裂一般,他想要擡手拿掉頭上那痛苦的來源。
這哪裡有一點疼,明顯是很疼很疼,好不好。
這是,一道嚴厲清冷的女孩子的聲音在他耳邊,大聲的道,“林明清,如果你想要一輩子這副傻子模樣,你就把那根針給拔下來!”
不,他不要當只會流口水的傻子,他要恢復成正常人模樣,他以後說不定可以站起來,他現在不能半途而廢。
絕對不能!
隨即,林明清就在劇烈掙扎之中隱忍!
林月蘭插過這針之後,很是冷靜的站在一邊看着,她雖不知道這針有痛,但是,這一針是最關鍵的一針,不能有任何的閃失,所以,必須要讓林明清自已挺過去,她才能再繼續施下一針
對於林明清來說,這樣幾乎撕心裂肺,蝕骨食心的疼痛,過得很是慢長,很是慢長,彷彿滄海桑田的慢長。
只是,他知道,這一次就算再痛,再慢長,他必須挺下去。
就這樣挺着挺着,突然,這股疼痛再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透,似乎在架在火焰上澆烤時,一股清涼的泉水噴涌而出,清爽舒服。
看着林明清的表情,林月蘭知道這一針的疼痛已經過去,臉上嚴肅的表情微微放鬆了一些,剛纔她也是有些擔心林明清挺不過這一針。
林月蘭帶着一些稚嫩清冷的聲音,說道,“恭喜清叔,挺過去了。接下來的施針雖有些疼痛,但卻只是小疼痛,清叔可以放心了。”
說着,林月蘭就拿出三針銀針,分別在各個穴位插上。
不一會,林明清感覺他的耳朵和鼻子有東西流出來一樣。
正待想要說話時,林月蘭左手無名指對着自已脣,“噓”了一聲,然後說道,“清叔,你現在不能說話,請再等等!”
這些銀針都是插在她的腦袋上的,一說話,就會讓穴位移位,那後果就有些嚴重了。
林明清有些猛然睜大的眼睛有些愕然。
難道他可以說話了嗎?
林月蘭等林明清的耳朵和鼻孔不再流血時,就慢慢的把銀針給拔了下來。
然後平淡的說道,“清叔,你現在可以說話,手可以動動。”
林明清聽話的動了動手,隨即不可置信的道,“我真的可以說話了嗎?”
等他說完這一句時,猛然啞然!
很快,他就激動的像個孩子一樣,表情欣喜,眼裡流淚,他小聲的說道,“我可以說話了,我可以說話了,”隨即,他笑中帶淚的大聲的說道,“我真的可以說話了!哈哈……,我真的可以說話了。”
因爲多年未曾說話,聲音帶着些嘶啞和沉重,不過,卻仍然能聽出裡面的喜悅和激動。
最後一句話說得太大聲,這個房間隔音效果不好,再加上林月蘭並沒有屏蔽這個空間,因此,在外面等候的林亦爲一家人,聽到裡面傳出一些嘶啞不太清晰的男人聲音時,先是的愕然,隨即,全部人欣喜若狂起來。
“老頭子,剛剛是清兒在說話,是不是?是不是?”林亦爲的老婆周小美很是激動眼裡帶淚的抓着林亦爲的胳膊問道。
“是,是,老婆子,是咱們清兒在說話。”林亦爲同樣眼裡抹淚激動的說道。
這裡面只有蘭丫頭和他家清兒,蘭丫頭是個女孩子,肯定發不出那種男人聲音的,所以,也就只有他家小兒子在再說話了。
“爹,娘,真是弟弟在說話,真是弟弟在說話!”林明亮夫妻也同樣的激動和喜悅。
“好,好,好!”林亦爲連續說了三個好字,不知是說林明清能說話好,還是在誇林月蘭的醫術好。
幾個壓制着自已的喜悅和激動,卻沒有推開這道門。
一直到聽到“嘎啦”一聲音,開門的聲音時,全家他立即快速的涌時了屋子裡。
只是看到林明清鼻孔和耳朵裡流出的紅黑色血液時,又立即把他們給嚇了一跳。
“啊,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都流血了?”這一聲問得有些激動和尖銳。
林明清被他們驚呼一聲,才知道,剛纔流出來的東西竟然是血。
他用手擦了擦,還真的是血。
是黑色的血。
“清兒,你竟然……”林明亮的妻子劉麗立馬驚覺不太對勁,很是驚訝的道。本來她想說是,你竟然會自已擦了。
她這一呼,所有人瞬間又反應過來,林明清竟然會自已動作了。
這讓他們既驚訝又驚喜。
但是,他們還是沒有忽視他鼻孔和耳朵裡流出的血液。
林亦爲有些擔憂和疑惑的問着林月蘭,“蘭丫頭,清兒這……”他用手指了指林明清臉上的血跡。
林月蘭淡淡的笑道,“里正爺爺放心,沒事兒。”隨即,他就解釋道,“明清說說是腦顱內的一根細神經被一抹淤血壓迫,要恢復正常,就必須把這抹淤血清除,所以這耳朵鼻孔流出血液,實際上就是壓迫清叔那神經的淤血,只是淤血需要排循流出,壓擠着其他血液一起流走,因此,這些血液看着有些多,有點嚇人,實際上這就是治療症狀之後的後果,很正常。”
聽到林月蘭的解釋,林亦爲他們就沒有什麼擔心的了。
“清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林明清的娘蹲下身子,抓着他的手,激動的不知說什麼纔好。
林明清微抿着嘴脣,清瘦的臉上,看着他娘,滿是心疼,他真誠的說道,“娘,對不起,這些年是孩兒不孝,勞累爹爹和娘了。”說着,他的兩個指尖碰觸着他娘兩鬢的白髮,嘴裡再一次說道,“對不起,娘,兒子讓您操心擔心了!”
林明清的娘來年連搖頭,哭得像個孩子,她連連搖頭,泣不成聲的說道,“兒子,娘……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娘再苦再累也值得!”
林亦爲作爲男人,感情比較內斂,但此刻也壓制不住自已情緒的激動,同樣的說道,“清兒,我們只要你活得好好的,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好不好?好不好?”
林明清看着明顯爲他操心勞累的雙親,眼角的淚水直下,他點頭道,“好。以前兒子不懂事,做了傻事,讓爹孃操心了,以後兒子絕不會再做傻事了。”
林明亮一個黑壯漢男子,猛然走過來,很是感激的對着林月蘭說道,“蘭丫頭,真是太謝謝你了!”說着,就要彎腰給林月蘭致謝。
只是林月蘭卻承受不了這樣的感謝,因爲,林明清之所以變成這樣,也是因爲她,受她連累而已。
醫好林明清,彷彿就成了她的天職一般了,因此,她不能理所當然的就這樣接受里正一家人的感謝。
林月蘭立即阻止林明亮彎腰的動作,說道,“明亮叔,別這樣,您這不是要害我折壽嗎?”
隨即,她清亮的雙眸掃了一眼裡正全家,很是認真的說道,“里正爺爺,明清叔腦顱裡的淤血排出來了,那麼他的面部表情就可以恢復正常了。現在最難的就是,醫治明清叔的下半身,讓他的雙腿恢復正常,重新行走,就需要一些時日。而且最關鍵的就是,明清叔後期的復健,可能需要一家人齊心協力幫他恢復行走。”
聽到林月蘭這段話,這下里正一家子更是激動萬分了。
清兒(小弟)的腿真的能醫治好!
林亦爲想要再確認一遍,只是過分激烈的情緒,聽着像在打哆嗦,他說道,“蘭丫頭,你說清兒的腿能治好,是真的,是不是?”
他家清兒的腿能治好,真的能治好,以後清兒說定真能站起來了。
這真是太好了。
林月蘭點頭道,“里正爺爺,治好明清叔的腿,我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是……”
說到這裡,林月蘭的目光瞧向林明清,有些殘酷的說道,“這個治療的過程真的很痛苦,一個承受不住,就有可能半途而廢,所以,清叔,你真的願意承受這樣的痛苦嗎?”
這下問題一落下,剛纔喜悅的氣氛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嚴肅和心疼。
林明清微微皺着眉頭,同樣嚴肅的認真的道,“比剛纔那一針更痛苦嗎?”
“是,比剛纔那一針更是痛苦!”林月蘭點頭道。
只是林明清聽動,卻立即堅定的道,“我一定能承受的。相信,那過程再疼痛再痛苦,沒有我這三年躺在牀上,需要人隨時伺候更加痛苦!”
林月蘭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林明清今天承受的已經多了,就不再治療,等他先緩一緩,明天再來。
等林月蘭從里正家出來時,就看到靠在牆壁上的蔣振南,則微微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