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地畝算，是不是不管我們出多少人都可以？”有人詢問。
“對，只要你們保證達到要求，不管你們出多少人。”吳大友回答。
感情好！很多人暗喜，要是這樣的話，家裡閒着的人就可以一起過去賺銀子了，反正夏季，大家貓在家裡也無事。
“算我一個。”
“我也報個名。”
……
“都站好了，我算算人數。”林長書說。
所有人聽了，只好安靜地站好等着他統計人數。
都是在一起混過的人，誰的秉性都清楚，林長書最後點出二十來個人。
“憑啥不要我們幾個？”一個渾身肌肉的男子不滿地站出來問。
“疙瘩老哥，不好意思，人滿了。”林長書陪着笑臉回答，顯得特別小心。眼前這個人是市場勞力中的隱形頭頭，向來霸道，凡是有什麼輕快的活，全都被他給搶走，平時做事而且偷懶，過來找工的人私下裡沒少埋怨他。
可他特別壯，渾身的肌肉像鐵疙瘩似的，本姓周，人們卻直叫他老疙瘩，倒是忘記了他的本名。
這樣棘手的人物，林長書自然不敢往家裡找，何況圍在鐵疙瘩身邊的幾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直都是鐵疙瘩的跟班，平時沒少欺負人。
一羣混賬的人，林長書更不想要。
“滿了？這麼多人就差哥幾個？”鐵疙瘩冷笑着看着林長書。
林長書心裡有些發憷，吳大友卻不服氣，論身體，他常年累月在山上打獵，不比鐵疙瘩身體差。論理，他們這邊佔着理，實在不行，到不遠處衙門去就是。
“怎麼，還想硬逼着我們收下你們？工錢就那麼多，要是你們想去做白工，儘管去。”吳大友不客氣地說。
“鐵疙瘩，你們不是已經找到活了嗎？咋還來搶活？”黑大個不滿地問。
“要你管。”鐵大哥斜眼白了他一眼，不提搶到的活也罷，原來是背貨，那麼沉的貨不多，給的錢也少，哪裡有林大友這小子提供的活好。“兄弟能用得起這麼多的人，估計也不差我們哥幾個。”
林長書爲難地看着對方，心裡有些焦急，他不想節外生枝，可也不想得罪鐵疙瘩幾個人。
“大公子。”於少輝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林長書身邊。
他是練武之人，肌肉結實，即使看起來比較清瘦，可額頭那刺青卻不是假的。
林家中冷不丁冒出一個死囚來，而且還是光天化日下出現在衆人面前，鐵疙瘩那邊的人開始有些緊張。
“大公子，招人時間長，小人怕你累着，給你找塊大石頭坐下歇歇。”說完，他走到一邊，撿起一塊大石頭輕輕搬過來，又輕輕放在了林長書面前，“大姑爺，小的再給你搬一塊。”
“不用了，人找好，可以走了。”吳大友很上道。
“大公子，這塊石頭還要嗎？”於少輝又問林長書。
“不用。”
“放在這兒好像礙事，小人將它挪走。”說完，於少輝腳下輕輕一踢，那塊大石頭又回到了原位，踢完，他看都不看對面的鐵疙瘩，而是恭敬地問林長書，“大公子，既然要走，小人可以去牽牛車了嗎？”
“好，現在就走。”林長書憋住笑意吩咐。於少輝剛纔玩的那塊大石頭，足足夠四百兩斤重，那小子卻像玩似的踢走了，對面的鐵疙瘩臉都嚇青，想必不會再刁難自己了。
由此，林家開荒的人數達到了百十多人，因爲在集市上召集的短工，雖然他們住的離十里村比較遠，可是大多數還是選擇了拖家帶口過來開墾。
“野鳥蛋。”隨着開荒進程推進，不少人家不時見到草叢中的野鴨蛋、野雞蛋、野鳥蛋，甚至還有人從蘆葦叢中逮到魚蝦之類的。
撿到好東西的人也不好意思將東西藏起來，開始的時候也上交給了林子吟，但林子吟不是那種心狠的人，“只要低於巴掌大的小魚要扔到河道里，其餘的誰撿到歸誰的。”
“多謝林姑娘。”
“多謝子吟。”
“謝謝東家。”
頓時道謝聲四起。
黑河對於鄉下的人來說，是一條不祥的荒地所在，平時誰家孩子吵鬧，總是有家長嚇唬他們，要是再鬧的話，就讓黑河裡的妖怪將孩子帶走，孩子就嚇得不敢再哭了。
外來的不少人要不是迫於生計，看在林家給的工錢多，打死他們也不敢獨自過來。好在開荒的人多，經歷了幾天提心吊膽的日子以後，所有人慢慢都適應了開荒工作。原來黑河並不可怕，只要按照林子吟說得那樣先攔壩，然後注意避開淤泥多的地方，從四周慢慢翻就可以。
“幾位嫂子，辛苦了。”天氣熱，林子吟乾脆找白嫂子、尉氏和村裡的幾個女眷一起過來，每天燒兩遍的綠豆茶給開荒的人祛暑，有些也燒一些涼茶免費讓人喝。當然過來燒茶水的人一天也給了二十五個銅板。
柴火就是荒地中積攢下來的蘆葦和草，水，則是不遠處河道中的清水，十分方便，這份工作算起來，是林子吟照顧白嫂子幾個人，過來燒水的四五個人做得十分盡心盡職。
過來做工的人拖家帶口，大多數都是帶乾糧來的，每家帶來的東西也大多相似，不是粗糧餅子，就是豆餅子，中午的時候，大家吃這些簡單的食物就是一頓飯，林家免費提供的茶水解決了很多人家的難題。
所以，開墾的時候倒是沒有幾家躲懶糊弄林家的。
“小姐，五里之外好似有一撥人也在開墾荒地。”開墾工作本來進行得很順利，忽然一天，孔一二過來緊張的稟報了一條意外消息給林子吟。
林子吟一聽皺起了眉頭，不是說黑河不祥，沒有人願意接受開荒嗎？現在爲什麼又有人冒出來和自己搶着開荒呢？
“小姐，要不要我們過去打探一下？”於少輝看到皺着眉頭，於是低聲問。
“不管他們，我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林子吟阻止他們，“咱們和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是，小姐。”於少輝答應一聲。
林家不願意和冒出來的不明身份的人打交道，可人家卻主動找上門來了。
來的人恰恰還是林子吟的熟人。
“民女見過王爺。”林子吟看到冒出來的楚隨風，腦袋都大了。
開荒的人看到傳說中的陵王，嚇得不顧還在幹活，直接跪下了泥巴上，有的本是站在水裡的，也噗通跪下了。
林子吟看了微微皺起了眉頭。
楚隨風和司錦寒像沒有看到她不快似的，依舊老神在在。特別是笑面虎司錦寒，更是笑得堪比天上的太陽，燦爛得很！
跟隨在這兩尊大神後面的，則是一羣穿着鎧甲的士兵。這些侍衛手拿兵器，一臉肅穆分列在兩旁，個個目不斜視。
開墾的人全都是普通村民，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一個個心裡直打鼓，眼神更加不敢亂飄。
“起身吧，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楚隨風瞥了一眼跪下的村民，開恩似的吩咐。
村民聽了如獲大赦，一個個趕忙站起來繼續忙自己手頭的工作。
林子吟順勢也站了起來，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楚隨風不問她，她也不想開口。
司錦寒衝着林子吟齜牙一笑，“小丫頭，以後你和王爺成了鄰居，是不是覺得備有面子？”
有面子個屁！林子吟暗自在心裡吐槽，她就知道遇上這兩位準沒有好事等着她。
“原來王爺對黑河也有興趣？”林子吟淡笑着問。
“本王跟着你一起開墾荒地。希望你別讓本王失望。”楚隨風冷冷地開口。
林子吟大驚，這是什麼意思？
“民女不明白王爺的意思？”她忽的擡起頭看着楚隨風。
“王爺的意思是說，你種什麼，王爺這邊也會跟着種什麼，你不能藏私。等開播季節裡，莊子那邊會有人過來跟着姑娘學習種田的經驗。”司錦寒齜牙笑着在一旁“好心”解釋。
“王爺。”林子吟的聲音不由得高起來。
“不用那麼大的聲音，本王耳朵沒有聾。你的耳朵也沒有聾吧？”楚隨風不滿地白了她一眼。
林子吟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他威嚴的一眼中，轉眼泄氣。“子吟只是一時好奇，纔想到讓王爺將這片荒地劃分給民女，至於能不能種出什麼來，還真不好說。王爺這麼相信民女，民女實在慚愧，可開地這件事，要是辦砸了，民女怕承擔不了這麼大的責任。”
事到如今，林子吟心裡有些慼慼然。不是她太軟弱，而是顧及太多。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她在意的人，她不能憑着一時衝動，害了家人和朋友。
說來說去，還是權利還是人作怪，誰讓她是無權無勢最底層的小老百姓，別說一個王爺能壓死她，就是隨便來一個貴人，都能捏死她。
既然反抗不行，她只能退而求次了。
“本王說過，這一片土地隨便你怎麼折騰，你只要保證，你能種出什麼，本王莊子裡就能種出什麼即可。”楚隨風盯着她說，“失敗了也無所謂，只是流放一些犯人過來做苦力而已。”
“王爺有沒有想過，要是民女種出蔬菜來，王爺跟着一起種，到時候，民女的蔬菜要賣給誰去？”林子吟大着膽子問，“如果忙碌到最後，只是爲了餬口的話，民女倒不如現在就放棄了。”
開墾的人偷聽到他們的對話，一個個心裡頓時都急了。要是林家暫停了開墾工作，那他們到哪裡找到這麼好的工作？
一邊幹着，所有人一邊都豎起了耳朵偷聽着，大夥心裡暗自祈禱，王爺能放過林家一馬，這樣的話，林家吃肉，大家也能跟着喝一點兒肉湯。
“蔬菜的話，本王不會在乎多少，本王要的是莊稼。”楚隨風板着臉說。“黒一，你過來讓林姑娘過過眼，以後有什麼事情，你聽林姑娘的調遣。”
“是，王爺。”一個穿着黑色鎧甲的男子站了出來，林子吟擡頭一看，發現他只有一隻眼睛。蒙着一隻眼睛的黒一身材魁梧，站在她面前就像一座黑塔，無形中讓人感覺到害怕。
“在下黒一，見過林姑娘，希望姑娘以後多多照顧。”他的聲音低沉，和楚隨風一樣帶着威嚴。
“黑大哥客氣了。”林子吟還禮，客氣地迴應。
楚隨風分明就是趕鴨子上架，她能拒絕嗎？
“小丫頭，他是這兒的管事，你叫他黑管事就行，別到處亂認哥。”也不知道司錦寒那貨，什麼神經走到了腦子裡，竟然管起稱呼問題來了。
“三公子說得對，姑娘還是叫在下管事好了。”黒一有些尷尬，不過他可不敢隨便惹上司錦寒，只好順着他的話說了。
“你幫了本王，本王給你的條件是，凡是黑土地，全都歸你我開墾，遇上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黒一去解決，如果黒一不在，還有黑二。”楚隨風這時候插話，隨着他話音落下，從他的身後又站出一個瘦瘦的男子出來，同樣的，這個黑瘦男子身上也穿着黑鎧甲。“在下黑二，姑娘可以叫在下二管事。”
“二管事，以後麻煩你了。”林子吟苦笑着和對方也打了招呼。
既然是鐵板上釘釘子的事情，她還是和對方多打好關係吧。
“看好了，這邊怎麼做，莊子就怎麼做。”楚隨風板着臉交待完，帶着黑鎧甲侍衛就準備離去。
“小丫頭，不許藏私喲。”司錦寒臨走時，湊近了對林子吟笑眯眯地叮囑。
靠得太近，林子吟腦袋往後仰，心裡真是氣急了。“三公子放心，民女是豐城一份子，王爺交待的事情，民女一定認真完成。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三公子也別事先抱太大的希望。”
不陰不陽的話，誰不會說似的。
“但願你做的和想的一樣。”司錦寒大笑着離去。
村民們看着楚隨風他們離去後，個個心裡都覺得鬆了一口氣。好在林姑娘繼續願意開荒，大家的工作算是保住了。
“姑娘，爲什麼每隔一段就要留出河道來？”黒一還真是幹實事的人，那邊他的主子陵王剛離去，這邊他就開始認真跟着林子吟學習起經驗來了。
“相隔一段留出路和河道，一半是爲了以後收割的時候，能方便人和車通過，河道則是爲了取水方便，同時遇上雨水多的時候，還能排出洪水。當然，順便可以在河道中多養殖一些小魚，也算是一種收入。”林子吟沒有藏私，也不敢藏私。
“姑娘，打算在河道中養魚？”黑二吃了一驚，魚好似並沒有多少人喜歡吃，能做好魚的廚子也不多，養魚能有出路？
“只是順帶着養，並不會花太多的工夫。”林子吟訕訕地回答。她不會說自己腦子裡有無數種做魚的方法。
“等荒地曬成熟地以後，田頭的路最好鋪成青石板路，以後也好更加方便一些。”林子吟又叮囑一遍。
“多謝姑娘。”黑二拱手道謝，接着又問了一些，還親自跑到地裡查看，然後才帶着自己的人走了。
送走了一幫的大神，林子吟才輕輕地嘆口氣。以後的日子別想消停了。該死的楚隨風、司錦寒。
“那丫頭肯定在背後偷偷罵我們。”馬上，司錦寒樂呵呵地和楚隨風聊天。
“嘴上不敢就好。”楚隨風白了他一眼回答。
“你怎麼就信那丫頭，竟然跟着開荒？豐城裡有不缺少會種田的農人，黃毛丫頭能懂什麼？”司錦寒故意說。
“你不信？”楚隨風反問。
“信，反正城裡地痞流氓之類的東西看着就心煩，將他們送到這兒算是安靜了。”司錦寒哈哈大笑着回答。
“趕緊跟上。”楚隨風雙腿用力一夾，馬兒的速度忽然加快起來。
“等等我。”司錦寒笑着跟上，一羣黑鎧甲士兵騎着緊隨其後，他們的身後揚起了一陣塵土。
等夏季快要結束的時候，林子吟的荒地已經開墾好了近一千畝。
“開荒暫時停住，讓所有人整理最先翻好的土地，將土地之間，每隔十畝，中間挖出兩叉深的深溝。”林子吟吩咐下去。
“是，小姐。”孔一二答應一聲出去執行了。
“這些辣椒大多都紅了，留下的種子足夠種百畝地。”崔大喜滋滋地翻曬着新辣椒。
林家後面留出的十幾畝地，到目前來說，基本上是大豐收。
二畝地的辣椒收了不少，玉米也豐收在即。崔大種了一輩子地，還從來沒有見過東家種植的這些稀奇的東西，看到玉米的高產，嚐到辣椒的好處，崔大和李青兩個每日喜得顧不上休息，除去吃飯睡覺，全都泡在了地裡。
“哥，你們見過透明的油布嗎？”林子吟在紙上寫寫畫畫，然後又問準備洗手吃飯的林長書。
“沒有見過。”林長書老老實實地回答。
林子吟聽了緊鎖眉頭，沒有油布的話，她想做的事情可能要擱淺了。
“小姐。”一旁準備飯食的喬氏遲疑了一下，然後主動說。
她的眼神有些躲閃，主子沒有問話，她就這樣冒失地開口，好似不合規矩。
“在哪裡見過？”林子吟一喜，擡起頭盯着她興奮地問。
“當家的，天南海北闖蕩的時候，在江南是見過小姐說過的油布，聽說那些油布是用來造傘的。”喬氏看到她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說話就順溜多了。
在江南？林子吟聽了一下子泄了氣。
“江南明家的傘聞名天下，特別是上面的油布以透明薄而且不透氣不漏水爲秘方。在北地要想找這樣的油布，可能不行。”老爺子聽了半天才插話。
“爺爺也見過明家的油布？”林子吟好奇的問。
“見過，那還是小時候的事情了。”老爺子帶着回味回答，“我們林家祖籍就在江南，要不是出了事情被牽累，也不會被嫡系給趕到北地來定居。”
“爺爺，當年出了什麼事情？”子歌納悶地問。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提有什麼意思。”老爺子似乎不願意再提往事，“記住了，我們只是姓林，但是和嫡系的林姓再無瓜葛。”
“是，爺爺。”林長書大聲答應下來。當年的爹孃好像對祖籍的林家頗有些詞，活着的時候，只要提到林家，他們全都是岔開話題，現在爺爺也是如此，林長書徹底失去對祖籍的嚮往之心。
“爺爺，等以後，咱們林家發達了。我們就重開家譜，到時候，你老就是林家的第一代老祖宗。”林子吟笑着說，不想引起老人的傷心事。
“什麼老祖宗，我上面還有你們的太爺爺和太奶奶了。”老爺子被他們逗樂了，終於笑了起來。
“那爺爺就是第二代老祖宗。”子歌笑着說。
“好。”老爺子知道孫子孫女是在逗他開心，笑着配合着。
一家人愉快的享用了午餐。
“你咋想要買油布？”到底是女人的心思比較細膩，飯後，郭慧娘開始追着林子吟詢問起來。
在郭慧娘看來，自己的小姑子有膽識，有頭腦，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是啊，你又沒有見過明家的油布，是怎麼想起要找明家的油布？”子歌也好奇地看着她。
“我想建立一個暖棚。”林子吟說，“有了暖棚的話，在冬季裡也能種出新鮮的蔬菜來。”
“怎麼可能？”吳大友脫口而出，其餘的人也都目瞪口呆看着她。
林子吟淡笑看着大家，“夏季植物之所以長得旺盛，無外乎是因爲溫度高而已。有了暖棚，就可以保持裡面有足夠高的溫度支持蔬菜生長。所以說，這種想法是可行的。”
郭慧娘他們面面相覷，一方面覺得她說得太匪夷所思，另一方又覺得林子吟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
“光有想法，沒有明家的油布也沒有用。”老爺子淡然地看了她一眼說。
“倒也未必。”林子吟笑着回答，“我們沒有本事找到油布，但是不代表別人也不可以。”
“你是想找那邊莊子的人？”林長書眼睛一亮。
“不錯。”林子吟點點頭。
“陵王的人肯定有辦法。”子歌擔憂地說，“可是子吟，你能保證有了油布，就一定能建立好那個暖棚？”
這麼大張旗鼓找陵王的人辦事，萬一事情辦不妥當，肯定會惹禍，林家人全都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從長計議才行。
林子吟在現代是經過暖棚試驗的，所以她有信心將自己的想法實現。
在她的堅持下，很快陵王莊子裡的黒一黑二被於少輝請來到了林家。
“姑娘要林家的油布，倒不是難事。只是不知道姑娘要多少？”黒一略一沉思問。
林子吟先期不想將步子邁得太大，“我想先種二百畝的暖棚蔬菜，不知道兩位莊子裡需要多少的蔬菜？”林子吟問。
一張口就是二百畝的蔬菜？黒一和黑二對視一眼，然後黒一回答，“那王爺的莊子也按照姑娘說得去做吧。”
“還有一件事，我還需要五百隻的小雞仔。”林子吟開口，反正楚隨風說過了，她幫着楚隨風種田出謀劃策，黒一黑二負責後勤工作。這是自己改得的，所以她開起口來毫無壓力。
“姑娘還需想養雞？”黒一黑二吃驚地問。這位小姑娘步子邁得太大，就不怕虧本嗎？
“對，常言說得好，豬糞管地只一季，雞糞種田管三年。農家漚肥的方法不是太好，肥力不足。要想蔬菜莊稼長得好，肥力必須跟上。”林子吟說。
“莊子裡開墾出的土地不少，五百隻小雞仔的話好似不夠？”黑二聽懂以後，反過來問。
“暫時沒有更多的人手，只能養這麼多了。等春季來了，再多養一些吧。”林子吟無奈地回答。她是到陵王莊子裡看過，那邊用的人，大多都是在戰爭中負傷殘疾的士兵，剩下的一部分則是犯了輕罪的犯人，有陵王和黒一他們黑甲兵在，罪犯也不敢跑，而是老老實實留在莊子裡幹活。畢竟，大家犯得都是輕罪，只要好好幹活，不久就能回去。要是跑了，再被逮到的話，那他們也別想活了。到那時候，肯定不是被送到戰場去送死，就是被送進礦上去採礦，這兩種途徑全都是沒命的節奏，還不如安心做事，爭取早日回家。
“過一段時間，一定給姑娘送來。”黒一等她計算出要多少的油布，然後就和黑二回莊子去了。
油布和雞苗有了下落，林子吟開始做準備工作。
“爺爺，蓋暖棚，你可得多操心了。”林子吟笑着說。
“行，蓋棚子的事情我看管着。”老爺子忙碌一輩子，讓他冷不丁閒下來，他很不適應。
重活的話，林子吟肯定是捨不得他去做，看管暖棚的事情很輕快，交給他很合適。
印師傅很好找，這些天，他正忙着給定安寺山腳下的私房菜館收拾最後的工程。
得到武僧帶來的消息，第二日，他一大早就找到了林子吟。
“印師傅，有一批新活需找找你，雖然有些大材小用，可交給別人，我還真不放心。”林子吟笑着說，順手給他一張圖紙。
“這活雖然簡單，不過，誰叫咱們是熟人。行，交給我，你放心好心好了。”印師傅十分乾脆，“不過，這火牆蓋成這樣，有些糟蹋青磚了。”
“沒關係，我需要用。”林子吟笑着說。
主人都不在乎材料，加上林子吟給他介紹了定安寺的工，又將盤炕、地龍的方法告訴他，印師傅一點兒也沒有懈怠，隔天就拉來了青磚送到荒地那邊，然後開始帶着自己的人啓工。
還沒有到農忙的時候，地裡開墾工作還在繼續，忙碌的村民們看到林家竟然帶來瓦匠師父在開墾好的地裡蓋牆頭，一個個忍不住邊幹邊偷看，不時大家還三三兩兩的議論一番。
不過，有老爺子和孔一二他們在，大家也只敢動動嘴巴，卻沒有一個敢主動過來詢問的。
砌牆的速度自然很快，沒過十來天，地裡就豎起了一長排的青磚牆，看到不少村民眼熱，大家住的地方還是茅草房子，沒想到林家轉眼之間，銀子多的竟然在地裡蓋房子玩了。
羨慕嫉妒恨，各項情緒雖然有，可所有人也全都知道，林家是陵王和司家護着的，誰也沒有那個膽子過來搗亂。
日子在繼續，到了初秋，林家開墾荒地的工作終於暫停下來，因爲村子裡秋季農忙開始了。
在這個看天吃飯的世界裡，村民們幾乎是傾巢而出開始忙碌自家地裡的莊稼。村裡大多數人家種的是高粱和大豆，如果成熟以後，在地裡被太陽曬得厲害，就會炸開，浪費的就多了。
所以，村民們幾乎都是每天黑夜忙碌。
林家的地不多，於少輝他們幾個男子一天過去，就忙完了。然後大家繼續忙自己家裡的事情。
就在這時候，定安寺的慧蓮大師也讓武僧過來詢問，私房菜是不是可以開張了，因爲寺裡房子什麼的全都準備好了。
“大師，那就後天開張吧。”林子吟笑着說，她轉悠了整個房子，發現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的。地方素雅不花哨，每一間屋子裡全都盤上火炕，也有火牆，就是冬季，也不怕冷。
廚房裡的竈臺，更是按照她的設計來的，層次分明，檯面用的全是大理石，看起來乾淨整潔。
“會不會太趕了一些？”慧蓮有些傻眼，他是急着開張，可只有一天的準備，那也太扯了一些。
“沒關係，現在的食材比較充分，而且家裡的調料準備的也是差不多了，只要再準備多準備一些蔬菜就可以。”林子吟笑着回答，“好在每一日接待的客人也不多。”
倒也是。慧蓮想想答應了，他看過林子吟制定的菜譜，說實在的，看到菜譜上的每一樣菜的價格，他的心都吊起來半天，這麼死貴的蔬菜，有人願意過來吃嗎？
事實證明，慧真大師還真想差了。
私房菜開張第一天，不用宣傳，限定的十桌素齋菜就被客人全定了。而且吃完的客人紛紛給了高度的讚揚，接着第二天第三天的素齋也被人訂滿了，私房菜算是徹底火了。
看到成堆的白銀，饒是四大皆空的慧蓮大師，也雙眼發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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