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過十二點,公共休息室裡的燭光熄滅了一些,於是小巫師們把各自的照明器物搬了出來。
藍色風鈴草火焰在玻璃瓶裡散發着柔和暖光,不知名的水晶球映照出一輪瑰麗的明月,就連閃閃發光的椰子冰糕也被漂浮咒掛了起來。高年級的小巫師們更加奔放,簡陋的火把,畢業生點燃的書本。
後來還響起了一陣驚呼,據說有人拿出了什麼黑魔法照明物品,點燃的燭光只有持有者能看見。
照明的事物很多,光照分佈卻很不均勻,公共休息室處在一片光影的霧靄當中,明暗輪轉,種種事物因此顯出一種朦朧的美感。
有的一年級小巫師已經很困了卻不捨得上樓,他們蜷縮在沙發或者角落裡,迷迷糊糊看着面前的新奇場景。
在某種特殊氛圍的感召下,其他小巫師放輕了聲音,喬治和弗雷德也不再講笑話,而是講起一個個恐怖故事,嚇得小女巫偶爾發出驚呼。其實男生們也害怕,比如李·喬丹,但他的膚色太黑了,繃着臉別人就看不出他的害怕。
洛倫嚼着粘牙的牛軋糖,嘴裡塞了好幾顆,等它們都軟化變黏,均勻地分佈在兩排牙齒中間,一口咬下,滿嘴牙齒都被黏在一起,然後花費大量時間拒絕牛軋糖化進肚子裡。
整個過程讓他感到一種令人愉悅的成就感。
嚥下智齒附近最後一團牛軋糖,洛倫用舌頭抵了抵有些痠軟的牙齦,安分下來,靠着赫敏咂摸南瓜汁。
太累了,休息一會兒。
赫敏無奈地看他一眼,完全弄不懂他爲什麼這麼做,剛纔磨牙的聲音聽着就讓人牙酸。
“這樣對牙齒的發育不好,還可能蛀牙。”
“唔……唔唔……唔……”
洛倫嘴巴太累了,不想費力說話,只哼哼唧唧的回答。
“按時刷牙也可能蛀牙……”赫敏往後挪了挪,讓他能安穩地枕着自己的肩膀,“而且這樣對牙齒髮育不好,你的智齒可能長歪,到時候就需要拔牙了。”
“唔……”洛倫塞了一塊牛軋糖堵住她的嘴。
赫敏的牙齒也被黏住了,索性不再管他,反正是巫師,拔牙也只是小事。
納威傻傻地坐在位置上,一看就知道他心事重重,哈利和羅恩在說魁地奇世界盃的事情,西莫和迪安嘀嘀咕咕了許久,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聽說科林的弟弟明年也要入學了,他年紀到了,也顯露了魔法天賦。”西莫的這句話引起了大家的興趣。
“又一個克里維?”羅恩嘻嘻笑道,“太好了哈利,你又要多一個狂熱粉絲了!快說說這一學年你拍了多少簽名照,都夠他整理一本相簿了吧!”
“哦不!”哈利按住腦袋,一副頭疼的模樣。
洛倫忽然起身,朝他說道:“哈利,幫我問問科林的照相機是哪裡買的,什麼牌子,我也想買一架,對了,還有顯影藥水。”
哈利下意識問道:“伱買來做什麼?”
“當然是拍風景啊,難道拍你嗎,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大難不死的男孩,偉大的哈利波特?”
哈利哀鳴一聲,羞憤地把頭埋進靠墊裡。
嘻嘻哈哈一直鬧到凌晨三四點,大多數小巫師都困得不行了,公共休息室裡的人數開始逐漸減少,小巫師們陸陸續續上樓回寢室。
散場臨走前,洛倫晃晃悠悠起身,裝出一副睏倦得不行的樣子,不經意地拿起一顆蟑螂堆朝赫敏塞了過去。
“啪!”
赫敏一巴掌他的手打了回來,沒好氣地說道:“一整晚你給我喂糖果,就是爲了這時候餵我一顆蟑螂堆?”洛倫嘻嘻笑了兩聲,小聲說道:“嘗一嘗怎麼了嘛……”
說話間洛倫猛地突襲,在她的脣上一啄,轉身蹬蹬蹬朝樓上跑去了。
赫敏回過神的時候那人已經走遠了,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樓上轉角,女孩嘴角一彎,大概是被氣笑了。
……
洛倫推開門回到寢室,幾位室友正在洗漱換睡衣。
羅恩的眼睛已經困得睜不開了,換衣時用手不斷摸索衣櫃門,走路時一直閉着眼,只在撞到牀沿時才睜開一條縫瞄一眼,然後接着跌跌絆絆的走。
等洛倫洗漱完回來時,室友們都已經上牀躺好了。
羅恩迷迷糊糊唸叨了一句:“哈利,記得明早叫我起來做阿尼馬格斯的儀式。”
“知道了……”哈利也迷迷糊糊地答。
洛倫拖動着腳步往牀邊走,仰身往牀上一倒,再睜眼時已經身在明亮的圖書館裡。
睡得太晚了,明早起來可能會頭暈,洛倫打算用奇幻之書恢復精力。
看不到弗拉梅爾的身影,他可能在鍋爐房吧,洛倫隨便找了個椅子躺下,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
兩小時後,洛倫在奇幻之書內清醒過來,頭一點也不暈,精神飽滿,精力充沛。
“啊……”
洛倫一邊伸懶腰一邊跟旁邊的看書的老人打招呼:“早上好啊,弗拉梅爾,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忘記了……”弗拉梅爾慢悠悠地答道,專注地翻動手上的藝術史讀本。
洛倫溜出奇幻之書望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天色漆黑,隱隱有轉爲深藍色的趨勢,但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
再睡也睡不着了,夏天的被窩也沒有冬天那麼粘人,左右無事,洛倫又溜回來開始做魔法練習。
十分鐘後,明亮的圖書館化作了一片翻騰的火海,千百種暴戾的火焰兇獸肆無忌憚地在書架間奔馳,火焰中透着毀滅一切的魔力,一路上什麼也不剩下。
洛倫漂浮在火海上方,如同樂團指揮一樣揮舞着魔杖,操縱着厲火化成種種動物,沿着他魔杖揮舞的方向前進。
弗拉梅爾面無表情地看着火海,燒過幾十遍了,他已經習慣了。
洛倫忽然收起魔杖,露出思索的神情:“弗拉梅爾,你覺得火蜥蜴能在厲火中堅持多久?”
“你不會打算……”
弗拉梅爾緩緩轉頭看向洛倫,他記得兩個月前這小巫師完成了火蜥蜴的變形,有了奇幻之書虛構的火蜥蜴特種魔力,這人現在已經能在普通火焰中活動到魔力耗盡了。
洛倫嘿嘿笑着丟掉魔杖,身子在半空中蜷縮,化爲一隻火蜥蜴落向下方。
火浪翻滾,蜥蜴驟然化爲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