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尾聲

長勝街上,一方金風呼嘯,玉露氤氳,一方星海生波,璀璨絢麗,這涵蓋了整片街區的奇景瑰麗無比,附近的居民從北斗星力的影響下清醒過來,親眼目睹,頓時目眩神迷,情不自禁地張大了嘴巴。

有些心思機巧的人,震驚之餘,麻利地拿起手機拍攝視頻,甚至有人直接開始了現場直播,與全國人民分享者這遠勝電影大片的奇幻情景。

不過,好景不長,金風與星海對峙的景象就如海市蜃樓,疏忽間消失不見,幽深的夜空下,只餘下漆黑的夜幕與幾顆黯淡的星點。

“兩位風采卓然,金風玉露掌和星命術亦是名不虛傳,令我大開眼界啊!”

清脆的鼓掌聲響起,傅閱心笑吟吟地站出來,充當了和事佬,“方總隊,星少,兩位心裡都明白,你們兩個一旦打起來,即使國安還有封寒隊長在,一時半會也分不出勝負,而有這點時間,霸少的目的應該早就達到了,何苦還要傷了和氣?”

他指了指衆人身處的環境,“若是想切磋切磋手段,荒郊野外隨你們動手,這裡,可不是個戰鬥的好地方。”

經過剛纔淺嘗輒止的交手,方鐵衣心裡已經認可了傅閱心的提議,而姬軒的本意只是攔截方鐵衣,爲項華羽爭取時間,既然方鐵衣不再強求,一向推崇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他更是樂得如此,主動收攏摺扇,散去了頭頂的星辰海洋。

事已至此,方鐵衣並非輸不起的人,他接受了玉珏易手這一結果,目光凝聚,注視着夜風中淡然自若的姬軒,聯想到這段時間以來,南方各省風起雲涌的局勢,皺眉問道:“姬軒,燕京年輕一輩,數你性情沉穩,足智多謀,深得老一輩看重,堪稱前途無量,爲何要與他們沆瀣一氣,自毀前程?”

“沆瀣一氣?”

姬軒搖着扇子,一雙細長的眸子透着陰柔,他對方鐵衣的評價不置可否,淡淡地說道:“當年我們兄弟九人結拜,約定齊心協力,共同創出一番事業,如今大哥有了決斷,我們做兄弟的,自然要鼎力支持。”

方鐵衣冷哼了一聲,“莫非凌天一的決斷,就是趁着國家力量被泰山局勢牽扯,趁火打劫,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安穩局面?”

言罷,方鐵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又是說道:“姬軒,凌天一性情偏激,狂傲自大,我相信他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可是你一向沉穩有加,怎麼就不勸勸他,不但坐視他們胡鬧,反而還助紂爲虐?!”

姬軒皺皺眉,不喜他這副長輩般說教的口吻,也不滿他對主角聖殿的偏見,輕飄飄地說道:“方總隊言重了,破壞穩定,我們兄弟可擔不起這樣的責任。如今局勢不安,我們也是希望將南方崛起的各大勢力收攏,結束他們互相內鬥的局面,統一戰線,爲國家所用。”

“那你怎麼解釋姜絕的事情?他在粵東省行事狠辣,一言不合,動輒滅人滿門,你們就任由他罔顧法紀,草菅人命?!”

聞言,姬軒沉默了,正巧陰雲滾動,一抹陰影籠罩而下,令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有幽幽的聲音被晚風送了出來。

“姜絕的事情,是我們管教不力,我會讓他給國安一個交代。”

“一個交代?你以爲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應付過去麼?!”

方鐵衣怒氣衝衝,俊秀的面容上浮現出濃重的威嚴,他低喝道:“不到一個月,就有四十餘人被殺!窮兇極惡!罪大惡極!姬軒,我告訴你,國法容不下他!生命的血債,必須以鮮血償還!”

姬軒暗暗嘆了口氣,主角聖殿中他排行第二,一向以智囊自詡,衆位兄弟也十分信任他,對他的建議不說言聽計從,也是虛心接受,但這裡面,絕不包括排行第九,人稱絕少的姜絕。

姜絕出身政治世家,自幼就表現出驕橫跋扈、心狠手辣的一面,在燕京圈子裡,經常仗着家世背景爲非作歹,可謂惡名遠揚,人人避而遠之。

一個“絕”字,名副其實。

他就是凡事做絕的性子,一旦有人冒犯到他,不論緣由,不講情面,不說冒犯者本人,就連背後的家族、親人、朋友,都逃不過姜絕的瘋狂報復。

燕京圈子裡,曾經有人背地裡給他起了個“瘋狗”的外號,幾天之後,身負一個沒落政治家族餘蔭,同時也是一家上市公司老總的那人,一家七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但是自那之後,“瘋狗”這個稱號,卻是悄悄傳了出去。

六年前,主角聖殿尚未成立,姜絕曾經惹到了凌天一,被他狠狠地收拾了一頓,頗爲沉寂了一段時間。

只是後來,不知爲何,他卻是將凌天一視爲偶像,死皮爛臉地跟在身邊,九人結拜,建立主角聖殿之時,他也是甘居末位,伏低做小。

當時就有不懼姜絕的幾位成員對他很有成見,但有凌天一背書,又以爲姜絕被凌天一教訓後洗心革面,有所收斂,才接納了他的加入,卻沒想到,姜絕只是一時隱忍,隨着主角聖殿展開行動,他又一次暴露本性,而且變本加厲,更加肆無忌憚。

前些日子,粵東省滅門慘案的消息傳出後,姬軒和主角聖殿其他幾名看不過眼的兄弟都親自打電話質問,但姜絕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私底下卻是陽奉陰違,絲毫不以爲意。

方鐵衣見姬軒沒了聲音,知道他不像姜絕般失了良知和底線,不由放緩了語氣,告誡道:“亡羊補牢,爲時未晚。你們交還玉珏,然後停止主角聖殿一切行動,現在還來得及!”

姬軒搖搖頭,“方總隊,姜絕的事情我不便多言,任由你們處置,我也會盡力說服其他幾位兄弟置身事外。但事已至此,我們的計劃絕不可能終止。幻想降臨,世道生變,禍患早就埋下了,我們所做的,不過是提前點燃了引線。”

“收攏社會上的閒散勢力,高層已經決定由明道集團負責,你們的舉動,完全是在添亂。”

方鐵衣瞥了一眼笑眯眯站在一旁,看戲似的傅閱心,後者一攤手,表情苦惱,“你們聊歸聊,怎麼還扯到我了?”

“明道集團攤子鋪的太大了。而且你問問傅閱心,這段時間以來,招聘工作看似熱火朝天,鮮花着錦,真實情況又有多少收穫?”

對於當下的局勢,姬軒自有一番獨到而敏銳的見解,他款款而談,“自救世基金會出現已經有七年了,地方勢力早已經成了氣候,明道集團最多能吸引近兩年來出現的人物,真正有所底蘊的高手,可看不上明道集團那點小恩小惠。”

不得不承認姬軒的分析很有道理,方鐵衣與傅閱心手頭掌握的情報,都證明形勢並無預想中那般樂觀。

兩人默不作聲,各自沉浸在內心的思索之中,姬軒一拱手,“道不同不相爲謀。方總隊,今夜有所得罪,還請見諒,改日姬軒必定登門拜訪,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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