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族之所以會遭到人類和魔族的絞殺，不正是因爲暗族在幾萬年前屠殺了整整一座城的人麼？
雲初不知道一座城的人數到底有多少，但是光從雲霞城來說，人數就有上百萬，或者是幾百萬都不止。
這麼多的人，都死在了暗族的手中，因此暗族纔會被譽爲是惡魔族。
正是爲了表示他們的行徑像惡魔一樣可怕。
可是現在暗族族長卻說，他們不能隨意屠殺人類？屠殺了人類會遭受天譴？
所謂的天譴，也有強有弱。
如果這誓言是真實的，那麼，雖然這誓言是暗族先祖所立下的誓言，對於暗族族人來說，也許並沒有什麼非常直接的或者很大的影響，但是一旦違背了誓言，後果還是會存在的。
因此雲初想到了剛剛暗族族長的話。
殺了人類的後果，什麼修爲倒退……什麼壽命減短，有些還要承受天罰？
聽到雲初提起了屠城一事，暗族族長蒼老的神色似乎多了一抹無奈。
“屠城……”
他收回遠眺的視線，慢慢看向雲初，輕聲問道：“你既不是暗族人，丈夫身上又有魔族力量，並非是全然的人類，站在你的角度來說，暗族當初這般強盛，能夠和暗族比擬的，只有魔族，既然如此，和人類之間，有什麼樣巨大的衝突，能讓我們想要殺了他們，而是……是這般的趕盡殺絕？”
雲初看着暗族族長認真的眼神，沉默的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搖頭道：“說實話，我不知道，人類說你們是惡魔，而現在，你也告訴我，你們若是隨意屠殺人類，是要遭受天譴的，那我可不可以認爲，是因爲你們當初屠殺了這麼多的人類，所以才讓暗族遭受了這樣滅族的災難，讓那個曾經鼎盛一時的暗族，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其實雲初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帶着幾分不確定的。
說實話，因爲小衍的緣故，她的心其實是比較向着暗族的。
但是，爲了小衍，爲了君美人現在在魔族的一席之地，她不能僅僅憑着自己的那一點點感覺，就去向着暗族。
畢竟，若是暗族真的這麼可怕，讓小衍和黑小天呆在這裡，豈不是害了他們？
所以，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雲初並不是在懷疑，只是在試探。
“而且，我記得，在我還沒有認爲小衍的時候，在月中城，閻厲似乎曾經出手過，還殺過一戶人家，足有三十多人，這應該不是假事吧？”
閻厲殺的是誰，對於她來說並不重要，只要他一直對小衍好，殺的人又與她無關，閻厲殺的人是誰，跟她都沒有任何關係。
但這不能否認，他的確殺了人。
這時候，始終站在暗族族長身後的那位黑影，突然開口說話了，正是方纔那個非常意外的跟君寒淵說話的那個黑影。
同樣蒼老的聲音，卻帶着濃濃的暗啞，他道：“小女娃子，你可知閻厲爲何要殺他們？”
雲初搖頭。
黑影說道：“方纔在來的路上，你見過安城吧？他方纔之所以刁難你和方纔那位君少宮主，並不是針對於你，而是擔心你被人類所騙。”
雲初道：“君美人不會騙我。”
“你相信，但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安城有一位孿生妹妹，喜歡上了月中城的一位人類，她不顧一切的要跟那個人類在一起，深深相信着那個人類不會介意她暗族的身份，可是她卻並不知道，那人類的虛情假意，只是在利用她，想利用她找出暗族的藏身之地，找出更多的暗族，終於，那家族通過她騙出了安城和她的父母，將他們活活折磨至死，那家族人害死他們父母之後，還想利用他們兄妹，騙出更多的族人，安小妹得知自己被利用了，不肯再答應與任何族人聯繫，那家族的人爲了逼她就範又爲了怕她逃跑，折斷了她的雙腿，挖了她的眼睛，她是承受不住折磨死的，安城也差點沒有回來，自那之後，安城就再也不相信人類，這次見到你和一位人類在一起，你的年紀又與他妹妹相仿，他擔心你同樣被騙，所以他說了那些話。”
雲初心中有些震驚，萬萬沒有想到中間還有這樣一個曲折。
“那閻厲他……”
“暗族不能隨意殺害人類，這是他們先祖的誓言，安城在那次受了重傷，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復原，自己也一直無法原諒自己，閻厲不想他深陷痛苦，纔會幫他報仇，閻厲只殺了那家族本家人，任何一個護衛和奴婢，他都沒有動手，都放他們走了，但即便這樣，閻厲的壽命也被折損了大半。”
“壽命折損？”
“不錯，他的實力從神尊倒退成了神王，壽命也不再是長長久久，他會比別人老得更快，會承受生老病死，就拿你來說，你若能活個千年，他就只能活個五百年。”
雲初心中越發的震撼起來。
明知道去殺了那些人類，會讓自己的修爲折損，壽命減半，甚至還有可能遭受天譴，卻還是要殺。
這如果不是真的恨到無法放縱的地步，也不會讓自己豁出去這樣做。
其實暗族人……真的很團結吧，不然閻厲也不會爲了族人做到這個地步。
雲初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恢復平靜，認真的問：“那你們，真的屠城了嗎？”
暗族族長微笑的看着她，慈祥的反問：“你覺得呢？”
別人的解釋，如果自己心底不願意相信的話，再多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即使那麼的接近真相。
所以首先要扣心自問，你是相信的，亦或者是……不信的？
……
……
祭臺上的動靜，在祭臺之下的人，卻完全聽不到。
明明都在一個山腹之中，明明祭臺就在他們頭頂上的二三十米高處，君寒淵和閻厲等人卻完全聽不到上面的人到底在說什麼，好像有一股無形的阻力，在阻攔任何的探知。
閻厲不知道族長要和雲初談多久，他看着兩個孩子已經呆得有些無聊，便道：“少宮主要不帶着兩個孩子去逛逛吧，若是雲初下來了，我再通知少宮主。”
“好！”君寒淵還沒有應聲，小衍就答應了下來，小小的勾住君寒淵的手指：“我帶爹和熠兒看看。”
小衍難得主動，君寒淵也不好拒絕，便點頭答應。
“我也去吧。”寧雪蓉道，原本這地方她是不應該來的，不知道怎麼就一起來了，對於暗族她心底也實在好奇，便想着跟他們一起去逛逛。
山腹中，還剩下黑小天和閻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