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族族長是一個很慈祥的老人。
這是雲初見到暗族族長的第一個感覺。
慈眉善目，蒼老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就像是一位生活得非常愉快又健康的老人，沒有什麼煩惱，完全看不出來，這就是傳說中所謂的惡魔族的族長。
更讓雲初震驚的是，她發現，這位暗族族長，只是一個凡人。
他的實力，只有聖階。
聖階之上有天階，有大成，大成渡劫之後，纔是真正的神階，成爲真正的凡人。
可是這位暗族族長，卻只是一名聖階修煉者。
說起來，在諸神大陸，雲初已經看到了太多太多的強者，更是連青陽這樣的至尊神皇，她都在他眼皮底底下混過幾個回合。
一名小小的聖階修煉者，在她眼中，真的已經算是非常非常弱小了。
當人走得越高，所遇見的人，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實力，也是越來越高。
就像她曾經還是凡人的時候，她所在的世界，就全是凡人。
當她走上另外一個高度的時候，漸漸的，她認識的強者也越來越多，直到現在。
雲初有些無法想象，一個僅僅只有聖階實力的老人，是怎麼成爲那神秘而又讓人無法不忌憚的暗族族長的。
至少，在她的眼中，是完全無法將他和暗族族長聯繫在一起的。
暗族族長似乎看出了雲初眼中的驚訝，他對雲初笑了笑，緩緩的說道：“隨便坐吧，這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條件也有些簡陋，恐怕會有些招待不週。”
他這麼說，雲初倒覺得受寵若驚起來。
她搖頭道：“不會，族長客氣了。”
她看了看擺在她腳邊的一個蒲團，直接半跪着坐了下來。
“族長叫我來此，是有何事情嗎？”
暗族族長笑道：“聽閻厲說，你是小衍的母親，身上也是個暗系魂體，所以有些驚訝，小衍天賦很高，又是個難得的雙系魂體，所以我想着，作爲小衍的父母，應該也不差到哪裡去，後來聽閻厲說起你，得知你的一些事情，確實讓我有些驚訝，便想着看看是怎麼樣的人了，今日一見，果然是位出色的小姑娘，你很好，很厲害。”
暗族族長言語間，對雲初的讚賞毫不掩飾。
這反倒讓雲初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因爲這族長言行舉止間，完全沒有任何架子，就好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在對一個自己極爲欣賞的晚輩說話。
同樣是一個掌權人，十一殿的掌權人各個威嚴畢露，高高在上，儼然一副任何人都不能違抗他命令的樣子。
而眼前這位暗族族長卻完全不一樣。
不管是閻厲，還是之前那位陣法師肖懿夕，隨便往諸神大陸一站，都是能夠掀起一番風浪的高手，可是這樣的人，卻甘願聽他一個聖階修煉者的命令。
也許靠的並不是他的威嚴，因爲他根本沒有，而是別的什麼東西。
這連帶着，讓雲初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放緩了下來。
“並沒有族長所說的那般好。”雲初沉聲說道：“我也很感激，你們收留了小衍，將他撫養長大，並且從未虧待過他，很謝謝你們。”
“小衍身上擁有暗系魂體，便是我暗族人。”族長嘆氣道：“如今大陸上，擁有暗系魂體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尤其是像小衍這般大小的孩子，他是暗族未來的希望，我並不希望暗族會再這般繼續凋零下去。”
雲初看着暗族族長，如果這麼說的話，她身上也有暗系魂體，難道這就已經被默認成爲暗族人了嗎？
想到剛剛安城他們對君美人的態度，雲初微微皺眉。
不是她不想加入暗族，更不是她相信青陽他們所說的話，暗族人有多麼的可怕，多麼的惡魔。
她現在暫時不想加入暗族的原因，是不希望自己加入暗族之後，暗族上下會阻攔她跟君美人在一起。
畢竟，現在的君美人不僅是個人類，身上還有魔族的力量，但無論是作爲人類還是魔族，暗族似乎都無法接受。
再加上君明熠。
熠兒和小衍不太一樣，小衍算是比較特殊的，不到十歲就能夠測出魂體，但是熠兒現在卻還測不出來，因此她並不知道熠兒將來到底會是什麼魂體。
若是熠兒是五行魂體中的一系，依照暗族人的情況，豈不是得讓這兩個孩子分開了？
雲初並不想見到這些情況，所以才暫時不想加入暗族。
暗族族長雖然實力只有聖階，但是他卻有一雙洞悉一切的眸子。
他明白雲初是不願意加入暗族，他臉上並沒有任何不高興或者不愉快的神情，而是笑着道：“小姑娘不要想太多，小衍畢竟是在閻厲身邊長大，也算是半個暗族人，但對於你來說，這並未有這樣的限制，你若想成爲暗族人，這裡隨時歡迎你來，你若不想，我們也不會強迫你。”
雲初鬆了口氣：“多謝族長理解。”
暗族族長搖頭：“你這般也好，呆在暗族，很多事情會有諸多的不變，之所以讓小姑娘你來，也是因爲有事相求。”
雲初有些受寵若驚：“族長有事想找我幫忙？”
雲初覺得不可思議，暗族雖然人不多，但想來也應該是人才濟濟，就拿那肖懿夕來說，竟然是大陸上失傳已久的陣法師，這多震驚人啊！
多少人對陣法的望而生畏，卻被暗族掌握在其中。
連這麼厲害的人都有，想來沒有什麼事情辦不到的吧？
暗族族長道：“此事，還非得你不可了，恕我唐突，你應該殺過不少人類吧？”
雲初輕咳了一聲：“這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殺的那些人都是想害我，而有些我只好先下手爲強了。”
“那麼，在殺完那些人類之後，你身上可有不適之處？例如說，修爲倒退亦或者是壽命減短，承受天罰之類的？”
雲初一愣：“爲何會有這樣的不適？我從未有過。”
相反，她的實力還蹭蹭蹭的往上漲。
雲初突然想到了什麼，暗族族長實力只有聖階，難道說……和他說的這句話，有什麼關聯？
“所以，也只能是你了。”暗族族長看着雲初，嘆了口氣，目光微微擡起，有些遙遠：“我們暗族先祖曾有過誓言，子孫後代不得隨意屠殺人類，否則便會慘遭天譴。”
聞言，雲初下意識的道：“不得隨意屠殺人類？那麼大陸上傳言，暗族在幾萬年前屠殺了整整一座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