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衆裡尋他千百度
也許是從思維上受到衝擊，潘師正一時之間整個大腦處於宕機的狀態，無法給李泰一個明確回覆，而李泰也不着急，便讓杜楚客把潘師正安排到農業學府中。
畢竟農業學府在去年後，便修建了一批租賃房屋，主要是爲了提供哪些來長安科考的學子們服務，讓他們來農業學府看書時有個落腳地方，而學府也順路收一筆費用。
而這些房屋，弄個獨門獨院的自然不是什麼難事，而此刻便給潘師正安排到裡面。
“潘真人已經安頓下來了！”杜楚客把潘師正安排好了後，再回來看李泰。
“真人住下了就好！”李泰點頭，不由稍稍鬆了一口氣，道，
“真人若想通了，要與我見面，你通知我，我便約一個時間，與真人會面再議。”
杜楚客很是奇特的看了一眼李泰，然後道：“越王，您準備再開一科，爲道科？”
“有這個想法！”李泰聽到杜楚客的話，點頭道：“但要潘真人同意才行！
我需要一名道教名宿爲我背書，否則這證道之事，又如何能與道家掛鉤。”
“一開始目標就要選這麼大嗎？”李泰聽到孫思邈的話，有些弱弱道，
對比起後面文官體系的什麼不做安安餓殍，什麼水太冷，頭皮癢之類的傢伙，底線真是高太多了。
但這些收攏過來的東西肯定都還在鄭家府邸中放着，成爲了鄭家成長的底蘊。
甚至在這些底蘊的幫助下，用五胡亂華的契機，從原本晉朝算不得出色的世家中脫穎而出，到了唐代成爲了最頂尖的一流世家。
好吧……李泰表示自己聽不懂，但李泰看到孫思邈居然這麼精神的投入到這個證道事業中，自己反而有幾分捨不得了。
“氪命證道？”杜楚客聽到了李泰的話，雖然不明白這個詞，但聯合整句話的上下文，杜楚客總感覺這個詞好像充滿了腥風血雨的味道啊！
“潘真人是內丹一派的吧，你認識不認識外丹一派的真人！”
歷朝歷代有幾個人是吃了丹藥能長生不老的，還不都是英年早逝，尤其是主公還年幼。
而現代社會變得越來越動亂的重要原因，就是差不多十九二十世紀的基礎理論，已經被現代的科學技術吃得七七八八。
說實話，在李泰看來，如果自己說通了潘師正，那自己可以把道家往基礎科學上推，然後把墨家往應用科學上推，由這道家與墨家組合而成的新派系，便構成了新的一個學派體系。
這條路就是這麼的無情而殘酷。
“越王，不如我去勸勸潘真人？”杜楚客看着李泰沉默了良久，思索了一下，主動開口道：“讓潘真人能夠體會越王的苦心。”
道科爲燈，指引方向，墨科爲拐，輔助前進，兩者缺一不可，彷彿陰陽兩極，不可或缺。”
對於杜楚客來說，自己好不容易選定的主公可不能夠被外丹派給勾魂過去。
自己當初沒找到自己想要的君主，那自然選擇修仙，但現在既然找到君主，還修什麼仙！
就好像研究開發到了深水區，掌握難度會不斷加大，而至少在可控核聚變這項技術完全掌握前，就不能說已把二十世紀的科學理論發揮到極致。
孫思邈思索後主動表示，這件事情自己很有興趣，不過需要有成果後，自己再寫書信於自己所認識的道家門人，一起參詳這件事。
甚至在三國歸晉，五胡亂華之前，鄭家就是最有可能收集各國工具改良技術的世家之一。
說實話，對杜楚客來說，大道不大道的自己真沒什麼感觸。
但李泰想要勸住孫思邈，開什麼玩笑，李泰壓根就不知道孫思邈在火藥發展史上的貢獻。
這種表現到了極致，反而剝奪了百姓的生存空間，隨着黃巢一場大火，整個世家也就爲唐王朝徹底的陪葬了。
但有道家爲依託做理論基礎，然後自己以墨科之名把理論基礎變現，這還是能做到的。
孫思邈道：“丹鼎一派的道路自從小仙翁之後雖然到達了輝煌，卻也沒有了道路。
當然，李泰倒也沒有說瞎話，如果真的走證道這一條路的話，那就真只有氪命這一條路。
而墨科則是將真理變現，運用於現實生活中，取鬼神之能用於凡人，這纔是墨科的偉大。
沒辦法，這時代的墨家死絕了，自己單獨拉出一個墨家是不現實的。
所以杜楚客表示，自己還是去跟潘師正秉燭夜談一下，管李泰所謂的證道到底是什麼，反正又不是自己證道，但讓內丹派的去證道，總比讓外丹派的去證道好。
但世家豪族是要臉的，尤其在世家圈子裡混，家族名聲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
作爲世家的好習慣，那就是祖輩掌握的技藝肯定是都有記錄下來，甚至成爲家學一部分。
“那我去找老神仙聊一聊！”李泰聽到這話，倒是毫不猶豫的向着醫科所在區域跑去。
如果他不是真心幫我，那就算這件事情逼迫他也沒有意義，我需要得僅僅是個背書的人，而且需要一個願意氪命證道的人！
所以這件事情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則逼迫起來沒意義的！”
雖然還沒有發揮到極致，但剩下很多理論想要實踐都不是單一國家能支撐得起來的。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氪命，氪得還得是大佬的命才行，一個個個能夠名流青史的大佬，也許只是這證道路線裡面的一塊給後人準備的踏腳石。
當然，進入到大唐後，爲了爭權奪利可能沒這習慣了。
畢竟潘師正是什麼人，自己又不認識，他氪命也就氪命了。
頂多就是現在的他們覺得這些東西沒用，所以已經不再主動去學習這些知識了。
“如果外丹的話，爲什麼不去找孫真人呢？”聽到了李泰的疑惑，杜楚客更是反問道。
看到這些，想到了什麼？沒錯，這便是我國古代製造“伏火”的火藥配方。
“只是看起來相近，但實際上兩者是不同的！”李泰點點頭，但有搖搖頭道：
“道科是爲求道爲標，證道爲用，以數學爲工具，探尋世間永恆不變的真理。
只不過五胡亂華打斷了文明進程，殺戮與戰爭讓世家忘記了自己傳承的目的，求存本能讓世家不再弄這些玩物尚志的東西，而是全部去爭權奪利，想辦法讓家族生存。
杜楚客看着李泰跑開，倒一時之間有幾分摸不着頭腦，只不過對比起老神仙的外丹派，杜楚客還是更加看好潘師正的內丹派。
“這會不會有些跨步太大了，這可是要顛覆五行學說啊！”
“聽起來這道科，卻與墨科有幾分的相近！”杜楚客身爲原來墨科科長不由感嘆。
若能證明火只是過程，而不是物質，對丹鼎一派來說等於是要重新構築基礎理論。
但孫思邈是誰？那是整個大唐最頂尖的醫者，要是他把命氪進去，李泰還不心痛死！
好吧，對李泰來說，他是真忘記了孫思邈是相當正統的道士，雖然自己也一樣老神仙，老神仙的叫，但真只是把孫思邈當做一個醫生在用。
“不破不立！”孫思邈精神抖擻，雙目放光，這時候的他看起來不像是什麼仙風道骨的老神仙，反而更像是體內被壓抑的縱火犯魂魄正在蠢蠢欲動。
“看起來，還是要催一催潘師正，學習文武藝賣於帝王家，你又不是追求隱居的道士，而是要追求把上清派道統發揚光大，不就是氪命證道嘛，爲了道統發展這算什麼！”
杜楚客原本還覺得氪命證道有幾分腥風血雨，但現在聽到李泰決定尋求外丹派幫助，頓時有些急了。
李泰果斷把這名詞給跳過去了，畢竟一不小心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若仔細解釋起來自己的人設就崩了。
最典型的就是天降猛男朱元璋，恢復了華夏正統，但在他死後那大明朝也抵擋不住文官集團往死裡挖大明的牆腳啊。
現代科學一個很重要得標誌，就是科學理論先行，技術應用跟進。
一般上來說，孫思邈不是在醫科的區域進行授課，就是在圖書館在查詢典籍。
“硫黃一兩，硝石一兩，磠砂半兩。右三味爲末，甘鍋坯成汁。瀉入槽中，成伏矣。”
但對李泰來說，自己需要得只做兩件事情，一是引導道家往證道方向走，二是改變華夏應用科學比理論科學走得更快的局面，讓理論科學指導應用科技。
他的《丹經內伏硫磺法》便是我國關於製造火藥最早的文字文字記載。
誰知道人家這職業不過只是兼職。
首先就是要證明火只是過程，而不是一種事物，以這件事情爲契機，來撬動整個道教。
某種程度來說，唐朝是士族最後的狂歡，也是最後的迴光返照。
至於氪命這種東西，對比道統發揚光大這算事？
真要說，黃巢的農民起義是比當初的五胡亂華厲害，還是比宇宙大將軍侯景殘暴？
連這些都滅不掉的士族，爲什麼唐滅之後就沒了，還不就是士族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而李泰對士族並不感興趣，李泰感興趣得是他們先輩創造，以及所保留下來的各種技術。
而且作爲後來世家的替代品，在世家退出歷史舞臺，以文官集團爲統治階級的華夏，那真的是頭也不回的一路衰弱，再也沒有了漢唐盛世一般的雄偉。
孫思邈在《丹經內伏硫磺法》裡還詳細地論述了煉丹的基本知識和技術。
但生存着生存着，他們只是單純爲了生存而生存。
“不！”李泰搖頭道，“這事情慢慢來，我需得道教真人的真心幫助。
就好像是隻要世家出來的，只要是爲了自己的家族聲名，那就直接把自己的命給丟了也毫不在意，不就是命嘛，拿去拿去！
所以，世家豪族雖然在國家立場與自己家主之間做選擇肯定是選擇家族。
這纔是丹鼎一派的希望所在。”
事實上別看什麼李唐皇室遏制士族，什麼武則天遏制士族，但到最後整個李唐王朝從誕生到滅亡，士族勢力從始至終都存在，並佔據着幾乎主要的一部分。
當然，這扯得有點遠。
因爲唐朝真是個非常特殊的歷史時期，這時代前，世家已積累了太多太多經驗技術。
李泰不知道杜楚客的心思，來見到孫思邈後，便把自己證道的想法與理論與孫思邈說了。
士族勢力嚴格意義上來說是自己把自己給玩死的，當他們自以爲無敵時，差不多就到了毀滅的時候，只不過黃巢成爲了最後的填土人，給士族舉行了一個隆重的葬禮。
“孫真人的正職不是受到冊封的道士，所謂醫者纔是副職，至於他一直在編撰的《千金要方》，不是外丹典籍嗎？”杜楚客此刻面對李泰的驚疑更是有些摸不着頭腦。
“孫真人是外丹派的？”李泰聽到了杜楚客的話，不由對着杜楚客眨了眨眼睛。
因爲外丹派的自從葛洪後，雖然也名噪一時，但丹藥這種東西太容易吃死人了，杜楚客可不希望李泰也沾上。
一句與民爭利不交稅，居然能弄得國家沒錢，簡直匪夷所思。
而自己希望通過對道教的論證，釋放世家的各種技術積累，真正的改造社會。
最典型的就是滎陽鄭氏，它是鄭渾之後，雖然家族不再走改良工具的路線，但要說他們家族裡面沒有收藏着鄭渾的手稿，那也怕是誰也不相信。
畢竟唐代是封建社會巔峰這句話，真不是說說的，這是真的在科技與思想上的時代巔峰。
所以火藥是不是孫思邈發明的另說，但可以肯定，孫思邈絕對是當時玩火藥的高手。
而同時，他對葛洪之後丹鼎派開始走向輝煌，又不知道收斂的行爲更提出了：
“世有偶學合煉，又非真好；或身嬰朝紱，心迫名利，如此等輩亦何足言。今退居之人，豈望不死羽化之事，但免外物逼切，庶幾其天年。”
可以看出，相對其他追求長生羽化的煉丹人，孫思邈的思維更偏向醫學性與理性。
所以，李泰找孫思邈提出證道想法，孫思邈當機立斷表示，不就是氪命嘛，氪就是了！
老子要把走歪的丹鼎派給扳回正道纔是最重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