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打開一個不錯的局面,秦氏連忙笑道:“廚裡已經準備好飯菜,我們一起用飯吧?”
詹蘭奇很適時的跟着拍手叫道:“好啊好啊,我要和爹爹一起吃飯。”
“是啊,六哥,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詹紅嬌過來拉詹清輝。
局面一旦打開,接下來順當多了。
詹石修被小兒子軟糯糯的聲音化的不行,直接笑着朝內院走去。
詹清輝原本要拒絕,但是又不想惹父親與九妹不高興,便也跟上。
這是一年多來,一家子第一次在一起吃飯。
飯畢,大家隨意閒話幾句,各自幹各自的事情,秦氏一邊哄着小兒子,一邊笑不攏嘴。
不由得想起了邱氏的那句話,“我想問一問,太太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想要丈夫心意迴歸,想要丈夫處處看到我,心裡有我,當然,想要他有一天,仍然能出人頭地,最後一個,秦氏現在還不敢奢望,但是今天有了一個好開始,不知不覺中,秦氏對明天,好像恢復了些許信心。
用悠然給的那些銀子,秦氏置辦了許多禮物,分別派人給安府、秦府、詹府送了去,其中,還特意爲安夫人送去一尊價值不菲的玉佛,安夫人看後,搖頭不已。
她知秦氏目前的經濟狀況,連連感嘆,“費那個錢做什麼,這個雪梅,真是見外!”
璞玉笑道:“這也是秦太太的一番心意,夫人不必唏噓,以後多多幫襯着秦太太便是。”
安夫人點頭,她也明白秦氏的意思。不年不節的這個時候送禮,傻子也能看出來。此時,安夫人倒覺得秦氏愚鈍的有些可愛。
看在她這個表妹多年追隨自己的份兒上,安夫人當即決定,一有機會,還是要幫着詹石修爭一爭的,詹石修雖然不才。但是當一個七品的縣太爺還是可以勝任的。
過了幾日。幾個府裡紛紛做了回禮。秦府最爲豐厚,秦尚茂還專門派心腹之人過來問秦氏,她現在的生計過活是不是由詹清輝負責。
意思就是在問。她這個繼子如今對她怎樣。
秦氏堵了一口氣,直接說詹清輝一下子給了她一千兩銀子,秦尚茂聽說後,若有所思。
安府的人不僅回了禮。還有安夫人做東,在安府宴請了秦氏。這一舉動之下,出了詹府,幾家人難免走動一番。
秦氏越來越高興。
每日裡,面上的笑容也多了。
得了空。又坐車去了趟雞鳴山。
這次沒有空手,帶了兩個食盒,還有兩壇她自己醃製的小菜。下車時,態度比上回和緩很多。
恰好。邱鐵匠要出門,在門口見秦氏來了,忙笑着喊親家,往裡迎。
秦氏被那聲親家喊的一頓,隨即反應過來,與邱鐵匠見禮。
這次秦氏並未大停,只略坐了坐,與悠然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起身離去。
悠然也沒大留,親自把她送出了門外。
回到院裡,邱鐵匠正望着那兩個食盒和兩壇醃菜發呆。
“花兒,你說,她這是來感謝你嗎?”
“感謝?”悠然搖搖頭,“談不上,不過,確實帶着好意過來的,聽清輝說,最近這些日子,秦太太過的還算愜意,京裡的貴婦圈看在安家與秦家的面子上,並未把她低看。而最近,詹大人的態度,也稍稍緩和一些,我估摸着,她想進一步緩和與大人的關係,所以,藉着給我送東西的名堂討好他吧。”
邱鐵匠若有所思,只見悠然打開了其中一個菜罈子,是醃製的清脆小黃瓜,嚐了一口,“嗯,還不錯!這個季節,黃瓜很稀罕的,可見她,花了心思。”
“爹,您嚐嚐。”
邱鐵匠拈了一塊兒,跟着稱讚。
悠然笑道:“管她什麼主意,都是我猜的,只要她不無理取鬧,與我過不去,我也不會招惹她。”
邱鐵匠點頭。
秦氏來雞鳴山的第二天,詹石修便知道了這事,聽說秦氏給邱氏送小食,送醃菜,詹石修覺得很不可思議。
因爲想不通,他還特地的問了詹清輝,有沒有這回事,詹清輝照實回答。
詹石修沉默片刻,只喃喃的說了一句,“但願這回,是真的。”
也未做多解釋。
不過,詹清輝自然明白老爹的意思,心裡不屑。
管他真的假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權當親戚朋友走動,是個意思不就行了。
他心裡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不過,爲了他心愛的阿然,這回他可是做了回大土豪。
分分鐘命人給秦氏送了兩千兩銀子,以顯示悠然在他心中超然的地位。
誰對我家阿然好,我加倍奉還!
秦氏看見木匣中厚厚一沓的銀票時,半天沒說話。
一瞬間,心中百滋百味。
震驚,不敢相信,羨慕……還有許許多多的酸濃。
這回,她算是徹徹底底的明白,邱氏在詹清輝心目中的地位。
兩個食盒,兩罈子醃菜,竟然換了兩千兩銀子。
又覺得,是那麼的諷刺。
作爲母親,詹清輝對她出手,可從來沒有那麼大方,作爲他媳婦的婆婆,他倒是大方的緊……
突然,心中痛痛的,心底最深處,隱藏很多年的東西似乎不知不覺的浮現一下,又迅速消失不見。
秦氏不敢再往下想。
可沒過兩天,秦氏突然收到詹石修派人送來的一個木匣,打開之後,見裡面是一對玉釵,頓時,熱淚盈眶。
已經有多久,詹石修沒送過她禮物了。
一時動容,哭泣不已。
隨後想到,只是因爲她給邱氏送了兩個食盒,兩罈子醃菜,詹石修便這般待她,給她買禮物,不由得痛哭特哭。
一個丈夫給妻子送禮物,還是因爲另一個女人,這種狀況,真是讓人……
無言以對。
奶孃悄悄的走了過來,拍了拍秦氏的肩膀,“太太,這是好事。別管如何,老爺總歸開始回心轉意。這些日子您的舉動他看在眼裡,給您買禮物,說明他中意您的做法啊。”
奶孃的一番寬解,讓秦氏稍稍好些。
奶孃又道:“您與老爺的隔閡,不是一年兩年了,哪能一下子全部消失呢?太太,您得慢慢的來。我看那邱氏不錯,您可與她多多走動走動,現在熟了,將來她進門,您不必慌張,她也自在。”
秦氏不哭了,覺得奶孃的話十分有理。
見秦氏聽得進去她的話,奶孃又道:“太太,老奴再說一句,不好聽的,您與安夫人的狀況不同,她多子多福,自然行事做派強勢一些,可是您不一樣……再說,老爺並不喜歡強勢的女人,今後,您還是少聽取安夫人的意見,別總想拿捏老爺……”
秦氏瞪向奶孃,奶孃立刻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