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劍靈？
聽到蘇誠在這裡詆譭唐昊，阿銀心中頓時很不高興。
但此時有求於人，她也沒有立刻出言反駁，只是輕輕皺了皺眉。
先前聽蘇誠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是曾經見過她的愛人和兒子，甚至對他們過去的事情都有所瞭解。
阿銀自然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連忙說道：“不、不用帶着我的本體。”
“什麼意思？”
“我能感覺到，你的武魂很特殊，能夠容納我現在的靈魂，我可以寄身於你的武魂之中。”
“哦？”蘇誠聞言頓時有些驚訝。
這時他忽然想到了武魂殿那兩個供奉，千鈞斗羅和降魔斗羅。
之前他還有過類似的想法，通過封印某種異獸的方式彌補武魂缺陷，不過自從武魂化作長生劍以後，這種想法也就淡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做，你能做到？”蘇誠雙目微眯，看向阿銀。
“應該能。”阿銀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蘇誠額間豎紋。
與蘇誠的情況不同。
蘇誠是施展魂技，構造眼下這種特殊交流環境的一方，他能夠觀察到阿銀的情況，卻不知道對方此時的感覺。
但是作爲被觀察的對象，又是純粹的靈體，阿銀此時反而更能感受到這種奇特視界的特殊之處。
而且，在那柄看上去完美無瑕的長劍武魂上，一直有種隱約的召喚感從中傳來。
眼見蘇誠神色間有些猶豫，阿銀連忙補充道：“這對伱沒有壞處，我能感覺到，我的存在可以補全你武魂長劍中的屬性。”
“這你也能感覺到？”
這次蘇誠是真的感到意外了。
他的第四枚魂環並未按照原有順序選擇木屬性，而是以找了個火屬性魂獸的萬年魂環進行吸收。
反正五行循環將成，又有五行領域在身，第四枚魂環無論是火還是木都可以。
蘇誠心中一直對藍銀王有些想法。
但是和藍銀皇魂骨的隱藏之地不同，藍銀王所在的地方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標誌物，他根本尋找不到。
而且在沒有藍銀皇魂骨的情況下，就算找到了對方所在之處，單靠五行領域也根本不可能騙得過那株藍銀王獲得魂環，他也就沒有急於一時。
其實對蘇誠來說，那枚魂環本身的特性和年限不重要，關鍵在於他想要體會那種自然凝聚魂環方法的原理是什麼。
如果能夠掌握其中的規律，蘇誠日後就再也不必爲附加魂環而發愁了。
甚至從此之後所有魂環，都可以按照自身身體的極限去凝聚。
相較於獵殺魂獸乃至於所謂的神賜魂環，蘇誠本能地感覺，這種自然凝聚的方式纔是最佳手段。
想了想，蘇誠也沒有拒絕阿銀的提議。
如果對方是個十萬年魂獸的靈魂體，他肯定不可能同意。
但以阿銀如今的狀態，即便寄身在武魂之中，也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絲毫影響。
而且若是能帶在身邊，還便於日後觀察，也能防止將其留在這裡出現其他意外變故，不是一件壞事。
想到這裡，蘇誠看向眼前的藍銀皇，沉聲道：“那就來吧，需要怎麼做？”
阿銀聞言臉上流露出一絲喜色，說道：“不用做什麼，只要把你的武魂靠近到我身邊就可以了。”
她之所以有這種想法，除了想要出去看看能不能見到愛人與兒子以外，也還有其他原因。
她能夠感覺得到。
如果能得到蘇誠允許，進入長生劍中蘊養靈魂體，對她自己同樣大有好處。
蘇誠將長生劍遞出，懸於阿銀身前。
阿銀見狀，也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掌，輕輕握在了長生劍的劍柄上。
然而下一刻，異變突生。
就在她的靈魂體觸及到長生劍的一瞬間。
蘇誠眉心金紋忽然毫光大放。
他瞬間便感覺到自身的精神力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涌入眉心外附魂骨之中。
與此同時，在他識海上空，那不知其高遠的光斑，忽然也微微閃爍了一下。
霎時間，阿銀感到從心底涌起了一股宛如滔天巨浪般的巨大寒意。
隨後這股寒意猶如海嘯般洶涌而來，讓她產生一種即將大難臨頭的錯覺。
雖然此刻的她只是個虛幻的靈魂體狀態，卻被一片大恐怖籠罩包裹，像是將她整個人都赤裸裸地置身於叢林之中，四周都遍佈着滿滿的惡意，讓她無處躲藏。
這一瞬間，本能在瘋狂地呼喚她逃走。
她也是這麼做的。
沒有猶豫，也沒有絲毫想要抵抗這種本能的想法，就想要鬆開手掌。
然而，已經晚了。
從她的靈魂觸及到蘇誠武魂的時候，就已經註定逃不掉了。
如果她還是過去那個十萬年魂獸，以蘇誠的精神力自然無法限制住她。
但如今的阿銀顯然沒有這種力量，也無力抵抗。
下一刻，蘇誠與阿銀同時失去了意識。
只不過，蘇誠是因爲精神力耗盡而導致的昏迷。
阿銀卻不同，此時她由內而外散發出淡淡的五色光芒，靈體似乎在被一點點改造着，隨後漸漸融入到了長生劍武魂之內。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
阿銀的靈體從蘇誠體內飄出。
她神色怔忪地看着昏迷不醒的蘇誠，心中卻升不起絲毫反抗或者傷害對方的念頭。
此時的她，有種被對方完全掌控的感覺。
簡直就像成爲了對方的武魂一般。
不，甚至比武魂都還要不如，她只是被禁錮在武魂中的一道靈體。
心中思緒萬千，阿銀的神色也隨之不斷變幻。
臉上先是泛起一層紅暈，隨後很快化作一片蒼白，心中甚至浮現起一絲絕望。
但此時的她，就連生死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
沒過多久，蘇誠也悠悠轉醒過來。
立刻便感到腦海之中傳來一陣劇痛。
精神力完全耗盡的感覺極其難受，身體像是被完全掏空，就連稍稍動念都難以做到。
他從魂導器中取出數瓶藥劑盡數服下，這才感覺稍稍好受了一些。
沒辦法，精神力哪怕是剩下一絲一毫，以他的根基都能很快恢復過來，無需使用藥物。
但完全耗盡的話，這個過程就會慢上太多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
這時，站在他對面的阿銀終於開口說話了。
只不過眼神空洞異常，語氣茫然中還帶着些許憤懣和怨恨。
“我說我什麼也沒做，你信嗎？”蘇誠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什麼也沒做？！”即便以阿銀的性情，此時也再難壓抑心中的怒火，“你自己感覺不到嗎！”
“感覺得到，但我的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蘇誠皺了皺眉，“而且這不是你主動提議的嗎，怪我幹嘛？”
“……”阿銀聞言，怔怔看着蘇誠。
隨後眼中流露出一絲苦澀，“是啊，是我主動的……”
蘇誠現在心中也有些疑惑，但確實發現了已經將對方完全掌控的事實。
就連她的存在與毀滅，也不過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想了想，蘇誠也沒有過多糾結。 眼下的突發事件對他而言顯然沒什麼壞處。
作爲一個光怪陸離的超凡世界，這裡可能出現的神秘之事實在太多了，有些東西脫離掌控也在所難免。
更不用說真視之瞳，本就關聯到模擬器這種更高層次的存在。
有些超規格的能力他也並不意外，更何況現在自己明顯是受益的一方。
蘇誠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長生劍已經即將接近圓滿。
雖然阿銀的靈體提供的增益比起魂環還要差上不少，但是的的確確對長生劍中的五行循環起到了積極作用，對他的修行有益。
而且武魂之中多了這麼一個靈體，如果使用得當，無疑能夠幫助他更好地操控長生劍，去施展更加複雜的魂技。
想到這裡，蘇誠一轉之前的冷漠態度，轉而勸解起了面前目光呆滯的阿銀。
“咳，出現這種事情也並非我的本意。你放心，雖然我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你的行動，但我肯定不會強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作爲補償，我可以回答你想知道的所有事。”
既然現在已經完全將對方掌控，自然也就沒必要再搞什麼互換問題的公平交易了。
對方是無法對他說謊的。
聽到蘇誠的話，阿銀擡起頭來愣愣注視着他。
卻半晌沒有開口，臉上滿是茫然。
蘇誠也不催促，就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着。
順便藉着這個機會默默運轉功法，加快恢復着乾涸的精神力。
沉默良久之後，阿銀終於再度開口了。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孩子到底是什麼情況了吧？”
“你那個孩子名叫唐三，的確沒死，和唐昊生活在一塊。”
阿銀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蘇誠又說道：“但是他的靈魂卻被別人頂替了。”
“什麼意思？”阿銀一雙美眸微微睜大，一時間沒理解他話中的含義。
“簡單來說，雖然那個唐三理論上講是你的兒子沒錯，連武魂也繼承了你們的武魂，但他的靈魂卻被別人佔據了，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在那個身體裡。”
想了想，蘇誠繼續解釋道：“確切地說，我認爲從倫理層面來講，那應該不算是你們的兒子。畢竟在咱們斗羅大陸，的確是有靈魂這個說法的。嗯，就像你現在這樣。”
這番話聽得阿銀毛骨悚然。
心中先是泛起一陣噁心，隨後又感到一陣荒謬。
“我都這樣了，你還要騙我？！”
阿銀聲音微微發顫。
以她的見識，也從未聽聞過這種離奇的事情。
而且她也不願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
“對啊，你都這樣了，我還騙你幹什麼？”蘇誠挑了挑眉稍，反問道。
“你見過一個六七歲的小孩，能發明暗器，並以此擊傷甚至擊殺修爲高他兩三個大層次的魂師嗎？
“你見過誰家小孩一出生就會修煉功法，還自帶魂技的？
“你覺得如果是正常人家的小孩，家裡有個死鬼老爹整天酗酒不管他的死活，還能活蹦亂跳地活到六歲然後覺醒出來先天滿魂力？”
蘇誠淡淡道：“如果你還不願相信，等你見到了他自然就明白了。放心，用不了太久，估計也就兩年時間，到時候一目瞭然。”
阿銀怔怔看着他，心中一點點消化着這些話語中所包含的信息。
忽然，她黛眉微蹙出聲問道：“你說的酗酒不管他死活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唐昊好像是想讓你們那個‘兒子’早點投胎，反正據我所知，唐三小時候基本是靠自力更生活下來的。”
說到這裡，蘇誠語速放緩下來，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說起來，我原以爲唐昊是因爲太蠢，所以沒發現唐三的不對勁，但這麼一看，也說不定是早就有所覺察，只是沒想好應該怎麼處理罷了。”
阿銀聞言，心中微微一抖。
如果唐昊真的是知道真相卻故意放任，那就實在太讓她失望了，她不願相信自己的愛人會有這種心態。
但如果不是因爲這個，那就真的像蘇誠所說，是反應太過遲鈍了，顯然也有損唐昊在她心中的形象。
何況，如果真的沒有發現不對勁，就更不應該不管這個孩子的死活。
過了半晌之後，阿銀雙眸緊緊盯着蘇誠，冷冷說道：“我不相信你說的這些。”
“你愛信不信。”蘇誠冷嗤一聲，“反正過兩年就能見分曉的事，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只不過是看你可憐，纔給你說這些東西。你要是不信，那我不說就是了。”
“……”
見阿銀沉默，蘇誠伸手摸了摸下巴，輕聲自語起來。
“其實我還是更傾向於唐昊壓根沒有發現其中的怪異之處，因爲這個人一直以來的行爲確實都很蠢。畢竟敢以魂斗羅的修爲，帶着一個十萬年化形魂獸滿世界裡亂跑，估計也就他們唐家人能做得出來了。”
“不許你這麼說他！”阿銀怒視着蘇誠。
“昊天斗羅的繼承人啊！好大好響的名頭，他該不會不知道全天下有多少人在盯着他吧？”蘇誠似笑非笑看着阿銀。
“嗯，你也可以說他不蠢，那可真就奇怪了。你說他是出於什麼心思，纔會想着帶着你招搖過市的呢？
“該不會是想等着你獻祭吧？”
阿銀臉色頓時一陣蒼白，連忙搖頭否認道：“不，昊他不會的。”
“嗯，其實我同意你的說法。”蘇誠輕輕頷首認同。
“如果真的想要你的魂環，有的是更好的機會。當然，也可能因爲他當時沒到九十級不好下手，但引來武魂殿的人其中的風險實在太大了。
“如果是我的話，不如再等上個幾年，反正身邊就有個隨時唾手可得的十萬年魂環，何必去爭什麼最年輕封號斗羅的名頭。
“而且從他在你獻祭後的反應來看，確實也不像演的。”
蘇誠手指輕輕摩挲着臉頰，繼續對着阿銀灌輸着自己的分析思路。
“不過說起來，在發生了你獻祭的事情之後，他那種逃避現實的行爲，倒是顯得很懦弱，跟以前的行徑判若兩人。這是因爲年少得志，結果終於被現實教做人了？”
阿銀神色怔忪地看着蘇誠。
喃喃說道：“你怎麼會對他們的情況知道得這麼清楚。”
眼前這個少年，無論修爲層次還是魂環配置，都遠遠超出了她對魂師的固有認知。
剛剛的一番話語，更是說的她啞口無言，讓她無從辯駁。
面對阿銀的質疑，蘇誠輕笑道：“因爲我之前見過你兒子啊，我們在同一所初級魂師學院中上的學。
“姓唐，明明是個垃圾的藍銀草武魂，卻能覺醒成先天滿魂力，但凡腦子正常點的都會有懷疑這裡面有沒有問題吧？
“之後我就做了一些調查，把你們這些陳年往事都翻出來了。很不巧，我跟武魂殿的某個高層關係不錯，能得到一些內部資料。”
阿銀面露愕然，驚呼道：“你是武魂殿的人？”
“算不上，只是跟某個人關係不錯而已。”蘇誠輕輕擺了擺手，“算了，這些事也不是你該操心的，與其好奇我的情況，不如好好想想你那個兒子是怎麼回事吧。嗯，還可以順便反思一下，自己爲什麼會看上唐昊這麼一個人。”
“唐昊比你想象的要優秀得多！”阿銀臉色漲紅，急聲道：“他有天賦，肯上進，而且不畏困難，面對危險永遠都是第一個挺身上前，從來不會讓我置身於險境之中！”
“你的天真讓我想笑。”蘇誠臉上露出一絲嘲弄。
“我不知道你一個堂堂擁有十萬年修爲的魂獸到底活了多久，但看樣子也是隻漲修爲不長腦子罷了，或者是真沒見過什麼世面。”
蘇誠聲音冷了下來。
“他的勇敢，只是因爲力量。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抽刃向更弱者。力量，並非勇氣的象徵。
“說實話，我覺得在這方面他都還不如你。
“你知道在你死後都發生了什麼嗎？
“彼時因爲你的獻祭，武魂殿教皇與唐昊兩敗俱傷，昊天宗受到遷怒，被迫封山，一衆弟子多年來不敢邁出昊天宗一步。
“而在這個時候，唐昊卻像老鼠一樣東躲XZ，躲在一座小山村裡整日酗酒度日，根本沒有爲你報仇的勇氣和心氣。
“直到在得知自己的‘兒子’擁有着雙生武魂以後，才重新打起精神。”
蘇誠緊盯着阿銀的雙眸。
眼中的異色讓她有些不敢直視。
“怯懦之輩，永遠只會想辦法尋求庇護。
“之前唐昊表現出來的所謂‘勇氣’，只是因爲他無知地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當知道自身力量不足之時，他就再也握不起拳頭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