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識擡舉
小吉祥覺得公主說得對極了，連連點頭。
這時，嬴東君看了一眼屋角的沙漏，吩咐小吉祥道：“去備車吧，我們去看看從顧鳳起手中拿回來的聘禮。”
小吉祥精神一震，立即備車去了。
嬴東君叫來花棉給自己更衣梳妝。
花棉專門學過給貴人穿衣打扮，梳頭的手藝和搭配衣裳首飾的眼光都讓嬴東君很滿意。
嬴東君細細打量了一番鏡中的自己，毫不吝嗇地誇獎道：“不錯。”
花棉有些拘謹地打手勢道：是公主長得好看。
嬴東君笑瞥了她一眼。
花棉見贏東君心情很不錯，試探着問：公主出門，需要奴婢跟去伺候嗎？
她剛打完手勢，還沒聽見公主的迴應，就感覺到後背有些陰涼。
夏蝶蘊想了想：“想必是老師們知道這些寒門學子都過得清苦，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嬴東君輕笑一聲，道：“書院的老師不管嗎？”
夏蝶蘊清咳了一聲，說道：“是他們聽老師授課的時候抄下來的講義，專門賣給那些慕名而來卻進不去書院的讀書人。”
嬴東君的椅子不好推進那狹小的書肆，便讓夏蝶蘊進去將裡面的書拿些出來給她看看。
崇文館隸屬東宮，掌東宮經籍圖書，下設學館，學館只招收世家貴族子弟入學，與京城的明德書院倒是有點相似。只是崇文館一般只招收十幾個學生，這些人以後會是太子的班底。
嬴東君點了點頭，示意小吉祥推自己過去看看。
這院落臨街，周圍卻也並不喧囂，只因這條街上不是紙筆鋪子，就是小書肆，偶爾有一兩個挑着擔子沿街叫賣的小販。
花棉下意識地回頭，嚇得差點倒抽了一口冷氣。
“走吧，我們去對面瞧瞧。”等小吉祥出來，嬴東君吩咐道。
夏蝶蘊連忙道：“公主若是想買書，還是去正陽大街的翰林書坊吧，這裡賣的大都都是五書四經，另外還有一些萬年書院的學生所寫的隨記。”
承平公主和小吉祥乘車出了府。
直到這對主僕離開了，花棉還覺得心有餘悸。
夏蝶蘊也沒在意，自己跟在了後面。
夏蝶蘊一怔，小吉祥衝着夏蝶蘊笑了笑，然後穩穩地推着公主往對面走去。
她想不明白，承平公主爲何要留這樣一個可怕的人在身邊貼身伺候。在花棉看來，小吉祥就像是守着一株世上獨一無二的寶物的惡獸，不容許任何一個人靠近他守護着的寶物。
嬴東君翻了幾本，果然如夏蝶蘊所言，除了五書四經，就是一些書院學生自己寫的筆記。
小吉祥看向公主的時候，又彎着眼睛笑了起來，點頭：備好了，我推公主出去。
“倒是有趣。”嬴東君翻了幾頁，轉頭吩咐僕婦，“把這幾本書放到馬車上去。”
小吉祥見公主喜歡，便去找掌櫃付了銀子，又多買了幾本不一樣的。
嬴東君笑了起來，對夏蝶蘊道：“戶部可是我大聖朝的錢袋子，極要緊的地方，你不去就算了，還非要去沒什麼前途的崇文館，可見是你不識擡舉。”
嬴東君看向對面的書肆，對小吉祥道：“推我過去看看。”
書肆店面瞧着十分狹小，怕是同時進去三四個人都有些擠，屋內也很昏暗，若不是外頭破破爛爛的招旗上寫着一個正正經經的“書”字，都看不出來是做什麼營生的。
只見小吉祥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正站在她背後，用陰沉的目光死死盯着她，也不知盯了多久。
嬴東君問夏蝶蘊道：“去處定下來了嗎？”
嬴東君從鏡子中看到了小吉祥，笑問：“馬車準備好了？”
贏東君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聽到有人喚道：“公主！”
夏蝶蘊想幫公主把椅子推過去，手還沒碰到把手，就被小吉祥一把拍開了。
花棉看着小吉祥笑眯眯地推着公主出門，臨出門的時候，小吉祥回頭看了一眼，花棉清楚地看到了那雙眼睛中的惡意和殺心。
嬴東君笑着問：“等了許久了？”
這裡離皇城較遠，住在這裡的大多是平民百姓，不過因爲萬年書院離此處不是很遠，這附近的房屋也會租給一些想進書院讀書的書生。
這些書生都是出身寒門，家資微薄，爲了生計，有些會給書肆抄書。萬年書院周圍，別的沒有，書肆倒是不少。
地契上寫的位置在京城西北角，上次去大理寺也是往西北方向走的，不過承平公主要去的地方比大理寺還要遠上許多，已經快要到京郊了，馬車足足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纔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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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蝶蘊點了點頭，低聲道：“是，花嬤嬤原本要安排我去戶部，我按照公主的吩咐，自請去了崇文館當個九品校書郎。花嬤嬤很不高興，覺得夏某不識擡舉。”
嬴東君轉頭，看到了好幾日未見的夏蝶蘊正從對面的一家書肆快步走過來。
嬴東君打趣道：“我倒是忘了，你有一見到書就邁不動腿的毛病了。”
公主府的馬車在一處院落前停了下來。
夏蝶蘊溫聲說：“是來了許久，卻沒有等太久。我見這附近有好幾家書肆，便都進去看了看，公主若是再晚些時候來，也不打緊的。”
夏蝶蘊靦腆地笑了笑。
嬴東君：“隨記？”
夏蝶蘊很快就抱了十幾本書出來，讓嬴東君翻看。
夏蝶蘊走到嬴東君面前行禮。
許多衙門裡都有校書郎一職，雖然只有九品，卻是個極清貴的官職。不少進士出身，之後做了高官的官員，最開始都是從做校書郎做起的。只是現如今小皇帝剛登基不到一年，短期內不會立太子，崇文館並不是一個好的去處。
夏蝶蘊也笑，卻認真地說：“夏某不稀罕別人擡舉。公主說讓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嬴東君莞爾一笑，“那你便在崇文館好好待一段時日吧，那裡別的沒有，書倒多得是。”
夏蝶蘊道：“還是公主知我，對夏某而言，這便是最好的去處了。現在崇文館的館長是虞大人，夏某看書看到不懂之處，還能去找虞大人討教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