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即將回國。”
“什麼？”
“張組長，你們特務處，何去何從？”
“我不知道。”
張庸搖頭。懶得去想這個問題。
自己就是一個小人物，涉及到太子的事，輪到他說話嗎？開玩笑……
大公子就是建豐同志。
在《北平無戰事》中，他永遠都是出現在電話裡。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有時候，張庸感覺世界其實是很荒謬的。
按理說，紅黨應該和莫斯科是一個陣營。可是，建豐同志卻是老蔣的大兒子。他在莫斯科留學。
按理說，娜塔莎、安德洛夫等人，都是莫斯科派來的。他們應該幫助紅黨纔是。但是剛好相反。
總感覺好像哪裡接錯線了。
不過，這種大事，他也就是想想。馬上就攆出腦海了。
“想想吧！”李世羣意味深長。
“那是我們處座的事。”張庸不給對方發揮的機會。
“難道張組長不想自立門戶嗎？”
“不想。”
“但是，你已經自立門戶了。”
“理由。”
“你的密查組，並不受伱們處座控制，難道不是自立門戶嗎？”
“但是我受警備司令部節制啊！”
張庸坦然承認。
果然，果黨內部無秘密。
說是密查組，結果連李世羣都知道了。
呵呵，既然李世羣都知道，那還有誰不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了。
還密查組。
密查個屁！
“有消息說，大公子回國以後，會直接領導你這個密查組。你直接對大公子負責。”李世羣漫不經意的說道，“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謠言。說是大公子要從夫人手裡奪權。”
“你……”張庸欲言又止。內心暗暗震驚。
這個李世羣，還真是陰險。
一下子就將大公子和夫人的關係給挑撥起來了。
偏偏是，這件事，十分忌諱。沒有人敢說出口。哪怕是陳誠、胡宗南他們都不敢。
大公子、二公子都不是夫人親生的。夫人目前沒有孩子。但是以後可能有。這種事，誰也說不準。
翻開古代的歷史書，類似的情節，數不勝數。
都是諱莫如深啊！
“我記得，張組長好像還是空軍參謀部情報三處的處長，還是空籌部警衛處的副處長……”
“李世羣，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張庸生硬的打斷對方的說話。他不能讓對方繼續說下去。
相對於丁墨村，李世羣更加陰險狡詐。一個不好就上當。
別人至少有一千幾百年的道行。他張庸才不過是剛剛拜入山門。和這些人玩陰謀，難度太大了。
目光掠過。李世羣的背後有一個黃點。平平無奇。和其他人完全沒區別。
或許，只有這樣的高手，才能對暗中付李世羣吧？
“就是閒聊。閒聊。”
李世羣居然也會打哈哈。然後轉身去了。
張庸：……
瑪德。這個王八蛋。
故意來擾亂老子的道心。唉，還是賺錢纔是王道。
埋頭賺錢。
悶頭賺錢。
一心賺錢。
管上面什麼風雲變幻，撈錢纔是王道。
否則，城頭變幻大王旗。一朝天子一朝臣。大起大落。總有吃虧的時候。
錢司令都曾經被解職兩年多，何況是其他人？
都說胡宗南是笨蛋。他哪裡笨了？他埋頭搞軍事，不摻和政治。結果，是黃埔一期當中升職最快的。
楊永泰是怎麼死的？
戴老闆以後又是怎麼死的？
所以……
上面的事，絕不摻和。
上面叫幹啥就幹啥。有油水就積極一點。沒油水就磨洋工。
熬到抗戰勝利，任務完成，拍拍屁股，走人。
這麼一想，頓時輕鬆多了。
於是上車。進入劍湖小築。
下午。
開會。
第一次看到蓋世太保的代表。
名字非常熟悉。叫做克林斯曼。但是應該不會頭球。人長得非常俊朗。
此時此刻的德國人，好像顏值都是超級能打。隨便拉一個出來，都碾壓一羣對手。在他身上，完全感覺不到蓋世太保的陰冷氣質。有可能是翻譯錯誤。或許根本不是蓋世太保？
克林斯曼帶來了五十名全副武裝的德國士兵。一個個高大威猛。穿着筆挺的軍裝。戴着鋼盔。單純是從顏值上來說，完全是將國軍的德械師比下去了。裝備都是最新型的毛瑟98K步槍。
張庸不免有些擔心。
自己帶來的一百人，能不能打過這五十名德國士兵？
不好說……
希望沒事吧。希望克林斯曼不要針對自己……
“張庸！”
忽然，有人叫自己名字。
張庸神色一凜。擦。赫然就是克林斯曼。第一個點他名字。
“到！”
條件反射的站起來。
立正。
動作還是非常標準的。
可惜，身高不如外面的德國士兵啊！否則，不知道迷死多少美女……
“張，你最近蒐集到多少情報？”
“報告。沒有。”
“爲什麼沒有？”
“報告。沒有就是沒有。是我工作不到位。”
“坐下。”
克林斯曼的漢語非常生硬。但是能表達。
很難想象，德國人裡面，居然也有人會說漢語。還是不用翻譯的那一種。確實相當了得。
日耳曼民族單挑全世界，還帶着一羣豬隊友……
“是！”
張庸坐下。
想起隨身空間裡面的那些圖紙。
好像，將這些拿出來，也可以證明自己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但是，不能直接交給克林斯曼。
爲什麼？
因爲自己是密查組組長啊！
自己這個密查組，是隸屬於侍從室的。侍從室有優先權知道各種情報。
如果他在報告侍從室之前，就將情報給了外國人。那肯定是犯忌諱了。
胳膊往外拐，誰也不喜歡。
閉目養神。
採取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態。
但是張庸的非暴力不合作，必須這樣理解：你不使用暴力，我絕對不合作。
如果你使用暴力，我打不過，那我就合作……
當然，如果給錢，馬上合作。
昏昏沉沉……
渾渾噩噩……
恍恍惚惚……
終於，熬到散會。
張庸回到住處，立刻給警備司令部打電話。
他要找錢司令，彙報一下圖紙的事。無論真假，都準備交出十張圖紙。試試水。
剩下二十張做什麼？當然是留着防身。
又或者是看有沒有其他的大魚。可以釣一兩條上來……
結果……
錢司令不在。周洋也不在。
“這……”
“你好，需要幫你登記下來嗎？”
“好的。登記吧。我是復興社特務處的張庸。就說我有要緊事找錢司令。”
“明白。”
“謝謝。”
等對方詳細登記好，張庸才放下話筒。
這叫備案。萬一以後追問起來，爲什麼不及時報告，錢司令看到登記的信息，自然心知肚明。
有點奇怪。錢司令很忙嗎？是在忙着應付兩廣事變？
哦，他是侍從室主任。是老蔣的得力臂助。肯定忙。
想了想，決定打電話回去空軍基地問問情況。似乎很久沒有和那邊聯繫了。
李世羣提醒他了。他好像是夫人那邊的人。
他的屁股肯定是歪向空軍多一點。還有一點是在復興社特務處。
至於什麼大公子，什麼建豐同志……
不好意思，不認識……
其實他沒得選擇。他已經加入國府空軍，不可能抽身出來。那樣就是二五仔。
就好像他不可能主動的叛變復興社特務處。除非是處座針對他。他不得不走。
否則，在其他人眼裡，他就是二五仔。吃碗麪反碗底。是叛徒。是呂布。馬中赤兔，人中呂布，方天畫戟，專捅義父。有了這個名聲，以後他走到哪裡，都會被人唾棄的。但凡是那些有過叛變經歷的，下場都不太好。相反的，貪財好色，反而是人之常情。
除了悶頭賺錢，張庸也有那麼一絲絲想法的。
如果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國府空軍變得稍微強大一點點，也算是一種成就。
不要求多，只要求強大一點點。能夠讓日寇付出更沉重的代價。
而大公子回來以後，好像做的都是比較“虛”的事情。
遠不如親自和空軍打交道。
空軍是要不間斷和日軍戰鬥的。空中的搏殺，無時不在。
從八一四空戰，到璧山空戰，到後來的駝峰航線，到雪峰山反擊戰。到B-29轟炸機出擊日寇本土……
第一次大規模的使用B-29轟炸機對日寇本土進行轟炸，好像就是從成都起飛的。
成都……
有搞頭啊！
裴嵐、裴雪姐妹就在成都……
提前佈局，應該能賺點小錢？
打住。
打住。
此時此刻，還想着錢。
格局太小……
簡而言之，跟着空軍，以後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空軍，和國際合作最廣泛的。
他想要賺那些列強的錢，肯定得藉助空軍這個平臺。
好像後來飛虎隊改稱盟軍第十四航空隊，實力是非常強大的。完全碾壓殘存的日寇航空兵。
然而，做壞事完全沒有阻力。但是想要做正事，卻是困難重重。
單純是就購買戰鬥機來說，就有無數的意見。他都沒有機會發言。也沒有權力決定任何事情。只能默默的看着。
接電話的是楊麗初。發現是張庸。她的語調立刻酸酸的。
“張大處長日理萬機，難得有機會想起，你還是空軍總參謀部情報三處的處長啊！”
“忙着賺奶粉錢。時間寶貴。有事說事。沒事掛了。”
“我們這邊水靜河飛，能有什麼事？倒是沈茗她們眼巴巴的，每天望穿秋水，就等着你出現……”
“沒正事？”
“昨天，有一架飛機從南粵的從化機場起飛，在南昌機場落地，隨後，又起飛，降落在筧橋空軍基地。”
“誰的飛機？”
“南天王，陳濟棠的。”
“是嗎？”
“你你知道南天王有多少架飛機嗎？說出來，嚇到你！”
“五千架？”
“一百三十多架。還大部分都能起飛。有六個航空隊。”
“是嗎？”
張庸闇暗驚訝。
這個事情，他還真的不知道。
原來南天王陳濟棠這麼厲害的嗎？有那麼多的飛機？一百多架？
國府空軍好像也是一百多架飛機。其中還包括從北平、天津等地轉場來的。飛行員也包含了東北軍逃亡出來的。高遠航就是。可以說是大雜燴。好不容易纔拉扯起來的。沒想到，別人陳濟棠，居然也有一百多架飛機。
話說，老蔣這個委員長，做的確實有點難度啊！
南粵有陳濟棠，桂省有李、白，滇省有龍雲，川軍有劉湘，晉省有閻老西……
幸好之前已經解決了一個王家烈。否則，黔省也是獨立王國。然後華北還有宋哲元，魯省有韓復榘，湘省何健……
算來算去，老蔣說話能算數的省份，好像沒有幾個？
“你們處座策劃的。”
“什麼？”
“你們處座就在廣州。負責策反陳濟棠的部下。”
“是嗎？”
“你什麼時候也過去？”
“我？”
“聽說廣州遍地都是黃金，你不過去撈一把，太可惜了。”
“不用我去。”
張庸內心波瀾不驚。去廣州？沒必要。
廣州遍地黃金？扯淡。比得上十里洋場的上海灘？這邊纔是國際大舞臺。有的是錢。
那邊兵荒馬亂的，去了安全沒保證。
何況，處座親自坐鎮。他去了，也沒辦法施展啊！
“什麼型號的飛機？”
“陳濟棠自己生產的。雙翼機。原版是英國人的。有點舊。”
“都是雙翼機嗎？”
“對。”
“那確實是落後了……”
張庸默默感慨。
一百多架飛機，聽起來似乎很威風。但是……
都是性能十分落後的雙翼機啊！
雙翼機和單翼機，是眼下兩三年飛機發展的分水嶺。
雙翼機已經跟不上時代，很快就會被淘汰。
隨着德國人bf-109戰鬥機的橫空出世，以後的戰鬥機，都會以此作爲標準。
只有雙身惡魔P-38是例外。因爲它的設計，是在bf-109出現之前。在p-38之後，所有的戰鬥機，幾乎都是一個模式了。無非就是細節方面的改動。還有就是發動機功率的瘋狂推升。
在短短几年時間裡，航空發動機的推力，暴漲了好幾倍。真的是那句話，只要推力足夠大，磚頭都上飛上天。
四臺航空發動機就能夠推起B-29這樣的超級大怪物，帶着超過60噸的重量，飛到3000公里之外，將地面目標炸的面目全非，然後又飛回來。如果是單純轉場的話，它甚至能夠飛9000公里。
作戰半徑3000公里是什麼概念？從金陵起飛，可以覆蓋全國所有城市。包括最遙遠的天山省首府迪化！
如果是從重慶附近起飛，日寇本土的所有城市，都在它的覆蓋之內。
超強的科技技術，在B-29上面表現的淋漓盡致。
張庸覺得自己只要繼續在空軍幹下去，以後絕對是有機會跟着B-29去日寇本土上空轉一圈的。
他要親自投彈！
在炸彈上寫點什麼？問候東條？
格局太小……
一時間心癢難忍。
沒錯，就在空軍幹了。空軍有前途。
地面上去不到日寇本土，可以從空中飛過去。跟着B-29去轟炸富士山！
忽然心頭一熱。
他要邀功。
他要奠定自己在空軍的不可替代的地位。
“你在基地等我。”
“什麼事？”
“我有非常機密的事。要你親自回去金陵一趟。”
“又是我……”
“我有機密要你親自交給夫人。”
“那你回來吧！”
聽說是要給夫人的機密，楊麗初立刻嚴肅了。
張庸掛掉電話。立刻帶人回來空軍基地。回到情報三處辦公區。楊麗初已經在了。
揮揮手。屏退所有人。然後拿出十張圖紙。
楊麗初沒有做聲，而是拿起來，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吃驚的看着張庸。
顯然，她已經辨認出來了。這是bf-109戰鬥機的三視圖啊！數據好像還非常準確。至少，她沒有發現錯誤。
爲了確認無誤，她打電話叫人送來一沓相片，再次覈對。
“你也看看。”
“什麼？”
“這都是bf109試飛的時候拍攝的相片。”
“是嗎？”
張庸拿起來看了看。
相片其實挺模糊的。都是遠距離拍照。
這個時候的攝像技術，專業的長焦鏡頭還沒有出現。所以，遠處目標模糊不清。
不過，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神人。可以根據模糊的相片，推斷出非常多的信息。有時候，隨隨便便一張相片，就包含了非常多的機密。所以，軍事基地附近，絕對嚴禁拍照。
忽然想到了什麼。
日寇的圖紙。會不會也是根據試飛時的拍照推算出來的？
先拍照，然後逆推。所以，有些數據可能不太準確？
如果這些圖紙，真的是日寇從內部得到的，那就真的太厲害了。說明德國人內部，真的有非常厲害的日諜。
“你從哪裡得到的？”
“從日諜那裡偷來的。”
“日諜抓到沒有？”
“還沒抓。我不想打草驚蛇。”
“圖紙還有誰看過？”
“本來是想要交給錢司令的。可能是大雷雨計劃的一部分。但是錢司令眼下沒有空，我怕耽擱，於是決定交給你。你立刻飛一趟金陵，親自交給夫人……”
“我現在就去。”
“現在……”
張庸看看外面。好像是傍晚了。
可能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完全天黑。這個時候起飛，其實有點危險。
不過，如果是陳善本，那就完全沒問題。
那個傢伙除了喜歡超速，沒有別的缺點。夜航都沒問題。
“你出去一下。我給那邊打電話。”
“好。”
張庸馬上站起來，出去。
默默監控地圖，找到黃點。就是陳善本。這傢伙好像在撩妹。
呵呵，工作生活兩不誤啊！空軍飛行員就是舒服。天之驕子。
迷死一堆小姑娘了。風流債，還不完……
不久，楊麗初出來了。
“我現在就走。陳善本送我。”
“好！”
張庸放心了。
果然又是陳善本。這個傢伙。
牛氣沖天啊！
以後，飛過天安門廣場，都有你的份！
好好幹，我看好你哦！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