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湖面地另一頭,似乎有什麼在黑暗中醞釀。
視線中漸漸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接着那個黑點不斷擴大。慢慢的,可以看出腦袋的和身體的形狀,然後細分到手臂。
那個有着一半蛇尾的少年,百里曦夏日思夜想的靈辭,從湖面的另一頭飛速的靠近。
他的身後,可以看到遊動尾巴濺起的水花。
百里曦夏丟下手中的烤肉,向湖中奔去。
湖中的水獸聞着味道靠上來,但是立馬又被另一道可怕的氣味逼開。
百里在水中困難而堅定的移動步伐,向着她日思夜想的靈辭靠近,湖水慢慢漫過她的雙腿,腰跡,胸口,張開的雙臂,然後是脖子……
湖水很快漫到了她的眼睛底下,她最後看了一眼越來越清晰的靈辭,然後閉上眼睛,繼續行走。
靈辭看着百里曦夏淹沒再自己眼前,他焦急的呼喚她,“百里!”靈辭駛出了出殼以來最快的速度。
百里曦夏沒頂十秒鐘以後,就被靈辭抱出了水面。
百里抱着靈辭的脖子咳出一口湖水,溼漉漉的眼睛委屈的望着他。
靈辭又氣又急,他吻上了百里的雙脣。從口中渡出被木元力和龍之淚層層包裹的智慧之泉。
一將智慧之泉全部過渡給百里曦夏,靈辭就吼道,“不是叫你待在這裡等我嗎?!你爲什麼要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百里曦夏的耳朵嗡嗡作響,腦中一陣眩暈,但是,這次她聽懂了靈辭在說什麼。她的口中自然而然的用獸人通用語說出,“我太害怕了,靈辭。”
靈辭心疼的將她按在懷中,“我以後,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嗯”,百里曦夏用力點了點頭,抱緊了靈辭的腰。
微微盪漾的湖面,倒影着兩人相擁的情景。不遠處,溫暖的篝火噼啪作響。
黑暗裡蠢蠢欲動的綠色的眼睛,在感受到靈辭的氣味迴歸以後,漸漸消失了。
溼漉漉的百里曦夏坐在篝火邊瑟縮着,身上穿着用兩片大葉子簡單圍成的草裙。
靈辭正在幫她烘烤脫下來的迷彩服,篝火底下的乾材燃燒發出“嗶啵——”的響聲。
“哈秋——”,百里打了個噴嚏,她將搭在肩膀上的溼頭髮向後撥了撥。
看着靈辭乾燥的肌膚和一頭順滑的長髮,百里曦夏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接着,鬢角上又滑下一縷頭髮,百里煩躁的將它別到了耳後,她搓了搓手,在篝火上烘烤。
靈辭正在專心致志的給她烘烤迷彩服。一邊烤着衣服,另一邊他還用木元力控制幾條藤蔓,給烤肉翻面。
“靈辭,你這幾天去哪裡了?我在湖邊等了好久。”百里問,問完,她也沒打算等靈辭迴應,繼續自言自語,“難道,你是去另一個地方遊玩了。”
正在說話的百里曦夏沒有發現,她說出的話語和往常有什麼不同。她現在正在說獸人語。
靈辭內心很無奈,有哪個雄獸人會將自己的伴侶丟下,自己出去玩啊。
他回道,“我沒有去玩,我去給你取智慧之泉了,百里。”
“哦,智慧之泉是什麼?”百里疑惑。
靈辭將一串烤好的烤肉遞給她,百里曦夏從藤蔓上接過烤肉。
“智慧之泉,是可以讓你聽懂獸人語言,說出獸人語言的泉水。”
“這麼神奇!”,百里曦夏驚訝,她說着,一口咬了一大口烤肉。
因爲靈辭在身邊,安全有了保證,百里放鬆下來。現在,她才嚐出來,這個烤肉就算是沒有放鹽,味道也很好。
“靈辭,這個烤肉味道不錯。你也吃一點吧。”百里曦夏滿足的說。
“你多吃一點吧,我已經在湖裡狩獵過,吃飽了。”靈辭說着,將烘烤了好一會兒的迷彩服拿過來。
他用手摸了摸,確定烤乾了以後,遞給了百里曦夏,“穿上吧,現在果實季快要來臨了,天氣變冷了。我過幾天帶你離開死亡叢林,狩獵一些有皮毛的獸類。給你做獸皮裙。”
“果實季,是秋季嗎?那秋季之後,是不是就是冬季啊?”百里曦夏一邊接過衣服,一邊問。
“什麼是秋季和冬季?”靈辭問道。
“秋季和冬季就是……”,百里曦夏瞳孔大張,她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在和靈辭在交流!
“你聽得懂我說話!”,百里曦夏大叫。
“你喝下了智慧之泉啊。”靈辭平靜的說。
“智慧之泉!那個可以讓人聽懂獸人語言,說出獸人語言的神奇泉水!”百里曦夏無比震驚,“你剛剛給我喝的就是智慧之泉!”
“嗯,”靈辭微微點了一下頭。
“這不科學!”百里曦夏喊到。
“科學是什麼?”靈辭接着問。
“科學就是……”,正打算回答的百里曦夏看到了靈辭的蛇尾搖了一下,掃開了一隻巴掌大的甲蟲。她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再擡頭,看看一大兩小的兩個月亮。哦,這個世界本來就不科學。
“啊———”,百里曦夏興奮的大叫一聲,她抓着靈辭的手興奮道,“靈辭,我可以聽懂你說的話了!好神奇!你也可以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嗯。”靈辭點頭,他愉悅的搖了搖尾巴。
百里曦夏摸着自己的喉嚨說到,“我是怎麼說出來的。我感覺我一想到要和你說什麼,喉嚨就自動翻譯成另一種語言。完全沒有違和感,就像,就像我從小說到大一樣。”
百里曦夏有幻想過,自己學會這個獸人語,要問什麼。但是那個設想是發生在多年以後了。
突然這麼快實現,所有的問題同時浮上腦海。她反而有點不知所措了。
她抱了抱靈辭後,興奮的跳了起來,圍着篝火和靈辭跑了一圈,接着又跑到湖邊。百里在湖邊停住,她將雙手在嘴巴傍做喇叭狀,大喊了一聲,“啊——”
湖中的水獸被驚動,紛紛跳出水面。智慧之湖平靜的湖面一下被打破,盪開一圈圈漣漪,水中的星空也盪漾開來。
她感覺腳下站着的地面更真實了,甚至隱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頭上的夜空似乎從一副平扁的畫面轉變得立體。每一個毛孔都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個獸人世界,因爲富氧而格外清新的氣息。每一片樹葉,每一根枝幹,看起來都是那麼的親切。她甚至能傾聽到智慧之湖低下的暗流涌動。
這個世界,在歡迎她,在擁抱她。
百里曦夏閉上眼睛,緩緩張開雙臂,迴應着這個熱情的擁抱。
那個半人半蛇的少年就這麼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靜靜的凝視着她。
潔白的小日光像一層牛乳色的輕紗,覆蓋在少女細膩的肌膚上。此刻,她的氣息與這個世界同步到了一起。她身上慢慢的延伸出一條紐帶,她腳下的大地也慢慢的延伸出紐帶,最終,兩條紐帶鏈接到了一起。
以少女爲中心,盪開一圈力量波。被這股力量波及的靈辭被壓的匍匐下來。死亡叢林裡的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開花,結出碩果。
靈辭的眼神裡,滿是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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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占卜的伊爾利亞和都木格部落的獸人們也感受到了這股莫名強大讓人臣服,又倍感親切的力量。
伊爾利亞擡頭,天空中一顆失落已久的星子突然閃現,而後又消失了。他的瞳孔微縮,神情很是震驚,喃喃道,“不可能......”
而都木格部落的獸人們都眼睜睜看着自己面前的灌木迅速的生長開花,結出碩果。連最頑皮的小獸崽都安靜了下來。
這天晚上,以死亡叢林爲中心,鐸格大陸上的獸人們都感受到了這股特殊的力量。大陸上的植物一夜之間都結滿了壓彎枝條的果實。今年的果實季,是任何時候都無法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