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兒連夜趕着馬車出宮,用了以前太后給褚月的出入腰牌。
即便是有人要查,也不會往中宮這邊查。
夜依舊昏暗地可怕,褚月將自己衣衫解開,看着榻上的人,耳邊是貓頭鷹偶爾的叫聲,讓這夜色更加恐怖了幾分。
光着腳,上了榻。
褚月穩穩地躺在無心身邊,看着他那張熟睡的臉。
只要先保住孩子,她纔好想辦法揭穿這個假皇帝身份。
大殿裡的沙漏滴答作響,時間過得很慢,褚月毫無睡意,只能睜着大眼,看着那紅色的紗帳發呆。
這是他們大婚時候的紗帳,刺眼的紅色,一對金色的鸞鳳翩翩起舞。
織工顯然是上乘,可是在褚月看來卻是多麼的諷刺。
也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之中有人從窗戶而入,慢慢走到褚月身邊。
採兒一頭大汗,不過那神色便知事情已辦妥。
“這口哨真有用,黃鶯姑娘一聽到就出來了。這裡是藥,吞下一顆便可以三日之內都無胎相。”
褚月半坐起,接過一顆拇指大的藥丸,狠狠吞了下去。
要不是神藥山莊就在帝京城外,她又怎能想到這法子?
所以說是老天要幫忙,你擋也擋不住。
“小姐,那採兒告退了,希望明早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採兒微笑的臉上帶着疲憊,衝着褚月點點頭。
褚月也笑着,“會的。”
窗戶又再次合上,屋子裡又一片寂靜,耳邊的均勻呼吸聲仍隱隱約約在耳邊。
褚月撫摸着小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翌日已是天大亮,紗帳裡的兩人都沒醒。
褚月其實早就醒了,卻依舊在裝睡。
而無心此刻拍了拍自己重重的腦袋,昨晚發生了什麼,他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只記得自己好像抱緊她。
身子一顫,無心的腦袋像被轟隆炸開般,看着被單上嫣紅的血跡。
視線又瞥向一旁熟睡的人,此時她衣衫不整。
她還是處子?
不,無心搖搖頭,她都懷孕兩次了,怎麼可能?
莫非,她流一產了?
心撲通跳地飛快,視線又停留在那嫣紅的血跡上,無心的心裡此刻竟然十分高興起來,脣角也抑制不住一陣欣喜。
他早就想把她肚子裡的孩子打掉,這樣纔能有屬於他們的孩子啊。
小李子早就在外面候着了,無心輕聲捏腳起牀,吩咐他整理下被單。
褚月既是裝睡,也就睡個徹底,任憑身下被單被拖拉,也只是稍微哼哼了幾句。
午後的陽光甚是慵懶,快除夕了,宮裡也熱鬧了起來。
褚月依舊抱着書在院子裡緩緩地蕩着鞦韆,此時如月一人在旁邊伺候。
“可是要求本宮放過你妹妹?”
如月在旁邊站了許久,脣畔微動,明顯是有話不敢說的姿態。
聽褚月這麼發話,如月急忙撲通跪下。
“娘娘明鑑,如星不懂事,如月願意代她受罰,如月誓死效忠娘娘,絕無二心。”
“嗯,退下吧,本宮就看你的表現了。”
褚月擺擺手,有些疲倦,她現在琢磨着怎麼找個藉口出宮,帶着小冥冥去見殷翼。
也只有殷翼纔可以真的幫他重新坐上皇位。
可是要怎麼做呢?
撐着下顎,褚月煩悶起來。
正當褚月想破大腦發呆之餘,院落的宮門外,已有一陣爽朗的聲音傳來。
正是無心帶着一位太醫而來。
“今兒太醫來給朕請脈,就順便帶着來給皇后瞧瞧了。”
這是皇帝的御用太醫,連太后都用不得,如此殊榮不免讓褚月心裡也發笑起來。
他是想踏踏實實地驗證自己確實流一產了吧。
並不拒絕,而是回之以感恩的微笑,褚月急忙從鞦韆上起身,恭敬地給無心做了個揖。
三人進了屋子,隔着硃砂簾子,懸絲診脈。
無心來之前就吩咐過了,若是真的流產,只需說身體無礙就可。
果真此時……
“娘娘身體並無大礙,只是最近休息不好,本身又有滑胎徵兆,故而身體容易出現敗血之兆,還是多服用寫補血之藥比較妥善。”
那太醫和無心神色相對,便退了下去。
“皇后,你之前流一產了?”無心像是第一次聽到這消息般,忽然神色憂傷,一把將褚月抱在懷裡。
真是會演戲啊,褚月心裡一陣好笑,她真的想知道這假皇帝究竟是誰?
僞裝的面具下到底有顆多麼醜陋的心!
“皇上,您費心了,臣妾當初跳崖,老天眷顧撿回了小命,可是腹中孩子卻保不住了。”
說道之前那個孩子,都已經四個月大了,她的心就隱隱作痛起來。
說道孩子的死,看來干係也在無心吧。
要不是他帶兵來追殺自己,青然就不會死,孩子也不會死。
所以算算,他手裡不僅是欠了青然的那一條命。
牙齒緊咬脣畔,褚月的眼裡又蒙上了一層仇恨。
無心卻並不知褚月此時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只是看着她鬱結的眸子,自己心裡也難過起來。
“我們還年輕,以後你還可以爲朕生無數個孩子,可好?”
像是在哀求的語氣,無心摟着褚月,下巴靠在褚月的肩膀上,緊緊貼着她。
鬍渣子紮在臉上微微有些痛,褚月皺眉,隱忍着內心的厭惡與噁心,冷冷地笑着,“好啊,臣妾求之不得!”
“好,那就好。”
無心的語氣溫柔,聽到褚月這麼一說,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皇上,馬上就過年了,正月初臣妾想去寺裡求佛祈福,希望皇上許可。”
褚月忽然想到一個出宮最爛的藉口,僥倖地問着。
無心卻不以爲然,輕輕鬆開看着褚月,眼裡滿是寵溺。
“那雪兒要多祈求上蒼給我們幾個孩子。”
“生那麼多雪兒不就成老母豬了呀。”褚月佯裝羞赧地笑着,別開頭去,眼中卻是冰寒和無情。
兩人抱着,無心的胸膛感受到褚月胸前的起伏,心裡不禁一陣癢癢起來。
昨晚不是纔要了她嗎,今天怎麼又?
無心在心中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真的離不開她了,像是吃了罌粟吧。
眼睛深深對望着眼前的人,看着她嬌豔欲滴的脣畔,就如那新鮮的櫻桃般滴着新鮮的露水。
輕輕俯身,含住那嬌小的脣畔,深深吸一允,脣軟而滑,在無心的嘴裡互相摩擦。
數年一陣甘甜和芬芳。
褚月羞紅了雙頰,一把打開無心,“皇上,教你下五子棋吧,輸了的人罰錢。”
“小姐,咱們這次去寒露寺燒香可是會引起很多人側目呀,小姐可做好了準備?”
採兒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如今的褚月是衆矢之的,那些妃嬪們巴不得揪住她的小辮子,然後置她於死地。
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放心,這次就藉着太后的名義,和冰蕾一塊去,看看,這兩個簪子哪個更合適?”
褚月輕笑着,眉眼掃視梳妝檯的兩根簪子,纖手握上。
如月在旁邊不說話,採兒則是指了指一個素淨的銀簪子。
“小姐,這個合適,無需打扮地似那些妃嬪一般妖嬈,反倒讓人看了生厭。”
“嗯,我也這麼認爲。如月,你說呢?”
褚月微挑着眉頭,看着如月瑟瑟發抖的身子,緩緩起身,將手搭了過去。
今兒個,她便要帶着人去演一場好戲。
※ ※
御花園的涼亭內,冰蕾獨自一人正在撫琴,這裡是皇弟每日必經之路,她算是有心計了,在這裡賣弄風騷。
褚月對採兒使了使眼色,兩人便帶笑般走上前去。
“妹妹給兩位姐姐請安。”
按照位份,冰蕾在採兒和褚月之下。
“冰蕾妹妹怎麼如此客氣了,快些起來,正好今兒個出了太陽,這雪也化了,想來看看御花園的池塘裡可長出了嫩芽沒有。”
褚月捻起帕子,捂着嘴巴輕笑,忽然伸手拉上冰蕾的手腕。
而採兒也是急忙過來,笑道。
“素問冰蕾妹妹對養好草之事甚瞭解,今日不防給皇后姐姐與本宮說說纔是,你說以前我就只是個婢女,什麼也不懂,如今忝居高位,也是日日惶恐,這不想和妹妹請教請教,省的遭了人閒話不是麼?”
與褚月呆久了,這採兒嘴皮子上的功夫也見長了,挖苦諷刺人那更是有一套。
她現在說的這話的意思是:我一個小小婢女如今都騎到你頭上了,你的位份怎麼還沒上去。
你才貌雙全,我可是笨拙低賤呀。
那意思是,你連低賤都不如。
冰蕾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嘴角抽搐,但立即淺笑了起來。
“好。”
可是她也覺得奇怪,這兩人近日一唱一和地究竟想如何?
見招拆招吧,冰蕾心裡詭異一笑,這些人不自量力,還想跟自己鬥?
此時三人已姍姍走到池塘邊,而如月也上前一步,擋住了冰蕾的侍婢倩雪。
兩人擠眉弄眼,可是如月的力道更大。
忽然池塘邊一聲糾纏和打鬥,一眼看去,正是採兒和冰蕾廝打在了一塊。
而採兒已拔下手中的簪子,狠狠地朝冰蕾的胸前刺去。
倩雪被如月擋着,並看不清真相,但只聽見撲通一聲,冰蕾直接栽進了池塘裡。
“救命…咕嚕…救命啊。”
冰蕾沉沉浮浮,頭冒了上來,又落了下去。
倩雪忙想上前,卻被如月攔住。
“快去救娘娘啊,死奴才!”
倩雪吼着旁邊站着不動的太監們,氣地狠狠大叫。
可是褚月卻眉眼挑起,冷哼一聲,瞪了他們而去。
“冰蕾意圖刺傷本宮,你們誰膽敢救人,就是和本宮過不去!”
那些太監本是剛踏出去的一條腿,被褚月這麼一吼,都嚇得縮了回來。急忙道“不敢。”
此時御花園的動靜極大,不多久就引來了許多妃嬪和宮女的觀望,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可都是不敢去救人。
一則,人家鬥得你死我活,與我何干。
二來,冰蕾也未必就那麼得人心。
見冰蕾掙扎了多時,最終沉了下去,褚月這才冷冷吩咐一聲,“下去救人,必須要活的!”
“是!”
那些太監被整的急忙擦汗,幾個撲通全往水裡栽去。
不多時,兩個太監便架着冰蕾上來,此時她臉色慘白,看來是水裡太凍,她全身發抖。
而且胸前一灘血跡觸目驚心。
褚月拿帕子放置鼻尖,擺了擺手,冷僻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妹妹,咱們回宮吧,今兒個真是掃興,晦氣了。”
“是,這萬一讓皇上知道了,還指不定她有幾個腦袋可以配呢。”
採兒點點頭,如月在後面跟着,一羣人簇擁往中宮而去。
“採兒,看到了吧,冰蕾現在傷成這樣,不就去不了了嗎?”
噗此一笑,褚月的眼裡露出一絲喜色,不過很快收住,就算是病貓,也有反擊的那日。
何況她現在是九命貓呢?
褚月與採兒兩人,前腳踏進中宮,後腳就有太監來傳話,讓她們速速去朝鳳宮一趟。
兩人對視,心裡明白三分。
之前讓採兒去查,果然發現朝鳳宮的異樣,這太后一到傍晚就緊閉宮門,而且足不出戶。
而褚月也關注過尚衣局那邊做的新鞋子,發現太后的鞋子尺碼稍微大了些。
繡女們都只是說,冬天冷,太后今日覺得腳涼,就加大了尺寸,可以多穿點厚襪子。
當然,這些糊弄糊弄繡女到還行,卻逃不過褚月的眼睛。
假皇帝也本不常去朝鳳宮,如今卻十分頻繁起來。
而冰蕾就不必說了,更是日日去。
如此再明顯不過了。
她們心裡也已經知道,既然這皇上可以作假,那麼太后,也許早就被人掉包了!
朝鳳宮一片死寂,褚月的婢女如月跟了來,而採兒的婢女憐心則早去了長生殿通報皇上。
大殿兩排,坐了許多妃嬪,而太后一身鳳冠霞帔,端坐在大殿的鳳榻上,甚是威嚴。
見褚月、採兒二人前來,手中的玉如意便狠狠甩在地上,破碎地濺了一地碎片。
那些妃子們都斂聲屏氣,心裡卻是美滋滋的,看來,這往昔太后疼她,可是如今她做了皇后,太后倒是也忌憚起來,想要除之而後快了吧。
誰人不知,如今的軒轅宮,早已專寵。
這些嬪妃們都巴不得褚月她死。
“賤人,跪下!”
太后脣口一動,便是罵人的話,而手卻正好指向褚月。
“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可是臣妾不知何罪之有,竟害的太后如此不悅,可千萬別上了神,您如今愈發憔悴,臣妾不忍。”
褚月輕輕作揖,卻不卑不亢,亦是不覺得自己該給這個假太后什麼顏面。
採兒同樣輕輕作揖,兩人都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般。
“難道你們進宮,媽媽們沒教過你們禮儀嗎?如今這般是恃寵而驕了,還是要哀家好好調教了?”
太后星眸一掃,陰狠的眼神裡露着殺機。
若真是時機未到,她早就結果了這眼前的賤人,敢跟自己頂嘴。
“臣妾們自是學了規矩,當然不敢在太后面前造次。”
褚月輕笑着,與採兒一同跪下。
太后這才冷哼一笑,十分高傲起來。
“你身爲皇后,卻妒恨妄爲,殘害妃嬪,該當何罪!”
“臣妾並不知自己竟有這般惡習,難道太后所指是今日冰蕾妄圖行刺臣妾,然後不小心掉入池塘的事?”
褚月睜着眼睛,一副無辜的姿態,語氣也是委曲十足,讓原本泄了口氣的太后此刻又怒極攻心了起來。
“你!來人啊,給哀家掌嘴,膽敢如此頂撞哀家。”
太后一聲令下,幾個老媽媽便賊笑着紮起袖子大步朝前,只聽見啪啪一聲,那媽媽眼裡含着兇狠,一巴掌就打在褚月的臉上,火辣辣的。
其他妃子見狀,都是一陣冷笑,活該!
太后召集這麼多嬪妃來,也就是想要當衆羞辱褚月,讓她難堪。
手緊緊貼在被打的火辣辣的臉上,褚月心下狠狠記着今日的一記耳刮子。
可是現在不是較勁的時候,她忽然一聲撲通癱軟了下來,倒在地上。
“姐姐,姐姐。”
採兒急忙過來攙扶,此時褚月已佯裝地毫無力氣,依靠在採兒的肩膀上。
“太后,您難道不知道姐姐之前小產,身子虛弱,您如此不分青紅皁白真真叫人寒心吶。”
說着,便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
而恰在此時,一聲怒斥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誰敢動皇后!”
衆人皆是回頭,只見無心一身龍袍還未換下,大步便朝着裡面而來,他臉色陰沉,像是要吃人般。
一把衝上前,將採兒懷裡的人打橫抱起,看也不看上座的太后,無心大步就朝外面而去。
“站住!”
太后臉色一沉,手心一張揮下,砸在身旁的茶几上,只聽茶几咯吱作響,那茶杯子一下子就震碎了。
好身後的內力,採兒看着,不禁心頭一顫,習武之人自是能看出。
只是在坐的嬪妃卻全以爲是太后怒極了,也都各自低頭,不敢再擡頭。
無心沒有轉身,只是頭微微翻轉,冷冷丟下一句話。
“朕是這殷朝的皇帝,她是朕最愛的皇后,誰,都別想爲難她。母后,您若真是爲兒子好,就收起你那萬事皆操勞的心,好好在這朝鳳宮頤養天年不是很好?!”
這話說完,無心便踏着大步子,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衆人皆是唏噓不已,而太后此時已是青筋暴起,隨手將那碎裂的茶杯往大殿一扔。
“全部給哀家滾出去!誰走得慢,死!滾!”
那些妃子個個收起計較的神色,都像逃命般離去。
外面,兩個粉妝的女子互相低言,“你說這皇上和太后是不是都是瘋子?還以爲這軒轅宮有多好,想不到竟然如此不堪。”
說話的是這一屆新進宮的嬪妃。
除了劉美人已經死了外,現在還有胡昭儀,鑫常在,韓貴人,武貴人。
而說話的正是這身份最卑微的鑫常在。
※ ※
“皇上,臣妾併爲對冰蕾妹妹如何?”
回到中宮,褚月已不用在演戲,而是撲通跪下,求皇上做主。
“你要朕如何爲你做主?”
“臣妾想皇上跟着臣妾去趟墨鴛閣。”
墨鴛閣是冰蕾的住所,此時整個屋子裡太醫和醫童宮女來來回回。
見皇帝和皇后來了,都是急忙出來迎接。
這只不過是被簪子刺了,卻如此大的陣勢,她褚月要是再不來,這恐怕冰蕾就該僞裝地無比楚楚可憐了。
採兒一直跟着,也來到了墨鴛閣。
冰蕾一直躺在牀上,好像傷地挺嚴重似的。
“皇上贖罪,娘娘現在在休息,不能下牀給您叩拜了。”
倩雪出來,長長跪下,哭哭啼啼起來。
以前的蓉妃雖然是傲慢,卻壞地人盡皆知,其實她那不叫壞,而是真性情,卻也可憐了,最後慘死的下場。
褚月記得當初是媛婕妤將她逼死的,好角色,她差點忘記這個媛婕妤的存在了。
只是現在出來了個更狠的角色,那就是比她還會裝可憐的冰蕾。
“本宮和皇上進去瞧瞧。”
褚月拉着無心,一副十分關切的姿態,急忙吩咐如月搶了倩雪的先,將帳子掀開。
藕荷色的紗帳裡,冰蕾似乎是因爲聽到外面的動靜而起身,卻半座着,“皇上,皇后姐姐,原諒冰蕾現在起不來身,姐姐,妹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覺得你那耳墜好看,才…”
當時的冰蕾是真心想把褚月推下池塘裡,卻怎想採兒的身手那麼快,一下子攔住了自己,反倒害的自己落入水中。
說着說着,冰蕾收起自己內心的仇恨和不滿,佯裝着一副十分可憐的樣子,起身就要下牀,給褚月磕頭。
“妹妹,姐姐我可受不起,可是當時的確是你推我在先。”
褚月單挑起眉,挑釁地看着冰蕾,將她攙扶住。
忽然身子一側,就往無心身上而去,哭啼了起來。
“臣妾本以爲妹妹推我只是無心之失,可卻不想,憶妃妹妹擋在了我身前,她便喪心病狂地拔了憶妃的簪子,朝自己胸前刺去,並要誣賴是憶妃妹妹做的。”
此言一出,不僅是冰蕾,連倩雪跪在外面都吃神了起來。
是娘娘自己刺傷自己的?
身子哆嗦地厲害,可是當時如月擋着,她真的沒看到究竟是如何回事。
冰蕾一聽,臉都綠了,忽然臉沉下來。
“姐姐休要賊喊捉賊!”
神色裡劃過一道狠戾,冰蕾的拳頭緊緊握着,她真怕自己一時忍不住,上前捏斷這賤人的脖子。
她的武功,她信得過!
“妹妹,你說是採兒想要用簪子刺你的?”
褚月從無心的懷裡緩緩探出半個頭,看了看冰蕾。
冰蕾堅定地看着無心,表示她沒有撒謊。
二話沒說,褚月只是緩緩走到冰蕾跟前,然後指着冰蕾胸前的那灘血跡。
“妹妹,我一直聽說你,是左撇子?”
褚月停頓了會,將視線轉向冰蕾那張驚恐的臉。
“可是你知不知道,憶妃妹妹前幾日和本宮一起,貪玩了些,玩彈弓傷到了手?她的右手這幾日一直在敷藥,太醫也說不能隨便動彈。試問,那受傷沒力氣的右手,又是如何狠過妹妹你的力氣,此在你左胸的?唯一的就是,你想要嫁禍給他人,而你正好是左撇子,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刺在了自己左胸!”
此言一出,連採兒也是一怔,她的手昨日就好了許多,可是竟沒想到小姐思維如此之快。
竟然能夠想到這個層面!
好一招嫁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