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歇,天邊竟悄然出現一彎冷月,皇宮之中,晉華殿內,皇家子弟盡數到齊,內裡歌舞昇平,絲竹繞耳,唯一令人心中疑惑的,卻是右邊下首第一個位置竟然空着,龍椅之上也是空空如也!
“楚思今天怎麼沒來?”喬子凡壓低了聲音湊到楚燁耳邊問道。
“沒事,少說話。”楚燁四下看了一圈回道。
喬子凡點點頭,旋即正襟危坐,雙目凝聚在大廳之中纖腰款款,翩翩起舞的舞姬,看了片刻,都是相同的柔媚溫婉,只覺索然無味。
楚沉舸的位置在下首倒數第三個位置,他身後站着貝鈺,貝鈺聳拉着腦袋,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
忽然一陣冷風從殿外吹來,所有人均是心神一震,恰在此時,殿外傳來太監公鴨般的嗓音:
“皇上駕到——“
衆人起身,跪伏在地,高呼:“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喬子凡偷偷擡起眼睛,皇上的衣襬從身側劃過,猛然掀起一股血腥的味道,她眉頭輕蹙,十分疑惑。
聽得皇上說了免禮,衆人方纔回到位置上坐下。
喬子凡望了楚燁一眼,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皇上,不好了皇上!”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侍衛突然惶恐的闖進來,一下撲倒在地,手中緊緊捏着一張宣紙!
“何事如此慌張?”皇上眉目冷凝。
“太子……太子……”侍衛舌頭打結,上呈着紙張,深深垂着頭。
郝公公見此,瞄了一眼皇上的神色,連忙上前接下紙張,打發侍衛出去了,他將這張紙呈給皇上,本來神色溫和的皇帝面色一變,突然龍顏大怒道:“好一個太子!來人,立刻將太子捉拿回宮!”
此言一出,滿殿譁然,楚沉瑾站起身皺眉問道:“父皇,太子可是出了什麼事情,竟惹您如此大怒?”
“混賬!簡直混賬!”皇上臉色鐵青,怒不可言,良久,這一口氣順下去,陰鷙的目光緩緩將殿內所有皇家子弟都掃了一遍才道,“今日起,太子楚思,廢!”
幾十雙眼睛同時注視着皇上,都不知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太子楚思究竟發生了事情!
這個國宴,只怕是進行不下去了!
“朕累了,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說罷,皇上站起身來,冷哼一聲步出晉華殿。
他這一走,頓時滿殿譁然,楚沉舸直接跑到楚燁跟前,不可置信的問道:“父皇怎麼說廢太子就廢太子了?楚思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惹得父皇如此生氣?”
“說不定是他跟他老子搶女人呢!”喬子凡捏了製作精美的宮廷糕點,輕輕咬了一口道。
楚沉舸白了她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嘿!”喬子凡一怔,旋即湊到他耳邊,“現在是說這事的地方嗎?就是知道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告訴你好伐!”
楚沉舸一想,覺得也是,當即閉口不言。
喬子凡瞥他一眼,只覺的楚沉舸笨透了。
“別人要怎麼議論便就讓他們議論去吧,這件事,跟我們沒關係!”楚燁仰頭喝下一杯烈酒,悠長的手指輕輕曲起,他微微垂首,眸光幽邃,不知此時在思考什麼!
夜色漸深,宴會到了此時已接近尾聲,喬子凡活動了一下跪坐麻了的小腿,突然望見殿外又落起了小雪,一時興起,她給楚燁說了一聲,悄悄從後邊走出去了。
喬子凡大吸了一口外邊的新鮮空氣,旋即仰頭望着天空,此時的雪花很小,觸手極劃!
晉華宮位於皇宮西側,地理位置有些偏僻,但因晉華宮常年只做宴請使節國宴所啓用,是以此處雖然偏遠,但是獨樹一幟,有它獨特的風景。
晉華宮後乃是一片梅園,梅花寒冬乍放,紅白相應,走在其中,幽香襲人。
喬子凡不知不覺中走入梅園,她四處打量着這個地方,雖然紫涵宮中也有梅花,但是比此處梅花稍遜一籌。
“子凡。”
喬子凡一怔,猛然回頭望去,寒雪紅梅椏子頭的後面,站着一位壯似矜貴的男子,燈火昏暗,看不清神色面貌,但是挺起聲音,她暗叫不好!
只是腿還沒有擡起來,那男子便繞過枝條來到喬子凡的身前,霎時間將她去路封死!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餘桓呢?”喬子凡眉頭一皺,分外不滿。
“宴會上酒喝多了,出來散散心罷了。”他輕嘆一聲,旋即說道,“此處乃是皇家禁地,你來做什麼?”
“跟你一樣,對了,你說這裡是禁地?爲什麼是禁地?既然是禁地,你又怎麼能夠進來?”喬子凡看了一眼,轉身便走。
哪知楚沉瑾突然攥住她的手臂,沉聲道:“子凡,你還在生我的氣!”
“生氣?”喬子凡美目微睜,旋即輕笑一聲,上下打量着楚沉瑾,無所謂道“我怎麼可能跟你生氣?楚沉瑾,你這樣子讓別人看到會誤以爲咱倆有一腿!”
楚沉瑾心中一沉,面前的女子眸光清冷,面對他時,再無平日裡的活潑俏皮。
“此處人煙稀少,雖有大內侍衛把守,但你說了這是禁地,楚沉瑾,孤男寡女獨處在此,若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到……我是沒什麼好在意的,反正我的名聲早就臭的不要不要的了,但是你就不一樣了!你是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瑾王殿下,此事若是傳出去,只怕會對你有影響!”
說罷,她猛然抽回手,毫不猶豫的離去。
“喬子凡,若我說,後來我那麼做之後我後悔了,你還會生氣嗎?”楚沉瑾壓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喬子凡腳步一頓,心中五味具雜。
“我大人有大量,早就不計較了,你把這些產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搬出來做什麼?”
楚沉瑾是萬萬沒有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就在這短暫的思考間,他已走到喬子凡的身邊,輕聲道:“子凡,再給我一次機會!”
喬子凡一怔,眸光一戾,回頭道:“機會?什麼機會?楚沉瑾你是糊塗嗎?有可能嗎?我走了,你好自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