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對趙氏厭惡至極,就連楚明宏都微微蹙眉。
邱雙冷笑,剛要開口,楚明宏居然站了出來。
“我娘將人推入水中,確有不對之處。只是,村長、劉氏、三哥、三嫂,我娘一把年紀,你有想如何懲罰她,我甘願代母受過。”
他本就覺得推人入水不對,可是,他也不能當真看着別人處置他孃親啊。
這些日子他心裡也不好受,現在讓他代替趙氏受罰,他心裡反而能磊落點。
而且,他心頭記掛着楚明耀的事情,實在不願意糾纏。
趙氏咬牙切齒的看着邱雙等人,卻不說話。她心頭也清楚,不管老九的事情是不是邱雙和楚雲深杜撰的,今天村長這麼大的陣仗,她是免不得要被處罰了。
雖然巴不得弄死楚雲深和邱雙這兩個詛咒她家老九的畜生,但此刻她也不敢說太多。
楚老漢皺着眉頭,心頭亂糟糟的,也不知該說什麼。
村長聽了楚明宏的話,看向邱雙和劉大娘。意思是詢問兩人的看法。按照道理,兒子代母受過是可以的。
“你可想清楚,一次你能代替趙氏受過,次次都可以嗎?趙氏此人心術不正,心腸歹毒。若是懲罰沒有落到她身上,她仗着有兒子代之受過,屢屢犯錯,你可受得住?”
邱雙開口。
她這麼說便是已經鬆了口了。沒法子,子代母受過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沒有道理叼着必須處罰趙氏。
但是,她這話卻給趙氏人品定義了。以後趙氏要是再幹出類似的事情,便是鄉親們都不會同意讓楚明宏代替受過。
“沒錯,楚家老十,你可想清楚了!”
“你別到時候被你這掃把星生母給害死了!”
“推人下水害人性命這樣的事情都敢做,這樣心腸歹毒的娘,認來做什麼?!”
邱雙的話惹得鄉親們義憤填膺,他們之前對於趙氏推人下水這樣的事情也一腔憤怒。只是之前礙於楚家老九得了大官賞識,敢怒不敢言而已。
趙氏被邱雙當面說她心術不正,臉色本就很難看。現在鄉親們的矛頭都指向她,她越發的不知該怎麼辦了。
但她向來只會大呼小叫,正經兒說點講道理的話,她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趙氏心頭就狠狠咒罵着邱雙,心想着等老九回來,一定要把受到的屈辱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老十啊……”趙氏看向自己的兒子,楚明宏擡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對着邱雙拱拱手:“三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便是爲了我娘丟掉這條性命也在所不惜。”
說着,他又看向村長:“村長,要如何懲罰我娘,你說句話便是,我絕不叫苦。”
村長雖然厭惡楚老漢兩口子,但見到楚明宏能做到這般,倒是對之有點欣賞。
邱雙看向楚明宏,不予置評。
“便讓趙氏在橋頭村土地爺面前跪足三天三夜,至於……”村長看向劉大娘和趙壯:“賠償方面,你們覺得該如何?”
趙壯看向劉大娘,劉大娘看向邱雙。
邱雙握住劉大娘的手:“乾孃,受苦的人是你,這事你想如何儘管說。今天村長和各位鄉親都在,大家會爲你做主的。”
劉大娘點點頭,才冷眼看向趙氏:“我不貪圖賠償,但趙氏此人實在可惡,我又不甘心放了她。”
“村長覺得這樣如何,就讓他們捐獻一畝田地出來,田地就給村裡最困難的人來耕種,如何分配你拿主意,我絕不沾染半分。”
“要我一畝田地!”楚老漢心裡頭一直亂的很,他不相信老九出事了,但心裡也不安惶恐。但是,在聽說要他一畝田地之後,瞬間就回過神了。
“劉氏啊劉氏,你跟老三一家子串通的好把戲啊。我家老婆子是把你推下水了,但你可有傷到分毫?你憑什麼要我拿出一畝田地來賠償你?”楚老漢就一個態度,不幹。
邱雙冷笑:“要是我乾孃真的有損傷,今兒個就不是讓村長和鄉親們主持公道了,而是去衙門!”
“而且,趙氏把我乾孃推下水,我乾孃可有想過佔你便宜?這一畝地可是用來造福鄉親的。”
楚老漢冷哼一聲:“造福鄉親?你們家還有五畝田地呢,你這麼好心怎麼不捐出來造福相親?”
“爹,你誤會了。你們家這一畝田地不是捐出來的,是罰出來的。”楚雲深冷聲開口,掃了眼趙氏:“大家的眼睛不是瞎的,你以後儘管繼續縱容趙氏傷人,不會再有人爲你承擔後果。”
楚雲深的話又引得鄉親們咒罵楚老漢。
楚老漢臉色鐵青,眼中都充血了,狠狠瞪着楚雲深。
隨便他瞪,楚雲深無動於衷。
村長髮話了:“怎麼着,楚不凡,你的意思是不願意拿一畝田地出來?”
“敢不拿!沒道理就任由你們作惡,一點處置都沒有吧?”
“對!這一畝田地你們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不叫你們嚐點苦果,真以爲這世道沒有王法了!”
鄉親們義憤填膺,似乎楚老漢不願意拿出這一畝田地,他們就要上前揍人一樣。
楚老漢嚇得往楚明宏身後縮了縮,怨毒的瞪了趙氏一眼。都是這個臭婆娘,到現在已經作出去他多少田產了?
“憑啥要我給田產?我不給你們還能殺人啊?推人下水的可不是我!”楚老漢哪裡捨得他的田產啊,他手頭最便宜的都是中等田地,那也得要十兩銀子的價格啊!
“你的意思是說,田產不肯給,但隨便怎麼處置趙氏都行是麼?意圖殺人,這可是充軍發配的罪名啊。”邱雙冷冷的,看向楚明宏:“老十是個讀書人,應該知道咱們大興的國法吧。”
她這些時日在李大人家實在很有空,所以也抽空看了下大興的法律。然後才知道,除開皇上下旨要斬首的人,可以說大興是沒有死罪的。
但沒有死罪,可不是國法寬容。充軍發配,說白了就是免費的苦力、人肉盾牌。
國家的礦產開採什麼的,用的就是罪犯勞力。而被充軍,更加沒有活路。楚明宏聽了楚老漢的話,神色複雜的看了眼自己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