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不幹人事的鄭毅
“寫的不錯，看來你很有當編劇的潛力啊！”林爲民笑着說道。
海晏的笑容帶着幾分羞澀，“都是林老師您教的好。”
“你就別恭維我了。這部劇本我只是稍微幫你提了些意見，真正把它寫好，靠的還是伱自己。”
林爲民越是不貪功，海晏越是感激。
因爲他心裡很清楚，沒有林老師的那些提點，自己根本不可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內把劇本寫好，更無法保證質量。
林爲民又問起《便衣警察》的籌拍情況，海晏說道：“劇組都籌備的差不多了，就等我的劇本。這下子好了，劇本弄好了，我心裡總算是能鬆口氣了。”
林爲民點點頭，“你第一次參與這樣的工作，這個效率已經很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他接着又說道：“現在《便衣警察》的劇本也寫完了，接下來作品方面有什麼打算啊？”
海晏撓撓頭，“沒想好。”
“林老師，有人找你！”
這種行爲，很鄭毅。
吳天明說着，臉上露出嗶了狗的表情。
林爲民冷不丁被海晏抱住，聯想到後世的種種傳聞，身上一陣起雞皮疙瘩。
“兄弟啊，你是不知道。之前鄭毅這小子答應我答應的好好的，我滿以爲幾個月時間足夠他寫好劇本了，我那邊劇組都建完了，就差劇本了。
林爲民手裡活也不少，《情人》已經答應在先，他總得先寫完這個吧？
吳天明急道：“有什麼不合適的？爲民，你在戲劇創作上的實力大家都知道，《老井》又是經你手發表的作品。除了鄭毅，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編劇人選了。”
翻譯一下的話，大概就是：林老師，吳導這活兒我接不了，交給你了！
這他麼跟我捱得着嗎？
這會兒鄭毅要是在自己眼前，林爲民高低得把他扔進小黑屋去一頓毒打。
“天明兄？你怎麼來了？”
你猜他怎麼着？他說，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去死！
我他麼的……”
後續如果沒有足夠的素材積累和沉澱，很多人恐怕就會從此一蹶不振。
莫挨老子！
林爲民溫聲道：“我只是問問你，這件事你不要着急。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一點建議。”
“當然是越快越好。”
林爲民想着這是好事啊，便居中聯繫了鄭毅，讓吳天明直接去找鄭毅溝通改編的事。
看到林爲民點頭，吳天明大喜過望。
“一個月？”
海晏聽到林爲民的話，眼睛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之後的事他再沒有參與，沒想到居然還鬧出了這麼樣的幺蛾子。
出版社出版很多作家的作品前都會進行徵訂，幾千冊、甚至是幾百冊都是常態，徵訂量能夠達到萬冊以上的，無不是在國內已經闖出名氣的。
一部出版的小說，銷量能破十萬冊，出版社做夢都能笑醒了。
吳天明看着林爲民，臉色帶着幾分訝異。
用後世脫口秀演員的話來說，誰一年還不攢五分鐘的段子啊？
很多新人的創作往往都是拿自己或者身邊人的親身經歷來書寫故事的，而恰恰是這一類真實發生過的故事，寫起來往往最生動，這也是爲什麼很多新人作者的處女作都無比驚豔的原因。
隨着時間的流逝，覃朝陽也慢慢的發現，林爲民的想法是極具前瞻性的。
“需要，當然需要！”海晏的眼光裡透着四個字：如飢似渴。
他的表情帶着幾分苦惱，說道：“林老師，《便衣警察》這部小說其實是我根據真事改編的，寫完這部小說，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寫點什麼好。”
兩人在辦公室聊着天，佟鍾貴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可這些虛弱的事實掩蓋不了真相。
林爲民欣慰的點點頭，孺子可教！
這幾年的文學圈子和圖書市場，彷彿是烈火烹油，花團錦簇，可真要是細究起來，根本經不起推敲。
“爲民，鄭毅撂挑子了，這事你可不能不管啊！”吳天明一臉苦相的跟林爲民哀求道。
可等真正出版的時候，能夠大賣的人少之又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還得是靠你啊，爲民！”
鬥了幾句嘴，林爲民才道：“海晏這個人的創作能力，強在故事上，而不是文筆和思想上，往純文學的路子上走，那纔是邪路。我最怕的就是，大家在討論文學的時候，默認只能是純文學，那會把文學給毀了的！”
“那……一個月？”
不當人子！
這封信是鄭毅託吳天明給他捎來的，主題只有一個。
吳天明說話的時候滿臉苦澀與焦急，就差聲淚俱下了。
吳天明激動的摟住林爲民，差點把他隔夜飯給拍出來。
“我這就是個建議，你能用上最好！”
林爲民朝門口望去，佟鍾貴身後站着個身材敦實、面相憨厚的漢子。
林爲民蹙眉，一個月都嫌慢？
“那……二十天？”
我就勸他，我說寫不好沒關係，可以慢慢寫，你至少先拿出來個初稿，不行我再找人改改。
他越想林爲民說的話越有道理，警察這行當面對犯罪，很多事件天生就具有極強的矛盾衝突和充沛情感。
海晏忍不住抱住林爲民，激動的說道：“林老師，你說的太對了！太對了！”
覃朝陽聽完林爲民的話，陷入了沉默。
“劇本什麼時候能寫完？”吳天明問林爲民。
“劇本的事，他答應的好好的。我等了兩個月，他告訴我不寫了。我問爲什麼，他說他寫不好！
“你什麼時候要？”
“幫幫忙！幫幫忙！老弟，你就幫哥哥這一次吧！”
林爲民說道：“你的職業是警察，有一定的特殊性。《便衣警察》是你根據身邊人的經歷創作的，那麼現在，你不妨把這個範圍再擴大一點，以整個行業爲素材來創作。”
可惜現在，鞭長莫及。
老哥我剛當上西影廠廠長，你總不能讓老哥我在全廠下屬面前丟人吧？
這件事要是弄不好，老哥我可真是光着屁股推磨——轉着圈丟人啊！”
吳天明跟他說了一會兒，發泄了心中的氣憤和無奈後，才說到他這回來的正題。
林爲民並未感到意外，對於新人創作者來說，這樣的情況太正常了。
如陸遙的《人生》在前幾年紅成那個樣子，國文社出版《人生》時的徵訂量也不過十三萬冊而已。
“好的，林老師！”
如果真的以他這個行業來寫小說的話，那可寫的東西可太多了，簡直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
淦！
這小子還真是把自己賣的乾乾淨淨！
林爲民將吳天明迎進辦公室，對佟鍾貴道：“小佟，你先去忙吧。”
“這麼幹不合適。”
吳天明道：“鄭毅都跟我說了，《老井》最後能夠發表，你的潤色功不可沒。”
“他這個人啊，是性情中人！有時候難免意氣用事，老兄你不要見怪！”
等到第一部作品寫完，這些新人腦子裡的所謂“靈感”，實爲素材都用完了，他們的腦子裡也就空了下來。
每天都有新刊物誕生不假，但倒下去的刊物更多。尤其是在去年年末，上面下發了關於期刊自負盈虧的文件，今後倒下去的刊物肯定會越來越多。
他見林爲民拒絕的態度很明顯，繼續賣慘。
他聽完吳天明的話，只有一種感覺。
“到你嘴裡，什麼玩意兒都能往改革文學裡裝，姜子隆要是知道你這樣，就是從津門游過來也得捶你一頓。”
“老同志，這我就得說你幾句了。怎麼還有題材歧視呢？人家寫關於警察的小說怎麼了？這也算是改革文學的變種嘛！”
“你看看吧！”吳天明把一封信遞給林爲民。
其實這樣的論調，林爲民說過不止一次。
海晏的表情仍帶着激動的餘韻，“能用上，太能用得上了，回去我就按照你的思路嘗試嘗試。”
“他要是知道了，就是你告的密。”
強忍住給這小子一腳的衝動，林爲民推開他，露出長着慈祥的笑容。
《老井》改編這事是他幫忙聯繫的，手底下的作者撂挑子，他只能對吳天明好言相勸。
今年剛過完年，林爲民接到了吳天明的電話，說是西影廠想把幾個月前發在“山西作家專號”上的《老井》改編成電影。
還有那些走到哪都廣受歡迎，被所有人都禮遇有加的作家們，作品發表的時候還看不出來。
面對吳天明的苦苦哀求，林爲民眉頭緊皺，遲疑了好半天，終於無奈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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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提了，鄭毅那個爛慫，可把我給愁壞了。”
激動過後，兩人才商量起正事來。
林爲民給吳天明倒了杯茶，兩人寒暄過後，吳天明才說明了來意。
別看這幾年國內純文學領域搞的如火如荼，每天都有新刊物誕生，一篇好的作品出現，立馬洛陽紙貴，作家們走到哪裡都受到禮遇。
“他怎麼了？”
也正是因爲有了這些現象的襯托，林爲民和他的作品在國文社、包括國內文壇的重要性和影響力纔會如此突出。
林爲民無奈道：“這事我怎麼管啊？他一個原著作者不寫劇本，讓我一個編輯寫？”
等海晏走後，覃朝陽對林爲民道：“我怎麼覺得你給這小夥子指的不是條好道啊！”
真相就是，純文學期刊無論怎麼賣，200萬冊都是天花板，而通俗文學類期刊，如《故事會》、《山海經》卻可以輕輕鬆鬆賣到幾百萬冊。
他展信看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二十天？”吳天明的聲音高了幾分，訝異之色更濃。
林爲民眉頭皺的更緊了，二十天都不行，這得是多急啊？
“十天，不能再少了！”
吳天明一拍巴掌，“好，就十天！就這麼說定了，你可不能反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