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筆會
發表了一年多的《霸王別姬》連續在國外市場出版，讓林爲民的心情大好。
跟榮譽相比，還是實打實的外匯券香。
今年的國慶正好是中秋，林爲民本打算去萬先生家串個門給老師送點禮物，可碰巧先生去國外出訪還沒有回來。
十一過後的這天，林爲民提着東西來到木樨地。
“老師、師母、師姐！”
“這節都過了，你還提着東西來幹什麼？”萬芳指着東西問道。
“前幾天我來老師也沒在啊，這不是補上嘛。”
萬芳調侃道：“還有這麼補的？”
玩笑後，萬芳對萬先生道：“爸，您剛纔不是還在說爲民的《霸王別姬》在米國出版的事嗎？”
萬先生笑着去到書房，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拿着兩樣東西。
林爲民立刻明白了萬先生的意思，跟在阿瑟·米勒先生身邊當翻譯，這也是個難得的學習機會。
聽林爲民問價格，萬先生笑呵呵道：“出國有補助，沒花多少錢。”
翌日上班。
在新村最重要的安排，是觀看《燕京人》和《日出》的上演，英文版的劇本是由一位在米國留學的香江留學生翻譯的，劇情做了一定修改，但在萬先生的接受範圍之內，這部話劇在米國上演也受到了廣泛的好評。
林爲民在電話中婉拒了餘兆淮的邀請，不是他不想去，實在是他現在目標太大。
萬先生自恢復身份後，身上兼了一堆頭銜，有實有虛，但無論實虛總是要處理些事務的，留給他自己的時間本來就少。
林爲民道：“就是泥轟那邊的出版社看這部小說在米國那邊賣的還不錯，想要拿到泥轟市場上試一試。”
“不過你這個消息得更正一下，不光是在米國加印，馬上泥轟也要出版了。”
當着萬先生的面，林爲民如實相告，“6萬米刀。”
“這也太有緣分了吧？”萬芳莞爾笑道，她又朝萬先生道：“爸，爲民這運氣，真不用你替他想着。”
《鐘山》現在是國內純文學領域的四大名旦之一，今年太湖筆會的規模同樣不小，邀請了程村、薛海翔、黃安儀、程乃珊、蔣濮等一批名聲鵲起的青年作家。
林爲民點點頭。
太湖筆會是由《鐘山》雜誌於1979年底第四屆文代會後舉辦的，那次是由《鐘山》和《譯林》共同舉辦。
“看看這是什麼？”萬先生將一本書遞給林爲民。
閒聊了幾句，兩人便掛斷了電話。
“拎不動我不會找人嗎？”
“這筆是給你寫作用的，可不能鬆懈。”萬先生叮囑道。
也是在這次觀劇後，萬先生向阿瑟·米勒發出了邀請，希望他可以在繁忙之餘能夠到國內進行訪問交流，萬先生的主要目的是爲了給燕京人藝引進劇目，以及交流經驗。
萬先生面露訝色，萬芳更是瞪大了眼睛，裡面寫滿驚詫。
“還在泥轟出版？怎麼回事？給我詳細說說。”萬芳充滿好奇的問道。
他並未提小黑洋子的事，說的越多需要解釋的就越多，乾脆不說。
當然，僅憑兩家刊物的影響力，想要舉辦規模如此浩大的筆會是力有不逮的，多虧了當時上級單位蘇省出版社從中幫忙。
她對林爲民道：“我爸特意找幾家米國的書店，才找到伱這本英文版的《霸王別姬》。”
覃朝陽笑着說道：“你還不知道吧？社裡也準備辦一個大型筆會了？”
萬芳看着林爲民停滯了好一會兒，纔對萬先生道：“爸，爲民這一本書出版一次比你一輩子賺的都多。”
林爲民知道萬先生不願意矯情，玩笑道：“您買那麼多書拎得動嗎？”
“那阿瑟·米勒先生答應了嗎？”林爲民問道。
林爲民笑道：“那可得選個好地方啊！”
萬芳瞧他表情一點都不意外，驚訝道：“你有這本書？”
林爲民意識到這肯定是自己在老懞那進言有效果了，可惜，是社裡舉辦。
以七十歲的高齡遠渡重洋，確實是一件辛苦的差事。但因爲涉及到兩國邦交和與國外華僑的交往，有些國外熱情而友好地邀請，他是盛情難卻的。
玩笑了幾句，幾人又聊起了萬先生的這次米國之旅。
“六萬！”萬芳驚呼了一聲，她隨即想到林爲民所說的，“這還是加印一次的稿費？”
萬先生道：“看來《霸王別姬》這部作品的普適性還是很強的。”
米國劇作家阿瑟·米勒是萬先生的老朋友，這次特地前來陪同萬先生觀劇，對這部劇評價很高，稱之爲“感人肺腑和引人入迷的悲劇”。
關於《霸王別姬》在米國加印以及即將在泥轟出版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國文社，林爲民聽到付之一笑，連萬芳這個在歌劇院工作的都知道了，社裡傳遍一點都不稀奇。
“《Farewell My Concubine》，《霸王別姬》的英文版。”林爲民笑着說道。
老師七十多歲的人，在出國訪問的百忙之中還想着去尋找他在國外出版的書，讓林爲民心中涌起一陣感動。
“應該是魯東煙臺。”
“感謝您的好意。不過實在是工作繁忙，沒有時間。”
“確定了嗎？”
這次出訪米國，是應米國米中學術交流委員會和米中藝術交換中心的邀請去講學訪問的，值得一提的是費正清、楊振寧都是米中學學術交流委員會的委員。
萬先生露出慈祥的笑容，“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就當是逛街了，你當我就買了你這一本書嗎？”
他對林爲民道：“到時候米勒先生來了，你來爲他做翻譯吧。”
萬先生哭笑不得，林爲民的鉅額稿費確實將萬芳刺|激的不輕。
“沒有。”這年頭跨洋郵件太麻煩，蘭登書屋要給他郵寄樣書時被他拒絕了，除了用中文寫出來的文字，翻譯成其他語種的作品，在林爲民這就像是後媽養的孩子。
林爲民有些詫異，“師姐，你這消息夠靈通的啊？”
阿瑟·米勒先生是米國的著名劇作家，引進一批國外的優質劇目是萬先生此時訪米的目的之一，這個目的的落腳點就在阿瑟·米勒身上。
萬先生將手中的另一個盒子遞給林爲民，萬芳醋意十足的說道：“萬寶龍的大班149，我爸給我買的禮物都沒這麼貴！”
老師的殷殷期待讓他心中感到壓力的同時，也凝聚起幾分鬥志。
萬寶龍這個名字林爲民當然知道，儘管後世這家企業已經發展成爲涵蓋高檔文儀用品、腕錶、優質皮具、男士高級襯飾等產品的多元化高檔品牌，但它最爲人稱道的還是鋼筆。
萬先生訪問的第一站是新村，這次屬於真正的民間交流，接待人員多爲華人，因此接待氛圍非常熱情。
當然，她的如此表現，更多的是因爲跟林爲民的熟識。
林爲民給萬先生父女講起了他上次去杭城出差的在西湖邊偶遇土澳書迷的經歷。
“差不離。今年時間有點晚了，這段時間各地筆會層出不窮，社裡準備定在明年。”
萬先生道：“哪有那麼容易，他也是個大忙人。不過他答應我了，會先把手裡的工作處理一番，等到能夠確定訪問時間的時候再與我溝通。”
首次召開的太湖筆會邀請了來自全國各地的著名作家和翻譯家共60多人，一時間可以說是創造了國內筆會聲勢大、陣容齊的先例。
此舉可以說是吸引了全國文藝界關注的目光，爲《鐘山》和《譯林》的生存與發展搶得了先機。
“老師，您這是何必呢，又不是什麼非買不可的東西。”
受惠於首次舉辦時的浩蕩景象，太湖筆會順理成章的成爲國內文學期刊當中影響力最大的筆會之一。
“應該說是戳到了老米的興趣點，裡面的元素全是老米感興趣的。”
萬芳臉上有幾分得意，“那是。”
大班149更是萬寶龍所有系列鋼筆當中最經典的一款，價格肯定便宜不了。
林爲民頷首，將這份禮物鄭重的收起來。
儘管這兩年人藝有了林爲民這個穩定且優質的劇本來源，但燕京人藝畢竟是國內話劇界的執牛耳者，劇本的創作和蒐集要求比之一般的省級話劇院高了不止一點，劇本仍是人藝面對的難題之一。
林爲民在上午接到了《鐘山》雜誌餘兆淮的電話，誠邀他參加今年的“太湖筆會”。
得到了《霸王別姬》即將登陸泥轟的消息，萬先生自然爲林爲民高興，萬芳最感興趣的則是他的稿費。
尤其是在80年之後，老人家接連出訪了英國、瑞士、法國等國家，這次又去了米國。
萬芳道：“爲民現在賺的可是米刀了，我聽說《霸王別姬》又要在米國加印了。”
萬先生年紀大了，精力不濟，林爲民在木樨地高層待到八點左右便離開。
餘兆淮打來電話也只是試試，他知道林爲民現在的狀態，等閒是不可能出來參加這種活動的。
“煙臺啊！好地方。”
有筆會總比沒有好，社裡辦總比不辦好。
林爲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頭疼的厲害，今天保底六千字，明天恢復日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