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爲國創匯
《霸王別姬》的米國出版事宜在國文社和WS部門的共同努力下終於談判成功，稿費一次性結清1.5萬米刀，採取的是國際電匯。
只花了兩天時間，林爲民便收到了1.5萬米刀的鉅額稿費。
可收到稿費，林爲民並不高興。
這筆稿費是外匯，國內現在這個時候是不允許私人持有外匯的，他想取出稿費只能兌換成人民幣。
一個是一比一點幾的官方匯率，一個是一比八的民間匯率，想想這中間的差價，林爲民心疼的直哆嗦。
這次林爲民打算操作一下。
他來到顏文景辦公室，一臉哭喪的坐下來。
“你不是剛收到稿費嗎？給我弄這麼一出幹什麼？”
林爲民瞄了顏文景一眼，“領|導，這錢我取不出來啊！”
“怎麼取不出來？”
國內的銀行保管箱業務從民國時候就有了，建國之後隨着GM事業的推進，保管箱業務沒有了市場，1958年全部併入了人民銀行。到60年，在司法部門監證下，所有無人認領的保管箱全部破箱上繳國庫，國內徹底結束了出租保管箱的業務。
“首演的票我當然弄不來，但後面場次的票我有啊！要不？”
林爲民來的比較晚，快六點半纔來，正在門口等人的時候卻被一個獐頭鼠目的青年攔住了。
林爲民進了銀行說明來意，他要開個保管箱存東西，問明要存什麼，銀行工作人員一聽要存兩萬多外匯券，直接把行裡一把手給喊來了。
獐頭鼠目的青年望着林爲民的背影，發出一聲嗤笑：“爲民？這名字你也配叫？”
林爲民騎着摩托車被同事們的自行車圍在中間，摩托車只能以每小時十公里的龜速勻速前進，街邊無數人朝着他們這支隊伍投來異樣和好奇的眼光。
“領|導，您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要換外匯券，純粹是不想吃虧而已。我又不缺錢，這外匯券留着多好。”
“1.5。”
“爲民，等會下班我們大家送你回家。”祝昌盛突然來了一句。
他的羞恥心都快要爆炸了！
青年說到這裡，捂着嘴湊到林爲民耳邊，“還有一件事，您別往外說哈！”
劇場正門門口，放着一張碩大的海報，上面印着幾位主演的形象還有《霸王別姬》的演出信息。
林爲民去顏文景辦公室的時候兩手空空，回來的時候多了個黑色公文包，這立刻引起了辦公室同事們的好奇。
“做公交車慢了點！”
林爲民大喜，“感謝領|導！感謝！”
一般像他們這樣的，看話劇基本都是爲了談戀愛，這種人最好宰。
然後就是這兩年國內實施改革開放，人民的銀行再次開啓了保管箱業務。
林爲民把顏文景給他開的證明拿出來，又交代了半天，纔算是說明白情況。
“那就是兩萬兩千五？”
“等會兒想着找兩個人陪着你下班。”
青年一單生意沒做成，又跑到旁邊接着攬客。
緊張了好半天，除了進場的觀衆之外，風平浪靜，虛驚了一場。
林爲民蹲在路邊觀察了一下，那青年也不是誰都攔的。他乾的是投機倒把的生意，自然要小心謹慎一點，攔的都是像林爲民這樣的小年輕。
外匯券的面額是10塊的，整整20多沓擺在辦公桌上，還是非常有震撼力的。
顏文景立刻明白了林爲民的意思，“你想幹嘛？”
林爲民知道他託顏文景這個社長把稿費兌換成外匯券這件事肯定是瞞不住的。
林爲民看着青年小心翼翼的招攬着生意，再跟人家搭話，莫名的覺得有些可樂。那邊青年也注意到了他這個閒的冒油的舉動，被他看的直發毛，下意識的觀察了一下週圍，別不是工商和公安的人來逮他了吧？
“得了，那我先進去了。”
顏文景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臭貧，“行了，知道了。”
“嗯，全換了。”
辦好了手續，林爲民將兩萬塊的外匯券存進了保管箱，留下兩千五百塊外匯券以備不時之需。
“什麼票？”林爲民愣了一下。
簽字畫押之後，林爲民將這兩萬多外匯券領到了手中。
“沒什麼沒什麼，你們也是職責所在，都理解。”
“得兌換成人民幣。”
“爲民！”
青年臉上帶着幾分得意，“那也得您能買着才行啊！我不是忽悠您，就這齣戲……”
“多少錢？”
他可是爲了看《霸王別姬》的首演特地從津門趕到燕京的，門票都是通過津門文協那邊好不容易協調到的。
一輛雅馬哈125騎在正中間，四周環繞着七八輛自行車，把摩托車團團圍在中央，彷彿縣太爺出街，就差淨水潑街了。
青年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涮了，惡狠狠的瞪了林爲民一眼，“有票你搗什麼亂啊！”
林爲民擺擺手，“大家冷靜，沒必要。”
兩人結伴，拾階而上。
兩天之後，林爲民在顏文景辦公室領到了他這輩子數額最大的一筆稿費——2.25萬塊外匯券。
“哥們兒，要票嗎？”
林爲民道：“私下找人辦這事，數額還這麼大，那不是冒風險嗎？我就尋思請您幫忙打個報告，我這好歹也算是爲國創匯了，咱也不過分，把這錢兌換成外匯券就行。”
林爲民一臉討好的湊過來，“跟您打個商量，您看看我這錢能不能兌換成外匯券？”
林爲民提着公文包走進了人民的銀行。
“林老師！林老師！”
青年湊過來低聲道：“《霸王別姬》的門票。”
賀啓智問道：“米刀換外匯券是多少比例來着？”
“這次是特事特辦。我可警告伱，倒賣外匯券可是犯法的，你小子悠着點。”顏文景警告道。
林爲民起身，“子隆兄，怎麼纔過來？”
六月二十二日，從下午五點開始，首都劇場的門前就熱鬧了起來，往日這個時間段首都劇場的門前都是冷清的，直到六點半以後纔會逐漸有人氣。
這可是爲國創匯的人才啊！
再說人家的作品能在米國出版，這得是多大的作家啊！
“真是不好意思，林作家。”一把手握着林爲民的手一臉歉意的說道。
“快開演了，咱們趕緊進去吧。”
青年指着劇場門口的海報，“那可是大作家林爲民寫的，林爲民您知道不？萬先生的關門弟子，老人家這輩子就收了這麼一個徒弟。那劇本都是人藝求着人家寫的，小說我不知道您看沒看過，賣了好幾百萬冊了。不是我吹，這兩年除了那些國內外的名家名著，有哪本書賣得了這麼多啊！”
林爲民靜靜的聽着，他壓低着聲音，卻語氣誇張的說道：“人家的《霸王別姬》都出版到米國去賺米刀了，賺的稿費都是外匯，嘖嘖嘖……”
林爲民點點頭，“不貴！”
衆人瞪大了眼睛，“全換了？”
“您這話說的，好像我多違法亂紀一樣。我可是您手底下的兵，這一萬多外匯，我怎麼着也給咱們國家賺了十萬分之一的外匯了吧？沒有功勞還有苦勞……”
榮世輝道：“很有必要。這件事你就聽我們的吧，這可是兩萬多外匯券！”
“我們這叫小心謹慎，你趕緊進去吧，早存起來早安心。”
這兩天，《霸王別姬》在米國出版，林爲民獲得1.5萬米刀天價稿費的消息已經在國文社傳得沸沸揚揚，而且還在向燕京城內的各個單位擴散。
林爲民轉頭，驚喜道：“倪老師？真巧啊！”
“你不是有幾個外國朋友嗎？”
林爲民輕笑着問道：“你這有點黑啊，人家人藝最便宜的票價6毛錢，到你這直接2塊起跳。”
“還算是有點法律意識。”
“趕緊的，趕緊的！”姜子隆一臉焦急。
所以在大家問起來的時候，他如實相告，“我把稿費都兌換成外匯券了，社長幫我打的報告。”
林爲民詫異，“你這有？不是說首演的票都不好弄嗎？”
兩萬多外匯券，這已經突破了大家的想象，他們的第一反應甚至不是嫉妒和貪婪，而是恐懼。
林爲民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時心中又涌出幾分溫暖。
青年大喜，“那您來兩張？”
這他麼的比社死還要可怕！
“我說你們，那犯罪分子本來對我沒什麼想法，被你們這麼一搞也有想法了！”林爲民苦笑道。
青年心氣不順，還準備上來跟林爲民掰扯幾句，就看見一個身強體壯的漢子隔着不遠朝林爲民招手。
“不至於的，別人又不知道我包裡裝了什麼。”
下班時間，燕京街頭。
再看向林爲民那隻普普通通黑色公文包，眼神都帶着震驚和恐懼。
兩三個銀行領|導，配合四五個保衛人員，將林爲民團團圍住，他再次享受到了剛纔在大街上的待遇。
青年說着從兜裡掏出幾張門票，“您瞧瞧，這座位的位置不一樣，價格自然也不一樣。您看這前面幾排的票，20塊錢一張，二樓的跟前排差不多。再往後就便宜了，10塊，5塊，2塊……”
弄明白了林爲民這兩萬多外匯券的來路，是人家的小說在國外出版得來的稿費，一圈人不禁對林爲民肅然起敬。
“那得看您要什麼位置的票啊！”
顏文景這才露出笑容，“算你小子識大體。”
青年說着一臉羨慕，“您說說，就這樣的作家、這樣的作品，我要您2塊錢一張票，貴嗎？”
等林爲民走後，銀行領|導和保衛們仍聚在一起，林爲民和他的鉅額稿費給大家帶來的精神衝擊需要用八卦來化解一下。
衆人面色異常認真，彷彿是面對什麼生死大事。
“以後想着多給國家創點外匯吧。”顏文景調侃了一句。
“那必須的！”
一箇中年男人急匆匆越過青年，快步向前方的林爲民跑去。
林爲民從兜裡掏出一張首演的門票甩了甩，“可惜啊，我用不上。”
他當然知道林爲民要把外匯兌換成外匯券是抱着不想吃虧的心，很有可能打算把這些外匯券再倒賣出去，賺上一筆。
嘶~
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林爲民腳步輕快的出了顏文景的辦公室。
林爲民呲牙一樂，要不是看你小子說話怪好聽的，老子高低找人點了你。
“是挺巧，走走，一起進去！”
幾人說笑着進了首都劇場。
獐頭鼠目的青年目瞪口呆，“林……林爲民？這麼年輕？”
對不起，我小學數學不及格，給老師丟臉了，已改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