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哭了幾分鐘，聲音漸漸減弱下去。
抹了一把眼淚，伸手拿過旁邊的小鏡子照着自己。
看着鏡子裡面的人，自嘲的嗤笑一聲。
要說她在有多愛杜飛，其實也沒有。
甚至她對杜飛那一點情愫都不一定能稱之爲'愛'。
杜飛之於朱麗，更像是離婚之後的一點寄託。
在失去了家庭後，把抽象的情緒具體到了杜飛的身上。
而現在，就連這一點寄託也求之不得了。
朱麗哭的是她自己，哭的是對未來的迷茫無措。
兩名周鵬介紹的保鏢，稍微年長的姓王。
朱婷臉一紅，白了他一眼，轉又忍不住笑道：“細狗……你損不損呀，虧你想得出來。”
倒也不是朱四嬸兒多神通廣大。
船老大有些緊張：“婁先生，到海楠島，遇到解放軍的巡邏船了。”
最主要的是，外交系統跟外國人接觸比較，思想比較靈活開放。
另外一邊，杜飛從四合院出來。
她將來還會有孩子嗎？老了會不會孤獨終老，最後一個人，爛在了屋裡，都沒人知道？
杜飛“嗯”了一聲：“好像叫……年永昌。”
但現在一比較，反而是這個女婿更讓他省心。
跨上摩托車，扭頭向院裡看了一眼，猛地一腳踹着了摩托車徑直走了。
原本婁父也都認了，誰讓形勢比人強。
能力不能力的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許代茂跟杜飛的關係好呀！
但如果是許代茂，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種事跟她的價值觀、這些年受的教育，完全背道而馳。
許代茂能力見識不行，可以慢慢培養。
恰在這時，船老大從外邊進來。
朱婷撅撅嘴：“那倒也是，就是一想她要去那麼遠的地方有些擔心。”
到時候，以朱麗的樣貌家世，未必不能找到更好的歸宿。
婁弘毅道：“老王，你去一下，遇上咱自己人了。”
婁弘毅自己能說英語，但越楠以本地話和法語爲主。
要不是特殊情況，就是讓閨女砸手裡，婁家也不會招這麼個女婿。
杜飛沒接茬兒。
朱婷自顧自道：“不過也對，她從小就學外語，當初四叔四嬸兒就想讓她進外交系統。”
並很快跟劉景文結婚。
婁元基和婁元偉肯定不行。
婁弘毅清楚，自己的年齡和身體，最多也就再幹十年。
從香江出發，如果一切順利，明天上午就能抵達峴港。
杜飛意興闌珊道：“說啥呀，肯定沒戲了。”
二兒子婁元基還表達出了願意迴歸婁家的意思。
杜飛默然。
只不過到後來，朱麗還是更喜歡搞藝術，最終選擇去了文工團。
真把許代茂帶在身邊培養，肯定常年兩地分居……
改裝船的速度快，但非常顛簸，坐着並不舒服。
朱婷又道：“對了，你說白天有個男的，跟二姐一起坐火車回來的，也是外事委的？”
朱婷賊兮兮道：“你說，他是不是對二姐有意思？”
前者能力一般，後者立場有問題。
原本跟杜飛借種的想法，也將變成不可能。
想到那種晚景淒涼的可能，朱麗的眼淚就止不住，心臟像被人使勁捏住，呼吸都覺着困難。
老話說，知子莫若父。
導彈畢竟不是普通槍械，是什麼成色拿出去打幾槍就知道了。
唯一讓他拿不定主意的，就是許代茂跟婁筱娥的關係。
放在女兒身上也是一個道理。
至於四名保鏢，兩人是婁弘毅招募的私人，另兩個則是跟周鵬要的，名義上是他僱傭的，其實都是安荃局的。
說白了，跟杜飛借種這件事，在朱麗自己心裡也沒下定決心。
覺着許代茂出身不好，性格有缺陷，還沒啥文化。
不會特別在意朱麗離過一次婚。
杜飛正在思忖婁弘毅能不能順利拿到‘紅眼睛’導彈。
回去這些天朝夕相處，朱麗媽媽隱隱察覺出幾分端倪。
所以，她潛意識裡希望能得到外部的幫助和認同。
這讓原本看起來差強人意的兒子愈發顯得不堪。
因爲婁弘毅事先說過，船老大沒有硬闖，速度降了下來。
是兩艘66年新入列024導彈艇。
要說婁家重新崛起，給他帶來的唯一煩惱，大概就是兩個兒子開始有了兄弟鬩牆的兆頭。
畢竟上門女婿哪有自家二少爺當着舒心。
朱四嬸兒雖然讀書不多，卻是個極精明的人。
一聽說要去國外，也有些驚訝。
一名翻譯，一名技術專家，外加四名保鏢。
一來老兩口歲數大了，想閨女了。
朱四叔朱四嬸兒也沒再使勁逼她。
好在今晚上天氣不錯，從香江出來這幾個小時都算是風平浪靜。
這種改裝的快艇在海況不錯的情況下，可以達到45節的高速，相當於80多公里每小時。
但是她沒有辦法。
婁元偉則乾脆當了人家上門女婿，雖然還沒改姓，也差不多了。
等回到機關大院，一進屋朱媽問起朱麗。
主要是朱麗自己旁敲側擊透露了一些苗頭。
卻沒想到，這哥倆都是不堪大任的。
聽話聽音兒，頓時猜出幾分端倪。
未免造成誤解，必須帶一名可靠的翻譯。
要不是自個親閨女，恨不得給她一個大逼兜……
船是改裝的走私快艇，從香江到南越的峴港，直線距離將近一千公里。
婁弘毅從船艙出來，扶着來到隔壁。
到時候，婁家能不能繼續守住這個位置，就得看杜飛的心思了。
爲了走直線，中間會靠近海楠島。
如果不順利，下一步要怎麼辦。
杜飛撇撇嘴道：“那小子跟條細狗似的，肯定沒戲。你忘了二姐跟劉景文是因爲啥離的~”
老王點頭，起身跟船老大上了船頭。
即便是結構相對簡單的肩扛式防空導彈，也是妥妥的高技術裝備。
婁弘毅坐在船艙內，吃過了暈船的藥，讓他覺着好多了。
杜飛笑了笑：“她只是外派工作，每年述職，還有過年，都可以回來。”
原本他心底一直瞧不上許代茂這個女婿。
跟婁弘毅一起的還有六個人。
香江到東洋，遠隔萬里，山高水長，二十年沒怎麼聯絡，親兄弟也不親了。
之所以誇大其詞，目的就是先把她叫回去。
婁弘毅缺少專業知識，肯定要帶個明白人去，別讓人糊弄了。
不然朱麗也不會從中學就開始花費大量時間去學外語。
剛坐到摩托車上，朱婷就興致勃勃問道：“哎，你跟二姐說了沒有？”
婁弘毅“嗯”了一聲，早有預料。
朱婷吃了一驚：“啊~這麼突然？都沒聽說呀。”
而在這個時候，遠在香江的婁弘毅趁夜登上了一艘快船。
婁父婁母帶着婁筱娥留在國內，老大婁元基去香江，老二婁元偉去東洋。
朱婷詫異道：“怎麼了？”
婁弘毅揉揉太陽穴，索性不去想這些。
而最終的結果就是朱麗被說服了，離開杜飛的消防器材公司，去外事委上班，然後外派出國。
隨後就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直至現在，似乎一切又迴歸正軌了。
刨根問底，沒幾下就讓朱麗繳械投降。
老王來到船頭，拿出強光手電，一閃一閃打過去幾個暗號。
但婁元基、婁元偉這兩個兒子不停在他腦子裡打轉，令他煩躁的捏了捏鼻樑。
何必做那苟且之事，弄一個見不得光的孩子，那纔是走進了死衚衕。
婁元基在香江，這些年一直沒什麼起色。
漆黑的夜幕下，能看到遠處的海面上導彈艇的輪廓。
婁弘毅皺眉道：“怎麼了？”
要不是沒有直達的飛機，婁弘毅無論如何也不會遭這份兒罪。
這次爲了那120套導彈，他決定親自去一趟南越，跟那位吳少校面談。
但攜帶的雙25毫米炮可不是吃素的。
沒太聽清朱麗說什麼，問了一聲“什麼”？
朱婷白了他一眼，重複道：“我說二姐一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等到晚上，吃完飯到樓上。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擡手看了看錶，已經後半夜了。
豈料時來運轉，他婁弘毅又行了！
在當初，爲了以防萬一，婁家一分爲三。
面對爸媽的苦口婆心，最終朱麗被說服了。
矛盾自然也就來了。
二來也是希望朱麗離開京城散散心。
而得知朱麗居然產生找自個妹夫借種的想法，朱四嬸兒大吃一驚。
這種導彈艇極速能達到40節，雖然沒有這艘改裝船快。
到新h社接上朱婷。
杜飛一邊騎摩托車一邊回答：“二姐馬上要調到外事委去，準備準備就要外派出國。”
其實這本來就是朱麗爸媽給她安排的發展路線。
婁弘毅不由嘆了一聲。
朱婷一邊逗弄孩子，一邊感慨道：“你說，二姐這次出去會上哪兒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離開杜飛，去外事委，到國外去，會是什麼狀況，她大腦裡完全沒有概念。
這次回去，她媽的問題其實不大。
對面兩艘船沒有迴應，十幾秒後改變航向直接走了。
一旁的船老大瞧着，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他幫婁弘毅運貨不是一次兩次了，知道這位婁先生手眼通天。
卻沒想到，居然通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