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是租的。兩輛。
九月二十七，秦嶺，聚笑山莊。
狼老哥帶着血禪獸和馬瘸子出去了。我，苗條兒，老常老朱，黑牙在酒店。
九月二十八，狼老哥回來了。我們都在房間裡。
劉老五和馬子淘去了內蒙古的響沙灣一帶救他的朋友，狼老哥也要趕去。卻讓我自己一個人留在酒店。他們馬上出發。
人都回屋準備，狼老哥給了我一張紙說：“上面是一個人的電話，我和馬瘸子這兩天找到的。這個人對你沒有任何危險。她叫思琪，具體你們的情況沒有人知道。我們走了後你想想，要不要見她你自己決定。我的意思是這個人或許能喚醒你的記憶”。
能喚醒我的記憶？思琪？感覺心跳有些加快。
我看着狼老哥道：“我和你去內蒙古，救了子淘在說”。
狼老哥道：“也好，那就走吧”。
錢絕對是好東西。只要有錢，哪裡都能到。不管你認不認識路。
內蒙古。距離一個叫響沙灣的地方二十公里。
我樂了一下。心說幾個半死不活的老頭一起走，背上還都揹着個包。看見的人是什麼反應。
我們轉了三天，一點線索也沒有。吃的也吃完了，只好回到最近的鎮子，買了五天的吃喝繼續尋找。
晚上休息的時候，苗條兒突然說：“怎麼沒想到啊！藏老二，讓你那神獸帶路試試”。
血禪獸出去了四個小時，我們走了十五個小時。從沙子裡挖出兩個人，死人。死了四五天的死人。血禪獸說沙子裡有人，我們就挖出了死人。
苗條兒看了看兩個死人，接着我們又把死人埋了。大家坐着，苗條兒道：“鷹兔搏殺。龍鷹”。
狼老哥道：“我們不能休息，繼續找。老弟，你帶路”。
血禪獸在我耳邊說，我在前面走。
乾枯的老樹。腐蝕的亂頭。幾具動物的白骨。枯草。
亂石林不亂，卻高。遠遠看去不大，卻在裡面轉了三個小時。我們都跟着馬瘸子走，因爲他懂術數。
有很多大小不一樣的洞，交錯相連。很多是說幾百幾千。路，只有一條，我們走的路就是我們要找的路。因爲路上有
死人。距離死人不遠是幾百幾千個洞中的一個洞，一個有血跡的洞。人是爬出來的，因爲他少了一隻腳。就是這個少了一隻腳的人，也被老朱拍碎了腦袋。
黑牙說道：“幾位叔伯，下來怎麼辦”？
狼老哥咬着壓道：“埋了，進洞”。
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很沉重，都壓抑着自己的心情。
老朱死了。自殺的。
我們看到少一隻腳的人趴在地上。老朱過去翻過來看，趴着的人已經死了，卻在老朱轉身時抓住了老朱的腳。老朱轉回身一拳砸碎了已經死了的人的腦袋。因爲死人睜着眼，眼是通紅的。因爲死人的手抓進了老朱的肉裡。
黑牙看了看老朱的傷口道：“蠱毒”。
老常道：“厲害嗎”？
黑牙看着苗條兒道：“苗叔，怎麼辦”？
老朱道：“行了，我今天六十四了。四位老哥哥，蠱毒的事我聽說過。老藏，你的事我幫不了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老朱說完轉身笑了，大笑。豪氣沖天的大笑。然後他的拳頭砸在他的腦袋上……
老朱是狼老哥，苗條兒，馬瘸子和老常四個埋了的，連老朱背上的東西一起埋了。
沒有淚水，也沒有說話的聲音。只有狼老哥吧打的抽菸聲。
刀在狼老哥手裡。狼老哥在前，我們跟着。洞很低，我低着頭走。手裡燈已經有些暗淡了。我們也走了六個小時。在地下的洞穴裡走了六個小時，六個小時三具屍體。
六個小時，老常第一個開的口：“燈快沒電了，老藏和苗條兒開着燈，我們都關了”。
前面的狼老哥和後面的苗條兒開着燈。
我只聽到刀出鞘和回鞘的聲音，然後看到一個少了半個腦袋的人慢慢倒下去。他的眼睛也是紅的。
洞變大了，沒有屍體了。卻有包。包裡沒有吃的喝的，卻有燈，很亮很輕的燈，能戴在頭上的燈。狼老哥頭上戴着燈繼續走着。
旁邊是和蜂窩一樣牆壁。
還是刀回鞘的聲音。不過不是人，是石雕，石雕裡有東西，不是人，是鬼煞。還在石頭裡的鬼煞。腦袋卻不見了。
狼老哥說道：“老夥計們，亮傢伙”。
苗條
兒手裡還是他那一尺左右的菸斗；馬瘸子什麼也沒有；老常手裡閃現過兩把刀，比我的劍小點的刀。一現即隱。黑牙只是看着黑暗中。
馬瘸子說道：“看地上的碎塊，有一隻鬼煞已經醒了。聽聲音，離我們不遠”。
我聽了聽，然後仔細的聽了聽，心裡奇怪。沒有聲音啊！
走了十幾分鍾後，我聽到了聲音，低吼的聲音。狼老哥關了燈，苗條兒也關了燈。狼老哥輕聲說道：“輕步走”。
黑牙輕聲道：“我走前面”。
苗條兒道：“對，風四，你走前面”。
黑牙，腦袋上沒有頭髮，這毒獸王身上一定都是毒，要命的毒。
四百步，我數了四百步，不多不少。鬼煞的低吼聲，還有燈光。
鬼煞看着我們，地上有兩個燈，還有人的肢體。燈和狼老哥戴在頭上的一樣，不過已經不亮了。
黑牙盯着鬼煞，一動不動。然後說道：“這是一隻大猩猩鬼煞。沒有意識。他能聞到人的氣味”。
馬瘸子道：“我也能聞到他的氣味，害怕的氣味”。
我看見馬瘸子慢慢走向猩猩鬼煞，有一米時他停了下來看着鬼煞，突然喊了一聲：“老朱”。
我只聽到快速的踢打的聲音，還有恐怖的吼聲，鬼煞的吼聲……
吼聲停了，踢打聲沒有。
踢打聲停了後，我走到馬瘸子旁邊，馬瘸子看了看我，轉身走到一邊抽着煙。
看着地上的鬼煞，我轉頭看了看馬瘸子。鬼煞和爛泥一樣癱軟在地上，腦袋卻是完好無損的。我用腳踩了踩鬼煞的身體，和踩到被子一樣，感覺皮裡面是棉花，沒有一絲別的東西，那怕是一塊骨頭。我又轉身看了看馬瘸子。
老常撿起地上的燈，看着地上的肢體，被撕碎的身體。老常突然道：“狼刀”。
我很奇怪他爲什麼說狼刀。目光轉到老常的燈光處，一個人從襠部往上到胸口分成了兩半。
苗條兒，馬瘸子，都走近看了看，苗條兒道：“老藏，你什麼時候收的徒弟，這一刀分明就是狼刀。力量夠，技巧不夠，不然這人應該是一分爲二的”。
都看着狼老哥，狼老哥道：“馬老六的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