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林七夜看向曹淵的眼神古怪了起來。
他向來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別人的，平白無故的，突然就跑上來獻殷勤，很難讓他不多想。
"我不明白。"林七夜搖了搖頭，"就因爲我能遏制住瘋魔狀態下的你嗎？"
"你還能幫我洗清罪孽，功德圓滿。"曹淵雙手合十，輕頌佛號。
林七夜眉頭皺起，"你在說什麼？"
曹淵的臉色黯淡下來，雙眸之中閃過一抹悲痛，沉默片刻之後，緩緩開口：
"我身上揹着333條無辜慘死之人的性命，血光沖天，殺孽若海……只有你，能替我化去這份罪孽，免受業火焚燒之刑。"
"你殺了333個人？"百里胖胖瞪大了眼睛，"你以前……是個土匪？"
"……不是。"
"那你幹啥了？"
曹淵眼觀鼻鼻觀心，低着頭沉默不語。
林七夜緩緩開口："對不起，我沒有幫人化去罪孽的本事，你該去找和尚。"
"我找了。"曹淵注視着林七夜的眼睛，"我在九華山誦經唸佛，靜修七載，身上的血光依然沒有退去絲毫……金蟬大法師說，只有一人可助我化去罪孽，功德圓滿。"
"他報我身份證號了？"林七夜古怪開口。
"……沒有，但也沒什麼區別。"曹淵平靜的說道，"雙木立身，八神去一，入夜十載，渡我世人……不正好是林七夜三字？"
林七夜聽到前兩句話還沒什麼反應，但聽到那句"入夜十載，渡我世人"，表情就逐漸鄭重了起來。
入夜十載，是說他曾失明十年，還是說他與趙空城的約定，進入守夜人十年？
如果是前者，那隻能說明曹淵仔細的調查過他，但如果是後者……當時他立下誓言的時候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那位金蟬大法師，又是如何得知的？
"還是那句話，我不會替人消災渡劫。"林七夜搖頭。
"現在或許不行，但我相信未來的你能做到。"
"你這麼相信我？"
"我相信金蟬大法師。"
林七夜注視了曹淵許久，無奈的嘆了口氣，"隨你吧，但我不會作出任何保證。"
曹淵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將鹹菜遞到了林七夜的面前。
"吃鹹菜。"
林七夜糾結片刻，還是伸手去抓了一點，塞到了白麪饅頭裡，啃了一大口。
曹淵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這笑容越看越像舔狗……"百里胖胖嘀咕一句，不要臉的湊到曹淵身邊，伸手也要去抓點鹹菜。
曹淵臉色一變，猛地用手堵住了鹹菜碟子，"滾。"
"讓我吃一口嘛！七夜能吃，我咋不能！這麼小氣……"百里胖胖撇嘴。
"這些都是林七夜的。"曹淵面無表情的開口。
百里胖胖委屈的湊到林七夜身前，"七夜，你說，我百里胖胖，配不配吃你的鹹菜！"
"不配。"
"……我的勞力士……"
"嗯……少吃點也行。"
見林七夜鬆口，曹淵在百里胖胖的獰笑之下，只能委屈的鬆開了手，一個人默默的啃起了生肉。
百里胖胖一手拿着饅頭，一手抓着鹹菜，囂張的站在曹淵面前，邊啃邊嘿嘿嘿的傻笑，像極了後宮裡一朝得勢的娘娘。
"所有人注意！！"
正在大家專心吃飯的時候，洪教官帶着兩位教官從食堂門口走了進來，響亮的聲音在整個食堂迴盪。
所有人同時放下了手中的饅頭，只有百里胖胖猛的往嘴裡塞了一口饅頭，鼓着腮幫子筆挺的站在那。
洪教官的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緩緩開口：
"今天下午，是你們的第一次極限訓練！一會吃完飯，所有人到食堂後面集合！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衆新兵回答。
洪教官點點頭，"給你們一句忠告，下午的極限訓練會很辛苦……你們最好把桌上的食物吃完。"
說完之後，三位教官便轉身離開，食堂裡的聲音又大了起來。
"極限訓練？什麼鬼東西？"百里胖胖邊嚼着饅頭，邊疑惑開口。
"不知道。"曹淵搖頭。
"先把桌上的東西都吃完吧。"林七夜看着教官們離去的方向，長嘆了一口氣，"今天下午，估計是真的煉獄了……"
……
等到林七夜三人吃完飯，便徑直前往食堂後面，那裡已經有好幾輛黑色的大巴車停靠，不知要去往何處。
"出營？"百里胖胖眼睛一亮，臉色有些期待。
"出營，未必是好事。"林七夜的眉頭微微皺起。
"爲什麼？"
"這說明集訓營裡的設施，已經無法滿足'極限'的條件了。"特種兵出身的鄭鍾突然出現在三人的身後，冷不丁開口。
"你們以前訓練過？"
"我不知道守夜人的集訓和部隊裡一不一樣，總之……下午的訓練不會像上午那麼輕鬆了，保存好體力吧。"
鄭鍾從林七夜身邊走過，黑色大巴車的車門緩緩打開，他輕輕一躍，便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林七夜思索了片刻，依然猜不出這個極限訓練究竟是個什麼，索性不再多想，跟着鄭鐘上了車，百里胖胖和曹淵也隨後跟上。
等到人都到齊，車輛便緩緩啓動，這五輛黑色的大巴車就這麼駛出了集訓營的大門，朝着荒野疾馳而去。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車輛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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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休憩的林七夜睜開眼，看向窗外，整個人微微一愣。
"津南山？"林七夜是滄南本地人，自然能認出眼前這座鬱鬱蔥蔥的山脈。
滄南市地處大夏東南部的平原，本就沒有什麼高山名山，這座津南山高度不過四千米左右，算不得什麼高山，但它的周圍卻坐落着一連串的小型山峰，將其包裹在中央，連成了一片山脈，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
而且，這座津南山並沒有被大規模開發過，屬於滄南市邊境的野山，只有津南山的山頂架了一座小型索道，供遊人上下，即便如此一年也來不了多少遊客，屬於冷門的不能再冷門的景點。
車輛停穩之後，洪教官便站起身，回頭看向衆新兵，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笑容。
"全體都有，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