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1009.墨菲閣下心心念唸的“售後維護”總算來啦
從蒸汽領主官邸離開的明克斯·蒸汽閥非常疲憊。
這種疲憊來自這幾天裡不停的與各方首領進行會談和決策帶來的壓力，對於目前夏爾多港的援軍們來說，他們的守城協防任務已經完成，除了特蘭西亞人還在狂熱的求戰並主動向城市四周發起頻繁的出擊之外，其他陣營的援軍已經準備撤離此地了。
蒸汽領主們這幾天努力的重點就在於此，他們希望拿出更多酬勞來僱傭更多的援軍幫助他們打仗，直到徹底解放整個半島爲止。
對此，明克斯無話可說。
事實證明，怯戰這個屬性真的已經刻進了半身人們的骨子裡，沒有外國人的帶領，半身人們對於自己能否收復失地的信心小到可憐。
不過作爲蒸汽領主之一的明克斯倒也並不鄙夷這種懦弱行爲，現在負責軍備升級的他很清楚，目前半身人防護軍不管是在戰鬥力還是戰鬥意志層面都弱的可憐，如果其他領主執意要依靠夏爾多港的戰士解放半島，他反而真要擔心了。
然而這次糾結的決議已經讓明克斯意識到了更大的隱患。
半身人們必須從今往後徹底拋掉原本的孤立主義和保守主義，以更積極的姿態參與到大陸的各種大事中，最重要的是，他們必須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
規模可以小一點，人數可以少一點，但戰鬥意志和決心必須培養出來，否則每次出事都依靠外國人來救援，且不說要付出多少金錢，光是這種恥辱的窘境都足以讓最不要臉的半身人感覺到發自心底的羞愧。
而且俗話說得好，任何危機中都有機遇。
眼下其實也是個用於解決夏爾多港內城與外城矛盾的好機會，外城人原本融入不了夏爾多港的工業體系，那麼索性就讓他們加入新的軍隊體系裡，以這種更直接的方式爲城市作出貢獻，並以軍人的榮譽順勢融入半身人必須進行改革的體制中。
思考着這些事關種羣未來的事情，疲憊的明克斯憂心忡忡的回到了自己位於大學城的實驗室中。
對於機械師們而言，實驗室就是他們的辦公場所、臥室以及餐廳和娛樂設施，尤其是對於一生未婚的明克斯這樣的老年孤寡半身人而言，他纔不想一個人住在幾百平的大豪斯里。
那也太孤獨了些。
但就在大機械師推開門的時候，卻愕然看到自己的機械椅上正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那位特蘭西亞人的俊美總督正靠在舒適的機械椅上，手裡捧着一份《機械師公報》以一種研讀的姿態看的入神。
然而明克斯一下就看出了墨菲只是在凹造型而已，因爲他並不覺得以吸血鬼的工程學理論水平，可以看懂這份公告上發表的那份關於七聯裝並軌式多線程差分機的理論構想。
因爲那玩意連明克斯自己看的都頭疼
不是說它有多難懂。
主要是這篇理論全篇都是在狗尾續貂，大量注水，把陳詞濫調用新穎的概念包裝起來試圖騙一波贊助，這樣的文章在《機械師公報》上的數量猶如過江之鯉。
因此，如果墨菲這會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他完全看懂了這篇文章，那恰恰說明墨菲對於機械工程學真的一竅不通。
“啊，請原諒我看這篇前沿科技的精彩論文過於沉迷了，居然沒有發現這間實驗室的主人已經回來。”
墨菲看到了明克斯用古怪的目光盯着他便帶着溫和的笑容起身，將手裡的報紙放在桌角，裝腔作勢的感慨道：
“多好的理論啊！充滿了各種時髦又新穎的詞彙，讓我想起了那些騙子們舌綻蓮花時的場面唔，瞧瞧您此時這失望的表情，您不會真以爲我要在你面前賣弄自己那點可憐的學識，來假裝自己是個機械愛好者吧？
我這人壞毛病很多，但從來不做外行指揮內行的事是我除了尊重女性之外，僅有的好習慣了。”
吸血鬼領主聳了聳肩，做了個“請”的動作，對明克斯說：
“您可以嘲笑我不懂工程學，但實際上我很懂騙子們的把戲，這其實就足夠了。”
“您是一位真正的智者。”
明克斯板着臉說：
“假如您不隨便讀我的心那就更完美了，說吧，您這樣的大人物在傍晚時分出現在一名孤寡老半身人的實驗室裡是爲了何事而來？”
“別裝了，閣下，這不是明擺的事嗎？”
墨菲哼了一聲，說：
“關於老巴赫，或許我們應該叫他的另一個名字，‘學者’！所以我現在很好奇，作爲他最親近的人之一，你準備拿出什麼樣的說辭來讓我認爲您並非站在他那一邊呢？”
吸血鬼領主還故意呲了呲牙，以此來加強自己話語的威脅性，他恐嚇的說：
“畢竟，我必須確保半身人在接下來的行動中站在正確的那邊，以此我不惜履行一些只有吸血鬼才會的邪惡控制手段。”
“我無法解釋亦無法證明，畢竟我與導師之間的關係確實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撇清的。”
明克斯擺着手說：
“但我可以保證在下一次您與他的戰爭發生時，您一定會在您的陣營裡看到我和小巴赫還有老飛輪的身影。我已經不關心導師爲什麼會走上那條路了，我現在只想結束這件會讓整個半身人文明都蒙羞的事。
我們曾經的英雄，墮落成了試圖毀滅世界的瘋子。
這樣的指控是不能用語言來爲自己洗脫罪名的，唯有實際行動才行，所以，閣下，請給我們一點時間來證明我們的決心。”
“嗯，我姑且相信你們的‘決心’吧，但要做大事，光有決心可不行，所以我爲伱們帶來了你們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墨菲如魔術師一樣伸手在前方虛握了一瞬，隨後一支點綴着鸚鵡頭雕的機械手杖便出現在他的手心，又在一次瀟灑的旋轉之後被遞給了眼前的明克斯。
大機械師以一種複雜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手杖。
這是老巴赫的機械手杖。
在他年輕時跟隨導師求學的時候，他就對這把手杖記憶深刻。
夏爾多港的機械師們有很多奇特的傳統，而關於多功能機械手杖正是其中之一。
機械師學徒們需要依靠自己組裝出機械松鼠來代表出師，而要晉升到機械大師的職稱有很多要求，其中有一個硬性條件就是要自己設計並製作一把可以多次變形的手杖。
自夏爾多港建立以來，每一位機械大師都要經過這一關，而每一根機械手杖都帶着每一位大師的巧思與經驗。
“在夏爾多港找不到兩把一模一樣的手杖”甚至成爲了大陸的俗語。
這東西是每一位被大衆認可的機械大師最寶貴的財富和名譽的象徵，即便是老飛輪那樣被驅逐的傢伙也把自己的手杖藏得極好，某位機械師若通過非戰鬥的和平手段拿到了一根手杖就代表着有資格繼承一位大師的衣鉢。
“莫斯娜告訴我，這把手杖裡藏着一樣東西。”
墨菲看到明克斯沒有接過手杖的想法，便解釋道：
“她說那是老巴赫的隨身數據庫，但問題在於我們無法取出它，莫斯娜很擅長造物主工程學但對於你們的蒸汽工程學並非專家，在不願意損毀這很有紀念價值的戰利品的情況下，我只能求助於您了，大師。
打開它吧。
將敵人的力量化作自己的武器，在可以操縱造物主遺物的奧秘工程學面前，你我皆是學徒，老巴赫開創了一條匪夷所思的道路，而現在我們需要這條道路爲我們開啓！
您還不知道吧？
造物主已降下神諭，祂回收了留在這世界上的所有造物主遺器的力量，轉而將這一切都留給了整個大陸上的所有‘有緣人’。 只要您能讓一臺造物主遺器按照您的心意動起來，您就能徹底擁有它，這一點已經得到了桑海帝國的認可，很快，起源之地就會對一切造物主的追隨者打開大門。”
“是造物主的神諭，還是您的‘神諭’？”
明克斯仰起頭，用銳利的目光盯着墨菲，他語氣辛辣的說：
“儘管我並非一個信徒，但我可以肯定您也絕非一個虔誠者，您內心對於造物主毫無尊重，閣下，這是您假借神的名義玩的一齣戲碼，您到底想要幹什麼？”
“哈，被你發現了，我只是玩個梗而已。”
墨菲後退一步，用靈能操縱手杖懸浮在明克斯身前。
他自己走到窗戶邊，在那可以看到整個夏爾多港景色的窗戶前如一個表演者一樣張開雙臂，用歌頌般的音調高聲喊到：
“想要造物主的力量嗎？
想要被一名鍛造世界的神靈所認可嗎？
想要踏上拯救世界，保衛世界的征程嗎？
那就去吧！
去那萬丈黃沙之地！去那亙古不變的荒原！我把造物主的財寶都放在了那裡！
去拿吧！
去攫取整個世界的鐘愛吧。”
在這一番誇張的演繹之後，墨菲帶着笑容回過頭看着身後的機械大師，他說：
“這個理由，您滿意嗎？”
“咔”
迴應他的是明克斯雙手高舉機械手杖，在用某種巧妙方式的發力之下，將那黑色機械手杖從中間一分爲二。
這把墨菲嚇了一跳。
他還以爲大機械師擺出這個姿態是爲了向他獻上忠誠呢。
但隨着其中精巧又複雜的機械裝置被拉伸開，一枚紅色的運算寶珠便懸浮在了兩人之間，其外形和墨菲手中的第四代運算寶珠一模一樣，但僅僅從這玩意可以自主穩定懸浮的狀態來看，它最少也是個傳說物品了。
“一枚運算寶珠？真是稀奇。”
墨菲嘖嘖稱奇的說：
“老巴赫發明了第一枚運算寶珠，看來哪怕在墮入混沌之後，他也將其視作自己一生中最偉大的發明。”
“運算寶珠會改變世界，這是導師對它的評價，所有機械師都毫不懷疑這一點，包括機械教會的那些務實主義者們。”
明克斯很謹慎的帶上了機械師防護手套才伸出手握住了那枚懸浮之物。
他非常專業的打量着他，隨後又帶上自己的工程學護目鏡調整到特殊的觀察頻率將其高舉在燈光之下查看內部細節，但映入眼簾的不再是熟悉的機械式差分機，而是無數的光點在其中組成了一顆發光的樹.
明克斯沒見過這種靈能因子排列方式，但墨菲一眼就認出了它。
“這是光子計算機的模擬雛形，莫斯娜對我描述過，哨兵軍團的大智庫就有一臺光子計算機作爲整個軍團的協調中樞和總數據庫。”
墨菲解釋道：
“根據莫斯娜的說法，光子計算機在啓動時的光冕便會形成這樣類似於‘奧秘之樹’的奇妙形態，所以這玩意肯定是老巴赫根據自己創立的奧秘工程學的一些竅門仿製的造物主科技。
那老傢伙真的是個天才.”
“墮落的天才只能被稱之爲‘瘋子’。”
明克斯將機械手杖重新合攏，放在手中帶着懷念摩挲了幾下，隨後將其遞還給了墨菲，之前吸血鬼就說了這玩意是難得的收藏品，從這句話就知道墨菲不會將老巴赫的機械手杖留在夏爾多港。
但對於機械大師來說，眼前這枚安靜懸浮的運算寶珠纔是最珍貴的東西。
“您可以研究它，反正我也看不懂。”
墨菲輕聲說：
“但這東西的所有權在我這裡，我覺得自己的核心寶珠已經跟不上我目前的數據處理需求了，因此，我要用它來完成異邦人的通訊系統的第三次升級，而這一次，我指定由您來幫我完成這個必將更高效運作的體系。
作爲報酬，這枚運算寶珠裡存儲的一切知識都可以歸您取用，當然，機械教會那邊也要得到同樣的拷貝。”
“我沒意見。”
明克斯的眼睛倒映着某種光芒。
他伸出手握住了眼前這枚最少可以歸類爲第七代或者第八代的運算寶珠，就像是握住了整個世界一樣。
他說：
“我需要一個周的時間來研究它的秘密並完成其中奧秘工程學的拷貝，在這期間您可以將您對於實時通訊系統的需求整理成冊，我和飛輪師兄會竭盡全力幫您完成規劃。
另外，在今天的會議上，我從一位負責與盜賊公會對接的蒸汽領主那裡，聽說您麾下的異邦人組織了一批渴望爲半島解放付出奉獻的機械師們，爲您在邊緣工廠生產新的槍械。
夏爾多港目前的工廠都處於停產狀態。
因此，如果您的軍隊很需要那批武器的話，我們可以勉強幫助生產，以此來作爲對特蘭西亞盟友們在夏爾多港戰爭中的傑出貢獻的回饋。”
“好！我喜歡這種務實的態度。”
墨菲拍了拍手，說：
“那就先來十萬把新式步槍，兩千萬枚尖頭彈以及兩個戰役基數的爆炸物與鐵拳飛彈的生產吧。”
“！！！”
明克斯瞪圓了眼睛，他以一種看瘋子的目光看着墨菲，說：
“您要這麼多武器做什麼？這麼多槍，這麼多子彈，您是打算同時對諾德托夫和金雀花王國發起戰爭嗎？”
“並不是，我愛好和平，閣下。”
墨菲露出一個完美無缺的溫和笑容，他一本正經的解釋到：
“我只是和我的異邦英靈們一樣喜歡打槍而已，多備一點槍械和子彈不是很正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