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走嗎？”
“是的。”
“不走不行嗎？”
“求求你了，玄奘大師！你要我們送，我們送了，要加特林也給你了，子彈也幫你買了！錢也給了！”
周黑鴉“噗通”一聲給唐洛跪下了，“我們真的一分都沒有了！”
“這麼慘嗎？我看你們挺有錢的啊。”唐洛說道。
黑鴉欲哭無淚：“我們只是小商人，小本生意，真的沒錢啊大師。這一趟賺來的錢都給大師您買子彈了！”
“好吧，真是的，大家半個多月相處愉快，我以爲我們是朋友了，沒想到你這麼摳門。”唐洛說道。
黑鴉不說話，大有“你再不放過我們，我就一頭撞死”的氣勢。
“你確定這個聚居地可以讓我前往天神恩賜總部嗎？”唐洛換了個話題問道。
“嗯。”黑鴉用力點頭，雜亂的頭髮狂舞，“黑耀礦場，這裡爲天神恩賜提供礦石之類的東西，每三天就來往天神恩賜核心城市附近，大師你有A級通行證，搭個便車就行了。”
“不會被搶嗎？”唐洛若有所思。
他的A級通行證就是搶來的。
“……”黑鴉看着揹負加特林的唐洛，很想問他是出自什麼立場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不會，這裡是天神恩賜的領地。”黑鴉說道，“黑耀礦場基本相當於天神恩賜的外圍勢力了。”
天神恩賜的領地並非只有天神恩賜建立起來的聚居地，不少聚居地不屬於天神恩賜。
但毫無疑問，這些勢力肯定是偏向、靠近天神恩賜的。
像黑耀礦場這樣的，說是外圍勢力也不爲過。
如果在其它地方，通行證的確會被搶，就好像唐洛他們做的事情。
可這裡，只有瘋狂的亡命徒纔會這麼幹……廢土亡命徒很多，瘋狂的亡命徒還是要少一些。
另外，誰腦子抽了會去搶一些有着天生恩賜A級通行證同時揹着加特林的人啊！
這兩者加起來就差在臉上寫着“我不好惹”四個大字了。
“好吧，那我就走了，黑鴨我們後會有期，以後說不定還會再見面。”唐洛說道。
“不了不了。”周黑鴉在心裡連連搖頭，臉上堆出難看的笑容，“大師慢走，我就不送了。”
唐洛轉身離開。
黑鴉商隊集體目送，等到身影漸漸變小的時候。
“走，走！”
周黑鴉歡欣鼓舞，欣喜若狂，終於送走了這位大爺！
黑曜礦場。
其居住環境是唐洛所見過的聚居地中最爛的一個，連小型聚居地都不如。
空氣中瀰漫着灰白色的粉塵，瀰漫着刺鼻的味道。
整個聚居地都是灰濛濛的一片。
裡面的礦工居民也是灰濛濛的，頭髮上皮膚上衣服上都積累着一層厚實的灰白污垢，感覺都快要成爲他們的一部分了。
唐洛走近礦場，身上立刻多出了好幾個紅點。
瞭望臺上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唐洛。
除了帶着紅點瞄準器的步槍之外，還有加特林……跟唐洛身上揹着的一樣。
其威力，別說是人體，就算是黑鴉商隊的一部分車子，都會被其子彈撕成碎片。
“通行證！”
模糊不清的聲音從廣播中傳出。
唐洛取出A級通行證，舉了起來。
片刻之後，紅點消失，加特林的槍口也移開，有人走過來，開口說道：“尊貴的客人，有何吩咐？”
天神恩賜的A級通行證，在這片領地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我要去天神恩賜總部。”唐洛說道。
“兩天後剛好會有車隊，不過我們去不了總部，只會在總部附近的一處聚居地停留。”男子說道，“客人您看……”
“那我搭個便車去那裡就好，這樣不麻煩吧？”唐洛說道。
男子笑着說道：“不麻煩，不麻煩，請跟我來。”也不去問唐洛的身份。
實際上A級通行證就是身份，只要對方不提出過分的要求，他們黑耀礦場都會滿足。
而看其樣子，至少也是個正常人。
就是揹着個加特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玩意等你取下來固定好開始射擊。
敵人的子彈早就把你打成篩子了。
傻子纔會被這玩意給威懾到。
揹着個加特林真的是在告訴別人自己人傻錢多，速來。
不過往深出去想，都已經“人傻錢多”了好端端地站着，還有着天神恩賜的A級通行證。
也意味着這個人不是一般人可以惹得起的。
羣狼環顧，一隻羊走在其中會被撕成碎片。
可這隻羊沒有被撕成碎片，就要好好考慮一下，這到底是羊還是披着羊皮的老虎了。
正如黑鴉所想的“我不好惹”。
黑曜礦場恪守本分，沒有任何試探的意思，將唐洛帶到了客人居住的地方安排好。
這裡的環境要比另外的地方好一些。
至少不會看到隨處可見的粉塵。
除了唐洛之外，還有另外幾個客人，從接待的規格和檔次來說，唐洛無疑是最高的A級，被安排的房間也最好。
基本的吃、用，甚至都不需要付“錢”。
晚飯是服務生送到房間的，唐洛拿過後問道：“這裡有什麼土特產，我想要買一點。”
“啊？”服務生愣了一下，才慌忙道，“客人想要買什麼？”
“土特產。”唐洛重複了一遍。
服務生說道：“礦石的生意……我們不能私自售賣。”
這裡所有挖掘出來，有用的礦石，都是天神恩賜的獨家生意。
唐洛笑了一下，顯然沒有把這話當真。
你說表面上只能賣給天神恩賜他信，真的一點都不賣給其他人，誰信啊？
天神恩賜的人都不會這麼認爲。
“放心，我只想要購買一點。”唐洛伸出兩根手指，比劃出不足兩釐米的大小，“當做紀念。”
“啊？”
服務生愣了一下。
廢土的礦石，珍貴卻不適合當做什麼紀念品，因爲不少都對人體有害。
黑耀礦石也不出產任何可以當做裝飾品的石頭，他們挖掘出來的礦石，都是重要資源。
要購買到可以當做裝飾品的石頭，要去大勢力的“鋼鐵之城”纔可以。
那是屬於上位者的奢侈品。
“這裡的礦石，不是用來裝飾的。”服務生解釋了一下。
“沒關係，你們總有那種小小的礦石碎片之類的東西吧，我都買了。”唐洛大手一揮，暴發戶的氣息顯露無疑。
已經遠離，開着黑鴉王的周黑鴉突然虎軀一震，覺得心好痛，差點握不住方向盤。
很快，唐洛就拿到了幾塊小小的礦石。
黑耀礦場中，最不缺的就是這些東西了。
一共有三種，其中一種灰白色，叫做灰石，類似於現實世界中的煤炭。
另一種則是稀有金屬，各種製造業的必需品。
還有一種，最爲珍貴，是灰石的伴生礦數量稀少，名爲黑曜石。
黑耀礦場就以黑曜石爲名。
傳聞這種石頭蘊藏的能量是灰石、石油的成千上萬倍。
可惜極難利用，唯有那些大勢力會收購這種石頭，他們有着神佛賜予的技術，可以利用這種黑曜石當做動力之源。
唐洛面前的黑曜石，只有一個指節大小。
價格是三種石頭中最貴的，他伸手在上面輕輕摩擦着。
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黑曜石，開始緩緩用力。
黑曜石在唐洛的力量之下隱約發出了一點聲響，有裂痕出現，沒等他徹底捏爆這小小的黑曜石。
一股狂暴力量從黑曜石中迸發出來。
琉璃涅槃大手印瞬間出現，將黑曜石連同這股力量完全籠罩其中。
沒有絲毫泄露到外面。
否則的話，房間內，除了唐洛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要粉碎。
整棟建築，都會變成一堆廢墟。
“很硬，很猛。”唐洛給出了這樣的評價，“而且，有毒……”
“是啊師父，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靈石’。”敖玉烈說道。
要這些礦石不是唐洛閒着無聊。
而是基於敖玉烈無意間的一個發現。
這黑曜石，像極了山海界的靈石。
何爲靈石？當某些地方，天地元氣極爲濃郁，便有可能出現靈石，其內蘊藏海量天地元氣。
修爲高者可以直接吸收，也可以當做“動力之源”。
如同石油、煤炭一般的用法。
這個任務世界，天地元氣幾乎爲零，沒想到卻存在靈石。
可這靈石極爲特殊，太狂暴了，裡面蘊藏的天地元氣十分暴烈，如同烈火一般。
幾乎不存在被正常吸收的可能。
如果說吸收靈石中蘊藏元氣的過程，如同普通人喝水的話，那麼這黑曜石裡面的“水”，就沸水。
只會把人燙傷，甚至是燙死。
除此之外，唐洛看向手指，兩根手指還有點發黑，那種顏色正在緩緩退去。
“沸水”不僅滾燙，而且有毒。
這種靈石，當真是第一次見到。
“飲鴆止渴之物。”唐洛說道，“不過倒是可以利用起來。”
“那些神佛，估計就在使用這些黑曜石。”敖玉烈猜測道。
不能直接吸收，但不意味着無法使用，使用得當的話，黑曜石可以發揮出很大的作用。
可以把這種黑曜石理解爲“核能”。
“有趣。”唐洛笑了起來。
兩天後，唐洛搭上車隊，前往天神恩賜總部附近的一處聚居地。
那裡屬於天神恩賜，是這一勢力的“工業區”，大工廠。
生產各種各樣的武器裝備、載具，廢土的重要兵工廠之一。
名字很簡單，就叫做“恩賜一區”，除此之外，還有二區，三區之類的。
而天神恩賜的總部，那座可以說宏偉的鋼鐵雄城，叫做“天神注視之城”。
簡稱“注視城”，距離恩賜一區不遠，正常人腳力行需要一天左右時間。
開車就很快。
搭便車來到恩賜一區後，唐洛沒有過多停留。
A級通行證持有者的權限，恩賜一區的大部分裝備、載具都對他出售。
唐洛花光所有錢，購買了代步載具——狂飆者二型。
一輛黑色的摩托，不過後面是兩個輪子，整體造型很像最終幻想中克勞德的芬里爾狼。
二型是狂飆者型號中的中檔版本，前有一型平民版，後有三型奢侈版。
當然，哪怕是所謂的平民版不可能是平民買得起的。
摩托車這玩意，在廢土上的性價比太低了。
同樣的錢，完全可以買到更加實用的載具。
狂飆者說到底只是上位者的玩具。
恩賜一區，真正屬於天神恩賜的銷售人員，對於唐洛這種有錢人的行爲也是肅然起敬。
相比之下，A級通行證反而並不重要。
能夠生活在注視城的人，其實都算是A級通行證持有者。
但能夠一擲千金買下狂飆者這種玩具的，不多——遠在千里之外的周黑鴉同學再度心中一陣絞痛。
駕駛着狂飆者，唐洛前往注視之城，前面的車載顯示器還是液晶的，有着這片區域的詳細地圖，除此之外，車子疾馳幾乎聽不到什麼發動機引擎的聲音。
其採用的技術，跟廢土常見的粗狂載具天差地別。
天神的恩賜，也可以叫做“天神科技”。
唐洛覺得這輛車子的動力源泉就是黑曜石，不過他沒有拆開來看。
他拆起來肯定很快，就是拆完之後裝不回去。
消耗功德之力，那也太浪費了，而且如果爆炸的話，也不是說只要消耗功德之力就能夠復原的。
沒有戴頭盔、護目鏡，連雙眼都沒有眯起，白色的頭髮在狂風中飄揚。
花了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唐洛就來到了注視城附近。
這裡一座建立在大湖上的鋼鐵城市，湖中沒有什麼島嶼。
就是一個巨大的鋼鐵平臺佇立在湖面上，城市就建立在平臺上，乍看之下，像是海面鑽井平臺。
又像是一座鋼鐵之山。
一共四條湖上道路跟外界相連。
每條都是寬闊的十六車道，而且都是金屬道路。
湖岸邊並不熱鬧，周圍的“衛星城”距離注視城不算特別近，走路也要一兩個小時纔可以達到。
湖水整體呈現出大海一般的幽深、蔚藍色。
讓人看不清裡面的場景。
注視城，無疑是有着秩序的，唐洛進入之前，被告知了一些注意事項。
比如城中開車的速度不能超過三十碼，不能開槍搞事之類的。
觸犯者，輕則收回通行證逐出城市，重則當場擊斃。
就算僥倖脫逃，在沒有遮蔽的曠野上，看到天空中的“神之怒”沒有？半分鐘內它們的火神炮就可以把你撕成碎片。
進入注視城，好像一下子從狂野、無序的廢土進入到了文明社會。
嗯，也只是好像而已。
唐洛看着眼前的“攔路虎”，不禁陷入沉思：“我明明揹着加特林啊，就真的這麼沒有威懾力嗎？”
攔住唐洛的是一個臉色蒼白，眼眶深陷，一身酒氣的年輕人。
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身上還有幾個口紅印子。
他就站在狂飆者面前，要求唐洛把他的車子還給他。
是的，這個醉鬼表示狂飆者是他的，唐洛是個小偷。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花真金白銀買下來的車子，連動力表的指針都是滿的，顯示器上的薄膜都沒撕呢。
剛一進城，居然就成了別人的。
唐洛表示這種事，不能忍！
絕對不能助長這種欺負老實人的社會風氣，必須要遏制！
於是唐洛取下加特林對準這個醉鬼：“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年輕人，你需要被度化。”
南無加特林菩薩，六根清淨大管子，一息三千六百轉，大慈大悲渡世人。
什麼，說好的低調呢？
這已經很低調了。
用加特林轟爆敵人，在曠野的廢土上是基本操作，一路過來，唐洛看到的加特林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