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御空源說道，“我們走吧。”
湖之城已經沒救了。
怨靈雪是無法抵抗的鬼，如果她有着強大的實力，肯定會進入到主城中救人。
可是，御空源只是一個小女孩，她只會救人，而且僅僅是一定程度上的救人。
作爲取經人，她掌握的力量獨一無二，卻沒有什麼戰鬥力，因此纔會引來諸多覬覦。
“走？”唐洛搖頭，“身爲曾經的取經人，貧僧現在要教你第一課，就是不畏艱險，取經人眼中，沒有繞路和回頭——如果有，也是爲了度化妖邪！”
“可是……”御空源欲言又止。
怨靈雪之下，衆生平等，無人生還！
“困難對我們取經人來說，只是進步的階梯。”唐洛一本正經道，“有困難我們要迎頭而上，沒有困難也要製造困難上。”
“沒有困難也要製造困難上？”御空源不解。
“取經人的事，能叫困難嗎？殺小怪不如殺大怪實力提升大，功德多。跟一千隻小妖打，最後的成果都比不上跟一隻大妖過過招。”唐洛說着御空源半懂不懂的話，“練級更有效。”
御空源懵懵懂懂地點頭。
總覺的，真正的取經人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她有很多疑問想要問，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
周圍行動不算特別快的屍體們，已經靠近這邊了。
飛猿十三嚴陣以待，手中拿着從追兵那邊得到的武器，包括那柄淬了毒的匕首。
正義的毒匕首！
不過眼下對這些屍體來說，作用不大。
唐洛伸出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輕輕一擦，一朵淡金琥珀的火苗在食指尖上浮現，跳動着。
“記住，世界上沒有無法殺死的東西。”唐洛說道，“如果有，只是因爲你不夠強。”
右手一揮，火光閃過，形成一道弧形的痕跡擴散出去，觸碰到那些屍體。
沒有什麼噼裡啪啦的燃燒聲音，也沒有什麼沖天而起的火焰。
悄無聲息間，周圍所有站起來的屍體都變成一團灰燼，紛紛揚揚落下。
“能拼湊回來，是因爲肢解地不夠徹底。”唐洛說道，“這樣的灰燼，就不會復原了。”
這些屍體中有着一股看不見、摸不着，但真實存在，盤踞着的力量。
琉璃焰將這些力量瞬間引爆，屍體根本承受不住。
沒有了載體，這部分力量也消散一空。
其實用煙花來形容被琉璃焰點燃後的情況，也不太準確，因爲煙花畢竟有剎那間的綻放和輝煌。
琉璃焰的“燃燒”，絕大多數情況下，只會讓敵人瞬間“啞火”而亡。
更加類似於達到極限後的爆缸。
那股特殊的力量消失，這些灰燼自然也不會重新聚會成什麼人形。
不死的軍團，現在死得無比干脆。
飛猿十三看了看手中正義的毒匕首，感覺正義的戰鬥之法，想要實行起來還是有點困難的。
“走吧，度化是度世，救人也是度世，加起來就是雙倍度世。”唐洛走進了主城中。
功德是不可能放過的。
湖之城有人可以救下，還可以殺掉怨靈雪製造出來的怪物，雙倍的功德，雙倍的快樂。
城內行走屍體的沒有外面那麼密集。
基本是三五成羣的狀態，有一些士兵，也有普通平民。
速度依然不快，可是隨着怨靈雪持續地下降，周圍的氣溫也越發開始降低。
飛猿十三這種矮個子猛男也覺得有些手腳僵硬，更別說御空源了。
這位取經人除了治療之外，目前也沒有展示出來其它特別的地方。
力大無窮什麼的，是唐洛這位取經人的專屬，一般人學不來。
“你們留在這裡吧。”唐洛說道。
“好的，師父。”敖玉烈說道，“你們跟着我吧。十三可以試一試全新的正義戰鬥之法，這些行屍走肉，應該是不錯的練習對象。”
飛猿十三沒有多餘的同情心，當即練習了起來。
御空源則是看向唐洛消失的方向，緊了緊懷中呼呼大睡的貓。
唐洛行走在主城當中。
湖之城的主城，有着不少頗爲高大的建築。
生產力不行是一回事，但驅鬼師掌握有超凡的力量，建立起高大的建築對他們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
整個主城佔地面積不算大，單各種狹長的街道、小巷子，簡直就像是迷宮一般。
如果不熟悉的人，在湖之城中很容易就會迷路。
而對御空一族來說，只要飛上天空，就可以一覽無遺。
在這種優勢環境下還被鐵之城的心眼一族攻破，連族長都被生擒。
可見鐵之城實力頗強。
這也很好理解，除了高層力量上佔據優勢外，鐵之城普通士兵的裝備也遠比湖之城要好。
鐵之城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爲他們城池附近有着鐵礦。
開採難度不低，但幾年下來多少有所建樹，之後隨着鍛造技術的提升，鐵之城就瞬間不一樣，抖起來了。
恰好這個時候，取經人的消息傳過來。
鐵之城的心眼一族頓時蠢蠢欲動，他們想要奪取取經人的特殊力量，成爲強大的主宰者。
就有了兩城之間的戰爭。
然後，他們遇到了曾經的取經人唐玄奘，就沒有然後了。
現在湖之城中，屬於鐵之城的士兵，已經陷入到了死亡的獵場中。
面對一個會動的屍體，只要勇氣足夠一點，拿着武器都能夠幹翻對方。
可是，屍體會重新爬起來，哪怕你開把它的腦袋打爆，也不影響行動。
打斷雙腿也於事無補，只會讓它們爬行着繼續追擊。
並且，在片刻之後，那些被腦袋、手、腳、軀幹們都會組成在一起。
形成亂七八糟，完全看不出形體的不可名狀之物，無論是速度和力量都有了極大的提升。
到這個時候，絕大多數普通人面對這種不死的亡靈怪物，就只剩下了跑路這唯一的生路。
而且無法逃離，原因很簡單，就是怨靈雪區域不斷下降的溫度。
現在的溫度至少有零下10，深入骨髓的溼冷。
鞋子裡面的腳每動一下，都感覺像是踩在了粘稠的冷水之中，直接沒過腳踝。
低溫、屍體組合在一起的扭曲怪物，僅僅只是怨靈雪中的開胃菜而已。
真正可怕的是跟灰白色的雪花一樣，毫無徵兆，憑空出現的怨靈。
那些怨靈基本的形態爲人形，有些甚至還好端端地穿着衣服。
半透明，透過它們可以看到身後的場景。
但這些怨靈並不完整，是殘缺的，不是少了一個腦袋，就是少了一條胳膊，還有隻剩下半截的。
不是上下半截，而是左右半截，隱約還可以看到透明的場子流出，拖曳下來。
怨靈們足不點地，漂浮在距離地面半空左右的高度。
飛行速度不算太快，偶爾會停下來發出淒厲的叫聲。
但大多數時候，它們只是沉默着到處穿梭，沒有什麼動作，只要是被它們觸碰到的活物，就會失去聲息倒下。
片刻後重新站起來，化作不死的亡靈。
直到這片區域中再也沒有任何活物——包括植物，也會枯死。
怨靈還有不死的屍體、屍塊組合就會停下來，靜靜地站在原地。
直到灰白色的雪花停止飄落。
這次的怨靈雪，目前還沒有達到這種程度。
主菜怨靈還沒有真正上桌。
唐洛身邊懸浮着三朵淡金色的火焰，距離他一米左右距離，不斷地環繞旋轉着，仿若拱衛他的士兵一樣。
一步一步，唐洛看似緩慢地走在湖之城中，但每一步的距離卻有十多米。
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唐洛踩過的地面，有着一點點極爲細微的裂縫。
隨着傷勢的恢復，唐洛對力量的操控也越發精細了起來。
想當年，他可以做到輕描淡寫，不帶任何煙火氣息地輕輕一點，點碎大妖的頭蓋骨。
所過之處，那些不死的屍體被琉璃焰擦過，瞬息之間就變成了灰燼。
唐洛不需要刻意就做什麼，他就這麼看似緩慢地漫步在這座地獄一般的城池當中。
面前是不死的屍體，身後是一堆堆灰燼。
遇到沒有死亡的平民，就一個防禦性開光丟上去，可以保證他們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時間不會受到什麼傷害。
就算怨靈出現，只要他們不往怨靈堆裡面衝，找個地方安靜地呆着，就可以活下去。
作爲朝不保夕危險世界的原住民，這些人當然很懂。
口中感謝着“驅鬼師大人”，非常果斷地跑進了附近的房子中關好門窗，用個竹筐把自己腦袋罩起來。
實際上沒什麼用，但能夠增加安全感。
功德玉蓮不斷地吸收着誕生的功德之力，唐洛把城池中八成左右的不死屍體化作了灰燼。
怨靈雪依然不緊不慢地下着，氣溫也在逐漸降低。
進入到御空一族的府邸中，唐洛聽見一聲淒厲的叫聲。
一個看上去頗爲不凡的男子衝上半空，又墜落在唐洛面前，變成了一具屍體。
琉璃焰漂浮過去，觸碰。
男子眼睛、口鼻中猛地迸發出一陣光芒，就好像在嘴巴里面塞了一盞一千瓦的燈泡一樣。
下一息，男子化作一團灰燼。
“驅鬼師嗎？不知道是御空一族的人，還是劊子手武士。”唐洛在心裡暗道。
大部隊去追御空源，但也肯定會有人留下來清除御空一族的殘部。
比如沒有一同追擊的劊子手武士。
無論哪一方，這些人的實力也不弱，至少支撐到了怨靈出世。
唐洛的周圍，已經出現了七八個怨靈，漂浮在半空中，慢慢靠近他。
其後，更有大量的怨靈不斷地出現，短短几個眨眼間，數量就超過了一百。
唐洛擡手，身邊拱衛的琉璃焰消失。
手中出現一本黑色封面封底的小冊子，唐洛面對着那些靠近的怨靈，打開了生死簿。
“術業有專攻”！
救人要開光，毀屍上琉璃，勾魂自然生死簿。
怨靈雪的情況，明顯非常適合琉璃火，還有生死簿。
琉璃涅槃大手印的話，也不是不行。
只是一巴掌下去，怨靈、不死屍體沒了，整個湖之城主城也要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