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假期

迎來了人生中最長的一個假期,顧淵每天除了給家裡幫忙做農活,看看武俠小說以外,倒也沒有別的什麼事情可做。那時候還不流行打暑假工,相應的概念也未興起!

時間倒過得十分充實。

上大學的時間將近,顧淵抽空辦理了一筆2萬元的助學貸款,這是李梅幫忙申請,她知道這個學生的家裡情況,自己私人還“獎勵”了5千元,現在看來錢是不過,可那時候,5千元相當於一個高中教師兩個月的薪資。

剛開始顧源不肯要李梅那筆錢,可是禁不住老班的苦口婆心,他心裡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好好報答李老師。

家裡親戚湊了一些錢,大伯作爲代表助資1千元,他這大伯年輕時候也是一個人物,輝煌時做到了某銀行主任,後來因年紀大了,便慢慢隱退。面對親戚們的熱情,顧淵激動得熱淚盈眶。

再看嚴慧那邊,作爲國企領導的女兒,從小就嬌生慣養,從來不用擔心關於錢的問題,假期自然也是過得十分舒適,拿到武師大的通知書後,父母特地帶她去三亞旅行,還購置了最新款的蘋果手機,人的出生是多麼重要呀!

當時正直QQ興起,嚴慧註冊了人生中第一個QQ號,她在想顧淵是不是也有了自己的QQ號。

旅行歸來,嚴慧多次從表姐那裡旁敲側擊,希望獲得關於他的第一手消息。

李梅禁不住軟磨硬泡,只好說了一些基本情況。她聽後感覺到十分震驚,顧淵竟然是“窮人家”的孩子,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下,還能考上覆旦這樣的大學,需要多大的毅力,她嘖嘖感嘆!

相信李梅也察覺到了一些情況,不過,這個時候藏在心裡是最好的,在那輩人思想裡,早戀是一件羞恥的事情,她或多或少也是對錶妹這樣引導,無奈之下,嚴慧只好作罷。

袁思明是顧淵的小學同學,兩人有過一些交集,他初中畢業上了中專,分配到村小做老師,放假後,特地找顧淵敘敘舊。

袁思明來顧淵家時,正值午飯時間,淵爸和淵媽熱情地招呼兒子的朋友一起吃午飯。

在農村,莊家人是必須吃午飯,不然下半天做不動。

飯是早上就煮好,炒了幾個青椒蛋,一些臘肉,這便是一頓午飯。思明知道這裡面的內幕,吃了一小碗便直呼吃不下!飯罷,兩個小夥伴在枇杷樹下進行攀談。

“恭喜啊,我從縣裡的喜報看到你考上了復旦,這可是多少學子的夢想”,思明連連陳贊。“咳,我也就是運氣好”,顧淵謙虛答到。“吶,給你一串枇杷”,顧源隨手摘了一大串枇杷塞到思明手裡,思明這下可不客氣,直接剝皮開始咀嚼起來。這枇杷不是什麼稀罕物,可是沉澱的是兩顆青年炙熱的心!

顧淵瞭解到思明已經從市師範畢業,回到了村裡小學做老師,一個月工資有800元左右,錢不多,算是一個鐵飯碗。

思明吃過枇杷,從兜裡拿出200元,緩緩塞到顧淵手裡。

“你這是做什麼”,顧淵趕緊用手推開,他知道自己的朋友並不富裕。

“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錢不多,以後等你發達了還得罩着我呢”?思明看多次送不出去,沒辦法,只能強行塞到顧淵褲子口袋,快步跑走了。

“哎……”

顧淵望着小夥伴遠去的身影,眼裡似乎有東西在晃動。

顧淵一直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朋友,性格上的缺陷,讓這個青年懊惱不已,思明算是最要好的一個,多年未聯繫,竟然還能想起自己,這是多麼難得可貴的友誼!

人的命運總是不斷變換,時好時壞,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同時也會給你留一扇窗,顧淵就是這樣。

思明上學時的成績也是佼佼者,和顧淵比起來稍微遜色一些,一直就想安安穩穩做個老師,初中也就考了中專師範類學校。

夜幕悄然降臨,燈下是一個歷經風霜的老父親和一個即將踏上求學之路的學子。

“兒啊,我一輩子沒欠什麼人情,你爲我爭了臉面,咱有出息了可不能忘本啊”。“爹,我不會忘記的”。老父親拿出陪伴自己的老菸袋,緩緩裝上一袋煙,慢慢吐出一串菸圈。

在顧淵的印象裡,父親除了遇到煩惱會抽菸,其餘時間是不會去碰,可能這次是爲了慶祝而抽菸。

“爹,年紀大了,沒事少抽點旱菸”,顧淵哽咽到。

“娃有出息,我高興,抽一袋無妨,不常抽”。面對老父親的倔強,顧淵心裡咯噔一下。

在這個三代貧農的家庭裡,出了一個大學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按照古代的說法,這是中了狀元,要擺酒的,不過新時代不興這些了!

家裡的開支增加,老父親覺得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碌碌無爲,自己得想一條可持續發展的道路,一來改善家裡生活,二來讓孩子在外面過得舒坦一點。

十八大以後,全國上下進行了精準扶貧,一系列改革措施席捲而來,顧淵父親瞭解到,上面正在開展的一些新政策,搭上了一趟奔赴小康的快車!

淵爸從信用社貸款1萬元,準備養豬致富。這或許是一條可持續發展的道路。

這是一個很傳統的村子,基本上固守老祖宗的傳統,在全國南下致富的大浪潮中,似乎對這裡沒雨絲毫影響。

顧淵看着父親的一舉一動,內心震驚不已,這個將近60歲的男人,思想突然這麼先進,轉念一想,自己的花銷,一切又在意料之中!

顧淵現在跟着老父親一起伺候豬仔,對於心中的那個她或許已經忘到了九霄雲外,畢竟,羞澀的青春抵不過生活的現實。看着豬仔一天天長大,淵爸咧開嘴笑了起來,這是一家人的重要支柱啊。

這裡我們不得不提一下淵媽,沒有這個女人的支持,或許淵爸也不會這麼順利,女人往往是支撐男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用再爲錢擔心,顧淵在家裡一邊跟着爸爸幹活,一邊憧憬着自己的大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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