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東方念(1)

集合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朋友東方念,是個十足的混世魔王,自會開始爬時,便開啓了各種的搗蛋之路,自然磕磕碰碰的也沒少,六個月的他午休偏要跟着自己的孃親一塊,本好好的睡在牀榻上,卻不知怎麼翻得,竟然一下就落在了拔步牀的踏板上,好在他的孃親早有準備,在踏板上整整墊了兩層的厚褥子,這纔沒有傷到分毫,可饒是如此,還是讓六個月大的東方念哭的不輕。

八個月會爬的那會,不會前進,只會後退,撅着屁股到處的像個蝦米一樣的往後退,渾身打滾的像是在泥地裡幹活的農夫一般,嬤嬤整日的跟在他屁股後面,總想讓他消停會,偏偏這小傢伙總有用完的力氣,除了睡覺,平常都是在上串下跳。

等到了會走後,更是了不得,除卻自己伸手夠不着的,但凡能摸能碰的都要異議拾掇了出來,擺弄一遍,花盆器皿打碎的從來不在少數,可人是天之驕子,皇帝唯一的兒子,嬤嬤們也只能小心的陪着。

而東方念小朋友長大至今唯一害怕的人,便是他的母親,所有人都在他耳邊唸叨,自己的父親是皇帝,皇帝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人,誰都會怕他,可母親不怕,反而父親還怕母親,成天的討好母親,所以,在東方唸的印象裡,母親纔是這世上最大的人,且母親對自己的管教向來寬容並濟,若自己當真做錯了事,那麼母親手裡的小藤條,也不會客氣,屁股手心上“啪啪”的打。

這一天,五歲的東方琰躲在院子角落裡的在躲避着母親的追捕,原因是自己在看到蓮花池內的青蛙後,想看看青蛙一股一股的肚子裡到底有什麼,就命人抓來了幾隻青蛙,然後拿着繡花針給青蛙肚子放了氣,卻沒想青蛙全死了,正巧在掩埋青蛙的時候,讓母親抓了正着。

如今,母親正舉着小藤條,在等着抽自己呢,他害怕,便躲在院子的芭蕉葉下,不敢出來。

“東方念,你以爲你能躲到天邊去嗎,再不出來,我讓人封園子了,你信不信。”三十三歲的魏清莞一身青嫩色的儒裙着身,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突兀,遠瞧着,只以爲是個明媚的少女,此刻手裡拿着兩指粗的小藤條,只在手上“嘩啦嘩啦”的滑動着,扇出聲音,也不找人,就站在這花園子裡大聲的嚷着。

“娘娘,您別這樣,小皇子還小,他懂得什麼,好好的講了道理,下次不這樣就行了。”挽春滿臉急色的立在一旁,想把那嚇唬人的藤條給搶了,心肝寶貝蛋,這東西真抽到身上,還不定是多大的一個印子。

“小皇子,你快出來吧,娘娘她不生氣了,你快出來認個錯,挽春姑姑給你去做藕粉糖糕好不好。”挽春柔聲的踮着腳,對着花園子裡喊着。

“采薇姐姐,安蕊姐姐,一會說編了花環來找你,你快出來,聽話,一會要是真的封了園子,園子裡還會有蟲在飛,在咬的,很可怕。”

在挽春一陣的威逼利誘之下,東方念這才畏畏縮縮的從芭蕉葉後頭探出了頭,只眨着圓溜溜的小眼睛,滿是委屈的喚道“姑姑……”

聲音之中帶着哭腔,只一下子便把挽春的心喊化了,忙不迭的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道“我的小祖宗,你怎麼還躲在這裡了,你瞧瞧,你瞧瞧,快,跟姑姑回去,咱們換身衣服去。”

圓滾滾的五歲大的孩子,挽春抱在手裡都吃重,卻還是一路心疼的帶回了東方念所住的側殿,魏清莞跟在後頭,依舊緊繃着臉,沒好氣,東方念最是見風使舵的,把頭緊緊的埋在挽春的脖子裡,只做不見。

直到到了偏殿,梳洗換衣,將雪白粉嫩的笑臉蛋擦拭了乾淨後,挽春領着他走到了外間放置着各種糕點的屋內,而此刻,魏清莞的小藤條還放在桌子上,魏清莞端坐着,指着那地上放着的蒲團,開口道“跪下。”

東方念嘟着小嘴,滿大的不情願,卻還是跪下了,他知道,母親的性子,一向說到做到,且母親真的生氣了,那就是自己真的錯了。

不等魏清莞開口,東方念便揪住了自己的小耳朵,很是可憐的擡頭,無辜道“孃親,我錯了。”

“錯哪兒了?”他最會用這樣的表情來裝可憐,滿皇宮的人都吃他這一套,偏自己不,果不其然,這聲音纔出了口,挽春就受不住了,想直接把地上的東方念給拉起來,奈何自己手上纔有些動作,魏清莞便已經一個橫眼瞪了過去,挽春訕訕,只得收回了手。

“娘娘……”“住嘴……再敢幫着他,我把你嫁出去……”挽春想要求情,奈何魏清莞只一個厲聲,便讓其住了嘴。

這一下,東方唸的嘴巴越發的鼓起來了,魏清莞卻不理會他,將手裡的藤條拿起,命東方念把手伸出來,東方念縮着手,卻讓魏清莞一把抓住後,手心便是兩下“哇”的一下,火辣辣的疼痛,讓東方念哭出了聲。

“你知道疼了吧,孃親打你你會疼,那你拿針去戳了小青蛙的肚子,青蛙會不會疼,如今青蛙死了,它們不能再叫,在跳,他們是生物,也是一條生命,你今天好奇青蛙的肚子爲什麼是鼓得,就要去拿針釘了青蛙,明天好奇人的肚子是鼓得,是不是就要拿刀剖開了人的肚子。”

一番的道理,讓東方宸委屈的抽抽喋喋,卻不敢在大哭,只揪住了魏清莞的衣裙,無辜道“孃親,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不會了,我一會去和那些小青蛙道歉吧,要不再去請法師幫他們超度,可以嗎。”

稚嫩的話語,讓一旁的挽春不禁的會心一笑,魏清莞將地上的東方念從蒲團上拉起,攬進了懷中“孃親與你說過很多次,若有不懂的,你可以問你的師傅,問你的父親,你知道讓小太監去捉青蛙有多危險,一個不小心,小太監滑進了水裡,淹死了怎麼辦,不說青蛙,就是小太監也是有父母兄弟的,他們出了意外,他們的父母怎麼辦?你想過嗎?”

“你梓毅哥哥,梓睿哥哥像你那麼大的時候,都已經跟在你父親身邊上朝堂聽着朝中大臣講國家大事了,偏你還是那麼調皮,下河摸蝦,上樹摘桃,沒有一點正經的樣子,你該和你梓毅哥哥,梓睿哥哥多學學,學學他們文質彬彬的樣子,你瞧瞧你安蕊姐姐就喜歡和梓毅哥哥,梓睿哥哥玩兒,因爲他們懂事,不像你,就會調皮。”

“父親說,等再過幾日,就會帶我上朝聽政了,母親,我一定會聽話,像梓毅哥哥,梓睿哥哥那樣,學習很多很多的知識,做個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人,像姑父那樣,文質彬彬謙和有禮的,討人喜歡。”

魏清莞的一通大道理,小傢伙聽得似懂非懂,可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拍着胸脯向着魏清莞保證道。

魏清莞只瞧着他一會就變了正經之色的模樣,止不住的一笑,輕點着他的額頭笑道“你呀……去吧,去和你挽春姑姑吃好吃的去,只記得,玩旁的可以,再不許傷害生靈。”

“誒!”東方念點頭,便笑嘻嘻的跟着挽春走了,魏清莞在他走後不久,便是自心底裡發出了一聲長嘆,生兒容易養兒難,照這樣的架勢,念兒往後必然是這大周的一國之君,一國之君的身上要擔負的太多,魏清莞很實際擔憂。

“又做起了嚴母呢,瞧瞧這架勢,連藤條都拿出來了,你從前這上竄下跳的功夫也沒比念兒少,當初爲了做個什麼烤箱,差點沒把整個小廚房給燒了,如今教導起兒子來,倒是一套一套的。”

正但着心思時,卻聽得身後一道嬉笑的聲音在後頭出現,魏清莞轉身,卻見身後一身桃色宮裝的東方桃夭,俏生生的對着自己笑着。

“念兒的本性不壞,你別總那麼吹鬍子瞪眼睛的對着他,惹得他每次見了你,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你從前還不是把采薇她們幾個寵上天,當初半夏和蘇錦陌可沒少在你耳邊說嘴,怎麼到了你這兒,就完全變了樣。”

聽得東方桃夭如是說,魏清莞之時一聲長嘆“念兒往後便是大周的君主,若不存了一顆仁慈仁愛的心,往後整個大周的黎明百姓不是要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次縱容了他一併抓青蛙的太監,一個不留,我也想做個慈母,可慈母多敗兒,你瞧着皇上每日的把梓毅梓睿帶在身邊,是爲了什麼,還不是希望往後,這孩子的身邊有個榜樣,能夠讓他奮發向上的榜樣。”

東方桃夭一是一聲長嘆“人人都羨慕做皇家的孩子,誰能夠想到,做皇家的孩子未必是天下第一的幸事,你呀,也少胡思亂想的,言傳身教,念兒不會壞到哪兒去,就是性子皮些,男孩子嘛,你總不能讓他像小姑娘家,那樣文靜,是不是。”

“希望吧……”魏清莞一聲長嘆,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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