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誰最瞭解李敬生？
連濤絕對是其中的一個，特別是醫術方面，他經常與李敬生探討，深知李敬生的實力。
“只要你不怕攤上事，我沒問題，馬上趕過來。”
李敬生爽快答應。
“你們醫院的儀器現在都這麼先進了？”
他對此感到十分好奇。
“是從國外引進的一套模擬裝置，專門用於教學，現在算是被我們開發出了一個新的用途。你操控內鏡在模擬的管腔內活動，它會自動計算你的內鏡探頭對管腔造成的破壞力。雖然不能實現完全真實的腸腔操作模擬，但是它的計算還算精準。你來玩玩看，還蠻有趣的。”
“OK，四五十分鐘後抵達。”
李敬生還真想去見識一下這種先進的教學儀器。
……
近一個小時後，他總算趕到了人民醫院的消化內科。
沒辦法，打車肯定不如自己有輛車。
等車是一件很鍛鍊耐心的事情。快的時候幾分鐘就能叫到到。慢的話，那就很迷了。
“敬生，吃晚餐了沒有？”
“吃過了！瞧你滿嘴油光發亮，肯定是剛吃過不久。”
“哈哈，知我者，敬生也！走吧，我先帶你去測試腸鏡操作水平。”
連濤主任帶着他前往教學、科研大樓。
幾乎所有大一點的醫院，都會有科研、教學的地方。很多都有自己專門的實驗室，供醫生們科研與學習使用。
“你發給我的那個老幹部資料，我已經反覆思考過了。我認爲如果沒查出器質性病變的話，那就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食物有問題。有的病人會說，我長期吃這些食物，以前從沒出現過問題。但是你也知道，有些寒性食物吃久了，容易造成便秘、腹瀉等問題。
如果是這方面的問題，可以讓他找個靠譜的老中醫調理一下。
多半是寒涼食物傷了脾胃，上寒導致下利。”
連濤分析着可能存在的病因。
“哎呀，連濤兄以前好像從不碰中醫方面的知識，現在聽着你這中醫術語相當專業啊！這是開始接受中醫知識了？”
李敬生很是驚訝的問道。
“也不瞞你，我最近還真是學習了不少中醫知識。這還是受我的一位導師影響，在一次意外的小圈子交流中，讓我徹底改變了對中醫的偏見與看法。”
連濤往上推了推眼鏡。
“敬生，你是不知道，那天一共有六位醫學界的前輩聚在一起交流醫學。我有幸跟着導師一起過去漲漲見識，也跟這些大佬混個臉熟。誰知道他們討論到一些高深的醫學知識，六人竟然個個都對中醫有所涉獵。
其中有四位更是精通中醫的許多高深醫理。
我這條手臂不是因爲當年看書、寫病歷導致痠麻、疼痛嗎？你幫我推拿按摩的效果是不錯，但是斷不了根，只能緩解。可是皇甫奇老先生給我紮了三針後，已經半個月時間了，到現在再沒復發過。
以前真的一直以爲中醫就是小術、偏方，從那次開始，我就開始嘗試着去了解中醫知識。
越學習，越覺得中醫深奧，很多醫學理念都是超前的存在。”
又是一個西醫精英，開始沉浸到中醫的海洋中。
“中醫確實有着其獨道之處，咱們學習的西醫經過這麼多年發展，其實也同樣強大。很多方面甚至早就超越了中醫在那一領域的成就，所以，我覺得還是刻觀看待好一點。”
李敬生的手法正骨，那是妥妥的中醫醫術。
他現在對中醫的態度，應該是比較健康的一種。
既不輕視，也不會過份擡高，正確看待就好。
“你這話我非常認同。要是以中醫療法，現在很多病人根本活不了。比如我們呼吸內科最常見的呼吸衰竭，給病人插上呼吸機就能活。古代遇上一個嚴重點的呼吸道感染，幾乎都是必死。”
連濤對他的觀點非常認同。
“那個老幹部除了有可能是長期吃寒涼食物造成脾胃損傷外，還有什麼原因導致腹瀉？”
“第二種可能的原因就是神經病變。這種病很難查出具體病竈，屬於比較玄學的一種病因。但是經過神經內科的藥物控制，往往能夠看到顯著療效。如果是突然出現的腹瀉，可以排查應激綜合徵。如果腹瀉是慢慢進展，則有可能是神經病變，畢竟年紀大了，身體各方面的機能不斷退化。”
連濤給李敬生指出了兩個排查方向。
到時候讓肖琳琳查一查就能得到答案了。
只是第二醫院的神經內科水平一般般，不一定能查出來。但是像老幹部那種財神爺，不管是肖琳琳還是醫院，都不希望推走。
這件事情，李敬生恐怕也只能儘自己的一份能力。
不可能深度介入。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科教樓的四樓。
“連主任，又來做實驗嗎？”
裡面的工作人員看到他，熱情的笑着打招呼。
“帶我這位朋友來測試一下腸鏡水平。”
他迴應道。
“現在沒人使用，你們來得正是時候。要我去幫忙開機嗎？”
“不用，我自己弄就行。”
連濤領着李敬生往裡面走。
一些正在做實驗的醫生，有認識連濤的，同樣熱情的跟他問好或者聊上兩句。
看得出來，連濤在人民醫院的地位相當不錯。
就像李敬生在第二醫院很受歡迎一樣。
他們只是好奇的打量李敬生兩眼，很快又投入到實驗研究中。
兩人到得實驗室最裡面的那張桌子，一具仿生人體模型橫躺着，可以看到有大量的電纜從它的後頸椎位置伸出，然後連接到了一臺很大的儀器上面。
“這臺機子七百多萬買回來的。聽說還是找的國外朋友幫忙，費了不小的力氣，幾經周圍纔買回來的。就連喬邦醫院都沒有。”
連濤頗有些自豪的介紹着這臺儀器的來歷。
醫學儀器價值七百萬其實不算什麼。
早期的核磁共振，哪臺不是幾千萬買進來的？
還有達芬奇機器人，以及號稱查癌神器的PET-CT等等，就沒有哪個是便宜的，
不過有些先進的儀器，便是有錢也買不到.
西方多個發達國家，對我們的技術封鎖仍然很厲害。
能理解，畢竟人都是自私的，沒誰會傻到把核心技術往外分享。
因爲技術壟斷非常賺錢。
連濤顯然不是第一次玩這臺儀器了，熟門熟路的開機，全英文操作。
很多‘磚家’呼籲不要再讓孩子花費大量時間學習英語，可以把那些時間用來學習國粹琴棋書畫。但凡帶點腦子的家長都不會被忽悠。
如果能有一口流利的外語，參加高級一點的學術交流，甚至商業交流，都能用得上。
否則，連語言都不通，根本都沒辦法與那些國外的精英交流。
難道讓孩子閉門造車嗎？
別的行業不清楚，李敬生從事的醫學行業，不管哪個醫學領域，只要達到一定水平，必定與國際接軌。
想要繼續拓展眼界與見識，那就少不了與外國專家打交道。
語言是最基礎的交流手段。
“好了，可以玩了。你就像玩遊戲一樣，可以設定一個目標位置，或者不設定目標，然後操縱內鏡進行查探。這臺儀器會根據你的表現進行精準打分。
比如對腔壁造成的破壞力，還有就是發現隱藏病竈的數量等等。”
連濤把手柄給他。
與胃腸鏡的手柄一模一樣。
李敬生剛試着操作，就接連亮起一個個紅燈。
“別緊張，慢慢來！”
連濤在旁邊安慰他。
李敬生剛纔其實只是不懂規則，隨意操作，熟悉一下它的操控性能而已。
現在已經基本摸清楚了，與腸鏡操作沒有任何區別。
就只是腸腔並非真實的人體。
“濤哥，幫我設置一個目標，我試着查探。”
“好！”
連濤給他設置了一個隱藏目標。
結果，李敬生很輕易就找到了，操作評分高達9.7分。“就知道你的水平肯定不會差。這次給你弄個有難度點的。”
連濤剛纔設置的隱藏目標在降結腸位置。
難度中等。
“好了，開始吧！”
他讓李敬生再次操控腸鏡查探。
只見探頭在仿生人的腸道管腔內靈活的前進，面對一些障礙或者彎曲腸段時，顯得極爲靈活，力度也是把握得剛剛好。
論手感，李敬生現在無論是摸骨還是執外科刀，手感都是專家水準。
操控腸鏡完成這些高難度的任務，配合高超的置入術，對他來說並非什麼難事。
“可以哇！這水平比我強出很多了。”
連濤看着李敬生把病竈一個個找出來，顯得很是震驚。
當李敬生操控着腸鏡進入迴腸時，連濤緊緊盯住屏幕。
不知不覺，身後也圍過來一些人。
都想看看這個能被連濤稱讚的年輕小夥子有多強。
只見腸鏡探頭進入迴腸後，遇到了一個連續曲折的三連彎道。
大多數腸鏡檢查都不會進入迴腸。
現在不但進入迴腸段，而且還出現變態的三連彎道，就算最危險的公路也很少有這麼設計的。
腸鏡在李敬生的操縱下，像是一條蚯蚓，從彎道的一些刁鑽角度，靈活穿越。
“好強，腸壁的破壞居然一直低於1分，太不可思議了。”
圍觀的醫生中，不泛一些四五十歲的內鏡高手，他們深知操控內鏡在狹窄的管腔內前進，對管腔內壁的破壞不可避免。
能夠保持3分以下的破壞評分，就已經非常厲害了。
像李敬生這種，居然一直保持在1分以下，而且連續彎道的穿越也是如此。這簡直有些匪夷所思。
“連主任，這是你的學生嗎？好苗子呀！”
“你覺得可能不。我穿越這種三連彎的迴腸段，破壞評分普遍兩分以上，有時候一個不留神，直接幹到五分以上。你看看人家，全程保持在一分以下，這是真正的腸鏡高手。或者說，是天才中的天才。給我當老師還差不多。”
連濤回道。
他們對話間，李敬生已經找到了迴腸段的隱藏病竈。
身後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雖然這只是相當於玩個遊戲一樣，但是也展現出李敬生的強大實力，讓他們情不自禁的感到欽佩。
“敬生，那個粉腸病人遇上你，有救了。”
連濤一臉興奮，透着激動。
“別別別，我這畢竟只是拿儀器練習。在真人身上做腸鏡，肯定會有很大不同。你說那個病人的腸子像粉渣一樣脆弱，萬一被我捅穿了，都沒辦法救。”
到時候可就不是救人，而是殺人了。
李敬生可不敢輕易答應。
“那個患者的腸壁能承受的破壞力是1.2左右。你操作腸鏡對腸道的破壞力始終維持在1到0.9左右，這已經非常牛B了。要說安全的話，能維持在0.8的破壞力以內，那是最安全的。不過我們全院都找不到那樣的人。你是我目前找到的，唯一始終維持1以內破壞力的人。”
連濤自然不會拿病人的小命開玩笑。
“如果病人只是腸道息肉的話，做腸鏡手術應該也不急在這一兩天。你真想把這個擔子壓我肩上，那就讓我再練練，估計不會超過一個月時間，到時候我主動找你。”
李敬生的想法是把置入術再升一級。
在這之前，他需要把醫生等級再升一級。
這需要大量生命值，給他一個月時間，應該足夠了。
只是方藥的兩門醫術，恐怕又得延遲升級。
“這可是你說的啊！等會我就打電話找那個患者聊聊，一個月她應該能等。”
連濤生怕李敬生反悔。
“連主任，這位醫生是誰啊？給我們介紹一下呀！”
“如此厲害的腸鏡高手，我算是開了眼界。估計做其它內鏡探查，他的水平同樣很高。兄弟，勸你直接朝內鏡方向發展，現在可是大熱門醫學方向。你只要把內鏡練好了，將來的前途與錢途絕不會差。”
勸李敬生髮展內鏡的醫生四十多歲，他壓根不知道，李敬生現在的錢途就已經很好了。
前途同樣一片光明。
李敬生如今算是多處開花的那種。
“各位，各位，不好意思啊，今天我還要與敬生討論幾個病例，改日再跟你們暢聊。”
連濤拉着李敬生出了實驗室。
“你的同事們很熱情！”
李敬生笑着道。
“能進實驗室的都是一羣醫學瘋子，在醫學某個領域或者多個領域有着不錯的成就。難得遇上一個腸鏡高手，大家想要認識你這很正常。我們當醫生的，經常坐着，三餐不定，腸道很容易出問題。如果做介入手術或者在一些吃射線、輻射多的科室工作，更易發生惡性腫瘤。
腸癌在早期階段極難發現，腸鏡檢查是唯一辦法。
只是一般人做腸鏡，他們不放心。不打麻藥又怕痛，能請你這樣的高手做做腸鏡，絕對是他們嚮往的事情。
剩下的不用我說了吧！”
連壽給他講解着這些人熱情的原因。
這其實比較片面。
一位內鏡高手的價值遠不止這一點。
大家爭着搶着想要與李敬生混個臉熟，還有其它利益方面的考慮。
成年人，都是無利不起早。
“敬生，今天把你拐騙過來，測試一下你的腸鏡水平，只是順帶而已。有幾個病例想要你幫着一起診斷纔是最主要目的。說第一個吧，是個食管腫瘤患者，吞嚥困難，已經發現了食管腫瘤。但是檢查後發現有可能是平滑肌瘤，你幫着看看。”
食管腫瘤的惡性概率極高，平滑肌瘤屬於良性，往往對健康影響很小。
“取標本做個病理活檢不就知道了嗎？我對腫瘤領域可是一點都不擅長。”
李敬生這次還真不是謙虛，實話實說。
“已經做過病理了，是食管平滑肌瘤。但是從患者的一些症狀還有表現，我總覺得不像是良性腫瘤。這話也就是我對你說啊！千萬別對外亂傳，不然病人還以爲我咒他得惡性腫瘤。”
怪不得連濤要請李敬生幫忙診斷。
遇到一些可疑的病例，有時候絕不能太過迷信檢查結果。
有經驗的醫生，他們的直覺也許會更加敏銳。
再加上食管腫瘤以惡性居多，萬一是惡性，卻當成良性來治療，不就把病人的病情給耽誤了嗎？
“我這嘴，你還不知道嗎？啥時候亂嚼過舌根啊！”
“那倒也是。走，去我辦公室坐坐，病人的資料我都準備好了，就等着你來一起討論。”
兩人來到連濤的辦公室。
挺簡陋的，有一些醫學書籍，堆得到處都是。
連濤平時是個醫學瘋子，爲了研究一個疑難病例，可以沒日沒夜的查資料，各種推斷。
辦公室亂成這個樣子，就是他最真實的一面。
“我這裡只有咖啡，估計你也不一定喜歡。請你喝杯白開水吧！”
連濤笑着道。
“我平時困了，喜歡喝杯咖啡提提神，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沒辦法。只希望老天爺讓我多活幾年，能夠爲醫學事業多做點貢獻。”
像他這樣的醫生，其實非常多。
每一位都是默默奉獻的英雄。
“就是這個叫謝志的病人嗎？”
“對，就是他！咳嗽、氣喘，有時候感覺胸背部有着像火燒一樣的灼痛，特意來找我診斷。我看過後，覺得應該沒有病理檢測的結果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