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
陳落問着。
數十年不見。
這女人倒是越發的好看了。
不過……
也狼狽了許多。
看來這幾年對她來說，並不太舒服。
“還好。”
沈輕霜道：“只是這一羣巨人有些不好對付，故而有些時候，狼狽了一些。”
“那便是他們的不是了。”
陳落道。
“給你報仇？”
沈輕霜揚起嘴角。
這硝煙瀰漫的雁門關，終是有了少許的陽光。
“嗯。”
她說着。
見了這幕，一旁的李秋涼微微嘆氣。
終究，活得不如一個太監了……
修仙界第一仙子。
終究……
還是成爲了一個太監的女人了、
只是……
一個太監，這如何？？
李秋涼想着，忽渾身一冷，打了個寒顫。
擡頭。
見陳落的目光看來。
連忙搖頭。
“莫要胡鬧，李某尚無問劍的心思！”
陳落：……
無奈嘆氣。
這三年來這一羣人確實過得有些不好了，要不也不會這般神經兮兮了。
問劍？
咱家只是看了一眼，和問劍有什麼關係了？
罷了！
不做多想。
擡頭……
看着虛空中那一尊藍色巨人。
邁步……
一步，便出現在了他面前的虛空。
“師尊。”
城牆上，範衍行禮。
陳落不去理會他……
只是看着面前的巨人。
他也在看着陳落，見到陳落的時候，這一尊煉虛巨人的臉上，明顯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是你……”
他開口着。
“你認識咱家？”
“五十年前，見過你一次！”
五十年前……
陳落知曉他說的是哪一次。
“昔日咱家欲要入元嬰，曾走金光之道，過那寒冰森林，過一祭臺……你便是那一尊巨人，只是沒想到，你也能見到咱家。”
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
說是元神，不是。
可若說是元神狀態，也未嘗不可。
讓陳落沒想到是，這一尊煉虛境界的冰霜巨人，竟能見到那一個狀態下的自己。
這當真是一個意外了。
“那是我冰霜國度聖地……爲夜幕嶺…”
冰霜巨人道：“聖地所在，無人可入，雖不知你如何進入，但終是第一人，可惜，昔日無法留下你！”
那一道貫穿虛空的寒光，的確可怕了一些。
陳落道：“五十年前的事了，過去便過去了……無需再說了……現在說說現在該說的事情。”
陳落低頭。
指着下方的範衍：“他叫範衍，是咱家的關門弟子，當年他還是一個小屁孩的時候，爲了求仙，追了幾十里路，後來啊，百年的時間中，更是從不曾放棄過求道之心。
人，是笨了一些。
可畢竟是咱家最愛的弟子……”
冰霜煉虛強者沒回答。
陳落繼續指向了雁門關下的人。
“那是老趙，咱家曾和他喝過酒，這人呢的確猥瑣了一些，每次喝酒便喜歡站在城牆上，對着寒冰森林尿尿，但咱家還是很佩服他的，畢竟這幾百年的時間，如一日的鎮守長城……這大周，欠他一份恩情！”
老趙杵着刀。
看着陳落……
鬍子吹得瞪起。
說自己便說自己，爲何說自己猥瑣？
自己哪裡猥瑣了？
只是聽到後面的話，卻是微微一嘆……
數百年了啊……
原來自己鎮守邊境，也有數百年的時間了。
回頭。
見衆人。
他們對着自己行禮……
老趙沒躲。
他，受得這一禮。
陳落沒理會他，手指在了玉山書院上的衆人。
“那是寧奇志，算是自己……也不知怎麼算了，他太爺爺是咱家的大弟子，他是玉山書院的院長，後面那一羣紅衣書生，便是玉山書院的學生，他們啊，昔日出關，穿的可是白衣…可惜，這白衣已是紅衣。
五千人下玉山。
三年回首，現在已經不足一千了……”
“還有那一羣光頭，是天龍寺的，還有達摩，少林……看到那一個老頭了嗎，那叫了因，那傢伙不錯……咱家呢，這些年見了很多和尚…大多數時候是不喜歡的，是稱他們爲禿驢的，可他們呢，咱家願意稱爲大師。
佛門雖多勢利、
可這佛門也有真佛存在。”
“那一羣人……是普通人，是大周士兵，是鎮守長城的守衛軍……他們的一生，皆在這裡，縱是死，也回不得那生養之地。
雖是凡人，卻堪比修士。
咱家呢……
很喜歡他們……”
“還有他們……”
陳落一個個的指過去。
說來也是有些意思。
這數百年來，陳落一直遊離於修仙界之外。
爭搶……
皆不靠近！
偶爾就算是見了那上古洞虛什麼的出現，陳落皆是轉頭便走。
生怕被波及。
可如今回首才發現。
這下方的任何一個說的出來，有名有姓，在修仙界掌控一方的大能，自己竟全都認識，且還稱得上是故人的。
冰霜煉虛巨人眉頭微微一皺。
但還是聽着。
他想聽陳落，看他想要做什麼……
於他而言。
他爲煉虛。
這長城已毀，偌大的大周之地，早爲他的囊中之物。
故而，不急……
三年前他本可出手，只是因爲想要看看這一方天地的修士修爲如何，於是看了三年的戲。
如今……
他也願意看看這一個人想要做什麼。長城以北……
那數萬冰霜巨人也在聽。
他們並不急着破城。
如他們的領主一樣，皆好奇這一人想要做什麼。
“他們啊，都很不錯的，你覺得呢？”
陳落看着面前的巨人。
“你想說什麼？”
“看來，咱家說得不是很清楚……”
陳落道：“沒事，那咱家說得更清楚一些，他們都挺不錯的，當然，你們也很不錯……這打了三年了，也死了那麼多人，現在呢，就不要再有什麼傷亡了……你覺得呢？”
陳落這話一出。
那煉虛巨人頓時樂了。
“你要我等退去？”
“是……”
陳落點頭點頭：“退出長城以北……不再靠近。”
寂靜……
無人說話。
冰霜巨人大軍一度以爲自己聽錯。
那煉虛強者也有些沒反應過來，不過很快的便是笑了起來，只是剎那，他便一步踏出。
這一步。
風雲鉅變。
轟隆隆！
虛空之中，有一通天巨腳出現、
自陳落頭上落下。
它一步踩下……
本是廢墟的長城，天崩地裂。
“滾！”
那巨人吼着……
僅一句話，便使得人心俱裂。
不知道有多少修士，於這話之下，全身爆炸，化爲血霧……
那腳掌落下。
陳落卻是消失不見，出現，已是在數百米外。
他低頭。
不言。
俯視下方那巨人，還有那破碎的長城，心中便是無奈。
“看來，是談不妥了！”
他啊……
真心不願打架。
雖從玉山書院入這長城，可若是可能……他也絕非願意做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
於是他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若是能說得通，免了這一場糾紛，那未必不是好事。
可惜……
看這樣子，卻是不行了。
“那便不得不動手了。”
他擡手。
下方……
那一柄明宣劍飛回陳落手中。
劍出……
迎風而漲。
眨眼便有百米。
劍落！
有雷電從生。
有火焰滋生。
這一劍，足夠斬盡天下間的一切…
連虛空都能斬碎。
“這……會不會離譜了一些了？”
李秋涼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公公出手有這般誇張的嗎？
再看修爲……
不才是元嬰七境？
這一劍……
爲何這般可怕？
“呂道友，你爲劍尊，你的劍厲害，還是公公的劍厲害？”
呂玄聽到這話。
回頭……
看了下李秋涼。
嘴角劇烈的抽搐了下。
轉頭，卻是連和他說話的想法都沒有……
若非時機不對。
他少不得也要和這李道友好好論劍一番了……
只是他倒也沒說錯。
公公的確是越發的離譜了。
“我爲合體二境…可縱是如此，也發不出這樣的一劍出來，他不過纔是元嬰七境，這一劍…恐怕超越了合體境界了！”
“超越合體境界？”
楊東安道：“劍尊的意思是，公公……有煉虛之威？”
“縱然沒有，也少不了多少。”
這話一出，所有人盡數倒吸了一口氣……
“雖覺得有些離譜，可不知爲何，卻覺得在公公身上，這一切都是正常的。”
張易之道。
所有人點頭……
公公無爭。
可於他的身上，時刻便是奇蹟。
數百年來，好似皆是如此。
有些時候大家也在慶幸，慶幸公公懶了一些，也慶幸公公什麼都不願意去爭。
否則的話。
這修仙盛世恐怕便不會降臨了。
有公公在，這修仙界的光環，將永遠爲他所得，世人，還能得一些什麼？
只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所有人全都沉默了下來。
本因爲陳落出現鬆了口氣。
又因爲陳落這一劍而覺得無憂的衆人、
剎那又回到了起初的那種不安當中……
劍……
破了！
那足夠斬碎虛空的一劍，如遇到了什麼，停在了冰霜領主的面前十米，再難以寸進一番。
“不自量力！”
他冷笑。
手中的權杖於虛空重重落下。
於是。
有漣漪出現。
明宣劍破碎，截截裂開。
化爲齏粉。
所有人安靜……
陳落也安靜了下來。
看着那消失的明宣劍，腦袋頓時有些大了起來……
這凡劍果然是不好的。
要不這修仙界中，也就不會有要追求法寶這一說法了……
但凡這明宣劍不說是鎮派和絕世。
便是十品十二品，也不至於這般成爲齏粉的……
不過……
“原來，你也沒很強啊！”
陳落揚起嘴角……
煉虛境界看來也就那樣嘛、
既然這樣話，那咱家可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