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爲石陽城。
不大，不小，也極其普通。
僅是星瑤界下，一個毫不起眼的城池。
城中生活的大都數的凡人，有些連修爲都沒有，日升而出，日落而息，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有些修爲好一些的，倒也是普通的尋常修士罷了。
仙人？
倒是難得！
至少陳落入得城中的時候是沒有察覺到許多強大的氣息，僅有的兩道倒也是普普通通罷了。
尋了一個地方坐下喝茶。
點上一壺酒。
問小二叫什麼名字……
小二說：星瑤酒。
星瑤界的酒，星瑤酒……這名字取得敷衍了一些，不過也不算難聽纔是。
喝一口。
不錯。
可也只是不錯罷了，並無讓陳落眼前猛然一亮起的感覺。
不曾入仙界的時候，陳落期待過仙界的好酒，可似乎，還是期待高了一些，還是習慣喝那自凡塵中帶上來的酒……
“好香的酒。”
酒出。
小二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種酒香他還真是第一次聞到，格外的不錯。
“這是什麼酒？”
他問。
也很是好奇。
“紅塵酒……”
陳落說。
數萬年的酒，定然是不錯的。
只是小二並不曾聽到這名字過，於是也就不明白了。
“你若是能明白這酒是什麼酒，那麼你就是一個仙人了。”
有聲音傳來，便見得一穿着藍色雲紋道服的男子出現……
男子中年，清瘦挺拔著，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強壓着激動一般。
只是那一雙深邃的眼睛，像是經歷了無數風浪後的深沉和無聲。
這男子，有故事。
且還滄桑。
見得男子，那小二惶恐。
連忙行禮：“見過碧海仙人！”
“無需客氣。”
男子罷手，小二的似乎明白了什麼，退下。
只是偶爾還是忍不住看向了陳落的方向，眼中多了幾分的好奇。
這碧海仙人認識這公子？
看來，這公子也是一個不得了的人物呢……
否則的話，又如何能認識這碧海仙人？
中年男子走近，上下打量着陳落，許久，終感嘆：“初見公公時，一度遲疑了許久，以爲這是看錯了，如今再確認終是確定了……
碧海見過公公！”
“碧海仙人……”
陳落也是有些感慨：“許久不曾見面了吧？你倒是年輕了……”
碧海仙人……
曾經碧海書院的院長。
昔日於荒古三萬年的時候，陳落常和他論道，多年下來，倒是成爲了好友……
讓陳落沒想到的是，竟在仙界又有了重逢。
且看這樣子……變化可是不小，年輕了許多了，連修爲也強大了許多。
“前後三萬多年了……可是有些久了。”
碧海說着。
陳落請他坐下，喝酒……
當再一次喝上紅塵酒的時候，碧海仙人的臉上皆是嚮往和沉醉……
“紅塵酒的味道啊，做夢的時候都想着，一直以爲再也沒有機會喝到了，今日再喝，似乎比昔日喝的時候，更有味道了！”
陳落不言。只是笑了笑。
歲月這種東西是有些不錯……
原本普普通通的酒在歲月的洗禮下，變得猶如人間仙釀一般。
碧海仙人問陳落，何時飛昇的？
他記得……
通往天穹的仙門已經破碎，天穹世界有數萬年不曾有人飛昇了，今日見得他，這是仙門修復了？
聽陳落說，人間可再次爲仙，也是高興了下。
可……
很快的便是嘆氣。
“若是可以，還是莫要飛昇這仙界好一些，在人間，也有人間的好處。”
“人總是要往高處走的。”
這是陳落的話。
“天穹終會桎梏腳下的步伐，在這更大的天地間纔有更大的成長機會，不是嗎？”
“成長？”
碧海仙人笑了下，帶着一些的嘲諷。
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想了下還是沒再說……
而是和陳落聊起了家常。
陳落也知曉了這些年碧海仙人的遭遇……
昔日接引使者死於天路上，聽聞便是西方仙域中的青始仙君也重傷。
當年這這消息一出，就引起了整個西方的震動。
無數仙人猜測，猜測青始仙君出了什麼事情。
可不管怎麼樣，誰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尤其是當聽說都青始仙君的仙器也消失了時候，更是久久無法平靜。
碧海仙人作爲那時候飛昇的仙人，遭遇並不怎麼好……
被無數仙人盯上。
甚至被抓回了仙門，成爲了仙隸，於仙山靈脈中，整整挖補了萬年的道蘊……
直到兩萬前，他入了地仙境，才改變了許多的事情。
再後來……
他離開了西方仙域，入了南方仙域這裡。
這一呆，就是兩萬年。
至於能在這裡遇到陳落，這是碧海仙人沒想到的事情就是了。
陳落的臉色也是有些複雜。
不是因爲碧海仙人的遭遇，而是當年那一把自天而落，最終變成了悟道刀和問心劍的仙長槍，竟是青始天君的本命仙器。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那接引仙人死了也便算了，連那一境之主竟也落得了這般下場……
着實是沒想到的。
這樣一想也就明白了，爲什麼有消息說那青始仙君閉關萬年不出了……
倒也不是他喜歡閉關，而是不得不躲起來舔傷口。
不過……
“咱家記得當初所點也不過清香三柱，雖說自己的香火貌似有些重了一點，可就算再重，自己也只是針對那接引仙人，想要請得他長命百歲罷了，如何連一方仙君也受了波及？”
這好像有些不對。
想着……
可惜，想不通。
而想不通的事情要是繼續去想，那就是和自己過不去了。
又和碧海仙人聊了一些，也談起了靜雲和霜華……
更說起了他們毀滅仙路的事，只是說起這個，碧海仙人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看，也不願去提起這兩人……
於是陳落也就不去提起了。
他想……
在這仙界中的日子，似乎這師徒三人發生了一些什麼樣的故事。
雖好奇。
卻也不愛去問便是了。
倒是碧海仙人問陳落：“公公入了仙界，接下來可有什麼樣的打算？”
這是最爲重要的事情。
入了仙界，便是開啓了新的旅程，若是連腳下的路都沒打算好，那麼恐怕是要舉步維艱纔是……
打算啊……
陳落想了下，終是搖頭……
“走一步，算一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