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魔山”
路遠用筆在紙上輕輕畫着圈，臉上浮現出思索之色。
他憑藉自己超強的記憶，將剛剛和路靜視頻通話時，在她背後獲取到的信息全部復刻了出來。
其中涉及到一門名爲“古腓尼語”的古小語種。
這門古語言不算冷僻，起源於比白山時代更早的赤河期，曾盛行一時。
卻因爲某個強大帝國的消逝而被淹沒在滾滾時間長河之中。
路靜背後板子上記錄的信息凌亂瑣碎，像是在什麼人在探討時隨手寫下的。
唯一還算連貫的，就是路遠最後寫在本子上的那句由古腓尼語意譯過來的話——
“永恆崩裂之黑土，祂將用鮮血，塗滿魔山的每一顆石礫.”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反覆出現的象型圖案。
這個圖案整體是一個黑色的三角。
三角之中則是三條彎曲的線條支撐着一隻眼睛。
路遠在網上查詢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有關這個圖案的任何線索。
“可能還是得從宗教和傳說入手”
路遠將筆記合上，夾藏進手邊一堆古神話和歷史語言類書籍中間，然後習慣性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如果路靜願意把事情全盤托出的話，一切都會顯得簡單許多。
可惜路遠勸不動她。
隔着數千公里的距離，僅通過手機視頻通話，他根本無法在路靜那裡爲自己爭取到足夠多的信任。
非得路靜回來，自己當着她的面，一拳轟碎一個實心的水泥墩子
或許她才能意識自己這個親弟弟的能力吧。
“還好下個月就回來了，希望中間不要出什麼事情吧。”
路遠心中輕嘆，然後起身稍微把牆面和桌子收拾了一下。
之前他情緒激動之下，直接一拳在牆壁上轟了個小坑出來，現在才覺得後悔。
要是被爸媽發現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只能打算着回頭找點東西來把洞給堵上，再用海報遮遮，應該能暫時瞞住。
搞定一切瑣碎，路遠調出自己的職業面板查看。
【姓名：路遠】
【年齡：17】
【力量：14】
【敏捷：12】
【體質：15】
【智力：14】
【古語言專家】的等級還停留在lv3，剛剛一通研究，讓這個職業面板上再次多出一個“古腓尼語lv1”的技能來。
職業經驗也漲了十幾點，距離lv4已經不遠。
除此之外，能給路遠實力上帶來比較大的提升，又距離升下一級比較近的，就只有【格鬥家】面板上的鶴形樁技能。
鶴形樁現在的狀態是lv3（134/400）。
還差兩百多點經驗升lv4。
以他目前的進度來看，估摸着幾天的功夫就能刷夠這兩百多點。
路遠照例在地板上鋪上涼蓆，睡覺的小牀已經被他給移到靠門的牆壁位置，所以房間裡空出的空間顯得稍微大了一點。
“鼠怪的事情解決，也該聯繫一下林志勤了。
他上次說有好事找我，不知道是什麼好事.”
路遠在涼蓆上站定，擺出鶴形樁的架勢。
下一秒悄然進入【絕對專注】的狀態，突如其來的墜水感。
心神迅速沉定下去。
“教練。”
“林教練好。”
林志勤穿行在武館一樓，偶爾會有來往的學員跟他打招呼。
他微微頷首，臉上看不出喜怒。
一直快走到某個訓練室的門口，他的腳步才慢慢放緩。
黑色硬底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卻好似貓走過，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嘭！砰砰！嘭——”
沉悶的擊打聲一陣一陣從訓練室內傳出來。
林志勤悄無聲息地踏入訓練室大門，待看清裡邊的景象，瞳孔卻微微收縮了一下。
像是見到什麼令他吃驚的畫面——
只見在空曠的訓練室內。
一道人影正不斷擊打着其面前的黑色重型拳樁。
他身材高大，體格勻稱。
寬鬆的白色武道服穿在他的身上，被撐得反而顯得妥帖。
出拳時偶露的脖頸、手臂肌肉，呈現出流暢飽滿的曲線，給人以一種強烈的力量感。
背影看着像是成年男子，側臉顯露時才發現這人臉上還殘留着絲絲的青澀。
年齡不大，還只是個少年。
少年揮拳和出腿的力道都極大，時不時在室內帶出呼嘯的破空聲。
拳腳每一下打在拳樁上，都能將拳樁轟得晃個不停。
林志勤靜靜看着，眼眸裡的驚芒越來越盛.
“教練！”
少年突然察覺到林志勤的存在，立刻停下動作，略帶驚喜地跟他打招呼。
“你什麼時候來的？”
林志勤沒有作答，只是走上去，上下打量面前的少年。
“你變化很大。”
“是啊。”
少年自然是路遠。
路遠伸手將被汗水打溼的碎髮胡亂向後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段時間特別能吃，身體也長得飛快。
拿我媽的話說就是——每天早上起來都會變個樣。”
“你這個年紀，是這樣的。”
林志勤說着，突然輕哼一聲，竟伸手直接朝路遠的肩膀抓去。
路遠面色微變，迅速做出反應。
他看也不看林志勤的手掌，反而擡手一拳直轟林志勤的太陽穴。
兩人在瞬息間同時變招，然後又同時出手。
以快打快，房間內接連響起清脆的拳腳碰撞聲。
然而僅僅數秒鐘時間之後，一道人影就從戰團中被甩出來，飛出七八米遠之外，重重跌落在軟墊上。
“嘶——”
路遠口中吸氣，揉着胳膊“一臉吃痛狀”從地上爬起來。
“教練，伱今天下手有點重啊.”
林志勤卻沒反應，只是定定看着他，像是要將他徹底看清。
幾秒鐘之後，突然又恢復正常。
“你先去換身衣服，我在大廳等你。”
說完，轉身就走。 “看樣子林教練需要獨自消化一會兒”
注視着林志勤的身影飛快的消失，路遠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平復。
剛剛林志勤的試探，除了壓箱底的幾樣手段，他幾乎沒有什麼留手。
14點的力量，15點的體質，還有.13點的敏捷——
他是特地在將鶴形樁修習到lv4，獲得1點敏捷提升，體型稍微迴歸一些勻稱後再來找林志勤的。
三項屬性的大幅度提升，估計是帶給林志勤億點點的屬於“武道天才”的震撼了。
之前，路遠實力提升飛快，唯恐被林志勤看出，還藏着掖着。
現在卻是完全看開。
在接觸過黃熊之後，路遠意識到自己以前的想法簡直是完全的錯誤。
在某些方面表現得出色其實並不是一件壞事。
如果他沒有展現出一定的天賦，周凌會特地給他寄來“誘捕裝置”嗎？
只要職業面板這個最大的秘密不泄露就行了。
“適當表現出一些武道天才的特徵，我或許能收穫到更多。”
路遠想着，走去更衣室，簡單衝了個澡。
等他換好衣服來到大廳，發現林志勤已經坐在大廳門口處的椅子上。
正在安靜地抽菸。
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教練。”
路遠走上去喊了一聲。
林志勤聞聲擡頭，從失神的狀態中走出，隨手就將香菸給掐滅了。
“走吧，今天我給你安排了比賽。”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招呼路遠。
眼神中似乎夾雜着些許複雜難明的神色。
路遠朝門外看了下，外邊日頭高照，時間纔是下午。
按理說去摩薩太早。
但他也沒說什麼，乾脆地應了聲“好”，便老老實實選擇聽從林志勤的安排。
二十多分鐘後，兩人駕車出現在摩薩俱樂部的門口。
一路走進俱樂部大廳，直至進入下行電梯，路遠突然猛地轉頭向身後看了一眼。
“怎麼了？”
林志勤皺眉看他。
“沒什麼.”
路遠搖搖頭，眼睛卻一直盯着正對電梯口牆壁上懸掛的一尊公山羊雕像。
直至電梯門緩緩閉合，才稍微恢復正常，眼眸卻一直在閃動着。
下到地下二層之後，踏入賽事場館。
面對那些四處可見的公山羊雕塑，路遠心裡的某種感覺頓時更強烈了。
——
這些山羊頭.
好像在一直盯着他看！
頭頂、背後、側面，正前
各個方位，默默注視着他。
“有問題，這個摩薩俱樂部絕對有問題！”
路遠沉着臉，心中有念頭翻滾着。
智力達到14點之後，他的感知變得非常敏銳。
摩薩俱樂部裡的這些山羊雕像，完全不似普通裝飾用的雕像。
它們
像是活的！
“又涉及到超凡了嗎？”
路遠卻沒有轉身離開的衝動。
他細細感覺着這一切，逐漸發現這種莫名的注視感應該不是針對他一個人的。
每一個進入摩薩，從山羊雕像面前走過的人都會受到這般的“審視”。
它們如同一羣無聲的守衛。
默默觀察着每一位到來者。
“能作爲一個正經的教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大衆面上。
得到官方的認可，擁有舉辦正式格鬥比賽的資格。
應該不會是和鴉神教那樣的邪教一類的存在”
“否則早就該被黃熊組織的人拔除好幾遍了。”
“這麼看來.摩薩是一個得到官方准許存在的超凡組織？”
路遠腦海中念頭涌動，下意識看向前邊正在走路的林志勤的背影。
他不清楚林志勤知不知道這點。
路遠一直走到休息室還在思考摩薩的事情。
他原以爲，下午這會兒過來。
要上臺比賽，得一直等到晚上。
沒想到的是第二階段的賽制規則比較特殊，完全是跟着選手來安排的。
任何選手任何時間來到賽場，只要能夠匹配上相應的對手，摩薩都會立刻安排比試。
真是隨心所欲的賽制規則。
“.第二階段的賽程，對手的實力會有所提升，你可能會遇上專業級”
林志勤本來說要給路遠做一下賽前輔導，可說着說着忽然看了他一眼，然後擺擺手道：“算了，你直接上去吧。”
說罷伸手從口袋中摸出香菸，一副興趣索然的模樣。
路遠知道是爲什麼。
頓覺無奈。
林志勤顯然是還沒從他實力飆升帶給的衝擊中緩和過來。
這億點點的震撼，貌似是有點兒大了。
路遠也沒說什麼，默默戴上那個屬於他的三角公山羊面具，一步步踏上高聳的比鬥擂臺。
站在這個位置，那種被關注，被審視的感覺一下子變得更強烈了。
頭頂的巨大公山羊雕像靜靜懸掛着，空洞的雙眼無聲俯瞰着擂臺。
路遠看了一會兒，收回目光，將注意力放至面前的對手身上。
簡單掃上一眼，大概判斷出對方的實力。
然後在裁判宣佈比試正式開始之後的下一秒.
路遠便倏地一個箭步衝上去右手出拳。
沒有使用【特殊發力】。
但14點力量的加持下，白皙健壯的手臂依舊在空氣中撕出尖銳的呼嘯聲。
好似一條獰口大張的蟒蛇猛地從洞口中探出了頭。
略帶滑稽的猴子面具下一雙眼睛猛地睜大。
驚駭的目光剛剛流露出一點，就被一個碩大的拳頭給狠狠地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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