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最終勝利的契機

塔拉諾爾聯合城邦的面積很大,大約有3000千碼長,2000千碼寬,境內總共有大大小小300多個城邦,在灰土大陸的最南端。

荷魯斯驚訝地發現,在走出塔拉諾爾之後,他們竟然來到了冰土大陸。

作爲邊緣大陸之一,冰土大陸有極其明顯的特徵,它的土壤是呈灰白色的,凍結成塊,十分寒冷,但在特羅裡安的記錄中,冰土大陸是極遙遠的西方,位於燼土大陸之後。

爲什麼在特羅裡安的南面,也能看到呢?

荷魯斯經過簡短的探查,確定了這裡就是冰土大陸。

它的一切特徵和記錄中的一模一樣,寒冷,冰風呼嘯,無盡的冰寒彷彿從極遙遠的虛空中吹來,地面極端堅固,經過極強的靈能固化,令律者在這裡連一個腳印都留不下。

塔拉諾爾聯合城邦的最後一座城,就在冰土大陸和灰土大陸的交界處。

這是一座極其雄偉的戰爭堡壘,其城牆是用無法辯認的靈能材料壘成,固化程度超越想象,荷魯斯認爲,除了真王,沒有人能擊破這個堡壘。

就連它的名字,也是“永不陷落的黎明光輝”。

當然,“永不陷落的黎明光輝”早已陷落,裡面盤踞着數不清的強大怪物,都被荷魯斯擊殺了。

正是在這裡,荷魯斯找到了“詭異”的相關信息。

原來,“詭異”就是一片被迷霧封印的區域。

這片區域誰也無法進入,詭異的迷霧常年迴盪在它的上空。

任何進入的人,都會從另外一面出來。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片區域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人們只是以爲他們正常的通過了迷霧,直到塔拉爾諾試圖向冰土大陸擴張時,才發現這個詭異的區域。

它的內部空間與外部明顯不符,在進一步的探查後,發現迷霧內的空間已經完全被扭曲異化,就像一個圓形的空殼一樣,內部是一個無法探查的黑洞。

就連四神也無法突破這種空間的屏障。

在往後的許多年中,他們試過了很多辦法,都沒有作用,只能認爲“詭異”是上古時期的遺物。

在這個時候,“詭異”並未得到真正的重視。

荷魯斯從這段時間在塔拉諾爾內獲得的信息中知曉,他們自稱這個年代爲“禁制年代”,在他們之前的年代,是“天神年代”。

在一場被稱爲“諸神黃昏”的災難之後,“天神年代”終結了,黑霧開始封禁一切成爲“天神”的道路。

這種禁制是逐漸收緊的,任憑他們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對於這個年代的所有人,他們的脖子上都彷彿有一根無法解開的繩索,且隨着時間的推移在逐漸勒緊。

這種逐步走向滅亡的恐慌,是縈繞在每個人心靈之中揮之不去的。

怎麼解開繩索,纔是懸在他們頭頂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

“詭異”雖然十分神秘,但這樣的遺蹟還有很多,它並不是最重要的。

直到有一天,“詭異”中突然涌出了很多怪物,這些怪物十分詭異,它們極端強大,普遍擁有17級極限靈能,沒有真正的靈魂但又擁有十分強大的源律力量,最可怕的是,它們身周帶着恐怖的扭曲,一種後來被他們稱作“瘋狂冠冕”的光環環繞在它們的軀體上。

凡是靠近這些怪物的人,其理智都會喪失,出現靈視下降,靈感下降,情感淡漠等症狀,而這種改變是不可逆的,會逐漸加深,最終完全失控,變得瘋狂。

後來,他們發現,這是因爲這些怪物中擁有大量的腐化人性,甚至它們的軀體主要就是由腐化人性構成,這些腐化人性在其特殊的靈能影響下,最終就形成了“瘋狂冠冕”光環。

它能破壞一切有序生靈的理智,讓他們的靈逐漸失控,最終完全喪失理智併發瘋。

塔拉諾爾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消滅了這些怪物。

隨後,他們驚訝地發現,這些怪物雖然沒有靈魂,但其軀體內部都有一個“心臟”。

這個心臟,是由神化源質物和神石構成的,它們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結構,被一種被稱作“神之血肉”的特殊物質包裹。

神化源質物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神石也是他們重要的靈魂原素,這兩項物資一直是塔拉諾爾所急需的,但更驚人的是“神之血肉”,它的內部蘊涵着無比強大的生命力量和靈魂力量,對力量的提升超越了四神的想象。

這顆心臟是如此的價值連城,以至於塔拉諾爾的損失在它面前都微不足道。

而這一次襲擊,讓塔拉諾爾獲得了上百顆心臟。

巨大的收穫讓四神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這片迷霧之中。

如果,這些瘋狂怪物是從“詭異”中出現的,那麼,“詭異”中到底有什麼?它是這種怪物的巢穴嗎?裡面還有更多這種怪物嗎?

這些疑惑困擾着他們,也誘惑着他們。

爲了進一步研究它,也爲了阻擋怪物的進攻,塔拉諾爾特意建造了一座戰爭堡壘,並命名爲“永不陷落的黎明光輝”。

在往後的幾百年中,“詭異”的襲擊又陸續發動了多次,每次都讓他們有巨大的收穫。

他們確認了,這些瘋狂怪物,是於“詭異”中誕生的,那麼,“詭異”中,是不是擁有更多的“神之血肉”?更多的神化源質物和神石?甚至某種創造它們的天神遺產,或強大的源器?

這使得包括四神在內的所有人,都非常重視它。

尤其是塔拉諾爾和血神穆。

很多人認爲,“詭異”是“天神時代”的遺產,在它之中,能找到突破黑霧禁制的辦法。

但可惜的是,直到塔拉諾爾滅亡,都沒有人找到進入迷霧之內的辦法。

而隨着黑霧的臨近,災難的降臨,人們的注意力也更多的被眼前的危機佔據,巨人一族,巨龍一族,精靈一族,神和人類一族,也都在尋找各自的救贖。

直到深淵異動,最後的巨人王庭之戰爆發,唯一的希望巨人王奧米爾殞落,“禁制時代”的末路也就來臨了。

——

——

這是特羅裡安的在塔拉諾爾內蒐集到的所有信息,經過彙總後,由大學者賓斯教授、巴雷特教授,以及無數學者日夜修訂,勘誤,最終整理出來的關鍵內容。

當羅德來到戰爭堡壘,聽到的就是這樣一份內容。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沼澤死堡的怪物中,會有腐化人性了。

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塔拉諾爾會建立神源倉庫。

唯一可惜的是,神石大概已經被消耗殆盡,沒有留存下來,否則他們的收穫還將更爲豐厚。

自此,神秘的遠古紀元末期,終於在他們面前掀開了神秘的面紗,讓他們清晰地看到了一個角落。

這不是所有的拼圖,只是有關塔拉諾爾的大部分輪廓。

巨人,巨龍,精靈,其它三位正神,以及關鍵的七位從神和他們的“主”,還不夠清晰。

但羅德感覺他已經隱隱抓住了線索。

只要順着這個線索找下去,遲早有一天,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戰爭堡壘的主廳中,荷魯斯雙手按在剛剛繪製完成的靈能地圖上,沉聲說:“諸位,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不要探索‘詭異’,調查人員已經找到了那片迷霧,就在前方200千碼的羣山山脈之中。”

凱略有憂慮地說:“這會有危險吧?四神經過那麼長的時間,都沒有找到進入‘詭異’的辦法,我們應該也很難找到……荷魯斯,我們的收穫已經足夠多了,我建議最好先回到特羅裡安,消化了這份資源,再做打算。”

奧麗薇亞說:“我覺得,只是看一下,應該沒什麼危險,或許有什麼特殊的發現,也說不定。”

暗月公主輕聲說:“姐姐,我不想去。”

“爲什麼?”

“我們還不是真王,我們的力量差距太大了,如果碰見瘋狂怪物怎麼辦?”

荷魯斯枯木般的臉上動了一下,他的表情一直很僵硬,但他的眼神中透出強大的自信。

“暗月,你不用擔心,這些怪物對我們無法構成威脅,根據記錄上的描述,它們的瘋狂冠冕大約只有500碼那麼遠,而我的攻擊距離可以輕易達到1萬碼,它無法靠近我,就會被我擊殺,一切沒有靈魂的怪物,都無法抵禦明光的審判。”

荷魯斯的話很有道理。

事實上,如果不是中了無上意志神使的放逐,他早在塔拉諾爾神城中就該大放異彩了。

但凱依然猶豫不決:

“荷魯斯,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按照他們的說法,每5份根本源一個檔次,10份根本源以下的是弱神,15份根本源的是強神,沒有根本源的偉大君王是從神,而四位正神是擁有15份根本源的‘強神’,他們不可能沒有遠距離攻擊手段,從污穢之血神表現出的戰力來看,真正的血神應該更加強大,卻依然十分忌憚擁有腐化人性的瘋狂怪物,甚至要專門建立戰爭堡壘來抵禦它。”

荷魯斯笑道:“那是因爲他們沒有掌握火的力量,也沒有掌控明光的源律……凱,我知道你一向穩重,但這個問題,我們不妨問問羅德,他可是我們的奇蹟,代表着永遠勝利的旗幟。”

壓力一下子就來到了羅德這裡,他沉吟着沒有說話。

夢境中,知識之書說道:“主人,我認爲可以去看看,遠古紀元覆滅了這麼多年,這個區域就一直沒有在出現瘋狂怪物,這一點很奇怪,我有些在意。”

人偶平靜地說:“問問未來之書吧。”

羅德轉過目光。

未來之書翻動書頁,無數金光在書縫間閃爍,白霧淹沒了它的本體,金色的古樹在霧中搖曳——它變得更加栩栩如生了,證明未來之書對命運力量的掌控更進了一步。

“唔,很奇怪,無盡的迷霧,詭異的迷霧,我看不清。”

未來之書合上書頁,結束了對命運的窺視。

“未來是混沌的。”

羅德心中略有遲疑,但思索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去看看。

萬一真有什麼收穫呢?

“去吧。”

羅德一錘定音,作出了最終的決定。

凱再無異議,五人隨即出發。

從戰爭堡壘中飛出,很快就抵達了冰土大陸,溫度在一瞬間就下降了許多,刺骨的寒意迎面而來,但五人都是頂尖的強者,靈能一轉,便將寒意抵禦在外。

但可怕的不是寒冷,而是黑霧。

不知道爲什麼,冰土大陸的源之黑霧似乎更加強大,除羅德之外,四人都攜帶了火之靈燈,但火光的範圍也沒有超過他們身周半碼。

寒風混雜着黑霧呼嘯而來,雖有靈能防禦保護軀體,但羅德卻依然感到了一種無比蠻荒幽遠的寒意,彷彿從宇宙的深處吹來,直抵靈魂。

“這就是冰土大陸麼?”羅德在心中感嘆道。

知識之書翻了翻書頁:“是的,主人,這就是冰土大陸,傳說中最外層的邊緣大陸。”

“最外層?”羅德驚訝地問。

“是的,邊緣大陸也是分層的,灰土大陸,燼土大陸,死土大陸,冰土大陸界限分明,其中,灰土大陸和死土大陸共在中層,燼土大陸靠近主大陸,冰土大陸則在最外層,所以,你們也能在其它方向,看到冰土大陸。”

羅德沉默了一會,問道:“冰土大陸之外呢?”

“那就是無盡的迷霧,空間未成形之處,與虛空最接近的主物質界,傳說中的黑暗禁忌之所,就在那裡……有一種說法認爲,黑霧就是在那無盡的虛空中誕生。”

知識之書的話彷彿帶着無盡的寒意,讓羅德的心也彷彿被凍結了,他無法想象那裡的景象,更不知道黑霧是否也在那裡存在。

雜亂的思緒中,羅德很快就來到了被稱作“詭異”的區域。

低頭看去,下方是一片延綿不盡的羣山。

而在羣山之中,有一片很獨特的區域,它大約方圓只有數百千碼,但都籠罩着一層灰色的迷霧。

這種灰色是如此的顯眼,以至於黑霧都無法遮蔽。

荷魯斯看了一眼靈能地圖,沉聲道:“沒錯,這裡就是‘詭異’地域。”

奧麗薇亞閉目感應,卻沒有感知到任何異動。

“下方,是一片虛無,就彷彿不存在一般。”

羅德也在觀察這片區域,它和周圍的區域很不一樣,它附近的山脈,都是深色的。

而冰土大陸上的羣山,全都是灰白色的。

荷魯斯說:“我們下去吧,在外面什麼也看不出來。”

說完,他就直接飛進了迷霧。

羅德也緊跟其後。

和記錄中的一樣,迷霧中什麼都沒有,但內部的空間嚴重扭曲,羅德能清晰地感知到,迷霧的中心有一個巨大的空洞,但無論如何,他們都無法靠近那裡,不論怎麼走,最終他們都會從另一邊出來。

使用【靈舟】也一樣。

羅德反覆嘗試了好幾遍,都是一樣的結局。

“奇怪。”

知識之書緩慢地翻動着書頁。

“空間怎麼能扭曲到這種程度?就像某種封印一樣。”

羅德擔憂道:“這裡面,不會封印着某種強大的怪物吧?”

這時,人偶突然說道:“主人,我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似乎我們在哪見過它。”

未來之書喊道:“我也是,主人,我也有這種感覺,它彷彿離我們很近,但是被什麼隔絕了。”

這一刻,羅德腦海中就像有一根弦被觸動,一些被遺忘的記憶在他腦海中若隱若現,他拼命回憶,卻始終抓不到線索。

“是什麼呢?”

這種感覺如同抓心撓肝,羅德在夢境中來回走動,竭力想要把這根繩子抓到。

不知過了多久,羅德走到了“天球之鐘”前方,目光無意中掃到了這個被遺忘已久的建築。

忽然間,他的靈魂就像被雷劈中一樣。

如同本能一般,羅德伸出手,觸動了這個建築。

下一瞬間,“天球之鐘”開始轉動,一副陰沉的畫面浮現在眼前。

那是一座陰暗的城市,覆滿了黑色的腐爛物,仔細看去,那些腐爛物都是糾纏在一起的血肉和器官,心臟,胃袋,肺片,大腸,腦組織,互相粘連,微微蠕動。

當羅德的視線掃下去時,腐爛物中浮現出一顆眼球,它左右掃了一圈,又沉了下去。

而這座城市的周圍,正是奇異的深褐色山脈,和在“詭異”附近看到的深色山脈,非常相似。

這一刻,羅德思維中的迷霧全部被劈開。

他終於知道他遺忘了什麼。

夢境碎片!

他要去尋找夢境碎片。

而這裡,正是被“天球之鐘”鎖定的夢境碎片,所在的古城!

在羅德踏入爲真王之後,他無數次想要過去,卻無數次因爲這樣那樣的事情而耽誤。

直到最後,再也沒有想起。

不止是他,連知識之書,人偶,未來之書,都沒有想起。

彷彿這件事情成了禁忌,從他們的記憶中刪除了。

知識之書大喊一聲:“黑霧!是黑霧在阻止我們!它害怕我們找到這裡!害怕我們找回夢境碎片,找到這裡藏有的無數神化源質物,無數神石,無數神之血肉!”

羅德握緊了拳頭,感到他的血流在加速,耳膜在震動,奇妙的嗡鳴聲和眩暈感環繞着他。

也許,這就是他擊敗黑霧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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