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值一提
回程的路上，梅琳娜去採集者行會預定了一頭小牛，順便把登記做了。
承接了她委託任務的是那位叫做查.里爾斯德.本諾姆的採集者。
知道是她發佈的委託後，這位壯漢就拍着胸脯說會給她搞來一頭嫩牛解饞——在瑪莉亞的‘哎喲，您魅力真大啊’的打趣的眼神裡，梅琳娜面不改色使出了敷衍之計‘回家洗澡’解決了查理想問問她住哪兒的問題，並在查理走後，迅速將收貨地址改到旅店。
隨後就是去旅店訂餐。
也不知道哈姆雷特鎮是出了什麼事情，這裡最好的餐廳居然是那個公廁澡堂一體的旅館。
老天啊。
在旅店下好了‘烤小牛’的訂單，在那位長得也頗爲風趣幽默、人憎鬼厭的店老闆死魚眼的注視下，梅琳娜輕輕撓了撓瑪莉亞的掌心示意她付錢。
“我猜是索索告訴你的？”
瑪莉亞一邊打開錢包，一邊吐槽道：“那個西八崽子怎麼不給你點現金先用着啊？要用我的錢，這一定是索狗的陰謀！”
見她如此義憤填膺，梅琳娜實在不好意思說出自己早已經收下了50金列伊的車費款子。
也許有的事情，姐妹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
“十七，銀列伊，謝謝惠顧。”店老闆帶着濃厚的鄉音緩慢地說道。
“唔，不用找了。”
瑪莉亞拿出兩枚金列伊放在桌上。
旅店老闆則數出三枚銀列伊拍在桌上，那雙死魚眼沒有多少神采的注視着瑪莉亞。
無言的對視持續了兩到三秒，瑪莉亞收起三枚銀列伊。
空氣中的凝固感一下消失了。
“分文不多，哈？”瑪莉亞收起錢包。
“…”旅店老闆呆滯的望着檯面，嘟囔道，“分文不少。”
“我們就住在哈姆雷特莊園，小牛送來了你做好了就叫人送過來，路費我們包。”
“…”旅店老闆沒有回話，就跟睡着了一樣。
過了一秒，他才說：“如果委託的採集者，已經出門的話，一個小時完成，我這邊，一個小時也能完成。大概。”
“那就辛苦你了，大叔。”
瑪莉亞揮揮手，走出門。
…
梅琳娜好奇地問道：
“兩個小時學姐就起牀了嗎？”
“大概。”
“【大概】，是什麼意思？”
“唔，這麼說吧，索索她有着上大學的時候請舍友替自己在大課上面點到的徹夜未歸的綠茶妹妹一樣的特性。”
“你是說最少睡到下午？”
“差不多。”瑪莉亞思考了下說，“不過你來了，她心心念念着你來了日子就會變好，說不定會有所改變。比如說征服人類最原始的本能，賴牀的這一本能。”
“…”梅琳娜只能希望學姐稍微拿出點骨氣來。
如果嘴上說說要拯救世界，每天起牀都是下午六點，恨不得洗個澡泡個浴再進行一番小布爾喬亞式的茶會，最後看時間不早了就乾脆明日再幹類型的人。
那恐怕會讓人看不起。
希望…
多少有點毅力吧。
…
穿過了東哈姆雷特勉強稱得上是街道的道路，回到了莊園之中。
纔剛一進門，梅琳娜就看見了眼睛都閉起來，身體卻在本能般做着仰臥起坐的索妮婭學姐。
大門造成的響聲驚醒了她，她睜開眼，打了個哈欠，見到是梅琳娜與瑪莉亞後，就露出個有點脆弱感的微笑，從已經被汗水浸透的運動墊上站起來。拿起毛巾擦拭着身體與面部。她穿着瑜伽背心與高腰瑜伽褲，露出來的無論是小臂還是腹部都有些肌肉的輪廓。
她微微喘着氣，隨後又燦爛一笑：
“訂好裝備了？”
“訂好了。真難得啊，你這麼早起來，是爲了做給阿梅看麼？”瑪莉亞陽光微笑，說話卻陰颼颼的。
“沒錯！”索妮婭堂堂正正的承認了這一點，“老瑪啊，我沒有你的系統掛，不是每天做日常就能夠保證狀態不下滑，又或是保證自己每天都感覺有個學習進度條上漲給自己反饋的。”
她豎起食指：“堅持不下去鍛鍊與學習的理由很多，但最爲重要的就是，得不到反饋！”
“那讓我看着就有反饋感了？學姐。”梅琳娜緩緩吐氣。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也算是一種，呃，一種兩天打漁三天曬網？
索妮婭瞪圓眼睛，笑容燦爛：“是！”
她斬釘截鐵，不帶任何一絲猶豫：
“你們兩個，一個擁有歷史級的天賦、一個擁有系統掛，所以對這個世界的本質缺乏一定的瞭解。那就是，這個世界本身就是由魔法因子組成的一個世界，而魔法因子，就是靈魂，日語中的‘塔瑪希’，英語中的‘索德’。因此是一個玄學與意志能改變大部分既有現實的一個世界。”
她指了指梅琳娜：
“如果，梅琳娜身上的一部分魔法因子認可我是一個努力勤奮的人，那麼我獲得的提升比我一個人苦練兩星期還要多。當她住進來後，她的魔法因子也住了進來，因此，我現在訓練可以獲得輕而易舉的十倍效果！”
還可以這樣嗎？梅琳娜眼睛都瞪圓了。
瑪莉亞好不到哪裡去。
她驚異的眨着那雙銀色的大眼睛，絞盡腦汁，才說道：“可你浪費的時間不止10天了，我們10天前就來了，那段時間你一直偷懶。10倍效果也補不回來…”
“愚蠢啊！老瑪啊老瑪，你怎麼這麼軸呢？”
索妮婭仰着頭，單手扶額，以着詠歎調的口吻說道：
“訓練成果的獲得，就像是你要把一個敵人的血條清空，這個敵人身上有着我們熟知的固定減傷之類的玩意兒，我問你！是一次打出100點傷害對於固定減傷的敵人傷害高，還是打出十次10點傷害對於固定減傷的敵人傷害高？不言而喻！啊哈哈哈哈！”
瑪莉亞脫掉鞋子扔過去：“樂不死你，騷包！”
梅琳娜則在想瑪莉亞爲什麼要獎勵索學姐。
該不會你也是呂酮？
唔，不一定，我的呂酮雷達沒有反應……梅琳娜稍微放心了點。
…
早餐是儲存在哈姆雷特莊園裡的麪包與煎雞蛋——老瑪親自動手，她自稱自己雞蛋亡者，可以一隻手抓着四顆蛋通過布朗運動逐個擊碎，顆顆分明，煎成四顆荷包蛋。
“老瑪，你這攤雞蛋做的不錯。”
索妮婭語氣誠懇，陰陽怪氣的說道，她麪包上面放着金黃色的攤雞蛋。
梅琳娜則看着桌下索妮婭學姐的大長腿。
不是大長腿好看。
不是這穿着瑜伽褲的大長腿好看。
她是直女！
是因爲學姐正在踩着黃銅齒輪做的動感單車。一邊嘴上全麥營養早餐不停，一邊腳下風火輪踩的飛起，梅琳娜都怕學姐要瘦死了。
“至於嗎？”她問。
“我菜啊。”學姐答，“菜就要多練。嗷！這雞蛋鹽是不是放多了點？”
“有的吃就不錯了。”老瑪黑着臉，從打掃乾淨的開放式廚房中走出來，魔法因子隔空取物，將垃圾投入垃圾袋。
“三分，來自哈姆雷特鎮大學的斯蒂芬.老瑪.庫裡。”索妮婭永遠不失活力。
瑪莉亞坐下來後說道：“忍忍吧，兩個小時後就有烤小牛吃了。”
“完美，我們吃完飯中午正好出去運動一番。”
索妮婭招招手，隔空取來了一張古老精緻的手繪地圖，然後輕輕放在餐桌正中間，“Disula！”通過咒語來控制魔法因子，這也是一種流派。
這個咒語讓地圖沉入桌面，下一秒，整張桌子的表層就變成了放大了的地圖。
“哈姆雷特鎮周邊地圖。”索妮婭氣喘吁吁地說着，“哈姆雷特鎮將在兩個月後減少約百分之七十五的流動人口，你們猜猜爲什麼？”
瑪莉亞皺着眉頭：“因爲有龍襲擊哈姆雷特鎮？”
“錯！”
“因爲發生了地震之類的災難？”
“錯！你再想想，這個小鎮爲啥會有人來。”
梅琳娜看着地圖，注意到了這塊化外之地的【唯一航道】，一條完全連通了印斯茅斯、海文、以及大約9400海里外的海洋中心的羣島之國國度【艾萊耶】的航道。在這個世界，海上航道非常重要，因爲山體不僅僅出現在大路上，更多出現在大海里，經常會有破海而出的高山形成的海上迷宮。
哭泣半島這塊荒蠻之地的主要作用就是卸貨與補給。
那麼，它的人流量基本都來自於這幾個需求，連採集者都是因爲這些需求誕生的…
“哭泣半島航道被堵上了？”梅琳娜說出自己的猜測。
啪啪——索妮婭鼓了下掌：“小梅說對了。航道，兩個月後哭泣半島的生命線上將會出現罕見的海蝕龍，這種神出鬼沒的藍龍摧毀了航道，在這附近瘋狂的覓食。而這條龍應該已經來到了哭泣半島的哈姆雷特鎮附近了。”
索妮婭笑着說道：
“找到它，殺了它。”
梅琳娜想了想：“它很稀有，已經算是珍稀物種了。”
“哪怕它是世界上最後一隻海蝕龍，我們也要殺了它。”索妮婭對於大自然表現出了不屑一顧的態度，“相比較哈姆雷特鎮的衰亡，大自然的遺憾不值一提。保住哈姆雷特鎮，才能保住哭泣半島，才能保住印斯茅斯與海文，保護了海文，這個國家纔不會因爲某條海洋巨龍而死掉一兩千萬人。”
索妮婭舉起左手，五指併攏：
“雖然那些人我不認識，但在不玩命的情況下做到這些事，會讓我覺得我這個人真他媽的高尚。”
瑪莉亞用叉子指了指她：
“哎呦，道德聖人。”
“也沒這麼好啦。”索妮婭笑的就跟瑪莉亞真的在誇自己一樣，厚實表皮滿級了屬於是。
梅琳娜嘴角抽了抽，也贊同地點點頭：
“一想到我們居然還能保留一部分的良心，這一點就讓我十分高興了。”
“想打完美結局跟你鬧呢。”索妮婭信誓旦旦，“我是雷電，我是救主，‘對於遭遇惡魔的人而言，我的名字猶如一道護身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