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農家飯莊和剛開始開業的時候比較，已經是兩個模樣。
剛開業那會兒屬於臨時趕工劃出一片地方來，地面都是用方孔磚鋪的，周圍再立上一圈院牆，就變成一個臨時趕工出來的‘鄉村飯店’。
經過一年多的發展，期間也進行了重建和裝修，現在的農家飯莊也有包房了。
不再像以前那樣，大傢伙都擠在大院子裡吃飯，一點隱私都沒有，想聊點什麼話題都謹言慎行，生怕讓隔壁桌的人聽過去，再歪曲事實。
包房裡裝着空調，冬冷夏熱的時候，打開空調，吃飯才叫享受。
曹書傑請向玉恆他們一家人吃飯，他肯定要用自己二老闆的特權把保留的包房使用上。
除了這個，他還專門去廚房打招呼，讓主廚的高飛做一桌好菜，半數做以孩子能吃的菜餚爲主。
等着上菜的工夫，向玉恆還說了曹書傑幾句。
大致要表達的意思，他就是帶着一家人下來吃頓飯，用不着搞的這麼正式。
“向叔，我都改口叫您叔了，請您吃頓飯，沒什麼不對吧？”曹書傑義正言辭地說道。
他在這裡上綱上線，向玉恆還真說不過他。
看看曹書傑，再看看老伴，向玉恆說道：“雪靜，你看到沒有，這個小曹真是一身的本事全在這張嘴上，我都說不過他。”
“呵呵，你以爲自己有多厲害呢，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龔雪靜看着玩到一塊兒的三個孩子，她心裡越發喜悅。
孫子和孫女一口一個‘姐姐’喊着萌萌，萌萌這會兒也不調皮了，她好像在當‘姐姐’的一瞬間長大了。
把自己褲兜裡藏着的果脯先分給向思洋和向思妍兄妹倆吃，接着給他們兄妹倆講果園裡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洋洋弟弟，妍妍妹妹，我給你說，我爸爸說了，等過段時間放假的時候，我們家梅花鹿就生小鹿了，小鹿好可愛的。”萌萌張開雙手描繪着。
可她對‘梅花鹿幼崽’沒概念，支支吾吾半天，描繪不出來，最後來了句：“反正就是特別可愛，好看。”
“萌萌姐姐，真的呀，我能過來看嗎？”小女孩妍妍心動了。
別說她，她哥哥向思洋也很心動：“萌萌姐姐，我也想看哈。”
“來唄，你們倆來了，我還能缺你們一口飯嗎？”萌萌大氣的拍拍胸脯，一副她很仗義的模樣。
外邊的攤子，曹書傑找別人看的，繼續免費派發果脯。
提到這個零食，向玉恆多問了幾句，包括工廠裡的產能，效益、產品的市場定位等等。
他畢竟是宜陵市的一把手，見多識廣，問的問題也很全面，問的細節很關鍵。
曹書傑說：“向叔，主要是前天剛開業，說起來昨天才算第一天正式生產，線下的客戶是一個都沒有。”
“你們還沒有打開市場？”向玉恆皺眉。
曹書傑一點不覺得難堪，他點頭：“還沒呢，不過我們一直在着手做這方面的準備工作，包括昨天和今天免費派發果脯，說白了也是提前做廣告，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這款產品，接下來再去打開市場，就沒那麼難。”
向玉恆點點頭，他認同曹書傑的這個觀點。
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皺眉思索一會兒，向玉恆忽然問道：“小曹，你剛纔說線下的市場還沒打開？是什麼意思？”
說到這裡，向玉恆停頓了片刻，又說道：“難道你們還有線上銷售？是不是你們發果脯時說的淘寶‘雪萌水果店’？”
“對，向叔，不瞞您，我之前賣獼猴桃和蘋果的時候，專門在淘寶上開了一家網店，那會兒也積累了不少客戶粉絲，現在正在用那個平臺賣果脯，效果還不錯。”曹書傑說起這件事，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沒有說假，陳紅給他打過電話來，告訴他一上午就賣出去幾百單。
這個結果讓曹書傑回不過神來。
向玉恆看到曹書傑臉上的表情有異，他正想繼續問一下怎麼回事，外邊有人敲門：“曹主任，現在上菜嗎。”
“上菜吧。”曹書傑說道。
從第一道菜，一直到最後一道菜，沒多長時間就全擺在桌子上。
像五穀豐登，藍莓山藥，炸地瓜丸子、八寶飯、菠蘿飯，這都是小孩子們最喜歡吃的。
其實大人也喜歡吃。
“向叔，喝點果酒？”曹書傑問他。
白酒就算了，他還有很多事呢。
向玉恆一聽‘果酒’，很感興趣：“什麼果酒？”
“獼猴桃果酒，我去年的獼猴桃大豐收，留下來一部分沒賣，我找人幫忙給釀的果酒。”曹書傑解釋完，就離開包房出去拿酒。
沒多長時間，他拿着幾瓶沒包裝盒的果酒進來，這瓶子上光禿禿的，除了木塞子，什麼都沒有。
咋一看上去，更像是假的葡萄酒。
他不但把獼猴桃果酒帶過來兩瓶，還帶來一桶蘋果醋，給孩子們當飲料喝。
看到曹書傑剛拿出來的這些東西，向玉恆也忍不住感慨，曹書傑真是藏着不少好東西！
蘋果醋酸溜溜的，但是小孩子們這會兒不怕酸，還特別愛喝。
就連龔雪靜都覺得蘋果醋挺好喝的，比她以前在超市裡買的蘋果醋還好喝。
“小程，這也是你們自己做的？”她指着蘋果醋問程曉琳。
看到程曉琳點頭時，龔雪靜眼神裡竟有些羨慕：“你們可真好，什麼都是自己做的，還乾淨，比在超市裡買的喝着更讓人放心。”
“嬸，您喜歡的話，走的時候拿一點回去慢慢喝。”程曉琳說道。
龔雪靜擺手：“這可不行。”
“怎麼就不行，我這是晚輩孝敬長輩的。”程曉琳又不傻，一點點蘋果醋而已。
等今年的蘋果摘下來後，再多做點就行，或者乾脆用冷庫裡的新江蘋果做也行。
包括獼猴桃酒，和外邊免費派發的果脯，對他們兩口子來說，根本不值幾個錢。
……
吃過飯，向玉恆他們要回宜陵市裡。
曹書傑讓曹書超又摘了10斤草莓裝到泡沫盒裡，送到幼兒園西邊的停車場等着。
他又把自己釀的獼猴桃果酒、蘋果醋，以及外邊貨車上裝的果脯，也給向玉恆他們裝上兩箱。
向玉恆覺得太貴重了，不想要。
可曹書傑一再強調這都是正兒八經的土特產，不值幾個錢。
還別說，還真的都是農副產品及深加工產品，除了果脯上加了些添加劑調味品，其他的甚至都沒有一點多餘的東西。
都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向玉恆也就沒理由再拒絕，讓司機裝到車後備箱裡，他和曹書傑他們一家三口告別。
這輛車駛離停車場，朝着宜陵市的方向奔去。
車上，向玉恆還在想着今天這奇特的經歷。
和他工作時不一樣，來到曹家莊，向玉恆感覺格外的放鬆。
尤其是和曹書傑他們一家三口聊天時，向玉恆沒有和同僚說話時逢人只說三分話的本能。
“老向，小曹他們一家不太一樣呢。”龔雪靜仔細想着剛纔和曹書傑他們一塊吃飯時的情景，整個過程，她雖然也感覺到曹書傑有點討好的意思，可人家並沒有曲意奉承。
給她一種很純粹的感覺！
“是不太一樣，那小子滑不留手的。”向玉恆狀似生氣的說道。
但龔雪靜和他在一塊多年，還能不瞭解他嗎？
“哎呦，我現在一想起小萌萌喊我奶奶，我就覺得真多了個孫女，你看看那孩子多乖巧，她還給我分果脯吃呢！”
“這孩子怎麼看怎麼喜人。”
小丫頭向思妍也跟着助攻：“奶奶，萌萌姐姐可好啦，還讓我去看小鹿。”
“嗯嗯，還要請我吃好吃的。”向思洋跟着說道。
前邊坐着的向玉恆聽到孫子這麼說，哼了一聲：“吃，洋洋，你就知道吃。”
向思洋愣住了，他不明白爺爺怎麼突然生氣了？
回到市裡的天御華府小區，來到小區中間的湖心島別墅區，二老二小從車裡出來。
還沒進門呢，別墅裡出來一男一女。
那男的看模樣和向玉恆有點像，卻是他兒子向啓剛和兒媳婦康月麗。
“爸，你們幹什麼去了？我們倆剛纔過來就沒看到你們。”向啓剛問道。
他不問還好，剛一開口詢問，向玉恆不知道想起什麼不高興的事，臉色大變：“你還有臉問，你把孩子往我這裡一丟就不管了，我不得想辦法哄他們倆高興啊？”
康月麗一聽，趕緊喊道：“爸，不是這樣的，我們這次過來就是想把洋洋和妍妍接走……”
她還沒說完呢，龔雪靜開口說道：“月麗，我也知道你們倆忙，平時也沒時間照顧他們，還是我替你們看着吧，你們專心忙你們的事業。”
“老向，你幹什麼，嚇到孩子了。”
向玉恆覺得鬱悶。
他堂堂地級市的大家長，在家裡竟然沒權威。
司機權當耳聾眼瞎，只管把後備箱裡的獼猴桃果酒、蘋果醋、成箱的果脯、8個泡沫盒的草莓拿出來，自覺的搬到別墅裡去。
向啓剛看到他爸突然帶回來這麼多東西，真的很好奇：“爸，你這是去哪裡了？我看那東西怎麼沒有標籤啊，別是有質量問題。”
“就算有質量問題，我也吃了喝了，看到你就煩，快給我滾一邊去。”向玉恆牽着孫子的手進入別墅裡。
龔雪靜也牽着孫女的手在後邊跟着進去了。
外邊就剩下向啓剛和康月麗夫婦，向啓剛嘟囔：“我就說不應該來了，你還回得來，挨訓了吧。”
“……”康月麗眼神狠狠的剜了她丈夫一眼。
……
不知不覺中，天色又黑下來。
在山上果園裡採摘草莓，在果園裡遊玩的人也都下山，各自回家。
剩下曹書傑、曹書超他們收拾好東西后，又在農家飯莊聚餐吃飯。
週六週末這最忙碌的兩天總算結束了，他們這會兒迫切需要一杯酒緩解一下這兩天的疲勞。
只是在吃飯時，曹書超湊到曹書傑身邊，疑惑不解的小聲問道：“書傑，今天下午那倆老人，我怎麼看着有點眼熟？”
“超哥，哪兒眼熟？”曹書傑笑着問他。
曹書超看到他這個表情，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他說：“我記着他給你頒的獎吧，我當時知道你去頒獎時，一直盯在電視機前看完全部的頒獎鏡頭。”
曹書傑真不知道這個，聽到曹書超說起來，他心裡有些感動。
總有一些人在暗地裡關注他，關心他。
“超哥，你記憶力真好，觀察的也很仔細。”曹書傑這麼說。
他這無疑是承認曹書超的猜測。
曹書超很突兀的張大嘴巴，合不攏了。
良久，曹書超回過神來，揉着有些發酸的腮幫子，看着曹書傑的背影，他心裡想着：“我滴個乖乖！這怎麼可能啊！”
卻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個結果。
曹書傑早讓農家飯莊上菜，他們準備喝酒呢，看到曹書超沒過來，大聲喊他：“超哥，快過來喝酒。”
“好，我馬上來！”曹書超跑過去了。
但他聰明的沒提今天下午的事，曹書傑都不亂說，向玉恆也沒大張旗鼓的出來，肯定是不想讓更多人知道。
“這就是古代的微服私訪吧？這回怎麼就私訪到果園裡來了？臥槽！”曹書超心裡越發不能平靜。
……
一夜的時間過去。
曹書傑把幫他幹了兩天活的閨女送到幼兒園，再三保證下一次免費送果脯的時候，一定還叫上她，萌萌這才蹦蹦跳跳的朝教室裡跑去。
她的書包裡又裝滿零食。
和上次拿草莓不一樣，她這一次裝的全部都是蘋果果脯，準備分給班裡的小朋友。
她萌萌吃過的零食，一定要分享的。
剛一進教室，老師還沒來，萌萌趕緊拉開自己的書包：“我給你們帶零食了，有誰想吃啊。”
“萌萌姐，我吃我吃。”
“我也吃。”
“曹雪萌，能給我一點嗎？我以後也喊你姐。”
這是個沒出息的，一點零食就能把他的氣節給收買過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說着話，都下意識的圍到萌萌身邊，一個個翹着小腦袋看着曹雪萌組長書包裡的‘零食’，有的孩子嘴角都開始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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