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書棟想着今天就有不少人帶孩子去他果園裡採摘獼猴桃，他當時都傻眼了。
以前根本沒有和這麼多陌生人打過交道。
聽到人家詢問他這獼猴桃怎麼分辨熟和沒熟的，他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在他想來，熟和沒熟的還用分嗎？
到月數的肯定就熟啦，這和十月懷胎是一個道理的！
不過曹書棟想起曹書傑拍的視頻裡的一個畫面，他直接從樹上摘下一個獼猴桃來，沒帶刀子，他就硬掰開，指着裡邊綠的晶瑩剔透的果肉說：“你們看，這這個果子雖然還是硬的，可這種顏色的就是熟啦，你們要是打開看到白色的就是不熟的。”
他這副淳樸的表現，贏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大傢伙也看出來了，這真的是個實誠人。
曹書棟果園裡今天一天就賣掉237箱，一共1185斤獼猴桃，一畝地的產量一天賣掉差不多三分之一。
一共收入4740元，但有592.5元是要給村委的，他一點都不心疼。
他很清楚，如果沒有曹書傑幫忙，他現在只能以平均不到2元的價格賣掉，到時候投入的成本都不一定夠，就更不要說賺錢的事。
週五這一天，其他的13家農戶也都賣掉不少獼猴桃。
這些人也都把賬給記得明明白白的，自覺的把屬於村委的那一份給留出來。
……
“淑英，曹主任實在是太厲害了，他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這些人，咱家今天一天就賣出去一千多斤。”曹淑英的丈夫趙元華彙總完帳以後，非常驚訝。
這種‘散賣’和他們以前把獼猴桃全賣給水果販子不一樣。
趙元華是上門女婿，原生家庭很窮，他來到曹淑英家後，一直勤勤懇懇，兩口子一塊努力種果園，家裡的條件還是不錯的。
他們兩口子的感情也可以，倒是沒有其他上門女婿那種非常極端的事情。
曹淑英點頭，她說：“老趙，按照曹主任的說法，今天來的人不算多，咱家都能夠賣掉這麼多，明天后天要是來的人更多，咱家那7畝地的果園，可能幾天就清理完啦。”
“曹主任也說了，明後天一定要做好服務，看今天這情況，明後天來的人少不了。”曹淑英說道。
趙元華點頭：“曹主任就是厲害啊！”
“誰說不是，曹主任這人實在，比以前那些當官的可強多了。”曹淑英想起之前曹建剛和高爲民他們倆當村支書和村主任的時候，真沒有幫他們辦過什麼事。
倒是收錢的時候，一天不差。
高爲民更是隻管自己果園裡的蘋果，哪管過他們的死活。
這一對比，差距太大了。
……
曹建茂家裡。
現在已經53歲的曹建茂正在家裡喝酒。
想着園裡的獼猴桃這回不用擔心賣不出去的問題，甚至有可能比去年賣的錢還要多一點，他心裡對曹書傑的感激越濃。
沒被逼到一定程度，體會不到這種無力感。
想着去縣裡和市裡的水果批發市場上門問時，人家雖然給他們報價了，但是並不太願意上門收購，那時候，曹建茂心裡很絕望，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誰知道曹書傑麻溜的幫他們解決這個問題了。
“滋”
酒盅裡的酒一口喝下去，曹建茂夾一筷子涼拌的黃瓜放進嘴裡慢慢嚼着，他現在很放鬆。
等這一季收完後，他就把這些果樹給刨掉，重新種上新果樹。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老果樹也有些年頭了，換新的也無所謂。
今年結果這麼多，明年就不一定還能結這麼多果子。
“建茂，咱爹說他明天也去園裡給你幫忙。”他老婆顧燕說道。
曹建茂聽到後，也沒拒絕：“去就去吧，反正也不用幹活，你明天記着買只雞燉上，再割點排骨，晚上喊着他爺爺、奶奶一塊吃飯。”
“行，我多買點。”他老婆顧燕點頭。
公公剛七十出頭，體格比較壯實，要不然是真不敢讓老人去園裡幫忙。
“咱這個村主任是真厲害啊，我就沒想到他真能拉來這麼多人。”顧燕想到他們家今天賣出去900多斤獼猴桃，心裡滿腹感慨。
有個這樣的村主任，他們兩口子感覺踏實多了。
曹建茂點頭：“誰說不是呢，你別看書傑年輕，可他是真有本事。”
他端着酒盅，瞧着酒盅裡的白酒說道:“說起來，這一回真是沾了書傑的光。”
“嗯，咱家今年應該比往年掙得多。”
顧燕說着話，想起一件事情來，她問：“建茂，那個種新果樹的事，你落實的怎麼樣了，種什麼品種啊？”
“我問了一句，建龍書記說讓我放心就行，肯定選最好的品種，咱從種果樹苗開始就管理好，等果樹開始結果以後，肯定能賺大錢。”
“是不是和主任家一樣，一年能賺幾十萬？”顧燕來興趣了。
曹書傑果園裡那幾畝地的獼猴桃，一年竟然能賣四十多萬，這個結果出乎很多人的預料。
這也是讓他們敢於換果樹的原因之一。
沒辦法，中間的差距太大了。
像他們現在種的獼猴桃，一畝地結果在4000斤左右，產量不算小，但是賣不上價格去，綜合算下來，一畝地也就一萬塊錢左右。
哪怕種上新果樹，三年內幾乎沒有收成，可三年後一旦開始進入盛果期，他們就賺大了。
一年就能把前期的投入給收回來。
沒收入的這三年，咬咬牙就撐過去了。
在鄉下，菜都是自己種的，一年四季，根本吃不完。
除了人情世故，其他的花銷也不大。
曹建茂倒是比較清醒，他斥責他老婆：“你光知道想美事，別說一年掙四十多萬，就是一年能掙十幾萬也行。”
顧燕不高興了，她說：“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那麼一說，你這都聽不懂啊。”
曹建茂撇嘴：“別囉嗦了，抓緊吃完飯睡覺。”
“曹主任說明天早上五點多就去果園裡等着，有人可能很早就過來了。”
“行啦，我知道。”顧燕也不囉嗦，她抓緊吃飯。
“對了，明天讓咱兒子也去果園裡幫忙，他正好放暑假，不是一直嚷嚷上學累嗎，讓他去幹點活，就知道上大學有多好了。”顧燕又想起一件事來。
……
月亮越走越高，不一會兒又被雲彩給遮住了。
月色下的曹家莊從熱鬧到安靜，好像沒多長時間。
雞鳴犬吠聲慢慢的也小了。
偶爾有一輛車從遠處跑過來，在途徑曹家莊時，會引起一陣犬吠騷亂，但沒多久又沉靜下去。
一夜慢慢的過去。
曹書傑第二天早上四點多就起來，帶着幾條狗去大壩上溜一圈，讓它們旺盛的精力發泄完以後，曹書傑把它們帶回家，又騎上電動車去曹家莊西邊的果園裡轉轉。
來到這邊後，曹書傑看到果園裡已經有人在地頭上守着，他很欣慰。
“濱叔，來這麼早？”曹書傑在地頭上停下電動車，和果園裡的人打招呼。
在果園裡坐着的曹建濱看到曹書傑時，並沒有拿大，他迅速站起來和曹書傑說道：“我四點多就過來了，現在天亮的早，我就怕有人提前過來。”
“書傑，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啊。”曹建濱看看時間，現在還不到六點。
曹書傑擺手：“睡不着，在家裡也沒什麼事幹，就出來轉轉。”
“濱叔，你可得做好防暑，別曬暈了。”曹書傑叮囑他。
曹建濱哈哈一笑：“書傑，你放心就行，我都在地裡曬了快40年了，早習慣了，沒事。”
曹書傑看着他被太陽曬得黝黑的皮膚，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濱叔，等忙活完，咱種上新品種，好好管理，以後就能賺大錢，到時候統一管理，你們也不用像現在這麼辛苦。”曹書傑大聲喊着。
曹建濱笑的更暢快了，他說：“書傑，我信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曹書傑感覺肩膀上的壓力沉甸甸的。
他們正說着話，從西邊開過來一輛現代汽車，曹書傑一看這車是宜陵市的牌子，分不清具體從哪裡過來的。
正納悶着，忽然看到這輛現代在他們身邊停下，車玻璃降下來，一位胖乎乎的中年人伸出頭來，他本來想問問去哪裡採摘獼猴桃的，可是看到曹書傑的剎那，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哎呀，你是視頻上的那個曹主任吧。”
“我是曹書傑，大哥您貴姓？”
“我姓俞，叫俞思恩，我們是看了曹主任你的視頻，過來摘點獼猴桃的。”主駕駛位上胖乎乎的俞思恩說道。
曹書傑通過降下的車玻璃往裡一看，後座上還有一位中年婦女和一個女孩。
這母女倆也沒想到她們剛到這裡就碰上視頻裡的主角曹書傑了，她們看起來也很高興。
小女孩還朝他搖搖手：“曹叔叔好。”
“你好啊。”曹書傑和他們聊了一會兒，指着身邊的曹建濱說：“你們要是想採摘獼猴桃的話，旁邊這一片果園是我濱叔家的，我保證質量沒問題。”
“唉，我相信曹主任說的，這車停哪裡啊？”俞思恩問道。
曹書傑說道：“你們要是在我們村裡多玩一會兒，往東走走，那邊有停車場，一個小時一塊錢，收費很低。”
“要是採摘完就走的話，你把車貼路邊停下，別堵着其他車走就行。”
這話實在，停車場的價格不高，俞思恩還說：“我們從市裡過來的，等會兒再去曹主任的果園裡轉轉。”
“咱們這邊靠着黃河吧，我們尋思轉完後，再去黃河邊上看看。”
“對了，我看他們在網上說你們這裡的牛肉湯也挺好喝，我還沒吃早飯，等會兒一塊去嚐嚐。”
好不容易休息來一趟，俞思恩他們一家三口把計劃排的滿滿的，就想着帶閨女體驗一下鄉下的生活。
曹書傑聽說他們要去黃河邊，特意提醒他們：“黃河裡上游泄洪，現在的水量可不小，你們真要去的話，一定不能下去，在邊上看看就行。”
“曹主任你放心，這個我曉得。”俞思恩點頭，他分得清輕重。
下一刻，俞思恩把車往路邊一停靠，一家三口跟着曹建濱去了果園。
“曹主任，你先忙吧，我們去摘點果子。”俞思恩挺乾脆的。
曹建濱長經驗了，他隨診帶着一把小刀，帶着俞思恩他們一家三口到果園裡後，他摘下一個獼猴桃，直接用刀子從中間給劃開了。
把切開的獼猴桃給他們一家三口看看。
“大兄弟你看，我們家的獼猴桃真熟了，不騙人。”曹建濱說道。
俞思恩看着曹建濱小心翼翼的樣子，說話的語氣也有些卑微，他心裡不是個滋味。
“大哥，你們是真不容易，讓那些黑心的人給坑苦了吧。”俞思恩說道。
曹建濱能怎麼說，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只能說哪裡都有好人、也有壞人。”
“哪個行業裡都有以次充好的，這種事就沒法避免。”曹建濱很無奈，但他一想起曹書傑，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還好，我們有曹主任。”
小女孩俞夢潔伸出大拇指：“大爺，曹叔叔可厲害啦！”
“你看那個視頻了吧，曹叔叔在網上可牛逼啦！”
俞夢潔說：“曹叔叔說他爲家鄉代言，我的天哪，我覺得曹叔叔太帥啦！”
俞思恩有點吃醋，問他閨女：“閨女，你爸爸帥不？”
俞夢潔很認真的看着她爸，臉上帶着點狡黠的笑容，她說道：“爸，你也很帥，不過你要是再瘦一點，就更帥啦。”
“哈哈！”旁邊的中年婦女戚常娟捂着嘴笑起來。
……
曹書傑騎着電動車繼續往西走，他也看到曹書鶴，曹書棟他們了，還看到了曹淑英、趙元華他們兩口子。
早起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難事。
前段時間沒有人上門收水果的時候，他們一宿都睡不着覺。
現在能賣出去了，讓他們幾天不睡覺不合眼，先把獼猴桃賣乾淨也行。
氣溫開始上升後，曹書傑身上也開始流汗，可他看到來他們曹家莊的車越來越多，心裡頭高興起來。
看樣子，今天準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