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早自習。
與往日不同，8班教室，大部分同學的課桌，擺放了飯盒。
從今早開始，小飯桌計劃正式執行。
同學們時隔許久，未能同桌吃飯，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言談之間，語氣愉快了幾分，段世剛拍拍崔宇：“宇子，待會咱們一桌吃飯！”
崔宇：“那感情好啊！”
段世剛咂咂嘴，有些遺憾：“可惜咱桌上沒啥好看的妹子。”
崔宇道：“剛子，知足常樂。”
段世剛聽了後，表示認同，“確實。”
當初他參與小飯桌計劃，是和王燕燕和李勝男一桌，如今能夠擺脫她們，已是人生一大幸事。
還有什麼妄求的呢？
每段時間，有每段該做的任務，如今段世剛從魔窟中闖入人間，又怎可妄圖天堂呢？
崔宇研究了下座位表，卻說：“嚯，剛哥，真有美女！”
段世剛秒速關注：“是誰是誰？”
“譚美玲！”崔宇望着這個名字，腦海中浮現一個衣裝打扮暴露，走路姿勢魅惑的女孩。
哪怕是崔宇，都覺得她簡直燒的不像話。
倘若他是學校維持紀律的老師，必定狠狠鞭策她，用百般手段，拷問她還敢不敢了！
段世剛回想之後，驚覺：“臥槽，9班的美女！”
他搓搓手，如同蒼蠅搓爪子，極爲猥瑣，江湖老大的氣勢全然不見，只剩對美女的渴求。
……
白雨夏和薛元桐聊得不亦樂乎，猜測今天早飯的內容。
薛元桐說，肯定有青椒土豆絲。
白雨夏則說，肯定有尖椒雞蛋。
姜寧在旁邊傾聽，不時插上一句，他沒動用神識觀察，和薛元桐猜了同一種。
柴威枯坐着，外人的快樂與他無關，他的內心只有對未來仿徨。
一想到和‘她們’一桌吃飯的場面，他便不寒而慄，太恐怖了，那絕對是他的生命中，無法承受的重量。
柴威怕，柴威懼，柴威絕望。
但，柴威最擅長的便是絕處逢生，既然分桌有規則，那我，便打破這規則吧！
柴威四處搜尋，試圖尋找能跟他換座位的人。
只要換了座位，他豈不高枕無憂？
柴威碰碰過道旁邊的趙千千，商量：“兄弟，你也去食堂吃飯吧？”
趙千千‘嬌媚’的拋個媚眼。
柴威頓時反胃，你特麼，你是男人啊！
他商量：“兄弟，我們換個食堂座位行不？我一天給你加5塊錢！”
趙千千還沒回復，他同桌宋盛搖搖頭，蘊含不屑的眼神望來，又充斥着憐憫：
“柴威，不是我吹，這個班只有一個人會因爲你的錢，和你交換座位。”
柴威忽視了他的態度，猶如落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是誰，他是誰？”
宋盛：“張池。”
柴威望向西北角的張池，他忘記了當初的恩怨，只看見希望之光：“我現在找他！”
宋盛：“可是他和你一桌啊？”
柴威僵住，他低頭瞄了眼座位表，還特麼真的是同桌！
……
早自習的下課鈴打響。
“請大家有序前往…”
辛有齡話還沒說完，郭坤南形如野狗，狷狂的衝出教室，無影無蹤。
‘算了，白說了。’辛有齡放棄。
“南哥，等等我！”單凱泉緊隨其後。
沒有黃玉柱和他們一桌，他們需要更加努力的搶飯，才能先人一步吃飯。
段世剛邁出愜意的步伐，他拿着筷子，敲着飯盒，“咣咣咣”的響。
“哎呀，今個是真開心！”
新學期第一天小飯桌，學生們如同開閘的洪水，紛紛涌出教室，再匯入下方廣場，形成了大片的人潮。
高何帥站在辦公室的窗前俯瞰，見人頭攢動，場面極爲熱鬧。
‘四中雙雄’組合，另一位被稱爲‘強哥’的青年教師，吆喝：“大帥，吃飯了。”
“哦對了，你見到郭老師了嗎？”強哥問，在學生面前威嚴的他，這一刻竟然撓撓頭，拋開別的不談，強哥的長相是標準老實人臉，和其在學生中形象，有巨大差異。
高何帥說：“她和褚老師一塊先走了。”
強哥：“咋不等等我，不說好一起的嗎？”
高何帥心道，‘是你丫的單方面說好的吧？’
不過嘴上不能這樣說，高何帥放下茶杯：“現在去也不晚，對了，那個實習老師小劉呢？”
禹州四中，高一年級擴招，相應的對外引進老師，所聘用的老師，全是直屬六大師範大學的應屆生。
這位小劉老師，便是出自東師大的人才。
不過與高何帥這等‘名師’相比，差了些水準。
“你說小劉啊？”談及此處，強哥面色古怪，“他在辦公室挨批呢！”
高何帥：“怎麼了？”
強哥講到：“他現在是高一16班的班主任，班上有個學生，聲稱晚自習太吵了，找家長求到學校，辦了走讀，在家自學。”
“小劉呢，就同意了。”
“昨天晚上，高一年級主任，在外面網吧逮到那學生，一打電話給學生父母，才知道這小兔崽在家學了兩天，說沒氛圍，又想回學校了，他父母同意了。”
“結果小兔崽子誆騙家長，沒來學校上晚自習，在外面玩了一個多月。”
高何帥聽的一愣一愣的，好一會兒沒說話。
強哥感慨：“小劉還是太嫩了！”
……
食堂的學生超級多，人聲鼎沸，一眼望去，人的海洋。
“快找我們的桌子。”
“還是29號，位置沒變。”姜寧提步往前。
“趁現在打飯吧，不然人肯定多了。”陳思雨提醒。
“我去裝饅頭。”白雨夏主動擔責。
姜寧問她：“小米粥，椰奶，胡辣湯？哪個？”
“椰奶吧。”白雨夏應道。
“成。”
姜寧端了兩個飯盒，走向那邊擁擠的打湯隊伍，薛元桐也端着飯盒，緊緊跟住他，防止走丟了。
學生們臉上瀰漫笑臉，尤其是高一的學生，他們以前沒參加過這種小飯桌模式，對此頗爲新奇。
總有例外，譬如柳傳道。
他有幸和四大金花分在一塊，特麼他不明白了，這個分配到底什麼原理！
他在教室坐牢就算了，怎麼到食堂了，還繼續坐牢？”
柳傳道心情極差，臉色極爲陰沉，彷彿想動手打人，以至於他端飯碗打湯時，一些學生紛紛爲他避讓。柳傳道徑直走到不鏽鋼桶旁邊，盛了一缸胡辣湯，又陰沉的往回走。
他的周身，似乎釋放出無形煞氣，周圍學生退退退！
他想着現在的悲慘日子，再想想曾經在12班的美好生活，對比之下，天地之別！
柳傳道邊想邊走，沒注意腳下的情況。
新生們是第一天吃小飯桌，全是自己端湯，難免灑漏。
柳傳道端着飯缸，步伐又倉促，他往前踏出一步，不小心踩中撒在地上的湯水，他的鞋不是防滑鞋，只聽“呲溜”！
柳傳道一步沒剎住，往前一滑，動作極爲絲滑，他劈了個無限趨近於完美的叉。
與此同時，他雙手下意識往前一送，裝有胡辣湯的飯缸，呈到最近的飯桌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灑漏。
“臥槽，太牛逼了！”
“哈哈哈，兄弟強！”
“太強了！”
周圍傳來陣陣的歡呼，無數學生投來目光。
然而，柳傳道的韌帶，被劇烈的拉扯，那種痛苦，令他面目猙獰。
疼痛使他狼狽，柳傳道聽見附近的聲音，只覺得他們在嘲笑。
他擡起猙獰到變形的臉，吼道：“笑尼瑪，閉嘴！”
柳傳道毫無疑問是一員猛將，身高一米八幾，身強體壯，又長了張大餅臉，此時當真是滿面兇相。
經過他的恐嚇，起鬨聲陡然乾淨，竟是偃息作鼓了，大家大眼瞪小眼，齊齊的盯來。
柳傳道雙手按地，掙扎的起身，然而劇烈劈叉，把他的腿劈麻了，柳傳道愣是沒站起來。
打飯的薛元桐瞧見後，儘管知道不能笑話他人，可柳傳道的動作太滑稽了，她沒忍住，稍稍彎了嘴角。
其實不止薛元桐一人憋笑，只是這一幕，恰好被柳傳道察覺，他吃人的目光掃來，剛想放出恐嚇之言，立一立他的威嚴。
然後，下一秒，他對上了姜寧冷漠的眼神。
柳傳道心臟一涼，面色霎時定住，他回想起來那次與龐嬌大戰，姜寧單手拎起他的場面。
柳傳道硬生生把惡言憋了回去，強行擠出笑容：
“哈哈哈是挺好笑的。”
“哈哈哈！”別人也跟着笑了起來，附近成了歡樂的海洋。
狗腿子——趙曉峰，居高臨下，俯視狼狽的柳傳道，他又低頭瞄了瞄腳上的鞋子。
沒錯，這是一雙色彩鮮豔的AJ運動球鞋。
兩千多一雙的鞋子，家境貧窮的趙曉峰是萬萬買不起的。
是天哥，齊天恆，帶他去了耐克店。
挑了很多衣服和鞋，照鏡子的時候，趙曉峰簡直不知道里面那個靚仔是誰。
倘若柳傳道腳上穿的是AJ運動鞋，絕對不會滑倒！
趙曉峰內心有優越感，不過，正因爲艱苦的家境，讓他始終明白自己的定位。
趙曉峰想着小飯桌計劃的座位表，楊聖分到了1班的座位組，他該去替天哥忙活了！
……
沮喪的郭坤南，經過單凱泉的鼓舞，道心輪盤重新恢復旋轉。
他來的很早，早早拿好了饅頭，又在打湯期間，幫助辛有齡，自覺的貢獻巨大。
馬事成等人，爲郭坤南讓座，郭坤南右邊是辛有齡，對面是陸雅雅，可謂是王的座位。
今日，他是飯桌之主。
熙熙攘攘食堂中。
郭坤南掃了掃飯菜，出聲破冰：“今天伙食不錯啊，咱們交的錢沒白花！”
王龍龍接話：“確實不錯，三四個菜呢，還有蒸玉米和紅薯。”
辛有齡微帶驚訝：“我第一次參加小飯桌，沒想到這樣好。”
郭坤南侃侃而談：“學校確實良心，如果到外面，肯定吃不到這樣的伙食，中午的菜更豐盛。”
這般閒聊中，郭坤南發現，對面的陸雅雅一言不發。
郭坤南忍心她孤單寂寞冷？
郭坤南絞盡腦汁，編了個笑話：“上次我打了一個算命師傅！”
此言一出，陸雅雅擡了下頭。
郭坤南繼續說：“不能怪我，我到他攤位剛坐下，他居然問我，‘你算什麼東西？’”
他說完之後，期待看向大家，希望大家能聽懂其中的笑點。
然而，他期待的眼神中，得到的只有陸雅雅尷尬又不失禮貌的表情。
飯桌上的氣氛好冷。
眼瞅着，即將陷入僵局，王龍龍及時挽尊，“哈哈哈”笑出聲，一邊笑，一邊用肘子撞撞單凱泉。
單凱泉會意，他迅速跟着“哈哈哈”，笑得十分浮誇。
很快馬事成和胡軍，也“哈哈哈”笑了起來：“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南哥是個人才！”單凱泉熟悉大拇指，還在那裡浮誇的“哈哈哈”。
盧琪琪被他裝模作樣的哈哈哈給傳染了，也沒忍住笑出聲。
辛有齡和陸雅雅忍俊不禁，真笑了。
……
29號飯桌。
薛元桐拿起一張柔軟的水單餅，用筷子夾了些椒土豆絲，再放上炸好的香腸，塗好海帶牛肉辣椒醬，最後卷好。
她美美的咬下，水單餅溼潤柔韌的口感，配上爽口的土豆絲，牛肉醬和炸香腸，好吃的她眉眼舒展了。
再喝口椰奶，這份早飯，比在家裡還快活！
可惜可惜，楚楚不能來享受！
沒關係，就讓自己代她享受吧！
唐芙見‘小不點’吃的舒爽，她將剛買的冰可樂放在飯桌上。
陳思雨和姐姐陳思晴睜大眼睛：“天吶！你大早上喝冰可樂？不要命啦！”
唐芙瞧着一模一樣的雙胞胎，緩緩勾起嘴角：“早上冰可樂纔夠刺激。”
“而且，你們以爲我是什麼？我是體育生哎！”
唐芙的體育成績，放在整個四中，乃是炸裂的存在。
陳思雨和姐姐還是震驚。
沉醉在雙胞胎吃驚的小眼神中，唐芙扣開易拉罐的拉環，冰可樂的氣泡發出“嗞嗞”聲。
望見在座的幾位飯搭子，要麼小米粥，要麼椰奶，或胡辣湯。
唐芙撕開吸管的外包裝，優雅放入易拉罐，再端起罐身，優雅的吸了一口。
陳思雨湊近了詢問：“什麼感覺？”
唐芙體會了一番，冰可樂在嘴巴里暴烈的快感，痛快道：“帶勁！”
僅用這個詞，無法詮釋她的快樂，唐芙講：“不僅渾身勁爽無比，甚至這冰可樂爆炸的氣泡，還能讓舌頭產生刺痛感！痛，並快樂着！”
“你們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雙胞胎懵懵懂懂，“好厲害！”
唐芙得意一笑。
白雨夏見不得她們愚蠢的模樣，她盯着可樂罐，直言：“難道不是因爲，吸管插反了嗎？”
唐芙低頭一看，發現吸管尖銳的一端，正對準她的嘴巴，她恍然：
“難怪會讓舌頭產生刺痛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