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寒心

吃過早飯,明月便跟着爺奶還有四叔下了山,明老爺子一行三人去了村長家裡問宅基的事情,明月則直接去了張郎家。

“月兒來了?走去我屋裡一趟。”明月一進院子,張老太太便拉着明月進了自己的屋,明月不明所以,跟着進去。

進門後便見着張奶奶去了衣櫃裡翻找着,很快便拿出來一件淺粉色嶄新的衣衫,走到明月跟前,在明月身划着,“我估摸着你的尺寸做的,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要不你穿試試給我看看?”說完便把衣裳塞到了明月手裡,催促明月趕緊換。

看着手裡的粉色衣裳,明月心裡暖暖的,自從來了這裡,還是第一次有新衣裳吧,帶着滿足的笑意,明月不客氣的快速換了新衣,在張老太太身前轉了一個圈,“奶奶,好看麼?”

張老太太笑着應道,“好看,好看,是你這男童的髮髻,看着有些不男不女的,哈哈。”

明月撒嬌委屈的叫了一聲,“奶奶~”,順便也將身的新衣服脫了下來。

張老太太阻止道,“怎麼不穿着?別脫了。”

明月笑着道,“您不是說我不男不女嘛,我可捨不得,留着以後穿。”

明月無心的一句話,卻讓張老太太很是心疼,走過去抓着明月的手,“月兒只管穿便是,幹奶奶繼續給你做。”

明月最後還是堅持將新衣裳脫了收了起來,走過去親熱的挽住張老太太的手臂,說道,“以後別做了,您年紀大了,經常做針線活兒對眼睛不好。”

聽着明月關心的話語,張老太太滿足的笑着拍了拍明月的手,“不是還有你乾孃呢,我讓她給你做。”

兩人說說笑笑的出了屋子,明月心裡的陰霾似乎也散去了不少。

剛出來張郎便叫了明月,說道,“月兒,差不多十多天了,咱該去看看那徐家少爺的腿了。”

明月擡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應道,“我這記性,差點忘了這茬了,我去準備一下,咱們等下過去。”

張郎點了點頭,兩人一起進了藥房。

徐少爺的腿恢復的挺好,不過明月擔心徐少爺自己碰到影響了恢復,換過藥後還是再次打了石膏。

等去鎮忙完,明月回去大涼山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才走到山下,便遇見了下山來的明耀。

明月好問道,“大哥這個時候要去哪裡?”

明耀道,“二嬸擔心你回來太晚,所以讓我下山來接你的。”

說完便跟着明月一起開始往山走了,明月笑着調侃道,“大哥,我這膽子,哪兒用得着接呀。”

明耀道,“你是女孩子,嫁人了以後,要斯一點,得有個女孩子的樣兒,那樣才討人喜歡,知道麼?”

明月不滿的癟癟嘴,“大哥,你是說我不討人喜歡啊?”

明耀輕嘆一聲,應道,“月兒挺好,討人喜歡。”

明月聽出明耀的語氣裡有些不對勁,好問道,“大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明耀沉默了半響,纔開口繼續說道,“爺奶和四叔回來了,說是你的親事定下來了,在半個月之後。”

“這麼快?”這倒是讓明月也有些吃驚。

明耀點了點頭,便沒再開口。

明月便繼續問道,“宅基看好了麼?”

明耀點了點頭,“定下來了,離大涼山不遠,有一塊空地,因爲挨着大涼山,沒人敢要,所以一直荒着,村裡其它地兒沒地,便只能買那兒了,明天四叔便跟村長去縣城衙門辦地契,辦完可以動工了。”

明月道,“定下來了好。”

明耀沉默了一會兒,從懷裡掏出那一百兩銀票,遞還給明月道,“這銀子還是你自己先留着吧。”

明月搖了搖頭,道,“不行,鐵還是要收的,若真發生了戰亂,這些鐵可是咱們的有力保障。”

明耀好的看向明月,“你怎麼這麼肯定,會發生戰亂?”

明月心裡一聲嘆息,前世作爲一個多年隨軍的軍醫,這點局勢都看不透,怕是白活那一世了,“咱們這是以防萬一,再說這銀子我拿着也沒啥用,這鐵收起來,只要東西在,咱們也不會虧什麼不是?”

明耀還想再開口,明月卻阻止了,“到了,大哥把銀票收好。”說完便一溜煙進院子裡去了。

見明月進院子,明老太便招呼道,“月丫頭回來了?收拾一下準備吃飯了。”

明月點了點頭,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盯着明老太看了好幾眼,心裡有些怪,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奶今天居然招呼她吃飯?

明老太突然跟明月打招呼,卻也是因爲心情好,今天去李家,可是收了不少的禮金呢,她也沒想到,這李家居然會這麼大方。

吃過晚飯,大家都還在飯桌,明老太從懷裡掏了掏,掏出了幾兩碎銀,放到許錦娘面前的桌,開口說道,“月丫頭的親事半個月之後到了,咱家裡其他人都要忙着建宅子了,你是當孃的,親事由你操辦吧。”

許錦娘還沒來得及拿起桌的銀子,明禮卻是將碗筷種種的放在了桌,嚇的許錦娘縮回了手,不敢再拿。

明禮氣憤的看着明老太,“娘,您匆匆忙忙的訂下月丫頭的婚事也算了,親事怎得還要如此的苛待月丫頭?”

明老太不滿的應道,“什麼叫苛待?美麗成親不也這點銀子操辦的。”

明禮氣的眼眶通紅,“那是因爲那時候沒錢,那賣人蔘的銀子是月丫頭掙的,李家的聘禮也給了五十兩,您給五兩銀子操辦月丫頭的婚事?”

明老爺子眼見着兩人要吵起來了,便開口道,“都少說兩句,老婆子,再拿五兩給老二媳婦。”

明禮看了看明老爺子,再看一眼明老太,眼睛通紅,眼神複雜,憤怒,悲傷,失望,可更多的卻是充滿了濃濃的無奈,那是疼愛自己的爹孃啊。

明禮努力穩定住自己的情緒,“爹,再多給一些吧,咱如今也不缺這幾個錢,總得將月丫頭的親事辦的風光體面些。”

明老爺子瞪了一眼明禮,也將手裡的碗筷重重的放在了桌,斥道,“又要建宅子,又要買地,還得給家裡這些個小子張羅娶媳婦兒,哪樣不要銀子?照你這樣大手大腳胡亂的花出去,以後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明禮看着眼前的爹孃,冷冷的道,“錢這麼重要麼?親人還重要?您們這樣子,真叫人心寒。”

明老太不滿的斥道,“你這小子,胡說什麼?咱們不都還是爲了你好,想修個大點的宅子,給你娶個好媳婦兒。”

明禮大吼一聲,道,“我不需要。”袖子一揮,明禮面前的碗筷全部被揮到了地。

旁邊的明老大拉住明禮,道,“老四,你冷靜點,爹孃,這月丫頭成親的銀錢也確實少了些,不若再多給一點吧。”

明老太橫勁兒也來了,哭着喊着鬧了起來,“你們這些個不孝子喲,我這老婆子還不都是爲了你們喲,你們如今是翅膀硬了,在我面前橫喲,……”

明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實在有些受不了奶這沒完沒了的魔音穿耳,放下了碗筷,抱起一旁害怕的縮着脖子的明陽,對一旁一直愣着不敢說話的許錦娘道,“娘,您不困麼?回屋睡覺吧。”

明月的話說聲被明老太的哭嚎聲掩蓋,許錦娘聽見明月的話,沒有動被明老太丟在桌的銀子,跟着明月下桌進了屋。

戰火還在繼續燃燒,衆人的目光都還聚焦在吵架的人身,明月這個導火索卻是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外面的吵鬧聲似乎有越來越大的趨勢,許錦娘哄着懷裡被驚嚇到的明陽,擔憂的看向明月,“咱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明月皺了皺眉頭,看向孃親,“娘想不想分不出來單過?”

許錦娘擡頭看向明月,吃驚的道,“你是說分家?”

明月點了點頭。

許錦娘有些擔憂的道,“可是,可是分家了,咱要如何過活?”

明月道,“娘不用擔心,不是有我麼?”

自己要出嫁了,明月唯一擔心的,是自己離開之後,爺奶不會善待娘跟弟弟,可是後來一想,家裡還有四叔等人照應着,應該還好。

今天這一幕,卻是讓明月寒了心,孝字當頭,即便是四叔,都拿爺奶沒有辦法,或許,讓娘跟弟弟分出來單過,要好一些。

明月在心裡一聲輕嘆,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爲這個家如此的盡心盡力,爲何捂不熱這爺奶的心呢?

許錦娘看向明月,猶豫着說道,“可是,也沒有老人還在世,分家的道理,你爺奶會同意麼?”

明月癟了癟嘴,“或許他們如今巴不得甩開我們吧,不然也不會這樣急急忙忙的把我嫁出去。”

許錦娘自己拿不定主意,便只得開口道,“月兒你做主吧。”

(PS:有木有想揍這爺奶的衝動?可人家是長輩啊,要拿這兩個老人怎麼辦呢?各位親能不能出個主意啊!/(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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