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王者多如土狗
家有重寶，以一物換一脈平安，這算盤打的真響啊，咔咔的！
“嘿嘿！我眼界可是非常高的，能入眼的東西，整個玄界都未必有，其他事或可商量，想留下那畜生就別談了。”
“唉——！若那物是仙界之物呢？”
“一樣不可更改，曾經……我也身懷仙寶無數，甚至可以塑造一界法則，動輒煉化星辰，隨意揉捏萬法。”
胖子本以爲，那東西只要拿出來，連渡劫老祖都會瘋癲，甚至僅需放在陸寒前，便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然而仙界之物，都沒有讓此人出現絲毫波瀾，反而被他的一番話，震驚的七葷八素，並且聽到後面遠方有東西掉下，似乎是個人影。
‘區區數十年，連續跨越四大境界，不是墮落的仙家才奇怪，幸好能看清你，哼！’
身爲海家頂尖人物，他位居後期正凝練靈嬰，萬多年的閱歷，氣勢那些狹隘之人能比，當下一凜後，話語更加客氣了。
“有些事，你不願意做，卻不得不去做，相信陸道友無論古今前後，都經歷過類似太多情形。我海家惹到你，也是氣運的劫數，咱們應該將道途拓寬，希望成爲化劫之人。”
“算你識相，若那些宗門及時自我警醒，不打劫路過之客，豈會引火上身？然而能否真正化劫，此刻言之過早。”
幾個念頭掃過腦海，陸寒在猜測，這胖子口中仙界之物的類別，現在太過籠統，若類似功法心術，或者難度不大的東西，休想打動自己。
直到眼前豁然開朗，不足千丈大的小山上，光霞豔豔飛瀑密佈，卻不聞奔騰之聲，精美建築只有幾棟，此地的靈氣堪稱數萬裡匯聚成的靈穴。
落在小池近處後，胖子一拱手，率先向某處閣樓走去，陸寒用靈目一掃，僅僅十幾丈外，就有一道強大禁制，那裡不時閃過光刃。
區區千丈，大小法陣多達六座，或者遮掩或者迷幻，若非重地豈能如此，容他活動的範圍，也僅僅是個池塘邊涼亭而已。
方纔在路上，他還察覺到一絲熟悉氣息，與當年跨界襲擊他的兇獠近似，只是所處方向位於東北，但那裡僅有一座尋常土廟。
聽見幾聲嗡嗡響動從閣樓內響起，不多時再次出現胖子的身影，他手裡捧着金黃色包裹，面色嚴肅帶着恭敬，如同託着先人骨灰。
涼亭內，將貴重物品放在石桌後，胖子便連續施法，多達三道遮蔽類禁制結界，將內部護佑的風雨不透。
陸寒權當自己在圍觀，他發現這塊金黃色布包，拿到坊市交易會，也能價值十萬靈石，其材料連自己也難以分辨。
若不用肉眼觀察，即便近在咫尺，也無法看見這包裹的存在，僅憑這一點就異常稀奇。
裡面遮蔽保護的，既非名貴寶匣也不是翡翠玉盒，大大出乎陸寒預料，他看到的是一塊泥團，而且軟綿綿帶着豐富彈性，表面略有光澤，併發出不小的牴觸力道，酷似磁性排斥般。
“這是‘恨天濡土’？”
“嘶——！陸道友果然來歷非凡，一眼便認出此物，這偌大玄界能認出此物的人，根本不足一巴掌，僅僅這保護層就不是玄界之物。”
聽到陸寒立即直呼名字，胖子神魂都抽搐了數次，越發堅信這個青年不可得罪，即便下血本也要避過此劫。
“我大概已經知道里面是何物了，恨天濡土的特點就是永不成型，任你千錘百煉，無論何種道術將其塑形，最後仍是一個軟糰子。
此物在仙界也不算常見，因爲真仙以下修爲根本不允許擁有，它的主人想必和仇敵廝殺，將界面壁障都打出了裂縫，只剩一縷仙魂和此物流落到此。”
啊？
望着驚呆的胖子，陸寒隔空攝物，將小泥團直接吸在手裡，掌心處涌出神奇白光，把它包在裡面，靈目開啓略微一掃。
點點頭後，又張口噴出三道光霞，在面前凝聚成三張神奇符篆，星月爭輝至陰無極，牢牢貼在泥團上，纔將其直接收起。
“多些陸道友成全我海家，今天賜下生機，宗族將永遠銘記恩德，但那隻守護獸，可否再通融一下，或者我們在拿出一筆豐碩資源換它一命。”
“不！若你剛邁進化神，就被別人欺到頭上，更遭到其家族跨界一擊，差點肉身崩潰，嘿嘿！”
“是是！此仇該報，若我多加管束，那幾個小輩也不該這般放肆，只希望陸道友給它個痛快，並留下完整屍身，讓我海家厚葬。”
結果，就在胖子惋惜而悲傷的表情裡，見到陸寒彈出根尺許長細微銀絲，對準東南一閃而逝。
任何禁制都被忽視，片刻後就聽見一聲悶吼，再無其他聲音，驚得他暗暗咋舌。
“當初這裡施法跨界，輔助的人必有不少，還有你們幾個高階，我雖有心留下海家，但如何保證那個界面的安全？”
“這……我發誓知情者僅剩下六人，那個下界小地方，也僅僅每逢界面殘運大劫纔不得已動用的，只爲宗族留幾個血脈，從未做過他用，今天以族滅血誓，待此次大劫度過，絕不再用一次！”
‘又是界面殘運？’
“但願這句話起些作用，看在你識相的份上，這次所謂的大劫，陸某若到時沒有飛昇，就破例給你擋一擋！”
“當真？謝陸道友！”
但胖子躬身施禮時，陸寒站立之處，只剩下一抹潰散的銀白光輝，本人已經離去。
良久，粗重喘氣聲在亭臺內響起，那龐大身軀汗水如雨，臉色漲得通紅，似乎過分緊張得到了釋放，將擎天重壓逐漸卸去。
‘我太難了啊！’
‘距離劫數只有三十年，你還想跨越渡劫期，直接羽化飛昇，是我見了鬼嗎？’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晚輩海嶽奎，將那件燙手寶貝送人了，請饒恕我冒犯之罪！’
‘一根銀絲而已，那隻守護獸就被滅殺了？！’
五百里外，地上是拱起的土廟，下方另有乾坤，一個方圓十里的大型穹隆，描繪有百獸俯首圖案，正灑下陣陣光芒。
地面是個法陣，九根高大火燭將這裡照的宛若白晝，但刺鼻藥味更加燻人，是個丈許至今的藥罈子，正冒出滾滾熱氣。
八名身着同樣服飾的弟子，卻已經嚇癱在地上，他們從法陣中央的巨獸身上，感應不到半點生機，每個人臉色煞白，面對此景不知如何是好。
“我來看看！”
忽的，從西側小門射進來一道光芒，有個胖子急匆匆趕到，當聲音還未落下，他的肉臉便抽搐不停。
“太祖啊，我們什麼都沒做，咱們守護獸神就莫名沒了生機，是晚輩失職，我們該死啊！嗚嗚嗚……！”
“就在一個時辰前，晚輩還見到神獸四隻眼睛，微弱的聳動一下，正爲其醒來而高興，哪想到……！？”
八個人如見到救星，立即跪倒嚎啕大哭，他們專門伺候龐然大物，可謂風光無上，劇變來得太過詭異，若被怪罪下來，八條名都不夠鎮宗神獸一條腿。
“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去另謀個職位，這裡可以關閉了。”
海嶽奎揮揮手，無視鬼哭狼嚎離去的小輩，神情木然向前走去，直到巨大身影近前，一滴老淚悄然滑落。
‘老夥計，生靈都要死的，對不對？’
‘修仙者再拼命延長壽元，也渺小於天地間，終究有一天，你我都會黯然消逝的，是不是？’
‘不能永生，多活那幾年何用，正如你的祖先和我的祖先，都沒人飛昇仙界，悄悄離去未必是禍啊！’
‘你爲海家造了一劫，又擋了一劫，還是我們欠你的，願輪迴去個好地方，永別了老夥計！’
他面前的兇獸，四隻妖目頭生牛角，頸下一對大螯，即便一動不動，仍舊有霸滅般的氣勢，體溫正在變涼，妖嬰已經萎縮。
沒過多久，海家上下，數千裡內哭聲四起，一道道遁光升空，向東北方向肅穆行禮。
緊接着，後方重要秘地，數道刺目光華刺天，數道異常強大氣息向四周澎湃，幾個久不出世的先輩人物，都停滯蒼穹片刻，然後盡數直奔同一地點。
高層纔可進入的小型廳堂，暴跳如雷怒罵聲聲，不時有桌案碎裂，各種詛咒此起彼伏。
神照境新增三位，大乘期共有六人，最差的是個紅鬍子，此人根本沒資格落座，跪在門口靜聽先人咆哮，幾乎持續一個時辰。
當氣氛減緩，人人低頭怒哼，主座爲首的胖子，才嘆口氣徐徐站起。
“我海家只是宗族，不同於那些大宗，散了可以再立新派，陸寒之威響徹玄界，君不見那些老祖，也未有半個人影阻攔。
他來尋仇，可謂名正言順，以小劫化掉滅族之難，犧牲還可承受，在修仙界立足，總要承受傷亡損失，這件事就忍了。
況且他已承諾，界面大劫時可保我一脈，埋頭髮展才是王道，況且此人向西而去，似乎要上天武聖山，天機縹緲無序，誰知會發生什麼。”
下方衆人，仍舊氣呼呼冷哼，但再也沒人堅持報仇，似乎真的無法可想。
…………
整個玄界，最挺拔雄偉的巨峰，足有兩萬丈之大，真的探入白雲深處，似乎承接仙門，感覺飛昇也必須從此鋪開大道。
即便拱衛的小山，萬丈高的也有四五座，千丈的數不勝數，但有一條寬敞洪川，從莽莽羣山抵達這裡。
傳聞古代大能修士，在正東方的羣山之間，硬生生挪走十六座高峰，開闢出寬幅八百里的這條大川，爲建立超級宗門立下不滅功勳。
陸寒來了，即便處於千丈虛空，仍舊需要仰望，這座山上有一個地方，就是禁錮小寰界修士的分舵。
都稱這裡高手如雲，強者密集如雨，完全迥異於其他任何勢力，地位最爲高聳，人人心生敬畏。
“站住！何人來此？”
未靠近山川缺口，那裡就有百丈高的牌樓，和多達四個上玄境同時值勤，相距還有五百里，幾股神念冷然掃來。
“陸寒！”
區區小輩，根本不用和他們廢話，狗仗人勢的小卒子而已，一股恐怖強壓推了過去，伴隨他前行，有千丈高元氣浪潮，如海嘯快速衝到。
“什麼？快退，不可力敵！”
排樓上，兩個蒼勁大字雕刻在上，無盡霸氣和恢弘，但後面又站出個身影，見此情形驚呼着提醒。
那四人臉色發白，隨即感覺撞在軟硬適中的強打巨力上，身軀被硬生生推出數十里，踉蹌着掉落在門樓後方，一時間無法反抗。
“我可入否？”
“可以！可以！”
“不知你們的黑澤王，如今是否進境神速，能否夠我踩一腳的資格，今天特來赴約！”
“前輩請！”
五個人不敢放肆，急忙讓開道路，連身份都不敢確認，唯唯諾諾躬身相迎，直到陸寒哈哈飛遠。
他們自知山門強大，可藐視任何存在，也包括陸寒此人，但眼前這位是個橫爺，傳說翻臉就要命，惹怒他被秒掉，縱然會有前輩報仇，那又有何意義？
‘黑澤王前輩？原來兩人三年前還有筆賬，他要倒黴了，嘿嘿嘿！’
‘我聽說黑澤王當初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在渡劫時差點隕落掉，才進入神照數年，此刻正拼命祭練大威力天寶，即便全盛時期，也萬萬不是陸寒對手。’
‘怕球？山門人才濟濟，陸寒此賊也就對咱們敢放肆，他若還如往日狂吠，不死也要扒層皮。’
‘真好！讓那些王者聯手，打殘他！’
一路人影罕見，陸寒已經到了第五道關卡，有前方放行，此刻再無人阻攔，但看清是陸寒後，負責守衛的都帶着恭敬，繼而興趣盎然。
‘若陸寒發現，我天武山上，冠以王者的前輩多如牛毛，到時會嚇得尿褲子吧？！’
‘哈哈哈！黑澤王大人、紅火王、白幽王、紫冰王、猛陽王……咳咳，說句難聽的，真是比土狗都多，嘻嘻嘻……！’
‘噓！你不如狗！’
三千里，第九道關卡，陸寒又被攔住，此地無法遁空，神念大大受阻，僅能貼地九尺快速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