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057章自然
當空沒有聖元道君的身影，他的聲音卻無處不在，每個字都如雷鳴，在修士耳畔連響不絕。
所有人嚴肅無比，方纔劍芒入體，讓他們驀的感覺自己氣勢暴漲，一股凌厲戰意在心神內激盪，似乎隨手都能溢出。
原本的威壓中，多了幾分至強蕭殺，以自身境界爲根基，總比以往增長了許多威懾，幾乎能恫嚇上一階的強者。
有種強烈感覺，彷彿自己的仙器，也被灌輸了一股強大威能，讓力量更恐怖，一擊可媲美百年甚至上千年後的自己。
就連眼神，都變得更加幽冷，目射寒芒宛若實質，朦朧中似乎連虛空都鏗鏘有聲。
再看周圍，在幾百萬人上空，一股難以言喻的驚人氣勢，比方纔多出不知幾倍，各自的鏗鏘凌厲之意，在彼此疊加上升。
頭頂，一把巨劍筆直樹立，直插無盡蒼穹，那正是所有人的氣勢凝聚而成。
這把劍，銀燦燦賽過皓月，即便不如道君的那一劍，沒有掛滿星斗，無法媲美銀河，仍舊讓大羅金仙無法逼視。
“侯雲小兒，你竟然還敢作祟，引來混沌兇獸，借刀殺人！”
就在此刻，一聲尖嘯刺破空間，直接向外擴散，瞬間塞滿八方。
衆人正沉浸在額外的喜悅中，聞聽此言，頓時臉色大變，再次擡頭看去，就見一道聲波，形成強烈洪流般，向某個方向滌盪而去。
‘什麼？混沌兇獸是被人引來的？’
‘瑪德！老夫還在奇怪，爲何偏在此刻，從未靠近洪荒的混沌兇獸，竟然來的如此湊巧。’
‘侯雲是誰？如此大膽！小人行徑，卑鄙無恥，我詛咒他渡劫必崩！’
破口大罵的聲音，在下方極其刺耳，有個身影猛地站起，指着音波洪流涌去的方向，一道厲芒般的殺氣釋放而出。
‘兄弟，你在找死嗎？那是雲光仙域的侯雲道君，我等不可妄言，當然他如此作爲，萬夫所指！’
‘滾吧！我昊冥仙域的纔是聖人，老子並不認識其他，誰落井下石，就要死！’
‘對！此乃劍道之意，凌厲之意，聖元道君方纔所賜，正是如此！’
侯雲道君之名，如雷貫耳，誰人不知，鎮守雲光仙域的兩大聖人之一，僅次於扶宣道君，其資歷還在昊冥仙域的青黎道君之上。
前世的陸寒，和此人相比差得甚遠，相當於山腰之上仰望峰頂，當年八大道君已經害過陸寒一次，如今他竟然又出手了。
“咳……！這隻能算作那些小輩們的意思，也有點我們幾個老傢伙的念頭，你可以下毒手，一舉就殺戮二三十個個仙界支柱，以此昭告天下自己成聖，老夫也該加以考驗，當量劫褪去，我等再上門恭賀…………”
“滾！爾等承認吾成聖，卻用一隻混沌兇獸來考驗，將我陸寒置於何地？老賊匹夫，魑魅之心不死，還當吾如前世那般，是個人便想揉捏？”
咕咚！
長天一陣，聖地顫抖三次，昊冥仙域的修士，感覺自己忽然輕飄飄的，彷彿剎那間失去了什麼，又難以找到源頭，有些魂不守舍起來。
但他們看見，一道虹光在聖地方向，激起數百里出的光柱，以陰陽爲心，七彩斑斕包圍之。
上面站着個青年，長鋒伴隨，由萬法托起，身後一輪大月，頭頂神星點綴，揹負雙手，向上快速離去。
“大道興衰，自有命數，該你陸寒崛起時，我等怎能擋得住鋒芒！你剛剛涅槃歸來，還未達到聖體之身，如此一帆風順，再無半點挫折，將來如何圓滿，莫要繼續放肆，老夫賠個禮就是。”
“嘿——！當年的那八個道君，纔是真心實意的認錯啊！”
轟隆！
那巨大光柱，猛的如激光炮般，向上狠狠一送，陸寒便如閃光，瞬時消失於當空，一步就到達外空，再一步踏入星海，第三步已經位臨洪荒邊緣。
他的話，已經如刀割萬界，刺啦啦切碎一切，包括敵意和逆鱗，所去之向，皆都灰灰。
犯我陸寒之人，絕不可恕！
“怎麼？老祖我在和他鬥法，不允許外物驚擾，速速停住，就當這一切沒發生。”
公鴨嗓狀的另一個聲音，就此間隙插了進來，聲音飄飄悠悠，讓人不可捉摸，每個自都能迴盪九遍，方遲遲散去。
“一起殺！”
幾個呼吸之間，陸寒已經撥開空間，進入混沌海之中，他早已開啓法眼，洞穿空間法則，看見數萬萬里之外，有兩人隔空對坐，相距之近，等同下棋。
一個身影如老鬆盤踞，雖然佝僂身軀，卻蒼勁有力，似乎萬年也不可動，鬚髮飄然，鶴髮童顏。
白衣金帶，套一件青綠短衫，披着藍色大氅，下身只有兩團火紅，腳底處黃塵蕩蕩，胸前陰陽太極圖，一身裝扮，已經背棄了陰陽五行大道。
在他對面僅僅三丈外，看似只是一個人形包袱，正坐在那裡歪頭晃腦，被碩大無比的篷布遮住。
那篷布光濛濛，看似十分透明，遠看內部的身影，如萬年老叟枯坐，然而陸寒已經知曉此人是誰。
靈界有一聖人，以玄天仙藤爲本體，苦修九百萬年才證道，其根基之後，靈蘊之足，堪比混沌神樹，相比之下，八玄天門口那棵僅如幼株爾。
篷佈下的身軀，乾巴巴瘦骨嶙峋，但細看之下，每個關節都極其堅硬，密度達到堅不可摧，金剛鐵骨在面前，只算污泥軟肉。
‘靈界七大老祖之三，地位僅次於玄天姬的藤鴨老人，傳聞此人擁有混沌至寶，未見實物。’
兩人靜靜對坐，但他們一側的盡頭世界，卻光芒閃耀百萬裡，天地全部顛倒，不分時空光陰，怎是一個亂字來形容。
一條巨龍十萬丈，張牙舞爪亂乾坤；兩根長鞭難糾纏，上下翻飛打破天。
巨龍就是一根老藤的主幹，探出五爪亂撓，將前方撕扯的宛若破布，甩尾豪橫，一次就將乾坤分爲兩半。
兩根長鞭一黑一白，白鞭點亮萬古，甩出的都是玄雷、神火、金劍，黑鞭吞噬一切，大嘴濤濤，獠牙閃耀烏芒，筆直化作的長矛，酷似亡靈凝結而成。
陸寒將至，兩人對視一眼，然後緩緩轉首，深邃的寒光同時掃來，瞳孔收縮的同時，整個空間也在壓縮。
“你……說什麼？”
“得寸進尺！”
“嘿——！”
陸寒不理，擡手將大月法相摁入自己的身軀，雙臂張開上舉，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牙齒磨合出**纔有的重重轟鳴聲。
他雙目陡然奇寒，伸出食指向額頭一點，雙目之間驀的裂開一條縫隙，一隻極其獨特的豎眼，在闊別許久之後，又一次出現在世間。
僅僅剎那間，侯雲道君和藤鴨老人之間的虛空，就驀的也跟着裂開一條縫，二人還在目露冷光，裂縫根本毫無徵兆，猛地擴大萬倍，瞬間將他們包裹進去。
‘這混沌，都將是陸某的領域，能少一點損壞，就少一點吧！’
陸寒的豎目裡，銀濛濛一片模糊，但有個晶燦燦的迷你光珠，一閃一閃發出詭異的光，從上面投射出一抹鋒利弱弱虛線，微弱的僅有他自己能感覺到。
彷彿裡面是環宇最初的形態，光珠就是那奇點，最原始的顆粒般，投射出的虛線，是從裂開的一道縫隙而來，只是太細微，幾乎有同於無。
那裂縫，豎立着足有千丈，寬幅幾百丈，不但兩位道君都被收納進去，連同囊括的空間，都一通吞噬殆盡。
堪比神明睜開的一隻眼睛，忽明忽暗不斷閃動，似乎裂縫裡藏匿着混沌謎團，只要進去，便可頓悟萬法。
裡面似乎充滿大光明，看一樣就無限嚮往，讓人懷有極大好奇心，似乎不用非常手段，那兩位道君也會自己進去一樣。
陸寒隨後邁步，一步踏入後，寬大的縫隙漸漸合上，繼而慢慢消失了，如同從未出現過。
但遠方正在苦殺的巨龍和兩把長鞭，驀的全部僵硬停住了一個呼吸時間，接着就各自嘶鳴和吼叫幾聲，閃電般向這裡趕來，似乎在尋找主人。
沒過多久，巨龍法相潰散，無數光芒斂去，原地僅僅懸浮着一根九尺長的枯黃老藤。
兩根長鞭則萎靡下來，軟塌塌的結合在一起，一切神韻退散，竟然只是五丈長的繩索，半黑半白，兩頭是繩釦織成的手柄。
“大膽！你已經是輪迴過的人，竟然還不惜命，難道以爲還有這等好事？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真敢前來找死，老祖絕不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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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鴨老人得上忙，已經提高數倍，幾乎以刺耳來形容，原本平靜的氣息，終於開始有了明顯起伏，一股博大殺機，洶涌如最狂猛的海嘯。
“你還沒融入天道，此刻一死，比當年更慘，你確定真要激怒老夫？”
侯雲道君的身軀，猛的挺拔起來，一副聖象凝聚，放眼看去就感覺是最具威嚴之人，以俯瞰姿態，正斜視四海洞察一切。
兩股截然不同，如淵如海的壓力向陸寒迫來，彷彿兩個大世界要撞擊另一個小世界，形成絕頂優勢的碾壓。
他們也不看這裡的虛空，似乎懷有絕大自信，一怒便想施展無窮威壓，欲要將陸寒周圍的法則斷絕，兩股氣勢裡蘊含的奧義，以陸寒前世的水準，的確有些難以抗拒。
然而兩人的大法，僅僅離體不足千丈便消失了，如同正在鼓脹的氣球，被一根針輕輕刺破，伴隨噗噗兩聲，現場頓時寂靜下來。
這一方世界，本就是寂靜無比的，若非他們喧鬧。
侯雲道君大吃一驚，藤鴨老人倒吸冷氣，他們發現陸寒才進來，就彷彿無限貼近自己，宛若貼身對視那般，沒來由的一陣虛寒。
“難道這不是空外空，域外域嗎？”
“不是！此地……的構成，太自然，太乾淨了！”
兩人略微吃癟，纔開始正視陸寒，仔細少了周圍一眼，他們細細感應，頓時大感蹙眉。
因爲這裡的空間，真的是純空間啊！
除了空間法則，再無任何一種大法，並且那麼自然，毫無崩潰跡象。
大道三千，沒有一種法則可以獨立存在，除非窺視到混沌本源之力，然而那大道三千，以及他們這些聖人，僅僅只是在洪荒之內存在。
三千是虛數，但虛數之大，從無大能摸清，千變萬化，似乎毫無根據，一切隨心所欲，都是自然之道。
隨着他們越來越吃驚，神色緊跟着凝重下來，並且讓二人嘴角微微抽動的是，自己的神兵利器，居然也被割斷了聯繫，宛如始終一般。
“你當年在玄天仙墓，到底得到了什麼機緣？”
事已至此，一個結果已經無法避免，兩人知道這個發狂的後生，真要誓不罷休，今天只能你死我活，侯雲道君有些後悔，心忖又被扶宣老兒算計了。
他又瞬間想到，當年八大道君蹤影皆無，被陷害的陸寒卻涅槃而歸，又以迅疾之速再回巔峰，一連串絕不可能都成爲現實，必有大因果。
“哼！這個問題，是洪荒六界每個道君的大疑惑，無人不想弄清，今天居然讓我們兩個率先開口，這造化總該多分些啊！”
藤鴨老人向下一蹲，身上莫大斗篷消失，乾癟無肉的身軀，居然開始衍化，變得生機勃勃，花草皆有，一副順應自然之象，但語氣裡掛滿了貪婪。
“真想知道？”
兩人：‘……？！’
“就是一面破鏡子而已，陸寒還以爲裡面真有混沌異寶，未想到搭上老命，我昊冥仙域的萬靈寶璽也沒了，唉！”
細綱
混沌深處，莫名出現一股股恐怖亂流，生靈觸之立即消失，即便混沌兇獸，都被接連抹去，真個混沌還惶恐不已。
殘暴許久的兇獸，開始慌不擇路四處逃竄，一部分向洪荒而來，似乎感覺到末日降臨，它們的原始本性，更加暴虐殘忍，瘋狂滅殺一切，甚至自殘自戕。
三大開天真靈，被萬族聯合驅趕到混沌海，此刻就遭到兇獸無休無止的襲擊，越來越頻繁。
好多混沌兇獸，都是碾壓聖人級別的存在，更有混沌魔神，可以再開地火風水，宛若盤古那般存在。
山海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