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自從胡耀威走了之後,胡夫人便一直命人不斷的爲楊善昕送去補品,以及生活所需之物,將楊善昕安置的十分妥善,當真是當作了自家的兒媳婦去對待。
而此時,胡夫人才來看望楊善昕,雖是坐在幾米遠,卻仍是將楊善昕那副如同小綿羊的姿態盡收眼底,只是這樣的打量着,便可以確定楊善昕並非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否則不會有如此剔透的肌膚。
不過,若是千金小姐,那麼楊善昕爲何會被胡耀威射傷?
這個問題,胡夫人在冷靜之後,便不止一次的想着,卻始終未曾想的明白,但可以確定的是,楊善昕所隱瞞的事,她暫時問詢不到。
是以,胡夫人倒也不着急,既然楊善昕想要留下來,總有能查明她身份的時候,若是對胡耀威或是對胡家有不利之心,那麼再將她趕出去也爲時不晚。
“在府中住的可還習慣?”胡夫人淡笑着開口,那份慈母般的笑意展現在臉上,任誰也看不出她內心有多少的防備。
“多謝夫人關照,善兒一切都好,只是過於麻煩夫人,善兒心中過意不去。”楊善昕頷首,嬌滴滴的聲音令人聽了便酥入骨頭,卻又不覺得作嘔,這便是在宮中歷練的結果,楊善昕可是學會了該如何做一個讓人喜歡,卻又不忍苛責的小女子的。
胡夫人進屋也有一會了,卻是纔開口說話,可見其疑心之重,定也是審視着的,楊善昕自是要小心應對。
靠坐在牀頭,楊善昕柔弱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胡夫人自也不會在她重傷未愈之時多做爲難的。
畢竟,楊善昕的受傷,可是胡耀威一手所致,這份歉意還是有的,而楊善昕很是懂得利用這一點。
“你是耀威帶回來的客人,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善兒姑娘不必覺得有何不妥,只管當作自己的家便是。”胡夫人和善的說着,語氣很是親暱。
可是,先一句客人,隨即又要楊善昕當作自己家一樣,這矛盾的自眼,自是別有深意的。
“多謝夫人。”楊善昕頷首,無時無刻不展現着大家閨秀的風範,必須在傷好之前得到胡夫人的認可,否則她怕是沒有再可以留下的理由,卻還是輕聲說道:“善兒遭難,盤纏散盡。雖是爲公子所傷,卻是公子收留了善兒,善兒心中感激。早已與公子說明,待傷好之後,善兒便會離去,絕不拖累公子。”
聞言,胡夫人的臉色微變,問道:“善兒姑娘與耀威,並非是兩情相悅?”
被胡夫人問的臉色一赧,楊善昕不好意的垂首,雙手在被子上交纏着,低聲道:“善兒身份卑微,怎配得上公子,夫人莫要說此玩笑。”
“看善兒姑娘言談舉止也是大戶人家出身,不知善兒姑娘是哪裡人士?耀威傷了姑娘,留下姑娘在府中照顧也是應該,但總要給姑娘家中送個信,報個平安啊。”胡夫人試探性的說着,看着楊善昕的臉色,便知她是對胡耀威有情的。
至於胡耀威那邊,是因爲傷了人家姑娘兒帶回府中安置,還是有了心思,這則需要時間來證明,胡夫人倒也不急了。
“夫人,善兒無家可歸。”楊善昕說完,便咬着粉嫩的脣瓣,這副模樣真是讓人看了心疼。
“姑娘可是有難言之隱?若是信得過將軍府,不妨說出來
,或許將軍可以幫姑娘的。”胡夫人試探的問着。
可是,楊善昕卻是大顆大顆的落下了淚水,放在錦被上的雙手,也是緊緊相握,青筋都暴露了出來,卻是極力隱忍着,沒有哭出聲來,但那輕顫的身子,真的是讓人想要擁在懷裡憐惜。
見狀,胡夫人也有些慌了,她並非是想要惹楊善昕傷心的,這樣對傷勢的恢復可不好。
“天下爲難之事諸多,姑娘若是不方便開口,不說也罷。既然耀威將你帶回來,那以後便安心的住下,將軍府定不會虧待了姑娘的。”胡夫人連忙安撫着。
胡耀威帶回楊善昕,本就讓胡夫人起疑,又是將她帶到自己的院子裡,還直接送入了主屋,胡夫人想要不多做設想都難。
但胡夫人哪裡能知曉,胡耀威是不知該如何安置楊善昕,才帶到這兒的。
在胡耀威心中,這個屋子不過是客棧,有着過去的回憶罷了,他常年征戰在外,哪裡會有那麼多時間回來呢。
“多謝夫人厚愛,待善兒身子好了,定爲奴爲婢伺候夫人,報答夫人收留之情。”楊善昕捂着胸口,擡起朦朧的淚眼,這副柔弱的模樣,以及那含笑的表情,當真是讓人看了心疼啊。
可是,楊善昕卻不打算作罷,至少她想要做戲,是要做全套的。
按着胸口,楊善昕輕咳了幾聲,小臉蒼白的有些駭人,秀眉更是因爲疼痛而緊皺在一起,卻是咬着牙關,不肯呼痛。
明明生的柔美,偏生的有着倔強的性子,這樣的楊善昕如何能不讓胡夫人打心眼裡憐愛,去喜歡她呢?
“你這孩子,怎麼說如此生分的話。以後便安心的住下,正好與珍兒也有個伴,咱們府裡可好些年不曾添人了。”胡夫人這話說的貼心,卻也別有深意。
只是,楊善昕只當聽不明白,感激的一笑,便由着胡夫人扶她躺下。
這身子骨,真的是傷到了,需要好生的休養,否則即便是外傷痊癒了,怕也會落下病竈,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你好生的休養着,有什麼事吩咐下人便是,若是需要添些什麼,讓下人去找管家說一聲便是,千萬不要客氣了,夫人我可是把你當作自家人的。”胡夫人又交代了幾句,這才離開。
只是,胡夫人前腳才走,正在眯着眼睛,好似要熟睡了的楊善昕卻是睜開了眼睛,嘴角掛着一抹算計的笑容。
終於,她也在大鳶朝的京都落下腳了,雖然沒有了錢財,卻是找到了靠山。
待身子好了,也該是想辦法與家中聯繫,無論如何她都要成爲胡耀威的正妻,唯有尋求父親幫忙了。
楊紫昕,你如今已經是太子妃的人選,而我只是想要成爲將軍夫人,這樣的小小要求,你該是答應了吧?否則,休怪我不念舊情,就算是魚死網破,也不會讓你好過!楊善昕在心裡暗暗的發誓。
可是,此時的楊善昕如何能知道,她所想嫁的胡耀威,心裡已經有了楊紫昕的存在,只是還不知曉楊紫昕的身份罷了。
這對姐妹,許是天生的冤家,無論是前世今生,總要與一個男人糾纏不清。
南國,楊府。
老夫人病逝,上官婉兒母女失蹤,府中的妾室也都入土爲安了,楊善昕更是下落不明,唯有兩個侍寢的丫頭,算是半
個主子,卻也不得楊承宗的心。
坐在藥房裡,楊承宗目光裡盡是隱憂。
在先帝入皇陵之日,後宮裡少了楊善昕的屍體,並未引起波瀾,想來是宮人怕惹火上身,不知找了誰的屍體來替代。
但是,楊承宗卻不敢安心,總覺得事情並不會善了。若非宮北辰對楊紫昕有情,若非宇文戎烈那般大張旗鼓的求親,楊承宗真怕自己睡一覺,腦袋便沒了。
如今,偌大的楊府,只有楊承宗一人,無處不是死氣沉沉。
而京城之內,亦是沒有什麼親戚所在,楊承宗的心事只能自己藏着,不敢與人訴說。
楊善昕已經走了快兩個月了,卻沒傳回半點消息,也不知她是否安全。
雖然楊善昕是嫁過人的,可年紀尚小,獨自去面對世間的險惡,可能應付?
“不行,我要去找善兒,絕不能讓她獨自面對危險。”楊承宗說着,便站起身來,急匆匆的要走,不願一個人守着那麼多的財富過日子,他心裡唯一的牽掛便是楊善昕了。
至於上官婉兒母女,楊承宗似乎忘記了這二人才是他的至親,亦是他今時今日最大的護身符。
大鳶朝未來的國丈,誰人敢動?
才走了幾步,楊承宗便停下腳步,不由自主的後退着,臉上漸漸的浮現了苦澀來。
“若是離開了,善兒傳回消息該怎麼辦?”又一次的,這個想法止住了楊承宗的步伐,他已經無數次的要去尋找楊善昕,又不知多少次無力的坐下。
自從楊善昕離開之後,楊承宗便是後悔了,當初怎麼就不帶上楊善昕一起離開。
宇文戎烈提親所用的聘禮,就算是他和楊善昕一輩子都不做事,也吃穿不愁的啊。
可人生就是這樣,沒有可以後悔的餘地。
研究着布兵之法,才退去了衆將,宇文戎烈仍是潛心研究着地圖,這場仗,他不僅要贏,還要贏的徹底,贏的漂亮。
“主子,南國那邊傳來的密函。”就在宇文戎烈沉着心思的時候,影衛卻憑空出現,將一封密函交給宇文戎烈,又嗖的一下消失無蹤。
打開密函,在看見信函上的內容之後,宇文戎烈卻是沒有多大的反應。
不過是楊善昕逃了出去,且行蹤不明,這件事宇文戎烈並不在意。
區區一個楊善昕,宇文戎烈自是不放在眼裡的,也不認爲楊善昕能帶來多少的麻煩,只要她出現,且不安好心,想要除去了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太子殿下,屬下請求同行。”胡耀威未經傳召,便私闖了主帥大營,自知於禮不合,便單膝跪地,抱拳說道。
大軍已經在做調整,十萬大軍,宇文戎烈卻只待三千人先行,而將領皆是留下與大軍同行,胡耀威卻不願錯過這樣可以上戰場的機會。
身爲鐵血男兒,自是要在戰場上建功立業,胡耀威絕不是官二代,只想拿着俸祿躲清閒的。
“私闖主帥陣營,胡參將可知軍法該如何處置?”宇文戎烈淡漠的問着,對不守章法的人,從不姑息。
不論是商場上,還是戰場上,沒有規矩便不成方圓,如何能樹立威信,能管理那麼多的將士?
不管是誰,宇文戎烈都不會給他這個特權,就算是大將軍之子,亦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