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她總是能無名的從余天身上找到點子,和那個男人對比,情不自禁,卻也總是讓自己無名的陷入迷瞪。
但是這次卻沒有瞪余天,乾脆一點撕確實沒錯,拉拉扯扯痛的是自己。然後聽余天擡頭看了她:
“先擦酒精,再貼創可貼。”
她點頭,已經做好準備酒精潤上傷口的痛,閉了眼,蹙眉咬着牙。
只是這麼等了半天,後跟也沒有動靜,只覺得余天握着她腳的手掌很是暖和,只比遊墨炎冬日裡滾燙的掌心略低一些溫度,少了一種堅毅,細膩白皙的手卻多了一絲柔軟。
這麼想着,她也就睜開眼去看,卻看到余天正蹙眉,擡眼一動不動地看着她的臉,她微轉目:
“怎麼了?”
余天眼裡淡淡的迷布一層心疼,一層無奈,以他側斜的角度,還能看到她臉上輕微的印記,都一週了,竟還沒消,這麼重的手,遊墨炎倒是不心疼!
“你再不擦我反悔了,我要做飯,餓了。”她淡淡的提醒着,作勢收回腳。
余天卻像是從未出神的樣子,捏着她的腳,微微轉了轉,沾着棉花的酒精就輕輕掃了上去,作了準備,然後才又壓上去。
鍾戀芙這回不硬撐了,疼痛都表現在臉上,咬着脣緊皺眉頭,但卻也伸着脖頸想看着傷口。
對於她這樣的動作,余天又被逗笑了,卻低首輕輕吹着她的腳跟,沒有絲毫介意,溫柔備至,呵護盡顯。
鍾戀芙只覺得一陣清涼,雖然痛,卻也被減輕了大半,垂眼看着他這樣的細緻。
以後誰若成了余天的女人,其實很好,如果不去管他曾經找了多少女人,多麼風流的話。
但也不知,是不是她就是因爲不知道他的風流史,纔會這麼覺得。
“昨天擦藥了麼?”
猛然聽到他的問話,鍾戀芙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看着他的臉,他正盯着自己的臉,她才下意識的伸手碰了自己,然後腦子裡迴響着他的話。
心裡這麼迷糊,臉上卻還是那副精緻淡然的樣子,很清然的答着:
“沒有。”
她知道唐瀟給他送衣服過來,也順便買了一條腫痛擦劑給她,但也是她晚上睡前纔看到的,只顧着莫名的哭了半天,隨意用了晚餐,沒管那麼多,總之現在沒人看她這張臉,她無所謂。
余天終於無奈,細心的給她腳跟貼上創可貼,一刻也沒停,又去拿了還未拆封的擦劑,回來和她坐在一起,嘴裡捎帶命令的說着;
“側臉。”
她依言照辦,好讓他能看到她
的整個側臉,嘴裡卻也說着:
“都已經看不出來了,擦藥根本不管用了,那點淡淡的淤血自己會消散,反正我也不化妝,也沒人看。”
她知道自己皮膚細嫩白皙,顎下的毛細血管在被打後更是清晰,但這個動作,那個粗暴的男人也做過,也這麼溫柔,甚至更溫柔,他們還迷醉的繾綣,也深切的交融。
想到這裡,她終於安靜的閉了眼,眨去控制不了的思緒,讓自己和余天說着話:
“你知道我今天去局裡的結果麼?”
顯然,他不會知道,他沒有千里眼,所以她想接着自己的話往下說,但是身側的人卻先開了口,只是話題和她的八竿子打不着,又轉了回去:
“都說女人不愛打扮就是浪費天顏,對自己不負責,我看你就是。男人喜歡漂亮女人,起碼我還要看你,你就當對我禮貌一下,也該注意注意。”
說完看了看她。
她微沉默,她從來不愛打扮,在他身邊也總是素顏,穿不了幾套正裝或是禮服,更別說化妝,唯有的和他參加宴會,他也不會正眼看她的臉,她還以爲,他討厭女人化妝呢,就像她不喜歡宋旻顏曾經濃妝豔抹,原來不是麼?
余天看她沉默,不知道她想什麼,但絕不是他樂意見的表情,只好不再繼續那個話題,語氣裡帶上了責備:
“你說你還有哪裡是完好的?幾天就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有沒有覺得很有成就感?”
他說着藥也已經擦好了,但目光還停在她臉上,淡淡的表情看着她,她能看出眼裡純粹的關心,對於他之前勸她不必顧慮的麻煩他的事,她又覺得感動了。
但聽了他這話,她回神,卻也微微扯起了嘴角,也是,才這麼幾天,就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還有哪裡是完好的麼?
真的沒有。
心本就是滴着血從他身邊離開的,左臉上的傷是他的巴掌給的;自己手指被切到,也是因爲沉浸在緣他而引起的傷感中;至於這雙腳,如若不是遊墨炎,或許,她現在對這些恩怨,也什麼都不知道,還好好的呆在同音路環境優美的小區,或者和她幾個不多,但卻可以信賴的朋友在一起。
而不是這樣被孤立着,被世界扔在一邊,苦樂都只剩自己。
說來說去,這一切還是因爲他,這個讓她從一絲不知,到愛到深髓裡的男人。
所以,余天說的一點都沒錯,她也的確找不出,自己還有什麼地方是完好的了,只能對他無奈的笑。
胃裡也忽然一陣抗議,她才終於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把被他放在沙發的腳放
到了地上,他卻立刻皺起眉看着她,手已經攔住了她的身子:
“又要做什麼?”
她轉眼看了他,這人也是,剛剛還氣哄哄的,這會兒卻這麼溫和,都是被她弄的,她這個時候有這麼一個關心自己的人,真該覺得慶幸,她才勾起笑:
“你餓不餓,我去做飯,我真餓了,一天都沒吃。”
他皺起眉,嘴裡的話帶着嚴厲的反對:
“傷成這樣做什麼飯,出去吃一頓,我請你,最近都別到處跑了。”
最近……這也是那個男人總是用來搪塞她的語言,拖延她的時間,她怎麼可能呆着,起碼這幾天還得再去一趟看看情況。
但是嘴上說的只是眼前的事,她略帶好笑回了句:
“我傷在腳,做飯用的是手。”
他卻立即接了上來:“你手就沒受傷麼?”
對於總是溫和的余天,她不得不說,他就是有一股和她很像的倔,只是之前都一直忍着她,看她今天這麼狼狽,才這麼堅持。
不過這點傷,她真覺得沒必要擔心,雖然感謝他這麼替她着想,她還堅持:
“昨天都做了,一會兒出來換了貼就醒了,我就習慣吃自己做的,總之就是不出去,你要不要?要我就做你的分,不要就算了。”
余天無奈,看她詢問的目光,他就是不忍心總逆着她的意思,也就只能順着她了,心底嘆息,心疼也拗不過她的倔,只給了她一個字:
“要。”
鍾戀芙聽了微微一笑,起身直往廚房走。
余天照常倚在門邊看着,看着她在裡頭毫不受影響的忙來忙去,熟稔有度,有條不紊。
其實鍾戀芙不是不受影響,他那雙總是噙着溫柔的眼盯着她的後背,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她怎麼會舒服得了?
只是她真的餓了,一天到晚幾乎是滴水未進了,沒空去搭理他罷了。
終於可以用晚餐時,天色早黑盡了,看着餐桌上余天有話要說的樣子,她先開了口:
“有事一會兒再說,我餓的沒力氣聽你說話,到時候別怪我沒禮貌啊。”
說着她已經開始專心用餐,吃,是她愛的事情,何況真的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雖然她還是習慣修養的細嚼慢嚥,但不想談事。
“你剛剛說了什麼?”
她低着頭專心用餐,聽到對面的人忽然冒了一句,她才擡頭,輕掃了一下脣沿,示意他接着說。
他卻皺着眉看着她:
“早餐、午餐你都沒吃。”他用的很肯定的語氣,篤定的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