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老匹夫，安敢如此欺我
八號包廂中，破山幫第一煉丹師丹塵子，正愛不釋手的把玩着手上那尊小鼎。
是的，小鼎。
這四象鼎在刻錄了土嶽陣、堅壁陣、聚火陣之外，居然還有一個如意陣。
因此，才能大小如意，從一丈高的尺寸，縮減到一手大小。
丹塵子——羅塵，那真是喜歡極了。
有了此鼎，不管是攻擊還是防禦，他都多出一個選擇。
而且其煉丹功能，雖然沒有正統上品丹鼎那麼出衆，但一爐放個三四爐原材料還是綽綽有餘的。
如果煉丹師造詣夠深，一次下五份原材料，也不是不行。
見羅塵理所應當，自然而然的把小鼎裝入儲物袋，旁邊米君萍酸溜溜的提醒道：
“羅塵，這可不是給你買的，而是丹堂的財產。”
“害，我曉得的，我只是暫爲保管，暫爲保管！”
羅塵打了個哈哈，一副他很明白的樣子。
但不管誰看，都知道羅塵這是打算據爲己有了。
米叔華也不在意，只要羅塵人還在他手裡，那這四象鼎就依舊還屬於他。
怎麼說呢，就相當於給自己耕地的牛，買了一副更好的爬犁而已！
現在，那頭牛還很高興呢，那以後不得更賣力耕田啊！
他笑着說道：“我剛剛看了一下，此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無用。一般上品法器也就刻錄三個一階陣法，能刻錄四個陣法的法器，基本上都是極品法器。”
“或許四象鼎的四個陣法並不能很好搭配，但是本身材質夠好，使用得當的話，也算個小極品法器了。”
“這一次競拍，我們倒是小賺。”
聽他這麼一說，羅塵更喜歡這四象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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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丹堂財產，但到底是他在用不是？
丹堂的收益，他也是有分紅的。
只能說，同樣一件事，在不同人看來，都有不同的看法。
總之，買下四象鼎，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沒虧。
拍賣會的交易流程，很多！
但在駱天虹這位經驗豐富的築基修士主持下，卻走的有條不紊，讓人感覺並不臃腫累贅。
第四階段的拍賣，已經結束。
而最後一項，就又輪到了東道主玉鼎劍宗。
他們拿出的第一個拍品，直接將競拍熱度，推上了高潮。
“五顆築基丹，分開拍賣。”
“第一顆，起拍價一千靈石，有意築基的道友們，可以開拍了！”
起拍價，居然只要一千靈石？
這麼低？
一時間，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就連羅塵，都心動了，他可也有一千五靈石在身上呢。
呵呵，也該到丹塵子出手的時候了。
“一千一！”
“一千二！”
“一千四！”
“兩千！”
“三千！”
“我出五千靈石！”
聽着那越來越高的價格，羅塵早就緊緊閉上了嘴巴。
旁邊米叔華微微一笑，“起拍價低很正常，因爲築基丹根本不愁賣，只不過是主持拍賣的人，想把氣氛炒得更熱一點而已。”
也參與了競價的司空壽甲，聽到這話，也無力頹然的停止了無意義的動作。
他其實，很想給自己兒子司空元洪買下一顆築基丹。
這樣一來，或許就不用讓兒子入贅米家了。
但是，那價格，真的讓人望而卻步。
羅塵嘀咕了兩句，就好奇的問向米叔華。
“幫主，說到底築基丹不過是二階丹藥，一兩千一顆已經很不合理了。考慮到它的特殊性，三四千我也能理解。”
“但現在，炒到快六千靈石一顆了，是不是溢價太過嚴重？”
米叔華啞然失笑，“你問我？那你怎麼不去問問那些出價的散修們？問問他們，要不要放棄人生中可能僅有的一次築基機會？”
羅塵嘆了口氣。
是啊，如果自己有足夠身家，只怕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不過仔細想一想，以自己的資質，一顆築基丹又真的能築基嗎？
傳聞許多天資優秀的修士，服用築基丹，也有很大機率失敗。
那他，就更不可能了。
這麼一想，羅塵只覺得原本規劃好的清晰道途，又變得前途渺茫起來。
當那顆築基丹，以六千八百靈石，被一個大河坊著名散修拿下之後。
修士們的競拍熱情，有所消減。
但隨着第二顆繼續起拍，他們的熱情又起來了。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在試着出手兩次之後，就膽戰心驚的停止了競拍動作。
因爲這一次，與他們競拍的，不再是勢單力孤的散修，而是那些高坐包廂內的築基大人物們！
“兩千五百塊下品靈石！”
“還有沒有人出價？”
“兩千五一次，兩次，三次，成交！”
“恭喜十二號包廂的道友，獲得這顆築基丹。”
十二號包廂，是修仙家族南宮家築基所在的地方。
後面三顆築基丹，也陸陸續續落在了段家、李家、以及大江幫汪海潮手中。
而且每一顆築基丹，幾乎都是在兩千五百靈石上下成交，也不過是一件上品法器的價格。
看到這默契的一幕，場內煉氣後期散修們，都只覺得極爲憋屈。
不只是他們，八號包廂的司空壽甲，也是面色漲紅。
“幫主，我小有身家，爲何不讓我出價？”
米叔華收起了笑容，冷冷的注視着他。
“如果伱想死，那我自然不會攔你。”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米叔華嗤笑一聲，“各大築基勢力願意讓出一顆築基丹，給無根浮萍的散修們，已經算仁慈了。剩下的那幾顆，你們是想都別想了。”
米君萍忍不住問道：“那父親爲何你不出手？”
“我手中已經有一顆多的築基丹了，這一次輪不到我出手，這是大家之前就已經商量好的。”
羅塵站在身後，默然的注視着這一切。
原來，築基丹的歸屬，早就已經被定好了。
大家都在默契的分豬肉，唯一多出來的那一塊兒，估計還是被玉鼎劍宗警告後，特意留給散修們的一線生機。
如果有散修不知好歹，強行去競拍後面的築基丹。
論財力，他們肯定比不過築基勢力。
反而最後競拍不成，還會得罪這些築基勢力。
等拍賣會結束後，迎接該散修的就將是築基修士的雷霆怒火，乃至一個勢力的追殺。
分析出這個答案後，羅塵更覺得茫然。
一兩顆築基丹，他還有把握依靠煉丹術，賺到足夠多的靈石來購買。
如果更多幾顆，自己拼了命，在壽元將近之前，也不是不可能了。
但是，如果每一次拍賣會上，都有好幾個築基勢力出來默契競拍，他縱是有幾十萬靈石，也無濟於事。
煉氣，又怎能與築基爲敵！
就在這種茫然無依的心情中，拍賣會已經不知不覺走到尾聲。
後面玉鼎劍宗又拿出了很多好東西，甚至還有一份結丹靈藥，惹得衆多築基撕破臉皮，瘋狂競拍。
但那些，已經跟羅塵沒有關係了。
出會場的時候，米叔華忽然拍了拍低着頭走路的羅塵肩膀。
“何須如此失意？”
羅塵擡起頭，下意識的應了句，“幫主。”
米叔華露出慈祥的笑容，“若你有朝一日，煉氣圓滿。老夫定會全力支持你築基，不過一顆築基丹罷了！”
羅塵心中泛起一股暖流。
這冷漠無情的修仙界中，果然還是好人多啊！
……
天色已黑，羅塵不知道那些參與拍賣的修士們何去何從。
他只是孤身一人，回到了四合院中。
遇到回家的秦良辰夫婦和顧綵衣，他說起了今天拍賣會上的見聞。
衆人驚歎那些奇珍異寶，也感慨玉鼎劍宗財大氣粗，居然捨得把法寶拿出來拍賣。
當羅塵笑着說起離開之時，米叔華說的那番話時。
秦良辰卻沉默了半晌。
良久，他苦笑道：“此話，他對我也說過。當年也曾給煉氣圓滿的噬心虎韓當說過，至於其他人……”
慕容青漣搖搖頭，“反正百年以來，破山幫至今沒有出第二個築基散修。”
羅塵愕然，隨即拍案而起。
“老匹夫，安敢如此欺我！”
第二日一早，靈藥閣大門前一個年輕人冒着大雪久候門外。
剛開門，他就徑直走了進去。
“五瓶化塵丹，一盒安神香。”
還在打哈欠的侍女聽見這話，不由一怔。
她下意識回道：“化塵丹兩百靈石一瓶，安神香一百二十塊靈石一盒。”
“這是一千一百二十塊靈石，你清點一下吧！”
“哦哦，好的客人，你稍等。”
待年輕人離開後，侍女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遇到個好像很富有的修士呢？
平常散修，大多是買養氣丹，還都摳摳索索的。
化塵丹這種好丹藥，基本都是隻有煉氣後期的修士纔會買，而且都是一瓶一瓶的單獨買。
剛纔那人，竟然一口氣買五瓶。
“現在散修，都這麼有錢了嗎？”
……
其他人有沒有錢，羅塵不知道。
他只知道，養氣丹對已經晉升煉氣七層的他來說，效果已經幾乎沒有了。
爲了保證自己的修行速度，他必須轉換新丹藥服用。
化塵丹，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作爲一階丹藥中的佼佼者，化塵丹一向以藥力龐大且精純著稱。
哪怕是對外售賣的下品化塵丹，藥效都在養氣丹的一倍以上。
當初顧綵衣還在天香樓的時候，因爲築基後期修士費柏文隨手賞賜的上品化塵丹，更是讓她一口氣突破了瓶頸，晉升到了煉氣九層。
上品化塵丹，羅塵買不起，也沒地兒買。
這種好東西，靈藥閣幾乎不當做常規丹藥售賣，他們只賣給散修下品丹藥。
也就昨天在拍賣會上，拿出了大批中品、上品丹藥拍賣。
用陰謀論的想法去看，羅塵不得不懷疑靈藥閣背後的藥王宗，只把好丹藥內部消化，或者只賣給各大宗門。
這樣一來，也可以保證宗門修士在戰力之外，修爲進度也遠超散修。
而且，普通散修其實也沒那個消費能力。
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羅塵再一次規劃起了自己的修行計劃。
昨天築基丹的殘酷現實，並沒有擊倒他。
不過是一時半會的消沉而已！
僅僅只是一個晚上，羅塵就已經打起了精神。
當務之急是煉氣圓滿，築基丹的事情，以後再好好謀劃就是！
現在想太多，只是杞人憂天。
與其想這些，不如去想丹堂，破山幫，米叔華這些人能給他提供多少助力。
“養氣丹對我無用，得找個理由，讓破山幫給我更換爲化塵丹。”
“理由其實很好找，主要還是看我能給米叔華帶來多大價值。”
“而從米叔華大氣都不喘的給我買來四象鼎，可見我在他心中，有極大利用價值。”
不僅僅是四象鼎，從平日的待遇，再到時不時的懷柔言語。
羅塵都很清楚，米叔華分外看重他。
甚至看重程度，還在當初秦良辰、韓當、王淵之上。
歸根究底，是靈石！
“昨天米叔華買下那件法寶，幾乎掏空了他的家底，不然也不會拿出那麼多東西來賣。”
“破山幫的收益很大。但那些收益，很多都不是立竿見影的。而且要讓那麼多散修心甘情願跟着破山幫混，自然也要分出去很多利益。”
“相較之下，玉髓丹就是新的財源了。”
“就目前來看，玉髓丹的渠道幾乎已經開發好了。或是大河坊商鋪，或是與大江幫合作，或是本土修仙家族。”
“渠道有了，米叔華自己得了一件法寶，實力大漲。背後說不定還有玉鼎劍閣的留守修士支持。”
“如此一來，萬事俱備，就只欠東風了！”
而這個東風，羅塵很清楚，是什麼。
產量！
“想讓我提高產量，可不僅僅只依靠一個上品丹鼎，就可以的！”
羅塵冷笑一聲。
之前他還心有愧疚，覺得把老人家羊毛薅太多了。
但昨天看見對方一擲千金，他就知道自己還是太善良了。
出城的時候，他見到了候在城門口的兩個保鏢。
不過對方第一時間沒有注意到他，而是擡頭看着城頭。
“幹嘛呢？”
羅塵露出和煦笑容，也湊了過去。
隨着周元禮擡手一指，他擡頭看去，只見密密麻麻擺了幾十顆人頭。
也就是羅塵經歷過兩次戰鬥，沒有被嚇破膽子。
但即便如此，也是心裡一寒。
“這些是？”
周元禮嘆了口氣，“基本都是散修。”
“他們犯什麼事了？”
“還能犯什麼事？”劉強嗤笑道：“這羣人瘋了，昨晚在內城大行殺戮之舉，真當劍閣執法隊是擺設啊！”
仔細看去，掛着的那些人頭，幾乎個個都是面露驚恐之色。
脖子上，切口極爲平整。
一般飛劍法器，雖然也以鋒利著稱，但戰鬥之時伴隨靈力狂涌，破壞力都是偏範圍打擊的。
也就玉鼎劍宗出來的劍修，哪怕不用劍丸，普通飛劍在他們手上，也能展現些許劍修風采。
出手之時，劍光凝練，靈力如絲。
不中則已，一中便是切金斷玉，肢體被平整切割開來。
“可惜，執法隊現在只管內城安全，外城只要不出大亂子，他們都不管的。”周元禮說道。
劉強譏笑道：“確實，昨晚外城少說爆發了幾百起衝突，這也不算大亂子是吧！”
羅塵震驚了。
昨晚上，外城居然爆發了那麼大混亂嗎？
驀地，他又覺得理所當然。
拍賣會上，那麼多惹人眼紅的好東西。
一些競拍失敗的人，總是不甘心的。
住在內城都會被人找上門來，何況一些趁黑出城的散修呢？
連鎖反應之下，外城起大混亂，也很正常。
“只希望這種事情，別找上我吧！”
羅塵搖搖頭，帶着兩個保鏢，就朝着斜月谷飛去。
大白天的，還是比較安全的。
那些劫修，或多或少還是要考慮劍閣執法隊的顏面。
晚上搞事也就算了，白天就得安分點了。
……
咚！
沉悶的聲音，擴散開來。
幾十個人探頭探腦的望着丹室，彼此竊竊私語。
他們丹堂，居然有了一座上品丹鼎！
羅塵把四象鼎安排好了之後，又安排人把原來大丹室的那個宣雲鼎，挪到了另一個小丹室中。
雖然有點擁擠，但勉強是夠用的。
等他出來之後，這才發現外面寂靜無聲。
米叔華來了！
“幫主，早上好啊！”
羅塵笑眯眯的打着招呼，一點看不出昨晚怒罵“老匹夫”的憤怒模樣。
米叔華也笑着點頭，“今天沒什麼事，路過這邊，正好看看這四象鼎合不合你手。”
路過？
羅塵嘴角抽了抽，也不多說什麼。
大手一揮，手下修士就忙碌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切準備工作就緒。
羅塵專心致志的待在了大丹室中，今天他要熟悉一下四象鼎。
燒火，開鼎，依次下入四份原材料。
一雙手翻轉如花，四塊浣玉在他剝弄下，便有玉髓落入鼎中。
“火力不太夠？”
羅塵閉上鼎蓋，往火坑裡加了一倍的木柴。
不僅如此，一顆火球術打出，在弄焰訣的手法下，火球分化如細流，持續煅燒丹鼎。
在這個過程中，羅塵對四象鼎的煉丹妙用，也越來越熟悉。
許久之後，他略顯疲憊的走了出來。
“今天運氣不錯，成丹數四十顆，十五顆中品，二十五顆下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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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叔華從羅塵手裡，接過那些潔白如玉的丹丸。
細細觀察後，露出滿意的神色。
“很不錯，剛上手就有了初步成果。等你熟悉後，玉髓丹的成丹量，必然會有大突破。”
“都賴幫主栽培！”羅塵謙虛了一句。
米叔華搖搖頭，“若靠我一個築基修士栽培，就能出煉丹師的話，那煉丹師早就不值錢了。你的天賦，纔是真正珍貴的東西。”
感慨了一句，他望着疲憊的羅塵，皺了皺眉。
“煉一次丹，會這麼疲累嗎？”
羅塵苦笑，“幫主，四象鼎可是上品法器。哪怕只利用煉丹的功能，催動一次也要消耗大量靈力。”
“而且，目前他們沒有人能幫上手，全靠我一人煉丹，怎麼可能不會累。”
如此說來，倒也合情合理。
剛纔煉丹過程，米叔華也是依靠靈識，全身心關注着丹室裡面羅塵的動作。
處理原材料，下藥，什麼時候開蓋，什麼時候控制火力大小，中間還時不時用靈力攪動大鼎內部的藥液。
這一項項繁瑣步驟下來，換個普通煉氣後期，只怕心神靈力都要耗去大半。
煉一次丹，幾乎等於和同階修士對戰一場了。
他想了想，說道：“需要什麼幫助嗎？”
羅塵直言不諱，“我要化塵丹！一個月最少四瓶！”
聽到這個數目，旁邊的司空壽甲，乃至顧綵衣都屏住了呼吸。
四瓶化塵丹，那幾乎就是八百塊靈石了。
目前幫裡，九大堂主，拋開分紅之後，還沒有一個有這種待遇。
而且羅塵之前一個月，也才五瓶養氣丹，不過五百靈石。
一下子漲這麼多，當真是獅子大開口！
然而米叔華只是略一沉吟，就直接點頭。
“沒問題，反正今天米君萍那邊也會給你送分紅來，我讓她把養氣丹全部換成化塵丹。”
“不過，這個月玉髓丹的數量，你必須給我拿出滿意的答案來。”
羅塵嗯了一聲，沒有直接允諾。
米叔華也沒有非要聽到軍令狀，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後，就離開了丹堂。
待他離去後，羅塵才鬆了口氣。
不知道爲什麼，米叔華的威勢比以前更重了三分，尤其是不笑的時候。
或許是那件法寶，給了他足夠大的底氣吧！
羅塵回頭看向大丹室中的四象鼎，嘴角微揚。
他現在，其實也有了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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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