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寶進入住的醫院是在香江很有名氣的公立醫院伊利莎白醫院，本來挺殷實的湯家，已被湯寶進折騰成“貧民”了，所以他只能住在普通病房裡。
湯寶進的牀頭擺了不少儀器，他的身上插着許多管子，這是所有送進醫院的人的共有特徵，好像不插些管子不擺些儀器就沒在治病一樣。
“他怎麼會在這種病房呢？不該在什麼深切治療室或者特別觀察室特別會診室啥的麼？”張文武很奇怪，爲什麼一個低溫深度昏迷的人會放在這呆的普通病房裡。
“哦，那是因爲特別治療室沒空的…說是等會就送過去……。”坐在旁邊的湯寬站起來說。
靠，這是什麼醫院啊，居然有這樣的操作？
不過，湯寶進現在這種狀況，放在什麼室也是一樣，連診斷都沒出來，該放他去哪？該採取什麼措施？一般的保持生命體徵的措施，放在哪兒都一樣，哪怕是放在外面陽臺上也沒什麼分別。
“是這樣的啦安哥，你不知道香江的醫院牀位有多緊缺，有些人看病做手術啥的，排隊排到他死都輪不上呢。”車頭很不滿的說道。
香江這個資本主義社會，比西方資本主義發源的地方更資本主義，有錢的人上私立醫院，比住酒店還要舒服，沒錢的人上公立醫院，能輪上一張牀位已不錯了，哪有得選？
“唉，都是他自己作的孽，如果不是因爲他敗了那麼多錢，我們完全有能力送他上私立醫院。如果不是因爲他把他爺爺氣壞了身子，也許他爺爺就能幫他把病治好了。”湯寬沒任何情感的說道。
張文武看了他一眼，這大叔怎麼那麼消沉呢？那天在街邊看到他都沒這麼頹喪啊，怎麼現在變得如此消沉了？
“他的爺爺也是醫生？”張文武說。
湯寬擡頭用無神的眼睛看他一眼說：“我們家世代中醫，在我這一代之上，都可以說是一方名醫。唉，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年聽老頭子的話學醫的話，也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哦，原來如此，湯老先生身子也不好？”張文武本來對湯家一點兒興趣都沒的，但聽說湯老爺子被氣壞了身子，他又感興趣了。
氣壞身子，不要以爲那是形容詞，病可以吃出來，自然也可以氣出來的。吃出來的病常常都可以醫，而氣出來的病，很多都是藥石無效的。
張文武就治過不少氣出來的病，比如港城吳家老爺子的病就是氣出來的。
“唉，被這逆子氣到爆血管，現在眼看不清手也發抖，連病都看不了了。”湯寬再看了一眼張文武說，“這位小哥，我好像見過你。”
“呵呵，湯大叔，你的眼神還真的好啊，都半天了纔想起見過我。我們的確是見過的，前陣子，湯寶進在街上被白背心的人追斬，是我救下他的，結果你們父子連謝都沒一句就走了。”雖然說救人不是爲了別人道謝，但遇到這麼無禮的人，張文武覺得有必要說的。
“哦，原來是你。”湯寬向張文武鞠躬說，“謝謝您了，那天一來心情極差，二來白背心還在，所以…請小哥原諒。”
“算了算了，說說你兒子的病吧，他是怎麼回事？醫院沒任何說法？”張文武指了指病牀上的湯寶進說。
“開始的時候，當低溫症治療，但沒效果，然後他們也找不到爲什麼低溫的原因。不過，小進一直就這樣，沒任何變化，沒變好，也沒變壞，所以他們便不急了，打點維持的東西，然後找人開會診，說是等會和大學方面，及其他的醫院會診。”湯寬說他兒子的病，完全沒有任何表情，看得出，他也沒任何的情緒波動，大概是心死了。
生了這樣的不孝子，不被氣死也是會死心的。
“哦，我可以給他號脈嗎？咦，他的病歷呢？怎麼沒有閒頭牌？”張文武看看醫院給了什麼藥。
“他們拿走了，只是臨時在這裡躺一會。”湯寬看了一眼張文武說，“你懂醫？”
張文武太年輕了，顯然他並不是那麼相信，哪有這麼年輕的中醫。
“跟一個野道士學過一點。”張文武難得謙虛。
“呵呵，你隨便吧，我是沒意見，不過，不要被醫院的人看到就好。”湯寬側了側身子說。
張文武懶得言語，分別給湯寶進的左右手號過脈，又檢查了一下他的眼球，捏開嘴巴看了一眼口腔。然後看着牀頭的那些儀器不吱聲。
30度，中重低溫分界線。
他記得體溫<32℃時，寒戰消失，反射遲鈍代以肌張力增強，並出現譫妄和昏睡。體溫<25℃時，患者呈昏迷，反射消失，兩側瞳孔大小不等，對光反應微弱。
隨着體溫下降應該呼吸變緩變淺，通氣呈現不足……導致吸入性肺炎、肺水腫、繼發性感染和肺不張，後者可聞及捻發音。低溫症也會讓血紅蛋白氧離曲線左移，因爲氧釋放減少出現無氧代謝增加和呼吸換氣減少，從而導致嚴重呼吸性酸中毒，終致呼吸衰竭。
心排血量減少、低血壓、心動過緩和心房顫動……心電圖常呈不同程度的傳導阻滯，並可出現室內傳導延遲，亦可出現各種形式的心律失常，包括心房顫動、心房撲動、室性期前收縮和室性自主節律。更爲常見的心電圖改變是細小規則的基線擺動，這是由覺察不出顫抖的肌張力增加所形成。體溫<32℃時，1/3患者可在QRS波終末與ST段聯結處出現特徵性的曲折—“J”波，於左心前導聯上尤其明顯，呈正性波。而右側則呈負性……。
可是，從這些儀器上的數據看，爲什麼除了心跳和脈搏呼吸減緩之外，並沒出現其他症狀呢？昏睡了，沒譫語，心電圖也沒顯示什麼J波……。
也就是說，這小子除了體溫低了，呼吸和心跳緩慢了，器官並沒其他問題，只是工作放緩了。難怪醫生沒給他加輔溫措施，而是隨便丟他在普通病房裡。
這小子的症狀怎麼不像病，而是不像人類呢？他好像本來就是這個溫度，本來就是這種生長速度。他孃的，真是怪了，難道，真的有那麼神奇的手段？
這不是低溫症，這也不是病，他是被一種神奇的手段控制了。唉，以爲是怪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