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蟲咒奏鳴

趙負雲以太虛遁法跟在陳文梅的身後,他自己並沒有讓自己聽不到聲音,而是應聽盡聽。

初時聽那谷中若隱若現的蟲鳴,並不覺得有什麼危險的,反而有一種在山間幽靜裡聽奏鳴曲的感覺。

他發現除了那些聲音,其他的聲音居然都沒有,像是被這一片山谷吞噬了。

在那一隻黑色的豹子撲下來的時候,也是悄無聲音的,而且他發現這裡的野獸或者妖怪都不怕人。

不過,那個蟲鳴聲聽多了之後,他的心中便出現紛亂的思緒,就像是有人拿着乾柴在撩撥火焰,又似有風吹動着樹梢。

惹得火焰飛揚,惹得心葉晃動,然而趙負雲內以泰嶽鎮神法鎮壓心神,無論外面怎麼的撩撥,他的心神都巍然不動。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的,在這迷霧之中往前走。

趙負雲聽着那些蟲鳴,蟲鳴又在這山谷之中形成某種迴旋和震盪。

他體會着,想着這也可以稱得上是一種法咒的表現形式。

如果將這些蟲鳴當成是一種咒語的話,那麼這些合在一起的咒語,就是一種複雜的大咒。

趙負雲又發現,如果只有一隻蟲子的叫聲的話,其實影響力有限,而這些咒語合在一起,並不是簡單的聲音大,它們這些蟲聲之間與蟲聲之間,有着獨特的節律。

有些輕柔,有些沉重,有短促,有些空長,有些剛硬,有些則似水滴清揚。

這些聲音組合在一起,居然像是一場大型的音樂會現場。

趙負雲以一念行泰嶽鎮神法,卻又分出一些念頭隨着那些蟲鳴的聲音起伏。

那些蟲鳴聲越發的清晰,他聽了一陣子,又與那蟲鳴一起合唱,慢慢的,這山谷之中的蟲鳴聲彷彿更加的宏大了。

在這山谷之中,一個洞府之中,谷章元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因爲他感覺這一片地方的蟲鳴聲有些變化了。

整個雲夢谷之中,每一塊地方的蟲音都不一樣,即使是經常進入山谷的人,也難以發現每一處的規律,只有他這種長年居住於這山中,並且體悟這些蟲聲的人才能夠知道,此時蟲鳴有了一些變化。

初時,那些蟲鳴似乎出現了一些干擾,像是被硬加入了一些東西,讓聲音不那麼的自然,不能那麼的通透,但是沒有過多久,那種澀感便沒有了,可蟲鳴聲中的法意便似濃重了一些,像是音量增加了不少。

他在這山中這麼多年,一直都是藉着這一片山谷的蟲鳴來修行,前些日子,他見到進來的驪山弟子,隔了許多年的仇恨便被勾了起來。

以前他還是築基之時,遇上了驪山的靳秀芝,只覺得遇上了心中的真愛,於是在一番追求之下卻被拒絕,他於心是惱怒,便要用法術得到她。

因爲他心中締結的法意,以及法術都是能夠惑人心神,可以在不知不覺之中改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看法,類似於嫁接情緒。

他將這一門法術稱之爲‘嫁神法’,彷彿將自己心中一念,嫁入別人的心中,從此,那一念便在對方的心中生長,並生出新的有利於自己的念頭,久而久之,會對自己言聽計從。

他憑此法術,行走天下,無往不利,許多仙子般的人都成了他囊中之物。

就在他覺得自己要成功的時候,遇上了另一個人。

那個人名叫荀蘭茵,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對方是天都山弟子,當遇上荀蘭茵之時,他的心再一次的劇烈的躁動了。

只覺得上天待自己不薄,居然又被自己遇上了如此神秘而秀麗的女子,於是他便又朝荀蘭茵施了法。

然而,也就是這一次,他被抓住了。

在他施法的當天晚上,便被荀蘭茵踢開了房門,接着便是一番打鬥,最後居然被他給逃脫了,好在他逃命的本事很好,即使是荀蘭茵帶着靳秀芝兩人一起追殺依然被他逃了。

而他最終逃的方向就是極夜,然後兜兜轉轉的突破爲紫府,紫府後的他也曾想回去找荀蘭茵,但是這個時候,荀蘭茵的名字便慢慢的顯露,他發現對方居然是天都山弟子,並且戰績可怕,於是便不敢再找了。

至於驪山的靳秀芝,他在山下徘徊了一段時間,發現對方根本就不下山,更何況,驪山的勢力是盤根錯節的,看上去不顯眼,但是屹立這麼多年,山中有金丹,他想了想還是算了,於是再回到了極夜的邊上,偶然之下,來到了這個雲夢谷,最終在這裡隱修悟法。

直到前些日子,他看了驪山一行人,只一眼他便認出了她們,因爲驪山的弟子身上穿的法衣,各個炫麗多彩,給人一種富貴單純、善良、好騙的感覺。

他起身,走出自己自己那如蟲巢的洞府,在這裡,他聽到的聲音是精細而巨大的,這個洞府是他精心打造的,有着收集聲音之妙,多年來,他便在這裡體悟着蟲鳴。

隨着他走出來,從樹上躍下一個似人卻是妖的怪物。

對方青面獠牙,似猴子一樣,手裡卻拿着一副弓箭,谷章元往前走,來到了一個高處,站在一塊麻石上,朝着山谷之中眺望,因爲他知道那裡正是這一批驪山弟子被困的地方。

他沒有想要現在就殺了這一批人,他想要將驪山的人引來,若是能夠將靳秀芝引來最好。

然而那個被他放出去的女修,卻並沒有回驪山,甚至沒有向驪山傳信,居然去請了一個不認識的人來。

雖然他在那個名叫陳文梅的女修士身上嫁入了神念,可就是剛剛不久,嫁入她心中的神念似被禁住了,又似被根除了一樣,已經無法通過她進行半點的窺視了。

“這個人不簡單,究竟是什麼來歷?那個叫陳文梅的居然連別人姓名都不問就帶人來,單純的傻女人,驪山的女修都是這樣傻,卻又運氣這般好的嗎?”

“不過,入了這裡,便是我的道場,這山中的蟲皆是我的樂師聽從於我的指揮,即使是金丹修士入谷,也別想討得了好。”谷章元心中想着。

他不需要去窺視那陳文梅到哪裡,因爲聲音帶回來的信息已經告訴他陳文梅到了哪裡。

只是聲音反饋出來的信息之中,只有陳文梅一個人,另一個人入谷之後便消失了,不過,他知道對方就跟在陳文梅的身後,他兩次想要通過襲擊陳文梅逼得對方顯露身形,卻都被莫名的破解了,這讓他心中有些忌憚。

他決定先下手爲強,先將一直被困在那谷底角落裡的人給解決掉。

只見他伸手在袖中,拿出來之時,手裡已經多了一把黑色的飛刀。

刀身黑亮,上面有符咒暗紋層層疊疊,刀把處凝刻着兩個字———雲夢。

這是他取這山中一種磁性礦石煉製的一柄飛刀,因爲刀身以磁性寶材煉製,對於法力有着粘連的作用。

尤其是對於那種結成一片的法光,有着極強的破壞力。

只見一道烏光劃過虛空,落入谷中。

而山谷裡,一個依靠着山壁凹下去的角落裡,有一片地方被一團彩霧給人遮蔽着。

那飛刀帶着一道丈許的烏光落下,劃過那一片彩雲,只見那彩雲居然被烏削走了一大片。

飛刀所化的烏光並沒一下便扎入了那一片彩雲之中,而是像是削水果一樣,在表面不斷的削動着。

每一次的劃過,那彩雲便被烏光削走一部分。

葛文雲坐山壁邊,她的身邊是兩位師妹,還有一位男修,他是驪山腳下一個世家的人,名叫黃成採,只是他又拜入龍溪派中,一身法術也算是不錯了。

在築基層面來說,也屬於新晉的小天才,紫府可期,屬於龍溪派的紫府種子。

這一次跟着來這裡,有兩個目的,一是爲了增加見識,二來,他還是玄光的時候,便隨着師父去驪山時見過葛文雲,被葛文雲身上那一股明媚之中帶着一絲憂傷的氣質所深深的吸引了。

即使是葛文雲年紀比他大不少,並且被人稱爲已經毫無紫府潛力,他仍然是心生愛慕,畢竟是年少慕愛的對象。

在跟着進入了這雲夢谷之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其實幫不上多少忙,反而是這位被稱爲紫府無望的葛師姐,拿出一件件的法器支撐着,並且數次將大家從夢魘之中拉了回來。

這讓他有些慚愧,可是也讓他更加的着迷,他喜歡她身上這種母性、溫潤卻又努力堅持時散發出來的氣質。

他當然聽說,葛文雲是被情所困,不由的想,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夠讓如此優秀的葛師姐念念不忘。

他還問過自己的師兄,師兄卻是以一種遐思的神情,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那個人,讓我愧爲築基,明明同一個境界,卻讓人覺得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後來師兄也紫府了,他再問,師兄依然說道:“紫府與紫府之間亦有鴻溝。”

但是師兄依然沒有說出他的名字,不過,前些日子,京城之中出現了天都山與羅仙觀的觀主大戰,風雷真人臨陣突破化嬰的事傳開了之後,師兄則是感慨道:“天都山就是天都山,雖然可能沉寂許多年,只是因爲沒有什麼大事發生,當需要有人站出來的時候,天都山總會有天驕般的人物出現。”

他記得,天都山的副掌門馮弘師在天下間並無盛名,可就是他憑天都山,隔着千萬裡鎮壓了不在元嬰之下的羅仙觀主。

並且,他聽師兄的語氣,天都山的後輩之中,仍然是有厲害的人物。

所以他不由的想,能夠讓葛師姐那般思念的人,會不會就是天都山的弟子?

他覺得是有這種可能的,畢竟都是大派,會有交際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葛文雲臉色已經變了。

她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布的法陣凝結的禁音雲光,被一層層的削去。

她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可以肯定,對方一定是紫府修士,而紫府修士能夠做到這些,也是很少見的。

“等會法陣將破,陣破之時,我會努力的拖住對方,你們想辦法逃命去吧。”葛文雲的神情並沒有多少的恐懼,或許她的心中早已經做好了決定。

她看身邊兩位師妹,兩位師妹都是後來才入的含秀峰的。

在天府秘境之中發生那事之後,山主便下令,各峰都要多招些弟子,身邊的兩個包括陳文梅都是近二十年招上山的。

“可,可我們怎麼逃得出去呢?”旁邊名叫鍾文茹的師妹嬌顏欲泣。

另一個則是默不出聲,只緊張的看着天空,她已經看到,有一道道的烏光斬過法陣上的彩雲,然後將之扯散。

“如果實在是逃不了,你們就要利落一點,要麼自盡,要麼投降。”葛文雲這一刻,神情卻是格外的嚴肅,眼神也很堅定。

“那,那師姐你呢?”鍾文茹焦急的問道。

“我心不靜,法念不純,多年來無法開府,讓師父失望,已經快要過了能夠開府的年紀了,已經沒有必要再活下去了,只可惜沒能夠完成我們含秀峰的任務,又要讓師父失望了。”葛文雲話說到這裡,她身邊的三個人已經知道她的意思了。

“我會盡力爲你們拖延時間,此谷便是我的葬身之地。”葛文雲擡頭看越來越薄的法陣雲光,然後說道:“此谷名雲夢,名甚美,也不失爲一處好的葬身之處,若是死後能夠墮入夢中,或許對於我來說,也是一種成全。”

她身後的三人,都知道葛文雲此時已經死志已定。

“就是不知道,文梅師姐現在去了哪裡?只希望她不要再回來就好。”另一位驪山弟子樑文雅嘆息道,她看上去平靜不少。

葛文雲則是側頭對黃成採說道:“倒是連累黃師弟了,等會若是陣破,黃師弟不必過多抵抗,我死後,千萬不要說爲我報仇之類的話,只管順從對方便是,或許還有命可活。”

“我,我,……”黃成採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的理智告訴他,或許只有這樣纔有一線生機,但是面前的葛文雲自己已經決定赴死,卻讓他這樣爭取活命,讓他心中難堪。

“修行之人,活着久才最重要。”葛文雲幽幽的說道,她並沒有再看黃成採那扭捏通紅的臉。

而是心中突然想起了,當年在送別趙負雲時,對方那一心向道向法而去的背影。

她終於能夠理解世間很多人,爲了得道,爲了明法,會去做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因爲有時候,只是單純的想活着,卻都是那麼的艱難,會有種種劫難落在身上。

就在這時,一道烏黑的刀光斬下,她頭頂的陣法凝結的法光,呼嘯一聲被斬開了,這一剎那,她的耳中有蟲鳴聲涌了進來。

也在同時,有一個清脆的聲音穿過涌入她耳中的蟲音:“師姐,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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