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鬼堡無燈

這些仍然站在白峙那浮雲帕上的人,像是受到了滾滾火浪的衝擊,剎那之間被衝開了,四散而落,在陽光之中墜入了下方的山中。

這些人個個身上都是有法器或者法寶,都本能的驅御着,想要將身上的火熄滅。

可是他們卻根本就無法做到,有人拿出幽泉飲入腹中,也只是壓制一會兒,很快幽泉的效果便消失了,於是整個人便快速的燃燒起來。

有些人則是遁入土裡,想要結合自己身中符籙裡的法意和大地裡的土性來澆滅身中火焰,卻整個人在遁入地底之後仍然在燃燒着,最後死大地之中。

還有人拿出替身娃娃一類的法器,想要將自己身上法術轉移走,然而他手上的娃娃卻一起燃燒,他自己身上的火焰並沒有移走,在想要轉移走的那一剎那,他發現這火焰不僅霸道,還有一種沉重感,壓在身上燃燒。

這些個築基修士,一個個的慘叫連連,這一刻各施本事只一心逃命,他們的雙眼幾乎看不到前路,看不到天空,見不到青山,只有一片火焰充斥在自己的意識與眼瞳之中。

白無痕心駭無比。

他原本感受過那一股鎮壓之意,覺得這裡的趙負雲擅長鎮法,越是靠近他便越是鎮法濃烈,至於火焰,他們也能夠感受到,但是畢竟沒有親身體會。

而現在那火光照下,頃刻之間幾乎無從躲避,不僅是目光無法躲避,那火光更似是能夠直接照入身中化爲烈火。

他修劍法,嚮往傳說中之的一劍斬破各種法,他的肉身是修了無形金體的,上一次被趙負雲鎮壓,若不是修了這種肉身法便已經死了,而現在,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煉的金屬,快速的融化着,在外人看來,他的身體像是蠟像一樣,往下流着液體。

“無痕哥哥,救我,無痕哥哥……”

白無痕聽到了徐代玉的慘叫聲,他的睜開雙眼,勉力的看到就在自己身邊不遠處,徐代玉那嬌美白皙的身軀被燒成了黑炭。

他心中痛無比,再也忍不住的大喊道:“姓趙的,一切的怨仇都是因我而起,你放過他們,就燒我一個人吧。”

他的耳中只有遠遠各式的慘叫聲迴應着他,卻沒有趙負雲的回答。

另外幾個紫府修士,其中靜元第一時間御劍而起,他努力的壓制着身中燃燒的火焰。

他也修了一種法體,讓他不至於一觸那火焰便被燒的肉身崩塌,所以他才能夠繞過鎮魔壁,然後落入了前面那邪湖之中。

邪湖之中水極爲陰冷,他想借這個水熄滅自己身中火焰。

大口的飲着湖中的水,只是那火焰卻是燒在五臟之中,在意識裡。

而山壁下的營寨之中,房小山本要與其他的人都到後山去,卻在這個時候,看到一個人落入湖中,他對於劍意的敏感,讓他感覺到落入湖中的人是一位劍道修士,立即心中一動,朝着那邪湖而去。

麻九身上穿的是一身麻衣,他所修之法是麻姑一脈傳下來的,擅長製衣,他這一脈,將自己的法念如衣一樣的編織,在合煞的時候,亦是用這種方式融合罡煞,這能夠讓他這一脈的人更好的融合罡煞。

不過,這種方式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結成的符籙得到了法意,往往沒有那種驚喜,沒有來自內心深處的靈性顯化,彷彿就是照圖繡畫一樣。

此時他身中結的符籙散發着法光,那圖景欲將火焰包裹,卻在火焰之中燒出一個個的洞。

他盤坐在那裡,卻有火光從身中透出。

“啊!”他終是忍不住的張嘴大叫,他這不是痛苦,而是他不甘心,從他的嘴裡有火焰噴涌而出。

白峙心中是震憾的,如此氣象萬千的法術,他只在一些金丹修士行法的時候見過。

而且這種氣象落到實處形成的法術,竟也是霸道無比。

他在這一剎那,甚至懷疑那洞府之中住着的是一個,赤炎神教的金丹修士。

不過,他本人也是積年紫府,也在向金丹境界衝擊,尤其是他結的符籙之中便是山水之韻。

他當年結符籙之中,合的真煞便是玄土之煞,目的就是了將來更好的掌握家族裡‘封山敕神走穴圖’,而修的法術之中,也有敕令法咒。

這是白家家傳的,號稱敕令六咒,分別是請、驅、拘,遣、刑,殺。

此時火焰驟然在身中燃燒,他將那浮雲帕往身上一裹,落在了地上,讓天空之中的光線無法照在身上,落在地上之後,他整個人的氣息便與大融融爲一體。

他感知到了有人遁入土中仍然被燒死,聽到了自己侄子女友人死前的痛呼。

感覺到了靜元道長御劍逃命。

他化爲一尊泥像,泥像身上披着一團白色雲霧,只是他發現依然無法壓下身中火焰,那泥土之像的手突然動,只見他的手揮出一張圖。

那一張圖如一張水墨紗,脫手之時便快速的張開,像是隨風而長,隨光而開,隨之將這一大片山都籠罩着,然後飄落在地上。

“敕鎮!”

他正要施法之時,心中聽到了這樣一道敕令法咒。

原本他自心中醞釀而出的敕令法咒瞬間被打斷,同時他整個人的思緒在這一刻都似被衝用,又被壓住了,瞬間運轉緩慢,就像是被捆縛住了。

那身中的火焰則像是沒有他自己的法力壓制,在臟腑之中快速的蔓延燃燒着。

就在這時。

東邊的天空的雲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人。

巨人臉有油彩,身着盔甲。

那人彷彿天神一樣,朝着下方開口說道:“住手,吞鬼堡有令,兩家請罷手。”

之前一個紙人帶着一張撕下的紙,便將白無痕帶走,而現在,則是有一個神將般的人立於黑暗的雲中,俯瞰着大地,濃身散發着無邊的神威。

此時,那宮寨之中的很多人,也來到了後山,看着那些在被火光之中燒死,正在心中震驚之時,此時見到那如神將般的人巨人,卻是心神動盪的:“是吞鬼堡的人。”

餘淮安抿了抿嘴,他心生怒氣,之前這個吞鬼堡的魏丹楓明明說過兩不相幫,此時卻來救人走,這哪裡是兩不相幫。

開口的聲音,不僅是驚動了營寨那邊那些築基修士,也給了此時仍然在山中掙扎的人一絲希望。

白無痕更是驚喜。

“是吞鬼堡,是姨父來了。”

而白峙心中則是嘆息一聲,暗想,此次之後,見到這吞鬼堡的妹夫,就要低一頭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感謝對方此時來趕來相救,回去之後一定要準備一份厚禮。

只是,那雲中神將的聲音似驚動了天空中的太陽,太陽光線閃爍,直接朝着那雲中的神將照去。

神將那滿是油彩的臉上出現了大怒的神色:“好膽。”

他的手從雲中舉起,要遮擋住光線,卻已經慢了一步,光快的不可思議,已經落在他的臉上,他的臉面上竟是瞬間被灼燒出了一個黑洞。

但是他卻並不在意的樣子,手中舉起的巨錘朝着鎮魔壁脫手砸下來。

巨錘看上去極重,呼嘯而下,有罡風涌生,若是能夠落實,只怕連山壁都得砸得開裂。

在巨錘要落的方向,有修士如受驚的蛾蝶一樣驚飛開來。

但是在他們飛開躲壁之時,巨錘上面的法韻則是在太陽光線之中,快速的散去,然後突然燃燒起來,竟是一個由竹子紮成的竹錘,上面糊了一層紙。

而那雲中如神將般的巨人,此時身上火焰燃燒,朝着雲下翻落,竟也只是一個竹子紮成的人,表面糊着一層紙人,紙上做了畫。

身在吞鬼堡之中的魏丹楓此時坐在一面鏡子面前,那鏡子裡,正以那竹扎神將的目光注視着那一片山。

突然有火燃燒,鏡中一片火光,在那火光將熄滅之時,彷彿有一抹光線似要透過重重虛空,燒到鏡身上來。

魏丹楓一揮衣袖,鏡上的火焰快速的散去,就在這時,他身後的燈盞裡的火光跳動了一下。

他立即回身,看着那燈光,隱約之間,燈盞上的燈焰上隱約有一隻眼睛與他對視着。

“好膽。”

魏丹楓心中大怒,已經許多年沒有人敢這樣侵入自己的吞鬼堡之中。

“找死。”這是魏丹楓的第二句話,他在這一剎那起了殺心。

然而這個時候,那燈上居然響起了聲音,隔着茫茫虛容,以火光傳遞出聲音。

“天都山弟子的身份是我給你的尊重,你不認,在我這裡便什麼也不是,看在你守黑百年之久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但請不要再來打擾我,也請不要讓我知道你做了什麼惡事,我身負巡察天都山弟子的言行之責,若我知伱仗着天都山所學之法而做了惡事,我會來收回你身上的法術。”

魏丹楓聽完,大怒,張口一吐,一股黑煞之風涌出,那火焰頓時搖晃着散滅。

不僅是他房間裡的這一盞燈散了,他吐出的風在堡中流轉,所有的燈都滅了。

旁邊的白慧柔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說話,知道什麼時候不可以。

而這時候,即使她知道自己的兄弟正在生死的邊緣,她也不敢說話,她的心都提着嗓子眼了,手裡攪着手帕,看着魏丹楓,她的心中,魏丹楓是金丹之下第一流的人物。

只要金丹不出,她覺得魏丹楓誰也不怕。

而這一個趙負雲,她知道是魏丹楓的晚輩,比魏丹楓晚入天都山很多年,在她看來,趙負雲在天下間也是籍籍無名,可是他表現出來的本事竟是這樣可怕,自己的兄長帶着那麼多紫府都不是對手。

而且,可以無聲無息之間進入吞鬼堡之中。這難道就是天都山秘傳弟子的本事?

魏丹楓呼吸都重了,他是很清楚天都山有巡察院,院中有弟子巡察着從天都山下山之後,散在各地的人是否有做惡事。

“這個趙負雲居然有如此身份。”他心中氣歸氣,卻又異常冷靜的想着。

“夫君,你沒事吧,彆氣壞了身子。”白慧柔小聲的說道。

“沒事,從今天起,堡裡不許點燈。”魏丹楓說道。

“啊,可是,不點燈,多有不便……”白慧柔驚訝無比,她沒有想到魏丹楓居然對這個趙負雲如此忌憚。

“那趙負雲所修之法頗爲玄妙,先不急,過些日子,等我罡煞合一,締結金丹,便將他拘來,煉成我的持燈神將,到時讓他日夜在我的堡中持燈巡邏。”魏丹楓看着外面的黑暗說道。

“那,我的兄長他們……”她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那就沒有辦法了,修行人行走天下,尋幽探穴,鬥法悟道,本就是伴有災劫,難有壽終正寢者。”

“你兄侄能夠死於與人鬥法之中,亦是不枉修行一生,總好過那些壽元盡時在牀塌之上嘆息之人吧。”

“更何況,死在天都山法術之下,也不辱沒你兄侄。”魏丹楓伸手摸着她的頭髮。

他說的很溫柔,可是白慧柔心中卻是一片冰寒,她感覺到了魏丹楓骨子裡的那種無情,感受到了他心中那唯修行至上的心——

白峙耳聽聽到了一聲‘好膽’之後,便沒有了下文,他預感不好,山中寂靜,但是他的卻又能夠聽到自己身中火焰燒斷自己筋脈的聲音,聞到自己的肉香。

他心中開始絕望了。

之後,又聽到了自己侄子白無痕大喊着:“姨父,救我,姨父救我,大伯,救我,大伯,我不想死,趙前輩,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這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他不知道是自己聽不到了,還是侄子死了,他後悔自己應該和靜元一樣逃走的,也許遠遁還有可能掙得一線生機。

他掙扎着要站起來,然後他的身體便朝着前方滾落,因爲他的腳已經被燒成了焦炭。

滾落到一個山溝之中,仍然在燃燒,再也沒有起來。

在那山壁上的陽光隱入雲霧之中消失後,一道身影卻是在最後的餘暉裡,於白峙所在地方凝聚成人。

趙負雲出現在這裡,他感覺到了,這地底有一件很好的東西,剛剛那一剎那給了自己一種危險的感覺,所以他那一瞬間以鎮法打斷了這個人的驅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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