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巫不安？
水晶棺材的詭異和金秀秀的屍變，頓時讓晴兒和司儀他們身軀一震，也讓金格格和杜天雄他們的眼神陰冷下來，趙恆挪移腳步上前，身子一橫擋住外面客人視線，還伸手製止五名尼姑的驚愣。
下一秒，趙恆衣袖在水晶棺材上狠狠擦過，直接把四個血紅大字從棺材上抹掉，與此同時，趙恆把金秀秀的遺像放倒，遮住口鼻流血的面孔，他望着金格格他們淡淡開口：“不要鬧開事情。”
趙恆揮手製止金格格和杜子顏的靠近，也讓司儀和尼姑他們不要多嘴：“這不僅對老夫人不敬，也會損害杜家和如畫山莊聲譽，更會讓觀禮賓客變得人心惶惶，一切儀式按照程序如常進行！”
“這事交給我來處理！”
趙恆聲線平緩：“會有一個交待的！”
杜天雄看了水晶棺材一眼，又看看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羣：“趙恆說得對，不管剛纔變故是人爲還是天意，當務之急是扼殺此事的流傳，一切等老夫人下葬再說，事情吵鬧開了，對我們不利。”
金格格臉色慘白了兩分，哭紅的眼睛呈現一抹殺氣，她向來不太相信什麼鬼神之說，做法事和上香也純粹是敬重長者，所以金秀秀的口鼻流血以及血紅大字，金格格清楚九成九有人暗中搗亂。
她微微一握杜子顏的掌心，望着趙恆低聲開口：“趙恆，入土儀式正常進行，不過你要答應我，安葬之後，替我把裝神弄鬼的人找出來，敢在我母親葬禮上鬧事打臉，我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趙恆點點頭：“放心，我會處理！”
隨後，他又扭頭望向臉色難看的司儀和神情凝重的五名尼姑，吐字清晰的開口：“剛纔的事，你們誰都沒有看到，更不能給我傳出去，如果我聽到其餘人談論此事，我會要你們六個的腦袋！”
六人齊齊點頭，紛紛表示什麼都沒有看到，更不會大嘴巴告訴他人，趙恆有意無意審查她們的神情時，捕捉到一直沉默的晴兒眉頭緊皺，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最終閉嘴，趙恆尋思她知道什麼。
趙恆拉着晴兒退出了庵堂，把空間讓給後面來的客人，從現場的人數來判斷，起碼還要半個小時才能上香完畢，在往生咒輕輕響起來的時候，趙恆和晴兒轉到一個偏僻空地，他壓低聲音問道：
“怎麼回事？你知道無巫不安的意思？”
趙恆還脫掉自己的外衣，捏起沾染血字原料的衣袖：“我是不太相信鬼神之說的人，所以剛纔所謂屍變和血紅大字，在我眼裡只不過是有人暗中搞事，事實也證明，血紅大字只不過是硃砂。”
趙恆看着被糟蹋的好衣服：“橫死半年的老太太口鼻流血，水晶棺材冒出血紅大字，聽起來凶兆驚人，其實不過是雕蟲小技的化學作用，只是我有點好奇，誰這麼牛叉挑釁第一夫人的底線？”
晴兒臉上閃過一抹歉意：“無巫不安，是說老夫人的葬禮如果沒有巫師作法，那麼不僅她死得不瞑目，她入土也難於安寧，簡單點說，這一場葬禮必須有巫師出場，否則只怕難於順利下去。”
她有點後悔沒有聽從管事的建議，給牙族巫師送一筆錢杜絕今日變故，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牙族巫師敢在金秀秀的葬禮上鬧事，那些人真是喪心病狂啊：“而且剛纔事件只是一個開始。”
趙恆冷冷一笑：“剛剛開始？口氣很大啊！”
“牙族巫師！”
晴兒對趙恆沒有半點隱瞞，環視周圍一眼後開口：“華州由十幾個民族構成，牙族是其中一支，半個世紀前，牙族勢力弱小，人口在華州不是倒數第一就是第二，他們佔據的地盤也很貧乏。”
她猶豫了一下，隨後淡淡出聲：“可是後來民族政策出來，華國政府號召民族平等，本意是遏制華族欺負其餘族羣，以此來緩和民族矛盾，江中華執政的時候，民族平等政策更是直接變味。”
“遏制漢族的生存空間，擡升少數民族地位。”
晴兒向趙恆告知當年政策的缺陷：“華國官方要求華族少生優生，輕則罰款，重則坐牢，卻任由其餘族羣多生亂生，給予各種各樣的補貼和優待，還在雙方發生衝突時無原則偏袒少數民族。”
在趙恆豎起耳朵聆聽的時候，晴兒語氣平靜開口：“很多憋屈事例我就不多說了，你曾經處理過慕容王爺一事，該清楚當年政策帶來的惡果，我現在要說的是，牙族就是這數十年發展起來。”
晴兒嘆息一聲：“當年牙族過於弱小，族長就藉着政策偏袒鼓勵生育，半個世紀過去，他們人口暴漲到七百萬，有了人口底子，也因爲需要資源滿足人口，他們就從貧乏地方進入富裕地區。”
晴兒感慨牙族的發展：“憑藉蠻橫作風，彪悍性格，還有悍不畏死的精神，成爲華州一股不安分的勢力，不僅牽扯不少黑暗勢力惡性刑事案件，還在官場抱團發展，一明一暗左右華州命運。”
“你聽說過十年前的春風賓館事件嗎？”
趙恆身軀微微一震，揉揉腦袋回想看過的卷宗，隨後接過話題：“知道！二十年前，華州春風賓館發生一場大火，燒死十名中央巡視大員，而十名大員當時任務是調查華州官場的走私大案。”
趙恆還依稀記起，事發前一天，辦案人員已經將辦完的案件封存，準備次日從春風賓館運走，不料，第二天早上突發離奇火災，十名中央大員逃生無路，跟着那些卷宗連個渣都不剩葬身火海。
只是後來這事不了了之，臨近交接權力的江中華直接定性一場意外，用電線老化失火就讓名聞東南亞的華州大火煙消雲散，追封十名中央大員爲烈士就再也沒有下文，唯有老一輩人唏噓不已。
“老夫人曾經跟我說過，那場大火根本就不是意味。”
晴兒輕輕咳嗽一聲，隨後臉色紅潤地補充：“完全就是針對巡視人員的行動，因爲他們手裡掌握不少牙族官員走私騙稅等罪證，牙族官員又無法收買那批巡視大員，所以直接放火燒死他們。”
趙恆輕輕點頭，望着晴兒淡淡開口：“你告訴我這些，跟今天的無巫不安有什麼關係？牙族民風的蠻橫彪悍，牙族官員的牛叉哄哄，跟老夫人口鼻流血何關？或者你是說他們挑釁總統權威？”
晴兒呼出一口長氣，紅脣輕啓回道：“牙族在華州很有能耐，他們在很多地方都橫行霸道，不過最體現他們蠻橫的是，牙族巫師，這是一支三千多人的隊伍，他們壟斷整個華州的殯葬行業。”
她嘆息一聲：“無論哪個人物在華州逝世，舉行葬禮必須邀請他們作法，還是其餘隊伍的三倍價格，誰家死人不邀請他們到場，他們就會想方設法報復主人，輕則雞犬不寧，重則雞犬不留。”
“華州沒幾個人能招惹得起他們。”
晴兒把對方的能耐道出來：“官方也對他們感覺到棘手，除了那些人作風彪悍之外，還有就是民族政策以及牙族官員束縛，所以殺雞儆猴幾次，華州有人逝世，都會高價邀請牙族巫師作法！”
趙恆一點就通：“老夫人葬禮沒有邀請他們？”
晴兒點點頭表示沒有，隨後接過話題：“做法事的隊伍是杜夫人親自挑選，我們根本沒有權力邀請牙族巫師，而且杜夫人連我們滿族的跳大神都拒之千里，又怎會喜歡牙族巫師的誇張演繹？”
趙恆算是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扭頭望了庵堂一眼開口：“牙族巫師壟斷華州殯葬行業，老夫人的入土儀式又沒有邀請他們，所以牙族巫師覺得山莊不給面子，因此就讓人暗中搞剛纔手腳。”
晴兒嘆息一聲：“應該如此！”
“媽的！”
趙恆毫不客氣的罵了一句：“連總統的權威都敢挑釁，這些巫師真是活夠了，看來這數十年活得太囂張，行，我就給他們一次蹦達的機會，晴兒，打個電話給牙族巫師，邀請他們參與葬禮！”
趙恆的神情陰沉下來，晴兒捕捉到趙恆眼裡閃爍一絲殺機，宛如箭尖上掠過的一抹寒芒，隨後就聽到趙恆笑容旺盛開口：“一千萬，希望他們全部出席，每個參與的巫師，再發一個大紅包！”
“聲勢浩大，方顯葬禮隆重！”
趙恆說得輕描淡寫，晴兒卻是心神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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