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焰見子桑菱臉紅的樣子,笑得更是愉悅。
爲了掩飾此時心裡的窘迫,子桑菱快速地掀開被子,抓起扔在一旁的衣服幾下子套上:“這裡離靈泉很近,我去看看有沒有,給你採一杯來,有助於你恢復傷勢。”說着,逃也似的往外跑。
濯焰見着子桑菱的倉皇逃跑的樣子,不禁勾起了脣角。不論多麼艱難,他終於把她變成了自己的人,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自從他們認識到現在,已然十年。她不知不覺地走進了他的心底,從此以後,再容不得他人。好在,即使他們之間經歷過坎坷,經歷過七年的分別,可是,心底還是隻住着對方一個人,而且永遠只會住着這麼一個人!
子桑菱從芥子空間出來的時候,步履還有些匆匆。直到清風吹在臉上,才稍微緩解了下她此時的臉紅。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就和他……而且,當時雖然她顧忌着他的傷不敢推開,可是一切竟然那樣水到渠成,現在想起來,都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身體上此時殘存的痠痛感卻無時無刻提醒着她,那是真的……
猛地甩頭拋掉心裡的慌亂和不可忽視的小甜蜜,子桑菱看了看,見周圍無人,便飛向了靈泉入口。打開結界,進入靈泉的時候,子桑菱正要取出一個琉璃杯子,目光便落在了靈泉邊暈倒的人身上。
此人身着一身紅衣,一頭銀色長髮上飛舞着靈泉裡的星光。他的臉被長髮遮擋了大半,只露出白皙略尖的下巴。
他怎麼會暈倒在這裡?子桑菱快步走了過去,伸手將亦非塵臉上的頭髮撥開,便露出了他秀氣漂亮的五官。此時他的眼睛緊緊閉着,眉心上一抹紅印若隱若現,看起來就好像開了一朵朦朧的花瓣一般。他本來長得就精緻漂亮,如今睡着一般戾氣盡收,看起來雌雄莫辨。
“亦非塵?”子桑菱將他搖了搖,伸出手,便搭上了他的脈。一瞬間,子桑菱一驚,她雖然不懂醫,但是也能明顯感覺到,這脈象十分虛弱,似乎生命會隨時都會散去。
是她在叫他嗎?恍惚中,亦非塵感覺到手腕上柔軟的觸感,心底猛地一驚,她是不是發現他就要死了?!於是,他猛然睜開眼來,便對上了子桑菱的眼睛。
就好像睡美人突然甦醒,剛纔還格外安靜的氣質在鳳眸睜開的那一刻,突然多了幾分魅惑:“小菱兒,好久不見。”
子桑菱眼中還有困惑:“你的脈象怎麼?”
“我沒事。”亦非塵的聲音冷了下來。
“那你怎麼會暈倒在這裡?”子桑菱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靈泉:“你來收取靈泉的?你的血脈不是已經好了嗎?”
“小菱兒一口氣問我這麼多個問題,是不是說明你在關心我?”亦非塵勾脣道:“我的確是來收取靈泉的,不過見到了你,就不用了。你的血比靈泉有用多了,不妨給我嚐嚐?”
子桑菱微微蹙眉:“你血脈又出問題了?”
亦非塵站了起來,他湊近子桑菱,目光緊鎖住她:“是啊,我的血脈又出了問題,你願不願意貢獻一點你的血給我?”
子桑菱往後退了兩步:“若是如此,我回去給你準備幾個丹丸,現在靈泉已經被你收走了,我也不用再繼續在這裡了。”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見子桑菱走過他的身旁,就要跨出靈泉結界,亦非塵突然一伸手,拉住子桑菱的手:“小菱兒,別走。”
“嗯?”子桑菱轉過身,抽出了自己的手腕。
“外面可能有埋伏。”亦非塵認真道。
“埋伏?”子桑菱不相信他:“我剛纔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
“小菱兒,你自從神族離開的時候,便被人發現了。”亦非塵道:“不過對方只是負責監視的,看到你出來,自然不敢現身,而是一路跟蹤你到了雲海川,便將你的位置告訴了別的勢力,如今他們封鎖住靈泉附近,想要對你甕中捉鱉。”
子桑菱奇道:“我離開神族的時候,就被人發現了?你怎麼知道?”
亦非塵微怔。他當然知道,自從聽說了她的婚訊,他便趕到了神族的入口。當時,他的心裡不是沒有不甘心的,若是她成婚的對象是濯焰也就罷了,可是,爲什麼是離溯?爲什麼她的身邊可能是任何人,卻唯獨不能是他?!
然而,自從當日冰觴靈玉出世,天空泄落星辰之力時,他血脈受到那樣毀滅之氣的牽引,便開始迅速惡化了。當年他的母親雖然給他換血,可是,他的骨骼,他的每一寸新生的血肉,其根本也都是不相融的血脈。剛開始還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可是,那一刻,星辰之力驟降,他血脈裡的死亡氣息卻好似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他明白,此時,才真的是無力迴天。
所以,聽說她被一劍刺穿掉入海里,他根本沒有力量去找。聽說她要嫁給別人,他也只能守在神族門口等着。直到她扶着受傷的濯焰出來,他一路跟着她來到雲海川,再看到她消失在一個樹洞裡,他緊繃的神經才微微放鬆下來。想要進來取一杯靈泉,卻沒想到,收取完一杯,還沒喝,便暈倒在了井邊。
只是,面對她問他,爲什麼知道,他卻答不出口。一直以來,他的那份心意他都深深藏着,害怕她知道,害怕她因爲知道離他更遠。所以,在他生命就要走到最後的時候,他更不想讓她知道,因爲他知道她不喜歡他,他害怕自己的喜歡被她嘲笑,被她輕賤。
子桑菱見亦非塵不說話,便擡步往前,不過,她並沒有踏出結界,而是將神識往外探去。果然,神識一掃,便感覺到了外面強大的靈氣波動,而且,來者人數還不少!
如今濯焰受傷,她一個人,又如何抵得過這麼多人從而全身而退?!
見子桑菱頓住了腳步,亦非塵走到她身邊,輕笑道:“小菱兒,要不要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