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山的造詣，究竟是什麼？
秦牧安捫心自問，所謂的大造詣始終沒有出現在自己身上過。
至少，他沒有親眼見識過，這多少令人有些顧忌。
若是自己矇頭帶着喚靈家的兩女直接去應劫，萬一那大造詣根本就沒承載在他身上，結果會如何。
“牧安府君，事關重大...”溫苒脣齒微動，但卻不好再施壓。
“別急，此事來得突然，讓我緩緩。”秦牧安揉了揉太陽穴。
自己沒有身死，反倒承載了不朽山造詣，此事的知情者不止老爹秦定安一人。
還有何人知曉？
赦靈家祖地，傳送大陣通開。
霞光流彩下，有身形飄然而出，宛若清仙。
烏髮秀然，五官俊美，任誰見了這副面容都要留下深刻的印象。
長髮侯，秦如玉。方纔從牧安府折返，他直接動用了傳送陣法，遷身回到祖地。
一封地選會獵的邀請函算是鎮下了秦牧安，如今他迫切需要知曉另一個變數的境況。
他有預感，自己盤算長久的計劃，馬上又要迎來變故。
“霜兒。”
秦如玉立在一面銅鏡前，神色居然是罕有的沉然。
不知何時年月，長髮侯之稱尚未聞名地天，秦如玉僅是赦靈家一名普通的旁系子嗣。
直到他與那道身影相遇，相伴，相隨。
林霜兒，曾經掀起了赦靈家一場動盪的少女。
那時的秦如玉，天資尚可，風華萬丈，在世族裡擁有無數少女簇擁愛慕。
他獨獨看向林霜兒，眼眸中生出了柔光。
但秦如玉僅是一個普通的少年，除卻血脈背景稍好，自身在赦靈家中並沒有什麼名望。
爲了得到自己心心念唸的女子，秦如玉驚起，閉關修煉。
他不斷衝擊，不斷奮力，唯求林霜兒能夠記住自己的名字也可。
有心人，終是引起了她的關注。
林霜兒天嬌之才，秦如玉英姿絕代，一切都是如此秀然天成。
“直到...”秦如玉的眼眸中泛起陣陣苦痛。
在赦靈家中，除卻功名顯赫的地選人，還有先天血脈強大，繼承了族祖力量的天選人。
相較之下，天選人的輝光無人能及。
那是百年千年難出的存在，一旦問世，三靈門都要爲之傾覆。
而這個時代，赦靈家迎來了第一位天選人。
先天體內生有仙藤，返祖神蹟，有望重現太古恢弘之力。
“仙遺者。”秦如玉永遠記得這個冠號。
天選人的問世，註定了地天中所有天驕都將失去榮光，成爲他的鋪墊。
更何況，是先天體內擁有仙緣的存在，更是得到了仙遺的美稱。
這一切本與秦如玉無關，直到他收到了林霜兒的辭別信。
受世族徵安排，天嬌林霜兒去往了祖地中央，成爲了那天選人的從侍。
此後近十年，再無音訊。
“砰！”
秦如玉轟擊銅鏡，驟然間血氣凝聚。
自摯愛消失後，他的修道進度止步，本源幾乎封閉。
但最終，他醒悟過來，心中仇怨凝會，通開了另竅，卻是驟然突飛猛進。
一路平升，甚至拿下了地選人之名。
眼下成就遠遠不足，秦如玉有野望，他打算對抗那位天選人。
循着家族記錄，他將目光放在了不朽山的造詣上。
“明明只有數步之遙。”他嘆息。
秦牧安分明已經受制，他原本可以輕而易舉拿下這份造詣，然後直指九天。
到時候，所謂天選人，所謂仙遺者，所謂世族上下尊威，在絕對的強勢面前都是烏有。
秦如玉已然分辨不清自己的打算了。
他如今，只想再見到那幽然的身影。
“嗡嗡。”
窗外輕音流轉，一封密信悄然落下。
秦如玉俯身拾起，陣陣媚香涌動其間。
“秦若依的回信。”他連忙拆開。
九座靈山沒能到手，秦若依倒是沒有在意。
長髮侯回禮一縷髮絲，似乎比那九座靈山的吸引力更盛，被秦若依編織進了手鍊，做成了飾品。
花前月下的辭藻秦如玉並沒有看下去，他更迫切需要知曉秦定安的行蹤。
“與喚靈家使者會面。”他見了信中所述，眉梢挑起。
秦定安與喚靈家進行了會面，這其中有什麼韻味，他爲何還沒有對秦牧安那邊做出反應？
百思不得其解，秦如玉坐下身，垂眸沉思。
“今夜月隱，可來寢宮私會。”猶豫片刻，他傳出了音訊。
秦若依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他自是知曉的。
赦靈家當庭頂樑柱的女兒，能夠將其控制在手心自然是好事。
面對聽話的寵兒，就應該適當給些獎勵。
秦如玉臉上並無表情，輕輕閉上了眼。
他手段早已不再磊落，這地天，向來是殘酷的。
三道身形踏入秘地，在轟鳴中，陣法悄然異動。
“這麼多年來，我倒是從沒發現這片領域。”秦牧安呢喃。
牧安府駐地隱有這般洞天，他從未知曉，若不是老爹秦定安傳信通告，或許自己還要矇在鼓裡。
不過老爹安排自己來處理此事，背後的用意究竟是什麼。
赦靈家天驕英才數不勝數，怎麼算都要比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府君來得靠譜。
莫非老爹打算藉此讓自己揚名？
秦牧安不得而知，望向身後的兩人。
“牧安府君，事不宜遲。”溫苒柔眉輕蹙。
“踏入洞天之後會發生什麼，我也並不知曉。”秦牧安提醒道。
溫苒嘆息：“別無他法，小主降生後的年月裡，我喚靈家已經嘗試了無數秘法祈願，但都無法化解這般境況。”
秦牧安握拳，眸光飄然。
虛空中陣陣輕鳴，此刻間來了傳念。
一道虛幻的身形凝聚，那是來自內土的訊影，跨越大地傳達信息。
投映之下的身形偉岸，挺立半空之中，眼角生有少許皺紋，看起來略顯疲敝。
但此刻間，秦定安的虛形威勢並不弱，他乃是赦靈家當庭的頂樑柱，風貌無人能及。
這是秦牧安入異世以來，第一次見到自己老爹的樣貌。
“老爹？”秦牧安心神頓時鬆懈了不少。
秦定安微微點頭，眸光落在了喚靈家的兩女身上。
“按照所約的時日，你們遲了三天。”他沉聲道。
語氣平淡，卻是暗中施下了重壓。
溫苒柔軀輕顫，胸口起伏，氣韻混亂，連忙解釋道：“牧安府君先前外出，日程耽擱了幾日...”
“......”秦定安擡手，將威壓收去。
確實，內土派人來的那幾日裡，秦牧安正順着系統的指示在江裡捕魚。
但硬要說誰拖延了時辰，溫苒自然是跑不了干係的。
若不是這喚靈家神女一直打啞謎，賣關子，秦牧安也不至於拖到此刻才知曉事件全貌。
歸根結底，我秦牧安不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