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瞪了一眼蠢蠢欲動的身形,讓祈軒乖乖舉手坐了回去,柳夜昊這才調轉回視線望向船外,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岸上只剩下模糊人影的司徒雙城。
明天便是十五,月圓之夜,既然祈軒沒有中毒,從脈象上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那司徒雙城最後的那句威脅到底是什麼意思?
正思索間,百無聊賴的祈軒輕輕咦了一聲,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方纔注意到挨着他們身旁的地方,船艙中間的位置正擺放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矮几,矮几上大大小小好幾個玉色瓷碟,瓷碟裡的各色點心做工精緻,色澤美麗,看起來好不誘人。
挪過身子拎起矮几上的一個細腰酒瓷,打開瓷蓋稍微聞了聞,祈軒先是愣了下,不由自主擡眸,半空中與柳夜昊的視線相遇到一塊,盯着他看的眼神也在瞬間變得怪異起來。
沒等柳夜昊蹙起眉頭,那股怪異的感覺瞬間消失,祈軒興致盎然地晃了晃酒瓶,“不錯,上好的竹葉青,穆莊主真是夠大方,居然又拿出如此好酒來給我們享用,來來柳兄,我先爲你斟上一杯!”
聽說是上次喝的那種酒,柳夜昊下意識抿直雙脣拒絕地瞪着眼前被斟滿了的碧玉酒杯。
早先醒來時,雖然沒有在祈軒面前表現出絲毫不對勁的地方,可當時那種宿醉的不適卻讓他記憶猶新,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嘗試一次,於是微微側過頭輕哼一聲,“不想喝!”
如此像是賭氣般的動作落在祈軒眼中,卻只覺得平時十分冷漠疏遠的人在此時看來,清俊柔美的臉上彷彿是帶了點純真的孩子氣,不禁心中一動,視線悄然溜轉到微抿起的優美薄脣上,不知爲何,忽然有些心跳加速起來。
如何能夠忘記,從那誘人的脣中流瀉出的細微□□……
敏銳察覺到身邊氣氛的瞬間變化,柳夜昊很快轉回頭,疑惑地看了祈軒一眼,不明白此時四周這種突然而起的怪異氣氛代表着什麼。
咕咚嚥下一大口分泌過多的口水,祈軒迅速拿起酒杯一仰而盡,接着又連喝了好幾杯才放下酒杯,對他掩飾地笑笑,“我口渴!……今天怎麼這麼熱!”
熱?柳夜昊聞言擡眸望向船外,現在可是隆冬時節,他們又正駕船飄在水上,溫度比岸上低了不少,風吹過來時,洞開的船艙內溼冷的感覺更甚……哪裡會熱了?
皺起眉頭又將祈軒從頭到尾仔細打量了一遍,想看看他是不是正在發燒身體不適,所以纔會滿嘴的胡話!
看出他心中所想,祈軒暗自低嘆一聲,這個人,只要仔細留意觀察便會發現,他心裡在想些什麼的時候,全部都可以通過那雙澄澈的褐色眸子來了解到。
正在此時,遠在另一邊船舷上的幾人終於回到了船艙內。
夕水搶先坐到矮几邊,接過酒瓶將空杯斟滿,纖纖蘭花指輕端起,微笑着遞給了祈軒,“兩位公子剛纔在聊些什麼?看柳公子好像有些不太高興。”
“沒什麼,閒聊而已。”祈軒伸手接過,仰頭再次豪氣一飲而盡。
將空出的酒杯遞給夕水,再次斟滿之後,纔對着三人莫名所以地笑了笑,似是無意問了句,“倒是你們,在外面商量着什麼到現在?”
晴妧俏臉紅了一紅,脫口而出,“我們纔沒有商量什麼壞主意,祈公子你千萬不要多慮!”
話一說完便咬住嘴脣低下頭,剛纔這話怎麼聽都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急着要遮掩的感覺!
祈軒只淡淡“哦”了一聲也未多問,垂眸淺啜了口清洌甘甜的美酒,良久過後,方纔挑起一邊眉頭,調情的鳳眸半開半合,瑩潤中帶着幾分迷離溼氣,竟是現出了一副不勝酒力的醉態!
將杯中剩下的清酒盡數飲盡,祈軒身體開始半傾,一手支在桌面上扶住額頭,水色雙脣中逸出嘆息般地低吟,“柳兄,我好像喝醉了……”
在場幾人中除了依舊面無表情動也不動的柳夜昊外,其餘三人全都被他這副風華絕代的醉酒之姿迷得忘記了呼吸,一時之間俱都停了動作,只是傻愣在那裡盯着他看……
碧玉做成的酒杯從祈軒手中無力滑落,掉在了船板上發出清脆響聲,白色的身影晃了晃,直直向柳夜昊身上倒去,“柳兄,這酒……”
只來得及吐出這幾個字,被柳夜昊接住的身體倏然癱軟下來,雙眸一合,霎時醉得不省人事。
眼眸掃過他無暇如玉的臉上瞬間升起不自然的嫣紅,柳夜昊頓了頓,空出一隻手拎起矮几上的酒瓶,挑開瓷蓋放在鼻端聞了聞,眸光突然轉爲銳利,迅速封了祈軒身上幾處大穴之後,冷冷瞪向神情乍變的三人。
“酒裡,放了什麼?”輕緩的語氣,卻彷彿帶了無法抵抗的森冷氣勢,太過明顯的殺氣在船艙內彌散開來,氣氛開始逐漸變得緊張。
眼見柳夜昊神色越來越不對,穆安到底是個男人,強忍下面對他強硬氣勢時的懼怕趕緊開口,“柳公子,我們真的什麼也沒做過,不關我們的事,請相信我所說的話!”
聽他這樣回答,柳夜昊眸中銳氣更加森冷,事實已經很清楚,他們初到這裡人生地不熟,唯一結怨的便是司徒雙城和穆飛鳳,司徒雙城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有機會在穆府的酒菜裡動手腳,那麼就只有是穆飛鳳做的好事!
那個刁蠻的千金小姐,居然膽敢在酒裡下藥,“給我解藥!”
“沒……沒有……”穆安結結巴巴回道,下意識往後挪了挪,怕極了他彷彿要殺人般的眼神。
柳夜昊聞言臉上終於現出怒色,褐眸微微眯起,口氣也變得更加危險,“你說什麼?沒有?”
旁邊顫抖個不停的夕水終於忍不住壓力雙手遮住臉嗚嗚哭了起來,“真的沒有,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酒裡被下了藥,小姐只是吩咐過不要怠慢了你們,到時候定然要勸你們多喝幾杯,我還以爲小姐……”
說到這裡停頓下來,似是哭噎得語不成句,肩膀也**得更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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