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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山會聽到雪蓮當了民辦教師興奮地睡不着,但又爲自己的前途擔憂:他能心甘情願地面朝黃土背朝天嗎?能像父輩一樣做連老婆孩子養不了的孩子王嗎?不,不能!他要上高中去!要考大學去!要到城裡去!然而考大學“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家裡還有錢讓他白扔嗎?母親還能挑起這個家嗎?
“山子!開門來!”龍山會突然聽到母親在門外喊他。
門開了,龐海燕告訴兒子:“到高中復讀吧,龐順行給你辦妥了,還減免部分學費。”
“他會真心幫咱?不會有什麼條件吧?媽!”
“他敢忽悠?小心我攥死他。睡吧,過兩週就去上。”
“媽!爸現在有錢了!老爺爺平反昭雪了。”
“什麼時候別指望這個錢!陪龐順行車子花去了不少,剩下的將來給你和兄弟們娶媳婦用。”
龍山會拽着母親的雙臂,說:“我先用着,以後用娶媳婦的錢還賬。”
“瞎說,”母親捂住了兒子的嘴,見兒子雙脣生瘡,疼愛地說:“龍山會,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去。摩托給你天翔哥了,他工作用得着。你借一輛自行車吧。”說着,各自回到自己的牀上睡覺。
第二天天不亮,龍山會用自行車拖着母親出發了。
從黎明到黃昏,行了二、三百里路,竄了十幾家親朋好友,任憑母親磨破了嘴脣,白白擱進去一籃子東西,可是一個子兒沒有借到。他們只好失望地回家。
龍山會一句話也不說,蠻勁地蹬着自行車的輪子,龐海燕的臉上就像那天邊的陰雲。
“讓我下來吧,別趕壞了輪胎。山子,你一天夠累的。”母親拍拍着兒子的肩膀。
“媽,車子氣滿滿的,壞不了。我也不累。”
越過一個嶺,車胎果然趕壞了。“回去補好輪胎,10元,先記着。找機會向你要。萬不可求你爸!”龐海燕下來。
龍山會點點頭。這時候,一陣喜人的清香撲鼻而來,眼前是碧鸀的瓜地,圓的,長的;白皮的,青皮的,花皮的滾了一地。“媽,餓了吧!”
“傻孩子,我們一天沒有吃,能不餓?”
“那舅舅讓我們吃飯,你說在姑姑家吃了;姑姑讓吃飯,又說在舅舅家吃了?”
“又傻了吧!越是這個時候越要爭氣。他們分文不借給咱吃人家飯幹嘛!”
“媽,看瓜的是二伯,你看着車。我看今晚的飯也不用做了。”
母親生氣了,推着車就走。龍山會沒有辦法,只好抓過車艱難的走着。從瓜地到青龍嶺不過四五里地,母子倆竟然走了二三個鐘頭。
回家後,弟弟妹妹橫七豎八地躺在院子裡睡着了。龐海燕把孩子一一抱上牀,去看鍋,她才知道香子沒有做飯。便去涮鍋、放水,取了瓜幹用水衝好。先放瓜幹,後放大米。
龍山會取一捆乾柴,用碎草引着,“嘟嘟啦啦”地拉起風箱。龐海燕取一把米揣好,放進鍋裡,去切蘿蔔秧去做菜。
半個鐘頭過去,飯菜做好了。“山子,把他們叫起來,我去找香子,死哪?”話沒有說完,香子姐咳着從外面跑來。
“你跑到那裡了,就不怕那白花蛇吃了你的奶?”龐海燕發瘋一般罵起香子,“要是你碰上了,將來如何做人?”龐海燕罵得更兇,順手把瘦弱的香子拽過來,往大腿就是一擰。
香子流着淚,告訴母親:“我去借錢了”。
“借哪去了?借到了?”
“爸給了200元。說他給想辦法。”
“天翔也等錢啊!雪蓮都沒錢上師範才當了民師。那個龍大河早把心思掛在何仙舟那裡了。你怎那麼不懂事呢?這麼不爭氣啊!”龐海燕摟着香子,“我知道你是爲弟弟好。”淚水落在香子發黃的頭髮上。孩子們聽到哭聲爬起來,圍在母親的周圍。
“媽,你哭了?”
“沒有,媽給你梳梳頭。”龐海燕藉着淚水,把香子的頭梳得閃亮。
“山子,給他們盛飯!”
孩子們一聽盛飯,像一羣小豬崽圍住桌子吃大米熬瓜幹。而龐海燕給香子梳完頭,坐在磨道里去喝早上剩下的瓜幹粥。
“三哥,偷吃我撿出來的米粒。”小八啜泣着,用筷子把撈出的米重新扒到自個兒的碗裡。
“這那裡是菜,連油花沒有?”山槐敲着盤子。
龐海燕走過來,用筷子指着,“三,馬上夾着,這麼大的油花。”又轉過臉來,“山子,告訴他們怎樣做成的?”
“氫二氧一熬青菜,再加一勺氯化鈉。你看都是用科學做成的。媽,瓜幹爛了吃多了會傷胃的。”
“一碗槐角茶就好了。其實就在嘴裡苦一點,”龐海燕說着把孩子撿出來的瓜幹吞進肚裡,說:“到這裡不一樣飽嗎?”
“媽,我想睡覺。”龍山會怎麼也吃不進去,只喝了點水。邁着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的雙腿,爬上牀,便矇頭大睡,他那裡能夠理解母親疲憊的心要超過他多少倍,簡直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
夜,靜得可怕。教研室裡,龍大河坐在連椅上,把菸袋放在一邊,說:“大人不計小人過,何況我那婆娘精神有問題,那鐵鏟的事就原諒了吧。”
龐順行坐在辦公桌前,一聲不吭。這時,窗外刮起來了狂風,閃電迅跑,接着雨箭密集,龍大河一袋煙還沒有抽盡,整個院子浸泡在一片雨水裡。他想到了家,要走。
“龍山會他媽我不計較,讓龍山會好好讀書吧。”龐順行站起來去送龍大河。
…………
龍山會被一聲炸雷驚醒,便走出裡間,站在門坎上,對着茫茫大雨衝了一泡尿,再把那“寶”放回原處,上了牀。
外面下着雨,屋子裡也滴滴嗒嗒下起來。龍山會起來看看兄弟們,把山槐抱到自己的地方,用碗放在那兒,想向外取水,卻聽見母親時斷時續的哭泣聲。龍山會從門旁取來斗笠,一個箭步衝向火房,敲了敲門。“媽,你爲啥哭了?”
“沒有,山子你耳朵被雷震蒙了。”
“媽,我想好了,考上的希望很小,我不想上學了!你太累了,姐姐太累了!”
“你想和雪蓮一起當民辦教師?”
“我一個大男子漢當民辦教師誰瞧得起?那樣對不起雪蓮老師。當民辦教師不是個好辦法,要弟弟妹妹有出息,我必須出外掙錢,供他們上學。”
“起初,我是想你蘀爸教學。讓爸來安心把弟弟妹妹拉扯大,可你糊塗的爸就是不願離開那民辦教師的崗位。龍山會,我知道你愛雪蓮,雪蓮善良漂亮,她當了教師,很快就轉正呢,只有國家人員才配得上呢!你不上學?考不上?雪蓮就是願意嫁給咱,咱也不能娶人家。你要是不上學,你不僅丟了崗位,而且丟了雪蓮這塊金子啊!”
“她不會變的!”
“不是媽眼斜,她早晚是龐順行的人。那天雪蓮去填表,要不是被我碰上,恐怕早……我狠不得鏟了他!”
“媽!到底怎麼啦?”
“沒有什麼?你想娶上雪蓮,只能是上好學。你爸不同意你考民辦,想讓你上學,就是讓你們殺出一條血路,讓一縷陽光進來。”
“媽,俺想進門給你商量商量。”
“兒,回去吧,好好幫爸照顧好弟弟妹妹。明天,我們還要……睡吧!”
龍山會戴上斗笠,跑回裡間摸黑上牀,可怎麼也睡不着,頭像要炸開一樣。他用手按了按太陽穴想躺下,又起來,躺下,翻過來,翻過去……真的沒有辦法,便又起身硬是推開母親的房間,他腦袋“嗡”的一聲,只見母親斜躺在牀上,口吐白沫,臉色發青,從屋裡散發出農藥味。龍山會嚇得渾身哆唆,搖着母親的胳膊,哭着說:“媽啊,我再也不上學了。”
“姐,姐!媽喝藥了!”香子咳得厲害,聽到弟弟的哭喊聲忙爬起來。
姐弟倆跑出門外,衝向茫茫大雨中……去叩響鄰居的門。
Wшw☢ тTk an☢ C○ 龐順行沒能讓龍山會當上老師,擔心龐海燕會出事,就把她找他的事對槐樹園的老師們說了。老師們正爲龍山會的事商量,就見龍山會他們急衝衝地進來了!十萬火急,大家衝進傾盆大雨。
龐順行的摩托車先到了,將龐海燕送往公社中心醫院搶救。
龍大河一口氣跑到醫院,龐海燕正打着吊瓶,已脫離了危險,“今天買課本,讓你……”他悔狠的淚水奪眶而出。
“你們都來了,那雪蓮呢?”龐海燕並不理睬龍大河,伸着顫微微的手招呼大家,說:“你們都在,那雪蓮放在學校裡,行嗎?”
“你放心吧,她一個大姑娘啦!你安心養病吧。”龍大河安慰着龐海燕。
“越是姑娘越不放心呢。誰讓你來呢?要不是因爲山會兄弟上學,我根本沒打算活過來……”龐海燕突然情緒極不穩定,一邊憨笑,一邊說:“大河,你說龍山會的復讀,希望有多大?”
龍大河以爲龐海燕問的是龍山會能不能復讀,就肯定地說:“沒問題!龐順行明天帶着他去!”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覺得龍山會年紀雖小,但六根未淨老實想着他的雪蓮姐!”龐海燕不放心地說。
“姑!山會的事情包在我身上,錢,我有!”?龐順行拍着胸脯向姑保證。
“你不要再給山會花錢了!”龐海燕坐起來指着龐順行說,“把龍山會送去復讀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但有一點當姑的必須告訴你,你不要再打雪蓮的主意好不好?讓山子安心復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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