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若有所思。
無法無天兩人做事極不靠譜，現在說這番話，倒是頗有道理，給他很大觸動。
看來這兩人倒也並非真的不學無術，我之前還是有些誤會他們了。林暮暗自想到。
這兩人之前一直要跟着木婉青回來，他很不理解，覺得這兩人就是兩個大傻帽，明知凶多吉少，卻還偏偏前往，完全無法理喻。
現在聽她們這麼一說，他倒是覺得兩人之前的做法，其實也挺對。
因果報應，是爲輪迴。兩人之前做了許多壞事，這次若是不渡過一劫，以後壞事做得越來越多，沾染的因就會越來越深重，以後的果，就不是他們能承受的了。
早點了結，早點安心，風險小，收穫大。
以他對這兩個人的瞭解，不出幾天，這兩人還要去做壞事，根本就沒有佛修該有的樣子和品性。
話說回來，無法無天兩人也沒有什麼噁心，即便是無天被狠狠刺傷，這兩人都是沒有傷害其他修者性命，他也沒有見過兩人殺過人，也沒見過他們跟女修動過手。
見到木婉青這樣的絕世美女，更是連動手念頭都沒有了，情願跟着她回來被人打。
他現在處在困境，無法無天這麼一說，給了他許多靈感，只覺心中頓時豁然開朗，領悟到很多。
他和之前的自我，本就是一體，只不過是一陰一陽，一內一外，兩者有很多共通之處，之前自我的常識，他現在都還記得，並非是什麼也不知道的新生之人，恐怕做事風格，也有着許多相近之處。
兩者不同的是，應該是他沒有之前自我經歷的記憶，情感方面，恐怕也有些不同。
他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可能是跟之前殺戮太猛有關。
事實上也是，他之前走火入魔就是因爲殺戮太猛，殺念太重，才成爲了魔。
現在，他想控制這些殺念，從佛修入手，還真是找對了路子。
“佛家因果，博大精深，浩瀚莫測，我受益良多，之前心中的困擾，也跟着解開。”林暮望着無法無天，不由問道，“只是像我現在的處境，我該如何化解？”
“化解什麼？”無法無天都是一頭霧水。
林暮一陣愕然，隨後想起，他並未將自己現在處境告訴兩人。
但他轉念一想，還是決定隱瞞。他之前是絕世魔頭，這個身份，實在太驚世駭俗，若是被人知曉，他必死無疑。就是讓無法無天兩人知曉，以這兩人的心性，說不定第一時間就會幹掉他，斬妖除魔。
說出來，風險實在太大。
“你現在的處境，就是之前事情的果，你現在還活着，說明你挺過來了。”無法裝作一臉高深的樣子。
“以後就安心生活吧，好好做人。”無天面上做出一臉滄桑，洞悉世事樣子。
林暮欲哭無淚。
他落到現在這部田地了，之前的因還根本就沒化解啊。他現在還是無法控制殺念，一旦再次入魔，那就真的徹底沒救了。
現在，只不過是有個緩一下的機會。
如果無法化解這個危機，和之前的自我融合，他遲早會被殺念侵襲，再次入魔，隕落身亡網遊之幽影刺客。
只是這樣的事，他自然不能和無法無天說。
略一沉吟，林暮就微笑開口：“之前的因，並沒真正消除。你們沒看到，我現在依舊是元嬰被封，無法催動靈力啊。”
無法滿不在乎，燦爛笑道：“你都那麼厲害了，連劍域都能施展出來，還怕什麼？以後我們兩個就跟着你混了。”
“就是，你小子真不厚道，之前你昏迷，我們帶着你跑了三十三天，也沒將你拋棄，後來我還去偷火元果給你吃。你倒好，剛以醒來，就吃了火元果，吃完了不認賬，直接拋棄我們兩個，就獨自逃生了。”無天狠狠指責，一臉的苦大仇深。
林暮老臉一紅，訕訕笑道：“我後來不是沒走麼。”
“那是我們將你架回來的。”無法無天齊齊道。
林暮感覺面頰發熱，被無法無天這兩個不講任何道德，坑蒙拐騙的人鄙視了，他的臉何處安放？
跟這兩個人理論不清，他索性轉開話題，一臉鄭重道：“我現在身上有着封印，劍域不能隨意施展，現在的我，沒有靈力做後盾，我強行施展劍意，很快就會後繼乏力。以後真被人圍攻的話，我最多殺幾個人劍域就會消散，到時我們還是難逃一死。”
“那怎麼辦？”無法無天面上都是一驚。
林暮道：“只有恢復我實力才行，別無他法。但是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恢復。”
無法無天都是陷入沉思。
隨後，無法靈機一閃，忙笑着道：“你落到現在這般田地，肯定是壞事做多了。以至於你現在雖然還活着，但還是有着很大危機。你想要化解這場危機，只能從源頭入手。”
無天跟着點頭：“你之前的因，導致了你現在的果。你之前做了壞事，若想化解的話，你現在就只能做好事了。”
“現在做好事？”林暮奇怪問道。
無法無天篤定點頭：“一定要做好事，這定然沒錯的。”
“此話何解？”林暮問道。
無法笑着道：“之前我們做了好事，救下了你。後來我們做了壞事，在關鍵關頭，是你大發神威，力挽狂瀾，將我們救下。我們當初救你，是因，你後來救了我們，就是果。”
無天忙跟着道：“所以你現在做好事，還來得及。以後你真若遇到爲難了，現在做的好事定然能發揮作用，解救你於水火之中，可能你的封印，在某個機緣中，都會因此解開。”
兩人說得神乎其神，林暮反倒有些半信半疑了。
佛家的因果，他覺得很玄奧，需要深深鑽研。
但聽無法無天如此說，他怎麼都覺着有一股信口胡謅的味道。
不過這兩人所舉的例子，倒也屬實。確實如此，若非無法無天救下他，他後來也就不可能救了無法無天。這裡面，都是有着因果。
“那我要如何做好事？”林暮不由問道。
“果不其然，一看你就是之前壞事做得太多了，連好事都不知道怎麼做。”無法抓住林暮把柄，譏笑道。
“我就不厭其煩，勉爲其難，本色出講，教你一回吧明朝僞君子。”無天厚顏無恥，裝出一副純良樣子道，“這做好事嘛，有很多種。比如幫助別人解決困難，伸出援助之手，或者救人於危難，搭救他人性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都是天大的好事。”
無法清了下嗓子，道：“我再補充一下。這個做好事，你要開動腦筋，不能太死板，要將善良的光輝發揚光大，做好事做出境界。”
“比如呢？”林暮道。
“比如，你看到一個絕世美女，孤芳自賞，寂寞無邊。”無法一臉正義道，“這是你就要義不容辭，挺身而出，去排解她的寂寞，將她一舉拿下！”
“這是做好事？”林暮滿臉困惑，“傳說中的淫賊，好像就是這樣的吧。”
“那是你自以爲，莫要誤會曲解了我的意思。這些事情，只有當你親身經歷過，你才能真正體會，體會到做好事的樂趣。”無法一副高手做派，背手在後，一臉高深道，“你就好好沉思，好好領悟，等你想通了，就開始去做吧。”
說完，他就拉着無天離開，留下林暮一人呆呆站在靜室。
出了靜室，無法無天兩人齊齊捂着嘴偷樂。
“整天聽師傅那老禿驢在耳邊唸叨，都快煩死了。沒想到今日當了一回師傅，說教別人，感覺是這麼的爽，這麼的痛快！”無法滿臉笑容道。
“而且說教的還是一位絕世高手，一位領悟出劍域的高手。”無天笑容燦爛，“咱們兩個也算是出人頭地了吧？好歹也算風光了一把！”
無法連連笑着點頭：“師傅說那些，我至今都沒搞明白，用來忽悠他，卻是很有用啊。”
無天興奮道：“這一招我們可以在木婉青姑娘身上試試，說不定會有奇效。”
無法頓時一喜，隨後泄氣道：“還是算了吧。我們能忽悠住他，是因爲他就是個傻帽，智商是硬傷，真話假話都聽不出來，木婉青姑娘冰雪聰明，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不然就弄巧成拙了。”
“這個一定要慎重。”無天連連點頭，隨即道：“那個傻帽，會不會真聽了我們的，以後天天跑出去做好事呢？”
“他願去就去唄。”無法笑着道，“我們正好有時間去找木婉青姑娘了，有他在旁邊，實在是誤事。跟他爲伍，咱們兩個的智商都被拉低了。”
“我們以後就跟着他了麼？”無天問道。
“我們以後就帶他玩。這萬千紅塵，我們一定要好好體會一番。他實力強，恰好是很好的打手和擋箭牌，帶上他，以後我們到哪都能混得開。”無法笑着道。
兩人相視一眼，都是猥瑣一笑。
此後一連幾日，林暮都是在沉思和療養傷勢，沒有任何動靜。
七日後，林暮忽然開口向無法無天道：“聽了你們的話，我大徹大悟了，這次我要去做好事，我要做絕世善人！”
無法無天面上齊齊裝出欣慰笑容，無法開口笑道：“我們的良苦用心沒有白費啊。”
“你要去做什麼好事？你怎麼打算的，先從哪裡做起？”無天跟着問道。
“我見木婉青整日寂寞，無處排解，我要去解救她。”林暮一臉認真道。
噗咚！
無法無天齊齊震驚倒地。
“這小子太狠了！”無法罵道。